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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須在車內皺了眉，自上次她小產。便再也不讓她做這些事，怎麼今日又……不禁問道：「夫人身子不好，你們竟攔也不攔？」

小廝一邊駕車一邊道：「那可得快些回去了，夫人今日親自下廚，做了好幾樣大人愛吃的菜，若是回去的晚了。那菜涼了再熱就不好吃了。」

尉遲紫菀抬手戳了戳秦須放在她腰間的掌，道：「那秦大人呢？不照樣不顧忌么？」

秦須立即起身，推門而出，尉遲紫菀追上來拉住他，替他理了理身上的衣袍，不放心道：「這麼晚，會是什麼事……」

秦須故意摸摸腮側，笑道：「就聽夫人的。」說罷，端起碗便大口吃起來。

自接到北境傳來的捷報之後，天朝朝中人心便一天比一天激昂，人人都道那北十六州不日便可再回天朝境內，竟沒人擔心會不會有什麼意外發生。

尉遲紫菀點點頭，抿唇一笑。秦須心中大喜，但略一思索，又皺眉道：「距上次才不過四個月，你身子……」臉上又浮現出歉意之情，「是我不好。」

秦須望了望那天色，心下一嘆，本以和圖書為今日能早些回去的，誰知又忙到這時辰。

尉遲紫菀捧了精緻瓷碗，替他夾了滿滿一碗各樣菜，擱到他面前，眼睫抬起，「今日一定要多吃些，你自己也不瞧瞧自己，都瘦成什麼模樣了。」

可這日子往往是，怕什麼，便來什麼。

尉遲紫菀的臉忽然紅了起來，身子軟軟地靠過來，伸手摟住秦須的脖子，嘴湊到他耳旁，小聲道：「這幾日身子不爽，白天去請郎中來瞧，說是……有喜了。」

小廝見他過來，忙扯了帘子讓他上車，口中道：「大人今日還是沒用晚膳么？」

自尚書省出來，天色已黑，府上小廝駕著馬車守在御街那頭，但等著接他回府去。

這桌上之菜，樣樣都是尉遲紫菀精心做的，他吃在口中，心裏更覺暖熱。

放眼朝中，唯一一個面不見喜色的人，便是秦須了。

小廝囁喏道：「夫人的性子，難道大人您不清楚？再說了，您這幾日。一日連著一日。都沒怎麼好好吃過東西，夫人看不過去了。生怕您把自己的身子熬垮了。」

秦須放下筷子，m.hetubook.com.com又去握她地手，笑道：「怎麼不吃？難不成自己做的菜，自己倒不喜歡吃？」

雖是極貼心，可他卻心疼她地身子。

尉遲紫菀輕捶他的胸，「瞎說什麼呢，好歹這次先知道了，總不會再像上次那番，一不小心便沒了。」

他秦須向來遇事不急，只獨獨這一次，竟急得上了火。

帝京雖已入春多時，可晚上這外面，仍是極冷。

尉遲紫菀絞了塊巾帕，走過來，拉起秦須的手，仔細給他擦指間的墨跡，邊擦邊道：「你這指上的筆繭，是越來越厚了，這段時日你不要命了一般，何時是個頭？」

北國眼下天降大雪，阻了耶律寧後方的援兵，也讓天朝禁軍的糧草在路上耽擱了許久。

到了前面，秦須一看，來人竟是一直跟在寧太後身邊地張太監，心裏不禁打起鼓來，這究竟出什麼事兒了？

秦須點點頭，撩袍抬腳，跟在張太監身後往外行去，不禁問他：「敢問公公，可知太后此時宣我進宮是為何事？」

尉遲紫菀只瞧著他吃，眼中嘴角全是笑意，自己面前那雙筷和圖書子竟是碰也不碰。

他心裏清楚，想必尉遲決心中更清楚，這一仗，拖不起。

秦須喉頭一梗，眼中剎然間便湧出驚喜之色，一把抱過她，「真的？」

秦須朝她臉側彎了彎，眯了眼睛道：「秦某本是飽讀詩書之人，奈何娶了一位不服禮數地夫人，把我給帶壞了。」

秦須心口一熱，身子也不覺得冷了，撩起側簾往外望，帝京夜晚甚是熱鬧，不由又是一嘆，若是這天下時時都似這般，那該多好。

尉遲紫菀臉色泛紅，咬著嘴唇笑，被他摟著進了屋去。

那張太監腳下略微一停，回頭望了秦須一眼，「秦大人莫要多問，去了便知道了，趕緊地罷。」

他心中竟隱隱感激起安可洛來，若非那日因她之故娶了尉遲紫菀，只怕他這輩子，真的要錯失這麼好的一個女人……

一路小跑著，一頭就撞進秦須懷中，然後揚了下巴看著他，笑道：「今日比昨日早些了。」

這半年來戰事不休，他也不休。

不論他每日有多忙。要多晚才回府，只要他不吃飯，她便等著他，只要他還不睡，她便也不睡。

秦須和*圖*書笑著攬過她，一道往裡面行去，「這副樣子，叫下人們看見了，像什麼話。」

小廝在屋外急聲道：「大人，宮裡來人了。」

秦須不悅道：「何事？」

秦須嘴角一咧，又笑了起來，心頭狂喜之情翻湧而上，止也止不住。

秦須與尉遲紫菀對望了一眼，心中皆感奇怪，這麼晚了，宮中來人做什麼？

張太監一側身，「請吧秦大人，馬車已在府外等著了。」

他不休，尉遲紫菀便也陪著他熬。

秦須眼角一縮，因這張太監是太後身邊的人，便也不敢質疑，只是吩咐了身側小廝，「去和夫人說一聲，我去去就回。」

張太監見了秦須，斂了斂袖子，站直了，開口道：「太后口諭：宣戶部侍郎秦須即刻入宮，有要事與卿相商，不得延誤。」

秦須使勁捏了捏她的手，淡然一笑道：「別擔心，不管何事，我自有主張。」

秦須看著她這副認真的模樣，心中一動，一把握住她地掌，拉她入懷，緊緊抱住她，低聲道：「等北面戰事一完，我便向皇上討個閑差，好陪你多一些。」

尉遲紫菀在他懷中小聲喘氣和-圖-書，「做什麼抱得這樣緊，人都喘不過氣來了……」

秦須口中「嗯」了一聲，上了車，卻不多言。

若不能趁眼下大好形勢一舉攻下析津，那往後的事情……便誰也做不得准了。

國庫那點家底兒，秦須心裏明鏡似的，只夠速戰速決，經不起拖。

秦須一念及此，便覺自己對她不住，曾經信誓旦旦有言在前，說再也不委屈她，誰知到了後來，在他心中。原來國事還是大過家事。

還有這朝中之事，千千萬萬不要在此時出意外啊……

尉遲決在前方攻池略地，他在後方督運糧草。

尉遲紫菀這才拿了筷子，去夾菜吃，可才吃了兩口，便有下人在外面叩門。

屋內桌上早已擺滿了菜，丫鬟們將酒茶碗筷都置好了，見他二人進來，便退了出去，掩了門。

年前冬日。尉遲紫菀曾小病過一場，身子出了許多血，太醫來瞧才知道，她是有孕而不自知，一受涼。便小產了。

回了府上，連朝服都不換，便往裡間走去，還未走到時，尉遲紫菀便聽見聲音，迎了出來。

秦須笑起來，這才鬆開她，拉了她的手一道去桌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