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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跑江湖打打醬油

作者:十四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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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之卷 第五章 小主(二)

角之卷

第五章 小主(二)

小蠻她爹在樓上算賬,聽到動靜趕緊跑下來問發生了什麼事,二娘怒道:「孩他爹,趙家和陳家聯合起來欺負咱家姑娘呢!你快過來給咱閨女主持公道!」
小蠻因為「心痛苦得快碎了」,在自己房間痛快睡了一覺,醒來之後天都黑了,二娘小心翼翼過來找她吃飯,生怕傷害她「敏感脆弱」的小心肝。
小蠻趕緊安慰兩位老人家,省得他們怒火攻心跑去找陳家趙家理論,那她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小蠻突然咬了咬牙,大聲道:「我跟你走!」
大米發出一聲泣吟,緊跟著被人死死捂住了嘴。陰暗的屋子裡,除了呼嘯的風雨聲,還夾雜著古怪的「颯颯」之聲,像是什麼東西在飛速甩動。
小蠻回到家的時候,二娘已經在忙著洗菜切菜了,看到她便笑得曖昧,道:「回來啦?早飯還給你在鍋里留著呢。這孩子,和爹娘還害什麼羞……」
老沙溫言道:「老闆,我一見你這女兒,便覺得歡喜,想認她做個乾女兒,你看成不?」
二娘和爹的臉被銀子映得閃閃發亮,他們的眼睛也在閃閃發亮。爹忍不住抬手去摸——三百兩白銀啊,他們這些小戶人家,一輩子或許也看不到的橫財。他顫抖著摸了半天,終於結結巴巴地說道:「小蠻……你……難得這位大爺喜歡你,你……你就和他去……」
二娘他們從未見過這麼多銀子,眼睛都看直了。
頓了頓,又道m.hetubook.com.com:「錢給我就好!」
什麼乾女兒!他擺明了是要花錢買她!小蠻又驚又怒。
小蠻被他抓著頭髮,粗魯地提到門外,痛得眼淚汪汪。忽聽那人悶聲一聲,腥熱的血潑了她一臉,那人的手一松,她滾到了地上。她趕緊試著掙扎,誰知身上捆的居然是鋼絲,越掙越緊,卡得她身上一道道血痕。
二娘嚇了一大跳,趕緊攬住她的肩膀細細詢問。小蠻抽抽泣泣,委委屈屈,喃喃道:「我……我剛才出門,在市集上看到了鏟子哥,就和他打招呼,可他根本不理我,只和陳家二姑娘親親熱熱地說話,眼角也不瞅我一下。我就問他,你怎麼不理我?鏟子哥說,你以後不要來武館找我了,陳二姑娘會不高興的,她是我的親親寶貝,我可不想讓她有什麼誤會。」
她胡亂點了點頭,抬手去夾菜,忽然發現菜上一片殷紅之色,不由一愣,定睛再看,卻見自己的袖子不知何時斷開,落在飯桌上,胳膊已經被血浸透了,絲絲縷縷地落下來。
又是蒼崖城小主!小蠻張口想反駁,可那人卡著脖子,幾乎要透不過氣,哪裡還能說話。
她老爹臉色慘綠,壓根就沒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只是忙不迭地點頭。老沙手一招,立即有兩個白衣人端著兩隻檀木箱子夠過來,輕輕揭開,眾人都覺眼前一花,原來兩隻箱子里滿滿地裝得都是https://m•hetubook•com•com白銀!
老沙沒想到他居然會拒絕,當即笑道:「莫非是見面禮太輕……來人,再送一千兩銀子過來!」
嗯,那你就慢慢找吧。小蠻偷偷做了個鬼臉。
他尖利的童聲哭得人心煩意亂,二娘作勢要打,他卻哭得更厲害了。她爹眼怔怔地看著那些銀子,突然下定決心似的,狠狠把眼睛閉上,低聲道:「你們走!我不賣女兒!」
話還沒說完,她爹就氣得差點把廚房砸了,厲聲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咱家的女兒就給他做妾?!咱家女兒哪點輸給陳家那隻豬?!太看不起人了!小蠻,這種人你以後別理他!爹一定給你做主,找個大戶人家,風風光光把你嫁過去做正室!」
她爹顫聲道:「這……大爺……這麼多銀子……我們小戶人家……哪裡敢……」
老沙擺了擺手:「不用怕……都請坐,來,坐。」
她爹看著銀子,臉皮子都在抖,心神恍惚,隔了半天,才輕聲問道:「大……大爺,方才……究竟是……」
小蠻淡道:「爹是要三百兩銀子將我賣了嗎?」
