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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生多少愛

作者: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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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 婚姻只不過是一個美麗的謊言(一)

Chapter 7 婚姻只不過是一個美麗的謊言(一)

「哦——」趙言誠覺得她的過份操心有點好笑,「她大概在更早以前就開始胡思亂想了。」
「哎,還能有什麼誤會?您這麼晚了還在外面,又是天天如此,您太太恐怕不會相信的。」
「是這樣的,冬雪,你丈夫的傷已經痊癒了,再觀察一段時間可以出院,他精神方面的問題,目前還沒辦法解決,也許哪天就會好起來。賠償雖然是按照法律條款執行,在我的能力範圍內,也會盡量給你們多爭取一些福利——」
他還沒走多遠,病房裡迫不及待傳來的聲音讓他的腳步緩緩放輕,最後索性停在那裡。
這個女人的善良和細心讓趙言誠一時無言,已經決定要告別了,他甚至還不知道她的名字,最初稱呼她為李太太,她好像並不適應這個稱呼,趙言誠第一次這樣叫她時,她略帶羞澀地擺擺手,「這都是城裡那些時髦人的叫法,我聽著怪彆扭的。」
「好人?」弟弟發出刺耳難聽的怪笑,「看那個人的眼神就知道,他跟我是一樣的人,只不過是穿了那麼套高檔西裝,走了狗屎運,啐!——你這裏還剩多少錢,房東說今天晚上要來收房租。」m.hetubook•com.com
那雙空洞洞的眼睛,始終沒有如他希冀的那樣,對外界產生好奇疑惑的情緒。
趙言誠看她擦拭著額頭的汗,嘴裏一邊吁氣,一邊跟這個不會回應他的人說:「你這個樣子就好了,那些打牌的人也不來找你了,清清靜靜的,我帶你去公園走走吧。」
半個小時后,他等的人回來了,手裡還拎著從家裡帶來的換洗衣服。
但是這個淳樸的女人並沒有說出自己的名字,也許是她覺得趙言誠這類的城裡人不屑知道她的名字,那種讓人憐惜的本分使得趙言誠到現在也不曉得該稱呼她什麼。
女人露出他料意之中的驚訝表情,她有些忸怩地低下頭,「我姓林,鄉里的人都叫我冬雪,來城裡認識洪洲之後,別人也是這樣叫我。」
趙言誠有時候會冒出稀奇古怪的念頭,如果他也是個完全不懂情緒的傻子,永遠不明白喜歡一個人的心情,凌筱後來大概不會成為他妻子,沈雲濤也一定還未婚,或者,他們現在已經是對恩愛的夫妻了。
他會為此產生莫名其妙的罪惡感,眼含憂鬱,神態頹廢。病人的妻子越是hetubook.com.com以寬厚的愛對待痴獃的丈夫,他就想得越深入,到後來再見到類似的情景,他的大腦如果沒有冒出這個念頭,下回省悟的時候,他的良心甚至會受到嚴厲的譴責。
「他說會按照法律執行的,也會盡量多給我們一些關照。」是冬雪怯弱的聲音。
背對著他忙碌的女人轉身,看他的目光是難以形容的擔憂和愧疚。
「沒關係,你不用有心理負擔。」
「你腦子真簡單,這些人隨便說幾句好聽的話你也相信。」
冬雪說著感謝的話,同趙言誠一起走向門邊,上次跟劉廠長發生爭執的病人親屬從外面走進來,趙言誠曾聽冬雪說過,他是病人的親弟弟。
趙言誠禮貌地跟他問候,討回一個白眼后也不再自討沒趣,只跟冬雪說了聲再見,又回頭看了病床上那個兩眼發直的人,逕自離開。
「真不好意思!讓您幫忙守著,耽誤了您不少時間吧?」這個憔悴的女人從跨進門時就開始道歉,眼裡含著十分真誠的歉意。
