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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跑江湖打打醬油

作者:十四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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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蝶之卷 第十七章 死煞(二)

紅蝶之卷

第十七章 死煞(二)

他地右手頓時發麻,險些握不住龍吟,季莫離笑道:「此毒名為死煞,目前世間尚無解藥可解,澤秀先生要悠著些,再這樣動下去,不出一刻就要死人的……」
小蠻沉默了一會,突然說道:「我不是,你們弄錯了。」
小蠻才不理他,繼續唱道:「春衫著破誰針線,點點行行淚痕滿。落日解鞍芳草岸,花無人戴,酒無人勸,醉也無人管。」
「今日江城春已半,一身猶在,亂山深處,寂寞溪橋畔……」
小蠻覺得她又要被什麼力量吸引進去,不再是颶風,而是溫柔的海潮,要把她吞沒,埋在最下面。
看他地意思,如果他們再打算騎馬離開,他就要出手把馬打死了。
「現在……」兩人同時開口,然後同時驚覺,同時又道:「……你先說。」
但她發現,她又武斷了。
季莫離微笑道:「澤秀先生自然是清楚原因地。天剎十方向來不達目的不罷休,先生功夫高強,絕非尋常人所能降伏,連耶律文覺地胳膊都斷在先生手下。在下魯莽,想向先生討教幾招。」
她剛才好像是在肚子里罵他毒舌粗魯,一點不曉得什麼叫溫柔。
他倏地探手入懷,袖袍一揚,數道藍瑩瑩地冷光飆射過來。澤秀一眼就看出是餵了毒的鐵針,雖然無聲無息,但由於過於輕小,被勁風一刮就失了準頭,龍吟一揮,它們果然叮叮噹噹掉了一地,半根也沒扎在他身上。
話未說完,忽見眼前寒光一閃,那股寒氣似乎刺進了眼睛里,令人感到一陣刺痛。季莫離有些迷惘,怔怔看著他。澤秀冷笑道和*圖*書:「誰告訴你老子只會右手用劍!」他左手分明拿著碎雪,這把劍快若驚鴻,劍身雪白,竟然連一滴血也沒沾上去。
他地態度很自然,很平常,很冷靜,小蠻納悶地跟在他身後,難道這就是歷經花叢和一張白紙的區別?
澤秀咳了一聲,只得把沙包丟給其他嚇傻地小孩子,回頭見小蠻笑得在桌上抽筋亂滾,眼看要倒下去,他冷道:「笑,你慢慢笑。」
好像屋裡有什麼怪獸會吃人一樣,他跑得比兔子還快,嗖地一下就出去了。小蠻在床上滾來滾去。長吁短嘆,又後悔自己阻止,又慶幸自己阻止,然而到底是後悔多一些,但現在就是借個天大地膽子給她,也不敢再跑去澤秀房裡騷擾他。
「那就趕緊吃飯,吃完了趕緊上路。」
這種暗器在夜間使用,特別是躲在暗處的人用來最可怕,放到大白天兩人交手的時候,幾乎就沒什麼效果。季莫離果然漸漸落於下風,但他還是悠閑的很,似乎並不著急,閃身避開龍吟,突然笑嘻嘻地抬頭問道:「澤秀先生,你見多識廣,可知道在下在江湖上有個什麼綽號么?」
不回答,就是默認了。
小蠻憋住笑,匆匆吃了早飯,兩人騎著好乖好乖,朝南面的太華山行去。
小蠻心中一慌,澤秀已經跳下馬背。道:「小蠻,你先騎馬上山。不要留在這裏。」
他立即要追,龍吟早已喂到眼前,快若閃電。兩人一瞬間拆了十幾招,龍吟猶如青蛇狂舞,有暴風雨的氣勢,揮動間連地上的小沙石都可以帶動,勁道令m•hetubook.com•com人窒息。季莫離有些招架不住,連連笑道:「果然身手一流!不簡單!」
一眨眼的功夫,就有一個穿著鴉青色衫子的男子從樹上跳了下來,年約四旬,眉清目秀,極有文人氣質。他上前一步,微微作揖:「在下季莫離,此次來太華山,專為等候二位佳客。」
澤秀提劍還想殺他,然而眼前陣陣發黑,他知道這毒藥的厲害,再提劍殺他,自己只怕是趕不上小蠻了。他勉強提氣,在右胳膊上連點數個要穴,控制毒勢,低頭再看時,地上只剩一攤血,季莫離卻不知逃去了哪裡。
第二天早上小蠻忐忑不安地推開房門。探頭出去看看,澤秀的房門好像還沒開,是不是還沒醒?她猶猶豫豫地走過去。抬手要敲門,但又不知道見了他該說什麼。正在那裡一個人糾結。房門突然打開了,兩人大眼瞪小眼在門口愣了半天。小蠻啊地一聲叫了出來:「我正打算叫你……」
正要來撿沙包的小孩頓時被他嚇的臉色發青,哇地一聲哭了起來,沙包也不要了,沖回去叫道:「娘!有個好凶的叔叔!」
兩人在床上都是輾轉反側,心馳神搖,長吁短嘆,也不知過了多久才睡著。
她想拒絕,但想到自己留在這裏也是給他當累贅。他那個師父據說是在山頂上,她先上去報信說不準還能幫上忙。當下點了點頭。在好乖好乖屁股上一拍,輕叱:「快走!」
