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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偶天成

作者:十四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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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母親(一)

第十三章 母親(一)

她立即乖乖跳上馬背,朝眉山君和甄洪生歉意的笑:「呃……還是下次吧……」
甄洪生翻個白眼:「我亂猜的!啰嗦,還喝不喝酒?」
陸千喬低聲道:「五月又如何?」
老天爺好像真聽見了她的心聲,因為陸千喬的晚霞紅的臉瞬間又變成了蒼白的,輕輕把韁繩一收,烈雲驊便乖覺地停在了樹頂。
這個這個……說起來話就太長了。辛湄正考慮怎麼解釋自己跟陸千喬一段孽緣,陸千喬卻突然開口了:「挽瀾山附近可有異象?」
甄洪生說道:「我這幾日怪無聊的,想著九雲那傢伙給你送了一套新酒具,便過來找你要杯酒喝。誰知駕車飛到挽瀾山附近,卻見著你的寶貝烏鴉落在樹頂,傷得不輕,就好心替你帶回來了。」
甄洪生突然柔聲道:「小湄可以不必走吧?留下來玩幾天不好么?」
一旁早有乖覺的靈鬼替他將烈雲驊牽出來,他縱身跳上馬背,朝辛湄伸出手:「上來。」
他將秋月棲身的那張符紙放在她手裡。這一路過來,他用來欺負她,軟禁她,逼迫她的秋月,他就這麼輕描淡寫還給她了。
紅眼戰鬼的殺氣,是針對任何挑釁的,無論那是善意、無心、還是惡意。
他低頭看看自己的手,好想把她捏死了再捏活過來再捏死這樣反反覆復的捏啊……
陸千喬沒有和-圖-書回答,他只是靜靜望著前方數丈遠的地方——藍天,碧樹,雪白的馬車,還有站在馬車旁的兩個人。微風吹拂他們乾淨潔白的衣擺,他們的站姿如千年古樹,挺拔而傲然,冷玉般的額頭下,一雙鮮紅欲滴的眼眸令人不寒而慄。
辛湄怔了一會兒,想了想:「你要打架?怕我拖後腿?」
這晴天霹靂的一句話炸得他把韁繩給丟了。
她好像總也說不出什麼動聽的溫柔的話。
陸千喬渾身的肌肉都瞬間繃緊,如一張拉扯到極致的長弓。
「陸千喬,今天好像是四月二十八,再過兩天就五月了。」
「陸千喬……陸千喬。」她抬頭叫他。
人家好像就穿一件普通的淡青衫子,怎麼就那麼有男人味呢?他摸摸身上寬大的袖子,再摸摸頭頂閃爍的金冠,只怕辛湄說出今天你打扮得像畫上的天女之類的話,趁她不注意趕緊使個障眼法,換成一身飄飄白衣,手裡捏著把扇子,倜儻地搖了兩下,才硬著頭皮迎向陸千喬嫌棄的目光。
陸千喬看著秋月飛遠了,這才驅使烈雲驊躍下樹頂,輕輕落在馬車對面。
太尷尬了,一般戲里有類似情節的時候都會有人來打個岔什麼的……好吧,不管是誰,趕緊來打個岔啊!
害她也有點不好意思了。
她立即垂下頭:「我錯了,m•hetubook.com.com抱歉。」
「挽瀾山附近我沒注意,你要是擔心,可以回去看看。」
辛湄的眼珠子滴溜溜在兩隻戰鬼和那輛雪白的馬車上轉悠,待看到他們血紅的眼睛,不由吃了一驚:「那麼紅的眼珠,像……」像草莓似的。
「怎麼了?」辛湄愕然。
烈雲驊極有靈性,一發覺背上兩個人脫離馬背,立即便踏雲奔了回來,柔順地依偎在陸千喬身邊,被他一把扯住韁繩,腰身一轉,終於再次安全跨了上去。
紅眼重瞳,是戰鬼起了殺意的模樣。
真的是她,隔了那麼多年,卻是在這種地方再次見到她。
後面的話被陸千喬的手輕輕蓋住了。他捂著她的嘴,猶有些心悸:「……你最好不要說話。」
面癱君猛然一愣,好像直到現在才發覺兩人坐姿之曖昧,他僵硬地把手縮回去,臉刷一下就紅透了,連著兩隻耳朵也變得通紅。他猛然把腦袋轉過去。
甄洪生懶得理會他那個神經兮兮的樣子,轉過頭來看辛湄,再看看陸千喬,若有所思地上下把他看個遍,最後用眼神狠狠摳他一下,才不甘不願地說:「你這個小丫頭,一段時間不見,已經找著如意郎君了?嗯,長得還不錯,還……挺有男子氣概的……」
辛湄猶豫了一下,回頭看看和圖書滿臉殷切夾雜著后怕的眉山君,再抬頭看看面無表情的陸千喬。他什麼也沒說,只是從懷裡取出一張符紙放在指間擺弄。
或許他也不能解釋內心隱約的焦灼,小烏鴉的傷口不是普通刀槍所致,那種傷口,很熟悉……但是,那又怎麼可能呢?是她?會是她?已經那麼多年了……
是秋月!
「回去,回辛邪庄。」他吩咐。
眉山君當場淚如泉湧,搶過來便抱在懷裡哭:「小烏鴉!是哪個混賬把你打傷了?!」
辛湄嘻嘻一笑:「你當真了?」