他一度為自己的冷酷懺悔,隨即又為自己開脫:不是么?我從前沒有見過這個人,更沒有任何交情,我不知道他受傷和圖書以前是富於熱情、善良溫順的,還是內心陰暗,邪惡猥瑣的,無論如何,我不能為發生在他身上的這場劇變感同身受。
身後那個坐在病床上的人比他更沉默,這些日子以來,他依然只會做一件事——看著他的斷指。趙言誠竭盡全力地讓自己那顆粗枝大葉的心變得周密細緻,卻也無法了解到他哪怕一點點微妙的內心活動。
病房裡再沒傳出任何聲音,趙言誠下意識地抬起腿,卻比平時沉重了很多,他整個人像是被什麼東西箍住了一般,雙臂自肩開始就緊緊地併攏在身體兩側,走路的姿態異常呆笨。
「你為什麼總要這樣說別人?趙總看起來是個好人。」
在這些懷著期待的漫長日子,心理上發生變化的卻是趙言誠自己。就在剛剛,他看到這個只盯著手、表情茫然無知的人,一點也不覺得詫異,似乎他生來就應該是這副痴痴傻傻的樣子。
「都這麼晚了,怕您家人都有意見了吧?」
「那就這樣了,」趙言誠說,「你好好保重身體,才能更好地照顧丈——男朋友。」
「趙總!」冬雪溫柔地打斷他,「您用不著跟我說這些,我不算是他的家屬,hetubook.com.com我跟洪洲還沒有正式註冊,但是我可以把您的話轉告給他的兄弟。」
雖是如此,他看到病人的妻子,內心還是受到了觸動。儘管這個憔悴的女人臉上有著因為失望太多次而煩躁不耐的情緒,她仍然會用自己纖細柔弱的胳膊撐起丈夫的身體,扶他到輪椅上。
趙言誠說完退後一步,向她鞠了一躬,然後拿出一張名片給她,「這是我的電話,以後若有什麼我能幫得到的地方,請打電話給我。」
病房的玻璃窗映照出趙言誠孤獨的身影,他漫不經心地用手敲著窗檯,偶爾聽到一聲詭異的、不知道從何處傳來的微弱又帶有餘韻的呻|吟聲。
「是的。」
「天啦!這怎麼辦?早知道今天就不麻煩您了!您行行好,趕緊回去吧,好好解釋會說得通的,要是說不通了,我可以去幫您向她解釋。」
趙言誠不解地瞥她一眼,「什麼誤會?」
跟這個他給予了不少同情心的人告別以前,他必須還得先跟另外一個人告別,就是那位讓他深受感動的病人|妻子。
他早就隱約地看到埋藏在內心深處的某種危險的意識,這種意識一直被他苦苦地壓抑著,倘使這股意識某天得https://m.hetubook.com.com以覺醒,便會如同暴風雨來襲般地淹沒他汲汲營造的假象。
「這麼晚了還來收房租?那你守著你哥,我下去取錢,卡上的錢可能還夠交這個月的。」
「這個人說什麼時候可以賠錢?」是那個無賴弟弟的聲音。
為了使陷在這個非常態漩渦的自己不再瘋狂下去,他決定這是最後一次來探望病人。這些事務原本就不需要他親力親為,在勞動爭議仲裁處理決定下發之前,他已經頻繁地來探望過很多次,算是讓自己那顆不安的心有所慰藉。
「趙總成家了吧?」
「沒關係。」
「可以問一下你的名字嗎?或者跟我說一下,我該怎麼稱呼你?」趙言誠問。
「您真是——」冬雪不知所措地接過名片,小心仔細地收好,「像您這樣的人工作肯定很忙,還每天都來看望——好了,您趕緊回家吧,別再耽誤您更多事了。」
「喲,那您真的得趕緊回去了,會發生誤會的。」
「不管怎麼樣,我只是跟你道個別,以後這裏的事會由劉廠長出面處理,再者,請接受我代表公司向你致以歉意!」
「那我就叫你冬雪吧。」趙言誠沒有更多餘地徵求她同意,因為他看到她的耳根都發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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