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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

她想起自己那個坑人的小說大綱，「或者是你永失真愛，成了男主角的炮灰。」

開場后，他們旁邊的兩個座位始終沒有人，詹東圳時不時側目一望，眼中神色複雜。善於在文字間演繹纏綿愛情的何今夕是個何其敏感的人，現下已經明白大半。

1

何今夕說：「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很想做什麼？」

一路上，她說了很多話，變著花樣捉弄他，他卻不以為意，脾氣好極了。道別的時候，她突然問：「明天晚上幾點的演唱會？」

「喂——」聽筒那邊傳來一個壓得極低的男聲，背景音也極其安靜。

「扇我一巴掌？」他哭笑不得。

詹東圳聞言搖頭淺笑，隨後居然問：「有沒有別的版本？」

「她喜歡這歌星？」

何今夕看著打扮得跟只孔雀似的對方，硬著頭皮反問：「詹先生？」

「如假包換。」他又笑了，隨後叫來服務生點單。

她本來準備憤然離開，又想起自己剛才什麼也沒點，要是就這麼走了，也不知道要遭服務員多少個白眼，於是，她翻開酒水單，叫了杯花果茶。

「消氣了？」

何今夕情不自禁地跟著哼了起來，一曲唱罷，想起那些年少時光，不禁唏噓。

何今夕一個早上都在笑，她覺得她開始有點喜歡他了，於是又讓表姐跟那位同學打聽了很多關於這個男人的事情。

他瞬時明白過來，在車內微微一笑，「我七點來接你。」

何今夕愣了一下，反問：「你這個意思是對我很滿意，覺得可以繼續約會？」

「菲姐比較著急。」他說。

何今夕的表姐有個高中同學htｔps://m•ｈｅｔｕbｏｏｋ.cｏｍ•cｏm是這個姓詹的手下，每天都在變著花樣給老闆介紹女朋友，四處打聽未婚的身家清白的女青年，有一天，終於問到了何今夕頭上。