他擦了擦滿頭冷汗,心有餘悸地低頭看那個總是語出驚人的搗蛋鬼,她正長大了嘴,還對方才的刺|激意猶未盡,隔了半天,她才慢慢合上嘴,喃喃:「我……其實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
眉山君本來正抱著小烏鴉掉眼淚,一聽這話頓時精神了,猛然把臉給抬起來。
辛湄乖乖問好:「狐仙大人,他不是我相公。對了,說到男子氣概,你今天打扮得……」
他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五月初三我就十六歲了,爹說無論如何我得在十六歲之前嫁出去。可是我到現在還沒買著相公。」
烈雲驊竄得飛快,刷一聲兩人就被甩脫馬背,自萬丈高空直直落下。辛湄的尖叫只有短促而細微的一聲,下一刻他便張開手將她用力揉在懷內,m•hetubook.com.com急速下墜中,他奮力吹響口哨。
甄洪生一見他那器宇軒昂的模樣就煩惱。
她喚出秋月,利索地跳到它背上,回頭認真地看著他:「那我走了,你要小心,不要被打死。」
他又開始面癱了,裝著沒聽見。
「……快走。」他簡直無奈,輕輕在她腦袋上推了一把。
辛湄朝後仰了仰:「你勒得我腰很痛。」
陸千喬翻身下馬,大步走過去跪在馬車前,聲音平靜:
甄洪生若有所思地看著烈雲驊御風而去,忽聽眉山君開口:「你這隻狐狸,好好的叫她留下來做什麼?平白叫那隻戰鬼來找我麻煩?」
「母親。」
沒能買到相公大半要怪他。她怨念地抬頭看著他。
眉山君愕然:「什麼危險?」
紅眼重瞳,是戰鬼起了殺意的模樣。
和來時不同,這次陸千喬似乎有些焦急,烈雲驊感覺到了主人的情緒,撒開四蹄狂奔,快若流星。辛湄有些好奇:「陸千喬,你在擔心什麼?小烏鴉雖然在皇陵附近被打傷了,但你不是說雲霧陣很厲害的嗎?」
甄洪生笑著轉頭上下打量他:「我是覺得吧……她跟你在一起會比較安全些。和戰鬼將軍混在一起,怪危險的。」
和暖的春風貼著後腦勺吹,辛湄不適地搖搖頭,這才發覺因為剛才那一下摔落馬背,再被拉上來,她就變成了和陸千喬面對面坐著,他和圖書的一隻胳膊還摟在腰上,她的整張臉……呃,原來她的整張臉一直貼在人家胸口上。
眉山君哪裡聽得進去,靈鬼們早已捧上瓶瓶罐罐的藥膏藥丸藥粉,他一股腦全倒在小烏鴉身上,把烏鴉變成了白鴉,這才寶貝地放在懷裡用自身仙氣養著。
陸千喬沉吟片刻,一時未置可否。眉山君便吸著鼻子哽咽道:「小烏鴉傷重,不知什麼時候能醒。你問的事只有等它痊癒了再說,若是有急事,就先走吧。得到消息我會通知你的。」
她好像嘆了一口氣。
陸千喬冷著臉,從懷裡取出秋月棲身的那張符紙,晃了晃。
陸千喬點了點頭:「也好,麻煩你了。」
雪白的馬車,纖塵不染;漆黑的嘯風驪,蹄下帶著雷電。
「看你一直逼著我跟你飛來飛去,要不我乾脆省省事,就嫁給你吧?你看多少錢合適?」
辛湄終於感到一絲窘迫:「你、你臉紅什麼……」
「停!」甄洪生立即變色揮手阻止她再說下去,心有餘悸地擦了擦汗,才問:「你怎麼會來眉山居?」
吃過這次教訓,烈雲驊再也不敢飛那麼高那麼快,慢慢降下雲頭,貼著蒼翠如海的樹頂悠閑地前行。
這種時候,他……他要說什麼呢?陸千喬默然了。安慰她以後肯定能找著合心的夫君,還是告訴她相公這種東西不是用買的?他有點糾結,努力斟酌著怎麼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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