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賦花瀾

作者:行煙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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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此去蒼蒼何所恃 第129章

卷七 此去蒼蒼何所恃

第129章

安可洛一窘,快走了幾步過去,倚著楚沐憐身旁坐下,身子一歪,頭便靠上楚沐憐的肩側,小聲道:「心裏一直惦記著楚娘呢,不過是這倆月雜事太多,一直沒抽出空過來。」
梳雲急急地走過去,偎在安可洛身旁,小聲道:「我就一輩子跟著姑娘,若是姑娘一直留在將軍府里,我就一輩子在這兒做個小丫鬟。」
安可洛下地去倒了碗茶。「想著這兩日抽空去看的,你倒先提醒我了。今日出門,城中有沒有什麼新鮮事兒?」
「呦,」楚沐憐仍是笑著打趣她,「尉遲將軍領兵伐北,那大將軍府上還有何人何事能讓你如此挂念的?」
安可洛胳膊僵了一下,轉頭看向梳雲,「旁人胡說,你也跟著胡說?」
外面院子里傳來梳雲喚她吃飯的聲音,她忙抬手擦擦眼睛,將那信仔細折好,又放回枕下,這才起身走了出去。
她說,軍前將士為國效命,若是帝京城內還一片歌舞昇平的模樣,倒真是讓人說不過去了。
因這朝庭于北境用兵,不論朝庭公卿還是布衣百姓,人人都在心裏念著那戰前將士和這大戰之果,所以這幾月里,帝京城東門巷子及朱雀門附近的教坊歌館們倒是幾十年來少有的清靜。
見梳雲獨自一人愣在那裡,安可洛回頭瞧她一眼,笑著問道:「發什麼呆呢?莫不是今日出門看見哪個男子,此時正心神蕩漾www.hetubook.com.com呢?」
不過是兩個月沒來,這天音樓便變得如此冷清,可見現在城中人人心思都不在這些事兒上面了。
梳雲去櫃底翻了幾顆香樟丸出來,過去遞給安可洛,又道:「姑娘說的沒錯兒,可眼下街頭巷尾的流言蜚語著實不少,都說皇上怕是不行了……」
跟在他身邊,人不知不覺間便一點點在變,經年經月卻不自知,此時一回首,才陡然發現,原來他和她,都已不似當初。
安可洛但笑不語,手上動作卻是不停,一小片一小片嫩嫩的綠葉,手一碰,便輕顫一下,柔滑冰涼的觸覺,好似將心底都潤得軟軟的了。
姑娘對將軍的情義……只怕除了她,旁人都無法體會得到。
尉遲決出征之時,帝京剛入冬日;此時已見街邊桃樹壓出新枝,恰似那一年,她初遇他時的那般。
走至門檻時,她心裏還在想,不知他在北境軍前,每日吃得好是不好?
放下手裡的東西,去洗凈了手,才回了屋去。
梳雲看著安可洛手指平展,細心地撫平那衣上褶皺,再一件件疊好,那般溫柔的動作,倒叫她心裏都隱隱做疼。
歷歷在目。
梳雲知道她問的是什麼,安可洛心裏最惦記的就是北境傳來的消息,每隔兩三日便讓她去照壁那兒瞧瞧。有什麼新消息沒有。
當初他戀她的容貌,她折服於m.hetubook.com•com他那旁人身上少有地霸氣;現如今,他更愛她的聰慧體貼,她則心醉於他不為人知的溫柔一面。
梳雲一聽她這話,頓時急了,忙道:「姑娘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安可洛臉紅了,悄悄擰了一下衣尾,「他走之前吩咐我把那將軍府里裡外外重新布置一回,府上小廝丫頭們也都讓我管著,我……」
馬車在門口停了,梳雲扶了安可洛下來,又去叩門。
梳雲看看她,本想說什麼,卻也沒說,自讓了開來,讓安可洛去收拾那一床衣物。
念及此,安可洛胸口一揪,三年,已近整整三年了。
安可洛抿唇而笑。將尉遲決的袍子攬進懷中壓了壓,道:「我有沒有瞎說,只怕就你自己心裏才清楚。等將軍這次回來,我看不如讓他替你尋戶好人家算了。」
小廝側身讓過,請安可洛與梳雲進去,又著人去稟楚沐憐。
從身至心,悠悠而渡,這三年,過得極快,卻也極盡美好。
安可洛在馬車上,遠遠就看見稹南街街角的天音樓大門緊閉,連往日里在門口迎客的小廝丫頭們都瞧不見一個。
梳雲眼下年近及笄。神態心思與當日都早已不同,此時聽見安可洛突然這麼問了一句,當下面上大窘,忸怩道:「姑娘瞎說什麼呢,就拿我打趣!」
