Chapter 5 你是否知道
第六節
「我還以為，小孩兒都喜歡這種東西呢。」
臨江的這幾截公路是城區里設定的最大的煙火燃放點。隨著時間的推移，在河邊放煙火的人越來越多。過了十一點以後，幾乎可以用人潮洶湧來形容了。
我們緩緩地走在人流中，炮竹和禮花的轟鳴聲，幾乎要吼著說話才聽得清。
「腿腳這麼不方便還陪著老婆來放煙火啊。」
我知道，他指的是我和白霖翻牆的那次。
小時候的？會不會和我一樣惆悵？
「是啊。而且剛去的時候語言不熟，只能靠微薄的獎學金過活，生活挺拮据的。後來地方跑熟了，就經常幫中國人當翻譯，賺外快。」
於是，我選了個最不敏感的話題，「說些在俄羅斯的事，那裡比我們這兒冷多了吧？」
他隨之起身，走近我，「什麼事？」
「美極了。據說看到北極光，就是看到了上帝的眼睛。」
戀愛的？會不會突
和_圖_書然冒個師母出來，使我想就地自刎江邊？
我搖頭。
隨即，我意識到一個問題。原本是我探索他，怎麼最後被他轉移到我身上去了？
我從來不去湊這種熱鬧。
「我們哪有什麼八卦？明明是在很嚴肅地討論愛與表象的內在牽連。」他說這話的時候，面容正經極了，全然一副善良無害的表情。
其實，和他有關的所有的一切我都想知道，可是人也不能太貪心，不然什麼都抓不住。
想到這一點后，我有些不屑,「什麼人啊？」
「可見有些人的內在，和我們看到的不一樣。」
他無奈地笑了。
「居然對自己老婆這麼凶。」
他笑，「你媽媽還挺民主的。」
「聖彼得堡漂亮。」他說，「它在北極圈附近，夏天的幾個月幾乎整晚都不會黑，凌晨的時候，那麼盯著亮如白晝的蔚藍天空，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甚至，有些和-圖-書時節還能看到北極光。」
「北極光！真的？美么？」我感嘆。
「只是傳說。從科學的角度來看，那是太陽和地球之間的磁場風暴。」
說什麼呢？
煙花爆竹這些玩意兒在這種時候貴的要命。商家們都是抱著「一年不開張，開張吃一年」的心態做生意。來一個宰一個，來兩個宰一雙。
他聽了以後，凝視我半晌，語哽。
「哪個城市漂亮些？」
她身邊的男子抱怨：「叫你別鬧，就是不聽。」
恐怕只有他這種人背地裡說人家閑話，還能這麼理直氣壯。
「不認識。應該是他夫人吧。」
「難怪現在犯錯誤的時候，你認錯意識特彆強，原來是被這麼培養出來的。」他說。
我對著那遠去的一對背影，研究了一下，隨即狐疑地問：「他的腿有毛病？」
我笑了下，忽然就明白了，少許后又道：「你說，我們這麼八卦人家
和*圖*書的時候，他們會不會也在八卦我們？」
「隨便什麼都好，小時候的，留學的，工作的，戀愛的。」我怕他不肯，便補充說，「作為交換，你也可以問我。」
「開玩笑的，」我擺手說，「我堅定不移地信仰共產主義呢。」
「你怎麼就知道不一樣么？」
「慕教授。」那個陌生男人看到我旁邊的慕承和后，認出了他。
「很多啊。比如我小時候特別皮，每次犯過錯后，我媽拿著雞毛撣子抽我之前，還要叫我自己說，準備被抽多少下。」
「上帝的眼睛么？」
「科學家可真不浪漫。」我癟嘴。
「通過觀察。」
我擺手說：「沒事啊，是我不小心。」我也有不對的地方，要是大過年的害的人家小兩口吵架就不好。
正說話的時候，身後一個人撞到我，我一個踉蹌直衝沖地朝他跌過去。慕承和伸手，用臂彎將我攬了下來。
「什麼呀，那是和-圖-書虛偽的民主。我剛開始就說：『媽媽你輕輕抽一下就好了』。可是，哪知這非但不行，還會被冠以沒有深刻認識自己錯誤的罪名，而受到更嚴厲懲罰。最後還不是她說了算。」
「一共去了多長時間呢？都在莫斯科么？」
他說：「我在莫斯科呆了將近八年，後來又去聖彼得堡一年多。」
「恩。上次他來學校的時候，我還見他坐著輪椅。」
工作的？會不會是軍事機密？
「我們有個研究項目，是那位先生捐的款。」
「旁邊那個呢？」
我差點就忘了，他還是那個曾經讓我抓狂多次，幾欲將他手刃刀下的慕承和。
後面一個女聲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我沉默了稍許，喃喃地又說：「要真是上帝眼睛就好了，我想親自去看看，然後問下上帝，我爸在天堂過得好不好，什麼時候可以回來。」
「問你什麼？」
我立正，轉身面對著他hｅｔｕbｏoｋ.cｏm.ｃom，再次重申：「我不是小孩兒。」
很多人都捨棄了春晚的最後部分，出來放煙火。
我站起來，走到欄杆前，看了會兒堤壩下的河水，鼓起勇氣，回頭大聲說：「慕老師，你能給我講講你的事么？」
兩個人握手互送了兩句拜年的話，便分別告辭。對方沒介紹他的女伴，慕承和也就沒介紹我。
「觀察？」
慕承和聞聲抬頭，略微帶笑，「原來是厲先生。」說話間，他的左手輕輕放開我。
「你想聽什麼。」
我說：「好了，現在該你說了。」
這麼一想，我才察覺，原來自己同樣是個不浪漫的人。
慕承和也回頭隨著我的視線看過去，淡淡說：「有時候表面現象會和內在本質不一樣。」
路過一個售賣點的時候，他問我：「你要不要放鞭炮和煙花？」
分手后，我又站定回頭望了望幾步開外的兩個人。那男人給我的感覺，異常倨傲，跟慕承和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