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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年華

作者: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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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韓悅還是常給她打電話,以一種很平靜的口吻說:那個女人拿了錢也沒去墮胎,非要周亮陪她去,她就是還想和周亮見上一面,但這面肯定是不能讓他們見的了。沐陽說,讓周亮換了電話不就行了么?韓悅用她那種特有的凄涼和無奈的語氣道:這也不成,萬一那女的要是發瘋了,把孩子生下來可怎麼辦?
團年飯結束,沐陽已有七八分醉,自然是不能開車了,又因班車不會繞那麼遠專送沐陽一人,介桓把她扶到自己車上,單獨送她回去。
描繪著她的唇,他的眼睛有些酸澀,心裏像裝了整個大海般波瀾壯闊的情緒,一波波地往上涌,堵到了胸口,驀地又全退了回去,再湧上來,心緩了些緊,緊了又緩,反覆地衝擊拍打著他越漸脆弱的心房,他捂住了嘴,指縫間遺露出「噝噝」的抽氣聲,待又一次潮退後,他才苦楚地顫聲道:「只要佔有你一次,或許我就能死心了,現在是最好的機會,也是唯一的機會――」
「那好,你開車小心,改天有空了來家裡玩。」他用攬在沐陽腰上的那隻手朝介桓揮了揮,便轉身進了大樓里。
「但你那麼要強,真的能不去介意么?以後每天為這事兒吵架,不是更痛苦?」沐陽以為她百分百會選擇離婚的,以往韓悅是連周亮回家晚一點都會鬧上好幾天脾氣的人,能接受得了男人出軌?
介桓轉身也鑽進車hetubook.com.com裡,死咬著唇,發動了汽車,臨開走前,望了一眼已閃身進到鐵門內的雲舫,「咣當」――沉重的鐵門關上,如同他和沐陽,她不願意出來,他也進不去,永遠都這樣,隔著一扇門,門裡門外。
韓悅把雙手又移到頭頂,抓著頭髮,牙齒咬得咯咯響,像是在拚命忍耐:「我後悔了,不該去跟那女人見面的,一想到她那張臉,我就恨,恨她,也恨周亮,恨他們下流,可是有什麼辦法?我恨著也離不開,恨著也愛那個下流的人,沐陽,我不能讓兒子出生的那天看不到爸爸,更不能帶著兒子嫁給另一個男人,可是我又不能孤獨著見周亮娶另外一個女人……」
車子又重新啟動,沐陽趁著顛簸的時候把頭轉到另一邊,偷偷地吐出口氣,心跳卻是沒有平復,繼續裝睡,她這樣囑咐自己:他什麼也沒跟我說,我什麼也沒聽見。
沐陽眼睛也潤了,隔著一層水霧看韓悅,像是很多年前的清晨,學校里起了霧罩子,她跟韓悅隔著那層霧,笑著招呼一起喊路佳去吃早餐。
她跟雲舫說:男人何苦呢,一時的衝動,惹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卻不能期待了,她已經訂婚,最終成為別人的妻子。
雲舫回了個禮貌的笑,搖頭說道:「不了,喝醉了難受,她既然睡著了就讓她睡吧,我抱她上去就行。」
韓悅抽了張紙巾,和_圖_書別過臉擦眼淚鼻涕,臉都擦乾淨了,才掉回頭來看著沐陽,神情鎮定了許多,才道:「說介不介意這些話不是幼稚么?你以為我們還是男朋友看一眼別的女人就生氣老半天,怎麼哄也哄不好的年紀么?結婚不是吃了次酒,領了個證就又跟談戀愛一樣了,還把離婚當成分手一樣,輕易地就出口,男人或許怕你跟他分手,卻不怕你跟他離婚。」
「沐陽,你跟佳佳都是家境好的,也許不能理解我跟周亮那種工人家庭出身的孩子,一生都用在如何糊口上了,哪有時間去浪漫,去追求佳佳那些獨立自由,前些日子剛把欠的錢還了,想過兩年再供套房子,這就滿足了,如果非要因這事兒而扯得七零八落,我怎麼願意?」
是啊,怎麼願意?她昨天早上還這麼想,以為韓悅不願意也會堅強地走出來,但事實不是,或許應該說她更堅強了,能包容新婚半年,並在自己懷孕時出軌的丈夫,這比金剛鑽還要堅強上幾分。
年底事多得忙不過來,聚會又多,介桓對沐陽能避則避了一個多月後,公司的團年飯再避不開了,沐陽是他的直接下屬,兩人的座位是挨著的,介桓坐她的左手邊,她抬手夾菜,或是倒水拿紙巾,那隻銀晃晃的戒指都扎著他的眼,使得他在飯桌上一句俏皮話也說不出,往年歡聲笑語最甚的市場部,今年格外的沉悶。