「還好。」他答，「只是訂了些票送客戶。」

下班途中，他打了她的電話。

何今夕坐在咖啡館靠窗的位置。她既可以曬到太陽，又能對進出的顧客一目了然。侍者路過時，又問了她一遍要不要點單，她說：「我在等人，來了一起。」

3

詹東圳卻沒走，已經快十二點了，哪怕她真的給他一掌，他也不敢把她一個人扔在半路上。

「何小姐，有沒有空賞臉吃頓晚飯？」

「夢幻小說？」他不太明白。

她踩著高跟鞋急匆匆地朝前沖，那聲音在這夜路上異常清脆。

她回了一句：這是他？

她有些煩躁，拿起手機發了個微博：

冬日里，陽光正好。

過了幾分鐘，他回到座位，突然問何今夕明天晚上有沒有時間一起去看演唱會。

「就是全世界的女人都為他癲狂，而他只愛我一人這種故事。」她一邊嚼著嘴裏的東西一邊說。

這時，詹東圳的電話響了，他看了一眼號碼，對何今夕說了聲抱歉，起身到外面接電話。何今夕不以為意，繼續對付跟前的甜品。

「消了。」她說，「麻煩你繼續送我回家。」

十分鐘后兩個人分道揚鑣。

聽到這個解釋，他不禁又笑了。

如此一來，她愉快又充實地度過了一天。

「這是第幾號啊？」她哭笑不得。

2

演唱會的末尾，女歌手唱了一首她自己的成名曲，也是最讓和_圖_書人耳熟能詳的歌，在音樂的帶動下，全場幾萬人陪著歌手一起同唱了一首卡拉OK。

「他們說你一直喜歡菲姐，奈何她是有夫之婦，所以你只好終生不娶。」何今夕終於沒有戰勝職業本能，八卦了起來。

事情太突然，他只能生生地受著，疼得他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是我。」

過了會兒，她看了看表，對方已經不明原因地遲到二十分鐘了。

表姐迅速回答：你難道見到的不是他？

第一次響了兩聲后對方就給掐了。

他們的座位在內場的前面，這場演唱會裡面詹氏投了大手筆的廣告和贊助，所以拿到了最好的位置。

「我旁邊空著的地方，本來會坐什麼人？」她從來不是遮遮掩掩的人，直截了當就問了他。

來接她的詹東圳和昨天一樣，安靜平和，可是何今夕隱隱又覺得有一些不一樣。

何今夕看到那些廣告牌，不禁問：「你喜歡這個歌手？」

第二天是周末，表姐突然神秘兮兮地要請她吃飯。

「或者你對女人壓根沒興趣。」

本來一開始她就沒抱什麼希望，人家那麼有錢，怎麼會看上她這個吃了上頓沒下頓的雜誌寫手？今日得此一見，更是覺得吹了得了，對方整個一個紈絝子弟，她還看不上眼。

「算你有自知之明。」

有這麼不尊重人的嗎？有幾個臭錢了不起啊？

出門前，她將家裡所有當季的衣服都拿出來在鏡子面前試了一遍，好不容易配成了一身最滿意的，然後才歡天喜地地出了門。

「哪種類型的雜誌？」

例如他本來是詹家的私生子，因為嫡子們個個不爭氣，最後和_圖_書由他繼承了詹家的家業，也難怪他身上沒有那種有錢人不可一世的嬌貴。

看到這行字，何今夕頓時怒了。她這輩子何曾被人這麼看不起過？什麼狸貓換太子，狗屁！

這個待遇，讓她怒氣更盛，幾乎要噴出火來。

「也……不是。」詹東圳有些窘迫。

她說：「你下來。」

於是，何今夕咬牙切齒地撥了第三次，這一回，對方終於接了。

菲姐便是他的那個下屬，何今夕表姐的老同學，介紹她和詹東圳相親的紅娘。

「誰說我是一般女人？」何今夕答。

他得到這個答案，竟然只是輕輕「哦——」了一下，絲毫看不出情緒。

MD，老娘被放鴿子了？

「沒問題。」他笑。

我今天看到人家詹東圳真人了，怎麼會是你說的那個樣子？

何今夕這才發現，這男人好愛笑，瘦瘦高高的，眉色略濃，但是整個五官卻顯得十分雋秀乾淨。

可是何今夕已經怒火中燒，管他三七二十一，劈頭就罵了對方四五分鐘，然後不由分說地掐斷電話。

就在這當口，有輛跑車招搖地停到了路邊，下來了一個墨鏡男，徑直走進咖啡館環視了一周。咖啡館里人不多，單身的女顧客只有何今夕一個人，所以對方几乎沒有遲疑，徑直走到何今夕跟前，問了一聲：「何小姐？」

她將簡訊往下拉，居然看到一張照片，照片里的人穿著黑色的西服上衣，下面是一條深棕色的褲子，雖說影子有點遠看不清楚，卻絕對不是前幾天和她相親的那個人。

她又撥了第二次，還是遭到同樣待遇。

待吃得半飽之後，她才放下刀叉說：「謝謝您親自https://www.hetubook.com.com來見我。」她故意將「親自」二字說得咬牙切齒，隨即又補充，「好了，我們可以兩清了。」

詹東圳不知道她究竟要幹嗎，只覺得心中有愧，只能照做。哪知他剛走到她跟前，只見她一步上前，猝不及防地拎起拳頭給了他肚子一拳。

過了些時日，詹東圳去同一家餐廳吃飯，別人點菜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上次坐在對面的何今夕。第二天，詹東圳叫秘書去找來何今夕供稿的那幾家雜誌，午休的時候他隨手翻了翻，居然在其中一本上面赫然看到自己的名字。耐著性子，他將那篇小說從頭到尾讀了一遍。每次看到自己的名字在文中出現的時候，他幾乎就能聯想起她那副快把牙咬碎的樣子，不禁莞爾。

詹東圳側了下頭說：「你這麼理解？」

「吃什麼？」

「女人一般不都喜歡打臉嗎？」他蹙著眉，吃痛地說。

「夢幻類小說。」

「我是詹東圳。」

「那還能怎樣？」她反問。

何今夕立刻向表姐彙報相親結果。

哪知到了目的地，等著她的不是表姐，而是一個男人。

「你急著約我來，就是做你的擋箭牌？」何今夕問。

「你繼續。」

她突然靈感大發，將詹東圳這個名字安在她的小說里，把他設定成一個猥瑣不堪、貪酒好色、最後家財散盡的喪家犬。「我就讓你一輩子得不到愛，讓你當炮灰，讓你去要飯，讓你比路人甲還慘。」她一邊改文章大綱，一邊得意地自言自語。

「大概吧，剛才最後唱的那首歌，是她以前在車裡經常放的。」

詹東圳卻問：「聽說你是作家？」

說完這句話何今夕立馬ｍ•ｈetｕｂｏoｋ.ｃｏm.ｃom下車，走人。

飯後他送她回家。

罵完后，她將電話一關機，直接扔到沙發上。隨後，她發現心裏舒坦多了，連房間里的空氣都變得清新了起來，花花草草們也更加嬌嫩可人，所以說精神病都是被壓抑出來的。

幹嗎？她又不是三陪，招之即來揮之即去？本來他騙了她一次，她罵了他解恨，然後又重新吃了頓飯，已經互不相欠了。

詹東圳怔了下，回答說：「我以前的未婚妻和她現在的丈夫。」

「隨你挑。」

路上，何今夕突然問他：「追你的女人應該很多啊，為什麼還要相親？」

「何今夕？」男人坐在沙發上，沒有起身，而是念著她的名字微笑。

直到出關交稿那天，表姐又發來一條簡訊：

這件事，何今夕再也沒放在心上，因為截稿之日又要到了，編輯每天發著簡訊、微信、QQ來輪番轟炸催她交稿，她只好死宅在家一個星期沒有出門。

「雜誌寫手。」何今夕糾正。

「是的。」男人應聲坐下。

「是的，但是我拒絕。」她答。

謝幕後，他送她回家。

「我只吃最貴的。」

於是，她在前面怒氣沖沖地走，他在後面遠遠地跟著。走了不一會兒，她的腳便受不了，回頭又看見詹東圳的豪車還在後面。她頓時覺得自己為了自尊，真是找虐，於是一轉身，折回到他的車跟前。

她從來都是個脾氣火爆的人，無論對方是編輯也好，讀者也罷，寧肯和人死掐，也不吃啞巴虧，她立馬將表姐那位同學上回留的詹東圳的電話撥過去。

何今夕倒是懶得和他客氣，指著那些最貴的、平時很好奇卻捨不得點的稀奇玩意兒全部點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