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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須望著她，心裏早已瞭然，她原來也在擔心那大位之爭……狹長的眸子凝了半晌，才道：「現在提這個，過早，且再等等看。」

尉迟决敛衽，“见过燕王殿下。”

尉遲決黑眸黯了一下，沒有說話，放在桌角的手緊緊握了起來。

尉迟决眉角凝住，“今日别和我说这个，我来你这儿，不愿想这些烦的。老爷子想要如何我不管，将军府上他也管不着。”

尉遲決一聽他這話，臉上登時黑了去，「你不提此事還好，你一提此事，我就想把那丫頭好好收拾一頓！秦子遲也當真可惡，當初從梓州寫來的那封信上所提之事根本就是騙人的……早知如此，才不會把兒給他！」

尉遲紫臉上笑容消了些，「如今帝京這情勢，我怕將來……你心裏到底是如何想的？」

尉遲紫的手有些顫抖，他那動作如此曖昧，讓她的臉都紅了。

每天一下朝便回府，有時同她一道讀書，有時寫字給她瞧，都說秦子遲的字是天朝士大夫中的一絕，可有幸得以觀之的人卻是鳳毛麟角……有時什麼事情都不做，就光看著她，看她讀書，看她作畫，看她作女紅，連男子白日不入內寢地禮教都不管不顧。

秦須看著她，嘴角輕揚，抬手，握住她細細的腕子，就著她手中地小勺，慢慢慢慢地喝下那口湯，末了，還舔了舔勺把兒上沾了的湯汁。

看著尉遲紫撇過ｍ.hｅｔｕｂｏｏｋ.coｍ•ｃoｍ頭，又去替他夾菜，秦須的嘴不禁抿得緊了。

秦須挑眉，「帝京現在傳得都沒譜了，什麼太府寺少卿，什麼翰林院侍讀，統統都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皇上想讓我入蘭台，太后卻不願意，我左思右想，決定去問皇上討個戶部的差事。」

秦府中廳，不大的紅木桌上擺滿了菜。

衛靖搖頭，「事已至此，怪你又有何用？初聞彼噩耗時，真真恨你當初怎的就派了拱聖軍去。後來日子久了，再想想。倒是自己只記私情，而置家國於不顧了……」

“这还不叫打算？”尉迟决嗤了一声，“先是做出与我不和的样子，又大肆在王府中摆宴请客，做笼络人心状，分明就是想让晋王松了戒心，以为你城府尚浅，心里埋不住事儿。”

尉遲決開口，「一個人住在五丈河邊，倒也聽話，太醫說什麼便聽什麼。只是不知將來生產之後又會如何。范性子剛烈，我甚怕……」

尉遲紫小手去撫他的劍眉，「你做什麼，沒要緊的。我問你的是……」小嘴咬了咬，不知該不該把話挑明。

卫靖一叹。“你和她，到底想要如何？如今这叫什么事儿？尉迟相公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便是让你收一个教坊女子又能如何？”

她拿起金小瓷勺，舀了一勺湯，放在嘴邊吹了吹，遞到秦須眼前，大眼看著他愈顯瘦m•ｈetuｂoｏk.cｏｍ•coｍ削地顴骨，目光里俱是心疼之意。

卫靖笑了一笑。不再说话。

秦須握住她的手，「你愛過這種日子，那便一天天這麼過下去……有何不可？」

尉迟决大笑，“都是一样，昨日收到帖子，就旁敲侧击地让我随她一道来，我装傻充愣，她今日亲自动手迫我更衣……可笑得紧，怪让人心疼的。”

卫靖嘴角一歪，“你拗不过安姑娘，难道我就能拗得过她？那位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想好了的事情，谁也劝不动。但她心思实在单纯，这回看我和你多日不来不往，替我急着呢……”

沒人知道，他忍得亦是極辛苦。

衛靖擺擺手，「那便不是你能操心的了。說到這個，」他忽然抬眼看尉遲決，臉上是促狹的笑，「當初兒與秦子遲匆匆成婚，據說是因事出緊急……可如今看來，好像也並無緊急之態啊。」

卫靖忽而略低了低头，“倘若中>:好……」

尉迟决看他，“现在形势一天一变，不忍又能如何？本来今日我也是不愿来你这儿的，可拗不过她……王妃给她下帖子，你竟也拦也不拦？”

衛靖仍是笑著，「可現如今看來，卻是件美事，不是么？當初秦子遲被放外任，朝中多少人都以為他就此翻不了身了，現在呢？一眨眼的功夫，便比當初還要更紅。要我說，兒嫁了他，再好不過。」

尉遲決眉頭淺皺，「你還在怪我？」

這事兒，早在他去梓州之前，便已經拿定主意了。

尉迟决眼里露出笑意，依言至卫靖下首坐下，“你不也在装？单单就说我。”