「哦,不過是匪徒罷了,我們已經全部料理乾淨,回頭官府要查,也沒有任何蛛絲馬跡。」老沙指著門外堆積的三四個屍體,使了個眼色,立即有幾個白衣人出去扛著屍體走遠了。
小蠻曉得她爹比二娘要聰明一點,這謊話必須得編圓了,於是又斷斷和_圖_書續續地說道:「我聽他這樣說,恨不得在地上挖個洞鑽進去。那陳二姑娘就鼻孔朝天叫我快滾,我就走了。誰想過一會鏟子哥自己追了上來,拉著我的手給我道歉,說那陳二姑娘的家在鎮子上有點勢力,他才不喜歡她,但她一直纏著自己,也不好甩開。他還說剛才的話都是亂說的,讓我別往心裏去,他心裏只有我一個……回頭我問他,那你到底打算怎麼辦?鏟子哥說,他爹的意思是要和陳家結親,但他自己想娶我,於是要我委屈了,給他做妾,他會寵我一輩子……」
二娘也點頭道:「千金萬銀,也不如一家樂呵呵地過日子。你們快走!賣女兒換來的錢,花著不會良心不安么?!」
小蠻臉色蒼白,抽泣著,撲進她懷裡,凄聲道:「娘!我該怎麼辦?我的心都要碎了!」
兩位老人家還氣得絮絮叨叨,二娘怪她老爹沒本事,連累女兒也被人嫌棄,她老爹無話可說,只能過來安慰哭哭啼啼的小蠻,柔聲道:「好孩子,別難過。爹一定幫你張羅個更好的人家,大不了你就一輩子不嫁了,在家裡陪著爹娘!咱們雖然是小人家,可也不能讓人家放腳底下踩。」
大米掙開二娘的手,大哭道:「你們要把姐姐賣掉?!我不幹!我要姐姐留下!」
她爹大聲道:「你送十萬兩過來,我也不賣女兒!快走!」
小蠻抿緊了嘴唇,半晌,才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根本不hetubook.com.com是什麼小主。這個小角是一個黑衣人掉下來的,我撿起來當掛墜,事情就是這樣。」
老沙一時倒迷茫了。
結果他倆氣了一天,但雙方長輩都沒見過面,提親的事連個影子都沒有,他們也不好找上門鬧,只得長吁短嘆,連帶著大米都不敢大聲說話。
老沙說道:「這些算是見面禮。我打算帶乾女兒去西域玩一趟,不知二老同不同意?」
小蠻喃喃叫了一聲:「爹?」話音剛落,忽覺身上一緊,似是被什麼極細極硬的線捆住,剛好卡在她胳膊的傷口上,痛得她尖聲大叫,緊跟著整個人被那東西扯得凌空飛起,狠狠撞進一個人懷裡。那人掐住她的脖子,粗嘎地說道:「捉住了!身上帶著角,果然是蒼崖城小主!」
下樓一看,滿桌子都是她喜歡吃的菜,大米嘴饞,偷偷用手去抓鰻魚吃,被他娘一巴掌打下去:「沒規矩!你姐還沒吃呢!」
她疼得眼前金星亂蹦,風雨夜裡,黑漆漆地什麼也看不清,前面傳來喝呼聲,鋼絲抖動的嗡嗡聲,可她什麼也看不見,不知過了多久,屋裡終於重新點亮了燭火,她這才發覺周圍不知何時站了許多白衣人,正是騎駱駝的那幫人。
卡著她脖子的那人沉聲道:「活捉回去!」
什麼時候受了傷?為什麼不疼?這兩個問題她還沒來得及想明白,四面的窗戶和門突然被風刮開,劇烈的風雨灌進來,燭火「卒」地一下滅了。
可惜這小狐狸平www.hetubook.com.com時撒謊太多,這會說正經話誰也不相信,老沙笑著把她扶進屋子,她家人畏畏縮縮地蹲在角落裡,見到她渾身是血的樣子,都是一顫。
二娘和小蠻她爹顫巍巍地蹭著凳子坐下來。
老沙拿著蠟燭走到她面前,用匕首割開她身上的鋼絲,一面說道:「小主如今可相信我的話了?你這樣的身份,流落民間只會帶來危險。若是今晚我們沒有及時趕來,後果如何你明白嗎?」
一群白衣人呼啦啦跟了進來,把他們幾個圍在中間。大米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二娘趕緊捂住他的嘴,渾身像篩糠一樣的抖。
「全殺了!」
對面又傳來幾聲口哨聲,另一人道:「怎麼辦,堂主交代了要怎麼處理?」
她爹喃喃道:「什麼賣……賣不賣的,這大爺不過是……」不過是什麼呢?其實答案他很清楚,他們就是來買人的,身懷巨款,用錢財砸得他們這些窮人頭暈眼花。
二娘聽了之後勃然大怒,咬牙切齒地說道:「趙家孩子怎麼這樣混賬!狼心狗肺的東西!他把咱家的姑娘當作什麼了?!」
「這家人怎麼辦?」
老爹給她裝了飯,臉上還帶著淚痕,柔聲道:「孩子,多吃點,多吃飯才有精神。」
於是所有人都被她震撼了。
老沙笑道:「老闆不用客氣,早些年我大女兒病逝了,那天見著你家姑娘容貌談吐與我那大女兒有八九分相似,便覺得特別投緣。不要說區區三百兩白銀,便是三千兩,我也毫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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