介桓聞m.hetubook.com.com言幫他打開了車門,雲舫弓身抱起沐陽前,仍是小聲地跟她說了句:「沐陽,我現在抱你回去。」說完,他抱著她退出來,站直身體跟介桓道:「給你添麻煩了。」
他把車靠了邊,停在一棵枝葉繁茂的榕樹下,密密匝匝的葉子遮住了燈光,卻還是透了些光亮進來,如同他對她的感情,即便是設置了多厚的屏障,仍是一絲一絲地泄露,無從阻擋。
沐陽本想說,那是該周亮去解決的,你操什麼心。轉念又想,周亮不見得想那孩子生下來,可以說是比韓悅更害怕幾分,或許那女的還可能去他公司鬧,這樣一來,糾纏是小事,失了工作、還要多出來一個孩子才是大事,他怕是也覺得棘手了,才找韓悅商量。
也許,韓悅是對的,和雲舫住在一起時,她嘗過那種因為沒錢心焦火燎的滋味,但為了自尊也不願意跟雲舫開口談錢,人都是有自尊的,與貧富無關,可以想像得到,昨天韓悅看到桌上的錢是什麼樣的心情,回到丈夫身邊,理直氣壯地拿錢,比接受朋友的施捨強上許多倍。
雖然她的本意不是施捨,但換成她自己,若是佳佳拿錢給她,也會當成施捨,這就是現實,再牢靠的友誼,也不能說明你拿的不是錢,而是紙吧?
他低首吻她,用自己顫抖的唇吻她,在她的唇上流連了許久,才緩緩抽離――「但我不會這樣做,愛你便不會和_圖_書這樣做,沐陽,我愛你,只對你說一次,你要是聽不見,我就再不說了。」
他回身趴到方向盤上,狠命地揉了幾下頭髮,從名片夾里找到雲舫給他的那張,撥出電話,接通后說道:「我是王介桓――沐陽在公司的聚會上喝醉了,現在送她回去――嗯,你到樓下接她吧,大概十五分鐘左右到。」
介桓渾身一震,她是第一次喚他的名字,以前他看過她MSN上的昵稱設置,不是經理,而是介桓,他為此高興了整晚,其實他也明白,從上海回來后,她便不再把他當成上司,但也僅僅是朋友。想到最初誤解她愛上了自己,還為此而苦惱過,如今想來,那真是一種很矛盾的心情,含著喜悅和期待的苦惱。
如今,她們之間隔的那層霧,再散不了了。
他的手移到余痛未了的左胸,明天,明天別再痛了。
介桓看她是不能再喝了,於是隔開那些敬酒的人,對其他部門的人笑道:「這樣欺負我部門的人可不行,你們也得喝。」他端著酒杯敬那些職位比他低的人,那些人只得齊齊喝了,他也把杯里的酒干盡,本部門的見經理都幫忙擋著外人,也紛紛端了酒杯敬回去,沐陽可以消停會兒了。
沐陽白他一眼,又與他商量著送禮物的事,爺爺的,父親母親的,還有一大堆侄子侄女的,實在太多了,兩人便決定只送至親的,後輩包個紅包就行了。
雲舫知她在警告https://m.hetubook.com.com他,倒是坦然地笑了笑道:我保證不開除周亮。
他的手輕輕地覆到她的臉上,拇指摩挲著,她像是一無所覺,醉得昏酣,任他的手指滑過眼角,滑到鼻樑,滑到――
「這是應該的。」介桓笑道。「你快上去吧,我看你抱著也挺沉的。」
沐陽不能理解,或許她還沒有結婚,所以,她不能理解,她的心裏是隱隱約約地明白一些,但就是不願意去想透徹,因為她也是個快結婚的人,她不會在這種時候去想像雲舫向她求婚,結婚後還會去找其他女人,不然結這個婚作什麼?單身不是能玩得更盡興。
她安靜地睡著,連呼吸聲也幾不可聞。
她是不會相信雲舫也是那樣的人,所以,她同情韓悅,並不理解她。
車裡充斥著濃濃的酒味,沐陽坐上車時還有幾分清醒,自己扣上了安全帶,車子一啟動,便不行了,頭歪到一旁,眼皮也沉沉地耷了下來,嘴裏含混地道:「謝謝你――介桓!」
沐陽是新上任的主管,下屬和其他部門敬來的酒是推卻不得的,喝了幾杯后,臉上暈開了幾分紅,看人的眼神也有些恍惚,酒杯仍是不停地往嘴邊送,酒一滴不剩地沉澱到胃裡,她發出破碎的笑聲,擺著手跟別人說:「不行,不行,不能再喝了。」
車子在雲舫面前停了下來,介桓深吸了口氣,才下車走近雲舫,笑著說道:「她可能喝得有點多,上車就睡著了,你看是不是要叫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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