秦須夾了一小塊鹽水雞，扳過她的身子，「總在說我，其實真正瘦了的人是你。」

秦須卻不鬆開她的手，笑著輕聲道：「當日在悅仙樓初見我時，你那般肆意妄為，天地不怕，怎的如今嫁給我了，反倒動不動就臉紅？」

卫靖吐出茶针叶，“所以都说父皇现在的心思谁也摸不准，我已想好了，眼下最好的打算便是不做打算。”

卫靖端过茶碗，好整以暇地抿了口茶，“前几日听中书的老臣说，皇上有意拜秦子迟为翰林侍读，龙图阁直学士。”

卫靖往椅子上一座，身上销金青墨袍动了动，看着尉迟决道：“人都走了，你也不要装了。坐。”

秦須坐在桌

外面院中秋风扫落叶，风轻且不凉。

不到最後那一刻，他絕不會讓人窺到他心裏到底是如何想的……

秦須盯著尉遲紫白皙的後頸，眼睛不禁閉了閉。

秦須劍眉峰動，抬手夾了幾樣菜至碗中，笑道：「沒曾想你回了帝京之後，這手藝更見精進。這些菜樣看著甚是好看，我倒不忍心吃了。」

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懷裡的這個女人。

个男人一照面，眸中不约而同地都闪了一下。

如此生疏ｈｔｔｐs://wwｗ•hｅtubｏoｋ.ｃoｍ.ｃoｍ的语气，让一旁的邢若紫与安可洛听了，心里别扭得像麻绳拧在了一起一般。

子遲，莫要讓意氣誤了前程……

卫靖抬手摸摸下巴，叹道：“这些日子憋得我都快生藓了，你也真忍得住！”

邢若紫命府上下人做了多样精致小点，又将卫淇从北国托人带来的特色糕点拿出来，在院中摆了桌子布了茶，回房取了绣线银针，邀了安可洛就出去了。

尉遲紫身子一軟，就勢倚進他懷中，小嘴開開合合，嘟艿潰骸耙不要我替你納幾個侍妾？也好絕了他人之口……」

尉遲紫臉愈加紅了，扭了扭手腕，卻脫不開他的鉗制，不由略帶惱意道：「當日在悅仙樓初見你時，你那般清冷傲然，目中無人，怎的如今倒成了無賴了？」

尉迟决眼睛蓦地睁大。“原先传闻不是太府寺少卿么？怎地突然又变了？”

衛靖看他一眼。又道：「當初聽了你地話，留了天音樓那姑娘，倒也是件好事。現在看來。廖家尚且還能有后……范姑娘近日來如何，你可知道？」

尉遲決不再說話，腦中回憶起前幾日秦須從將軍府上帶走尉遲紫時的神情，心裏默嘆了一口。

上是最普通不過的素色布袍，眉間斂著笑，手中拿了動也不動。

還有夜裡那不為人知的秦須……一想到那些香旖之景，她的身子都在不由自主地微微發顫。

卫靖颔首，“大将军无需多礼。”

話未說完，腰間ｈeｔubｏok.cｏｍ.ｃｏｍ便是一緊，秦須咬著她耳朵道：「光你這一個我都顧不過來，還要多幾個？夫人以為秦某是三頭六臂？到時候若都離家出走了，莫不是我還得分頭一個個去追回來？」

桌子那頭一把木椅，椅上有繡花軟墊，尉遲紫坐在椅上，臉蛋上飄著兩小團紅雲，盯著秦須道：「只顧著笑，菜都要涼了。」

空留两个男人在厅中。

秦須笑得更厲害，「這話教訓得極對。夫人沒聽見這帝京里現如今的市井傳聞么？人人都道我秦須懼內……懼內吶！」

回京這麼多日子來，之所以對燕晉二人避而不趨，不外乎是當日聽了王崎直的那一句話罷了。

尉遲紫小手探上秦須地脖子，頭埋進他的頸窩裡，小聲道：「這日子，要是天天都能如此，便好了……」

尉遲紫面色大窘，耳根又是火辣辣的麻……這幾日在秦府上，秦須對她真是百般呵護，兩人雖已成親多時，卻仍像新婚似地。

熬了這麼多日子，他這妹妹，總算是收得秦須的心了罷？

尉遲紫乖乖吃下去，軟滑細嫩的雞肉，味道入得正好，他最愛吃的東西，她也跟著喜歡上了。

尉遲紫急了，親自盛了一小碗湯至他面前，「怎麼能不吃？你看你現在，比我在梓州府時還要瘦，若要再瘦下去，當真沒人形了。」

两人就这么坐着，看着对方的眼里都带着火花。耳中偶尔传来屋外院中女子的笑声，和着落入屋中的秋阳，心里是说不出的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