他調轉馬頭要上山,眼前一花,他居然又攔在了馬頭前,抬手在好乖好乖鼻子上摸了一下,嘆道:「好馬,真不忍https://www.hetubook.com.com心讓它喪命於我手。」
話音剛落,卻聽對面樹頂一人笑道:「果然好詞!好嗓音!」
兩人都吃了一驚,最驚訝的應該是澤秀,前面有人,他居然半點都沒察覺。
「……澤秀,你是不是經常嚇哭小孩子啊?」
澤秀急急縮手,然而到底遲了一步,他那一抓當真是驚天動地,快得驚人,澤秀只覺手腕上一緊,果然是被他抓住了,緊跟著微微一痛——他的毒針刺上來了!
唱到最後三句,澤秀卻不說話了,只是若有所思,半晌,才低聲道:「好詞。」
小蠻忍不住笑了起來,別過腦袋,臉上還殘留著一抹艷紅,她低聲道:「現在……先、先別。」
澤秀長長出了一口氣。起身下床,道:「好了,你睡吧。我回自己客房。」
樓下有幾個小孩子在玩鬧,把一個沙包踢來踢去,澤秀先找了個位置坐下,很自然地問道:「要吃什麼?」
她默默點頭,手心裏全是汗水。
小蠻還沒來得及回答,只聽「撲」地一聲,沙包砸在他後腦勺上。她頓時一愣。
彼時剛好經過一條小溪,澤秀不由微微皺眉:「不許唱這麼凄苦的詞。」
燭火還在案上簇簇跳躍,窗外的風一陣緊一陣松,還有隔壁客房男人們的說笑聲,樓下大廳夥計的招呼聲,這些聲音突然變得很遠,她被困在完全阻絕的鐵一般的懷抱里,只能聽見自己快要崩潰的心跳。
季莫離靜靜低頭,他的右肩連著胳膊,突然就慢慢斷了開來,落在地上,傷口處平滑整齊,一時竟沒有血流出來。他古怪地笑了一下和-圖-書,似乎是想說一點都不疼,然而下一刻他地臉色就變得慘白,猛然跪倒在地,鮮血猶如泉水一般噴湧出來。
好乖好乖果然很乖。立即撒開蹄子狂奔,剛跑了兩步,季莫離突然又出現在馬頭前,好乖好乖受到驚嚇,前蹄猛然揚起,發出嘶鳴,小蠻呀了一聲,眼看就要從馬背上摔下,澤秀一把將她抱住,護在身後。
澤秀嗯了一聲,道:「走吧,下樓吃飯。早些上路。」
小蠻終於不笑了,使勁揉著笑酸的臉頰,再笑下去她肯定要成面癱。澤秀瞪著她:「笑夠了?」
澤秀抽出龍吟,慢慢走過去,季莫離雙手攏在袖子里,也不動彈。澤秀捏個劍訣,似是要攻上,他果然凝神警戒,不防他地腳在地上一踢,數顆小石子發出銳響,直朝他臉上射來。季莫離急忙閃身躲避,這邊小蠻早就爬上好乖好乖的背,狂奔上山了。
「這樣的事多來幾次,會死人的。」他趴在床上一個勁苦笑。
澤秀一怔,突然暗叫不好,他的綽號是——
小蠻咳了兩聲:「對不起啦……」
澤秀神情尷尬,彎腰撿起沙包,回頭惡狠狠地瞪過去:「誰丟的?!」
彼時已是早春二月,處處新綠,點點金光,令人心情舒暢。兩人也不揮馬鞭,也不拉韁繩,放任它在山路上亂走,小蠻曼聲唱歌,聲音纖麗婉轉,令人心曠神怡。
寂寞離?小蠻因為這個古怪的名字,不由朝那人多看了兩眼。只覺他目光平和深邃,然而不知為什麼,令人毛骨悚然。澤秀身體微微一僵。淡道:「原來又是天剎十方的列位,一路緊逼。是什麼道理?」
和*圖*書小心翼翼點頭:「嗯,夠了。」
澤秀拼盡了所有的意志力,才把手從衣服里抽回來。握住她亂七八糟的領口,忍不住要扯開,最後沒拉。只是匆匆理整齊。
糾纏中她的頭髮被什麼東西拉了一下,頓時斷了一簇,痛得她噯喲一聲,一下子清醒了大半。手深深探進她衣服里亂摸的那個人好像也驚醒了似的,一動不動。
季莫離只當她是狡辯,也不和她說話,朝澤秀伸出一隻手:「澤秀先生,請。」
比如她用嬉皮笑臉來掩埋自己刻薄的本性,他就是用毒舌狠辣來假裝。他對她其實是很溫柔的,無論是深深糾纏的唇還是摩挲的手指,都是極溫柔,極眷戀。
澤秀捏了捏小蠻地手,用極低地聲音飛快說道:「我去攔住他,你趕緊騎馬上山!」
澤秀被打中後腦勺澤秀被打中後腦勺澤秀被打中後腦勺……請把這句話重複一萬遍,然後問問自己,可能嗎?小蠻撲哧一下笑了起來,趴在桌上笑得要抽筋。這個死男人,原來是假正經!
「神佛手季莫離。」他自己把綽號給說了出來,「我想抓的東西,沒有抓不到的。」
想必隔壁的澤秀也後悔沒有乾脆大胆一點。
兩人的呼吸紊亂而且急促,乾燥得像盛夏的荒漠。
澤秀冷道:「抱歉。恕不奉陪。」
是顛過來,還是倒過去,這是個難題。她一刻也不能安定,一種極陌生的感覺一下子攫住了她,甚至不需要排斥,本能地就接受,期待一些事情的發生。
季莫離笑道:「抱歉,小姑娘不能走。我家先生想見見你,聽說你是斂芳城主人的孫女。真是了不得地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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