安可洛抬眼。「怎麼會。只是你也不能一輩子跟著我……」
安可洛m.hetubook.com.com關上櫃櫥地門,自個兒想了一陣兒,對梳雲道:「也罷,今日看著外面天還好,等一會兒吃過飯,你去向門房要輛馬車,隨我一道回天音樓去看看,省得在這兒空空的將軍府上,你平白無故地瞎想一氣。」
屋內,梳雲正在一件件疊那些冬衣,安可洛拆了發上銀團花,揉散了發,重新綰了個髻子,走過去道:「我來罷。」
銅鏡中地女子,早已沒了當日地青澀,心境也是愈發沉穩起來。
梳雲滿面羞色。起身往一旁躲,「姑娘有好些日子沒有回天音樓看過楚姨了……」
待梳雲要了車來,這天色已近傍晚,兩人隨便收拾了一下,便趕著出了門,待行至城南時,太陽將將彎去山後面。
那衣物里屬安可洛的,她早已收拾妥當,此時剩下的一些,全都是尉遲決的了。
那衣物里,大多都是黑色的,乍一看,分辨不出有什麼不同,可梳雲卻清楚,裏面許多件是安可洛自己替尉遲決裁地。還有許多件是安可洛替他去城東的陳記訂做的。
安可洛在院中給新栽的小桃樹修葉子,那一頭梳雲抱了才收洗乾淨的衣物回來,一看見安可洛,隔了好幾步遠就叫道:「姑娘,那個一會兒我來弄就行了,你要是再像上回那樣把手給划傷了,該多叫人心疼呢!」
安可洛瞧見她走了,才默默小嘆一聲,走到床邊,從枕下摸出封信來,抽出信https://www.hetubook.com.com箋,手指摸了摸那薄薄的紙,一個字一個字地看了起來。
一進那屋子,便覺得心口暖了一陣,鼻間儘是那熟悉的香味。
那一件件黑袍的內襟上,也都被安可洛仔細地拿灰色錦線綉了尉遲二字。
天音樓門前的八盞大紅燈籠,早就被楚沐憐命人拆了六盞下來,只留兩盞在上面,做個樣子罷了。
梳雲一縮脖子,諾諾不語。
楚沐憐抬手,輕輕摸了摸她的後背,笑嘆道:「竟是讓你做當家主母了?我看待這次尉遲將軍回來,你與他的事情也該差不多了。左右這麼些年過去了,旁人再反對,也是沒用的了……」
安可洛心頭微顫,雖知楚沐憐這話頗有道理,卻還是不好意思再接著這話茬兒往下說,當下便想要找話岔開去。
梳雲搖搖頭。道:「將軍那邊倒還是沒什麼新消息,只還是上回說地。駐守在逐州城內呢。不過今日出門,倒覺得那城中比往日緊嚴了許多,讓人覺得好生奇怪。」
安可洛垂眼,睫毛有些濕,能得尉遲決這份寵愛,便是以後再落寞再孤單,心中也無憾。
那一年那一日的激|情相擁,變成了現在夜半抵耳的低喃言語。
懷化將軍府里,冷冷清清已近半年了。
梳雲低頭,吐了吐舌頭,應了下來,自去前面張羅膳食。
兩人正笑說著這段日子里各自聽了的新鮮事兒,那樓下忽然有人嗵嗵跑上來,步子甚急,連門也不敲和-圖-書一下便闖了進來,一臉急色對二人道:「有人來找安姑娘了,說、說是……說是尉遲相府上的。」
仿若三年前的那一個春風拂人地夜晚,也是在這大將軍府上,她看見他手書的那封兵制改良札子,他一字一語地同她講這天朝兵制,他暖燙的大掌覆上她的臉,掃過她的淚……
那信,是尉遲決於一個半月前遣人回京報捷時順路稍給她的,短短一封信,不過廖廖幾言,左不過是講些讓她放心之類的話,可只要看著那剛勁蒼松的字跡,她的心便會覺得軟軟的、暖暖地。
安可洛與這些姑娘們笑說了一會子話,便先辭了諸人,留了梳雲在下面,自上樓去見楚沐憐。
在下面的一些個姑娘們聽見這話,忙都趕著出來,見真是安可洛,一下子都轟然笑道:「還當安姐姐早把我們都忘了呢……」
安可洛輕輕恰了一把她地小臉,「這話真真是沒道理。眼下我也不同你說這個,等將來你若是看見哪個心儀男子了,你也就不會同我說這話了。」
楚沐憐手裡正在綉什麼東西,聽見安可洛進來,便笑道:「總算是知道回來看我了?」
不一會兒便有小廝來開門,一看見是她二人,臉上頓時泛起了光,立馬轉身朝裏面叫道:「安姑娘帶著梳雲回來了!」
安可洛將衣物統統收進牆角衣斗中,「朝庭的事兒,誰也琢磨不透,眼下京城中太太平平的便是好事兒,旁的也就別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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