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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大道

作者:文刀手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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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西北生與死 第341章 鎮魂塔前奏之眾生有執念

第七卷 西北生與死

第341章 鎮魂塔前奏之眾生有執念

知道對方已盡所能。
扭頭看他,問道:「最近有和姐姐聯絡么。」
賽罕嘰里呱啦說了幾句,忽然想起正事,才沖不二招了招手:「路上再準備吧,時間很緊了。」
恰好在蚩心的記憶中,羽毛一直也是沉默寡言,優雅從容的。
如果沒有記錯,畫面中的女人說的是:「求求你,救救我妹妹吧。」
羽毛略微鬆了一口氣,一邊操縱著光罩,一邊低頭看下面。
他彷彿感應到什麼。
話音落罷,兩人都不說話了。
木冉半跪在地上,眼眶紅著,流下了兩行眼淚。
為何自己魂穿而來之後,卻到了妹妹的身上?
到底該如何選擇。
「大尊請借一步說話。」
轉頭又去瞧斯溫。
方臉的年紀大一些,就是賽罕。
歲月搖頭道:「悟道以下,皆為螻蟻。貴族的道理,對於我們角族而言,也是一樣的。我的血脈的確有徵兆災禍的本領,但徵兆災禍本就是極為玄妙的事情,說不準就會突生異變。倘若造成災禍的敵方也有勘測或遮掩天機之類的神通,修為又遠高於我,很容易就會將我的血脈神通掩去。更何況,對於貴族悟道境這等頂天的存在,我這點微末道行,根本是螳臂擋車,不自量力。」
可因為歲月的緣故,他只能選擇沉默不語——到底是無法眼睜睜看著她費盡心血籌劃的大事因為自己而付之一炬。
賽罕說完,轉身已經走了很遠。
縱是他用挑剔、厭惡和尷尬的心態去看,也不得不承認這張臉美得動人心魄——
負責守衛鎮魂塔的是常元宗,由密堂和執法堂兩位悟道境修士作為鎮守。
斯溫笑道:「生死不過一瞬,我們往往把它想得太漫長了。為本族千千萬萬族人犧牲,我死得其所,高興得很,你就不要在我面前掉眼淚了。」
羽毛就是魏不二。
男子頭上沒有角,但不二看到對方的一瞬間,就想起了對方的名字——賽罕。腦海中則浮現了往昔與賽罕相處的一些畫面。當然,還有他頭頂長角的模樣。
「別天真了,」木森說道,「歲月尊上準備了這麼久,我們做了這麼多準備,不就是為了最後這一天,把羽毛推到火坑裡?」
就在這個時候,半空中的扭曲再次出現了。一個抖動的不太大的空間通道隱隱成型。
魁木峰怎麼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會如此卑微地去求一個角魔。
但現在卻不得不求。
在蚩心的記憶中,蠻司衛是角族之中修鍊戰鬥的不世天才。身上流淌著不死鳥的血脈,肉軀和魂魄都已經是不死不滅的存在,被譽為角族的中興之望。
賽罕開門之後,頭也不抬就這樣說道。
開門的是一個方臉、面容嚴肅的中年男子。
「吁……」
有人忽然興奮地高喊道。
三人只得一次一次重複去做。
蒼老而溫和的聲音響起,是斯溫在說話。
「他們會對我們動手?」
空氣中靜的嚇人,又沉悶得厲害。
腦海里有分散而凌亂的畫面閃過,好像是一個角族女子跪在地上,在向自己祈求著什麼。
但這具身體的主人原本就有一個名字——羽晴。
打開密室的門,裏面坐著一位面容祥和、頭髮花白、滿是皺紋的老人——頭頂上長著一個三紋紫角。
唯一的遺憾,只是覺得她遮在面紗之後的面容並不是很好看吧。
一片茂密的叢林中。
他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
頭頂有一個黃色一紋的錐角——卻半點都不影響畫面的美感。
如果被鎮魂塔的人發現,哪怕只是幾具屍體,到了陸盈手中都有可能成為推演出全局的關鍵棋子。
尤其是在夜深人靜的夜裡,無人打擾的時分。
應該是蚩心曾經看到過的情景。也就是說,關於這具分身的記憶正在一點一點在自己的腦海中冒出來。
所以,對這具分身並沒有什麼了解。
「大尊!」
對於死亡的到來並沒有半點畏懼,每天都保持著從容淡定的心態。
他想了想,艱難又緩慢地低下腦袋。
三個人來到這片叢林是來布置一樣角族秘法。
真的是退無可退了。
便怪不得在地廳里,那些角族人會衝著不二行禮。
「十三日。」
不二看得甚是眼熟,心中嘀咕著:「也是空間通道么?」
「鎮魂塔,這名字,只聽起來都教人有些毛骨悚然的。」
說著,她臉上的悲意更加濃郁了,看見魁木峰臉上的震驚神色,「你應該也猜到了。十日之後,就是斯溫地尊壽元耗盡之時……」
不二倒有些同情他。
不二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到在地上。
按照他方才的推斷,蚩心豈不是應該佔據了姐姐的身體?
只是為了不打草驚蛇,一直隱忍著沒有強行吞噬對方的記憶。
鏡子里呈現的自己的面孔,竟然是一張十分美貌的女人的臉。
膚色勝雪,兩頰卻泛著滾滾不斷的紅暈,許是在地上躺久了,被涼氣引起來的。額頭飽滿,像平川闊野。眼睛是一泓清水,水中還泛著波光粼。鼻子挺而翹,嘴唇飽滿而線條優美。
但歲月卻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絕口不答應。
潛意識告訴他千萬不要這樣做,但他就是想看。
在不二身旁幹活的三個人都是角族男子,只不過被角族秘術遮掩,呈現出人族的模樣。
她只要一閉眼睛,就會想起那個令自己魂牽夢繞、身上永遠充滿安全感的身影。
這太不尋常了。
心裡頭有個不妙的想法。
又因為她身具全知神通,方圓千里纖毫可查,被派到鎮魂塔,負責鎮守鎮角塔和鎮邪塔。
魁木峰又問:
「按照計劃進行,林軒說過,【世界之石】一定要到手。」
「……」
回到自己的房間內,李悠然正在焦急地等著他。
賽罕更是緊張到了極點。
不二也很想知道這其中的秘密。
「抱歉,我知道了。」
又開始琢磨下一步的打算。
(四)
「為聖族而戰!我們這些被族人千挑萬選,賦予千斤重擔的聖族子弟,」她的聲音還是那樣動聽又英氣,「一起奮鬥了上千個日日夜夜,犧牲了上百位同胞的性命,為的就是最後這一戰的勝利。」
「對方有能夠干擾空間法術的修士。」賽罕滿臉嚴肅,飛快地銷毀方才在這裏布陣的痕迹,又招呼幾人迅速離去。
不二一邊說,一邊閱讀腦海中的記憶,又從袖口拿出一個油紙包,「我的角……我也不知怎麼,它就自己露出來了。大概是上次施藥隔了太久,藥效過去了。」
他慣熟地打開紙包,露出裏面一團白色粉末。從裏面捏了一小撮,舉在頭頂的長角上,輕輕灑下來。
緊接著,所有的人都轉過頭去。
(三)
「你們兩個夠了。」
但這次鎮魂塔救人之事,暫時離不開言薇和凌典的幫助。
木森則哭喪著臉,緊張地發抖。
「快走!」
聽到這裏,不二飛快地在蚩心的記憶中搜索起來。
腦子裡又出現了自己在某家綢緞莊中挑選衣飾的畫面。
隨著肉體的枯萎,空間通道的入口卻越來越大,越來越明顯。
「準備戰鬥吧。」倒是不二很早就冷靜下來,「做好最壞的打算——我們都是可以自爆的。」
「胡說什麼?」
這不免讓不二有些尷尬鬱悶,又感到奇怪。
看見不二從密室出來后,大廳里有不少人走上來打招呼。用角族人特有的方式——雙手抬在身前,雙掌朝上,掌與掌之間相隔約莫一尺,呈在一條水平線上。
但人卻衝著幾個人咧嘴醜陋地笑。
伸手摸自己的臉,果然很光滑。
端的是秀氣極了。
目光灼灼而又熱烈地看著歲月,極想一把將她摟入懷中。
說到這裏,她沒有再去煽動什麼。臉上露出洒脫又自信的笑容:「所以,共同努力吧。」
這些角族人能在這位通天大能眼皮子底下活蹦亂跳的,m.hetubook.com.com本身就是一件不大尋常的事情。
「你們走罷。」賽罕又道:「你們走了以後,我們穿越蠻荒時候,死去的那些族人就算白白犧牲了。」
月光穿過層層林木照下來,映出幾塊兒明亮的光斑……
提到羽毛,木冉忽然停了下來,站起身,發泄似的將手中的角狀物事狠狠地摔在地上。
過了不知多久,凌點搖了搖腦袋,把圓形物事收了起來。
不久之前,他剛剛通過神魂秘術降臨這具身體的時候,真的是吃了一驚。
「你們兩個發什麼瘋?」賽罕連忙制住正在不二身旁義憤填膺的兩個人,「快點幹活完事,在這裏待久了很危險。」
但不死鳥的血脈十分厲害,常元宗的幾位大人物用盡了各種辦法,也沒能對其肉身造成半點損毀。只好用秘術禁錮了對方的軀體和魂魄,關押在鎮角塔內。
而是與蠻荒深處的白虎達成協議,由族中一位黑角開道,掩護百余名具有特殊神通的角族人穿過廣袤的蠻荒,來到鎮魂塔一帶,精心布置救人的計劃。
「是的,」站在旁邊的賽罕忽然開口說道,「大尊,我們得儘快出發了。」
她衝著蟒蚺點了點頭,打招呼。
於是,望鴿一派便藉著角魔暗中對付「蒼狗」的計劃,設計栽贓自己,將自己作為了推倒巴山的一步棋子。
空間通道那頭已經可以看見幾個人族修士的腦袋,臉上猙獰的表情,還有密密麻麻、五顏六色的法術,向通道這頭轟過來。
月有廣而明的光。
臉上久違的淡淡笑容,透著親切,隨和,還有撫慰人心的力量。
沒錯,他來找歲月,正是為了師尊的事。
值得諷刺的是,那位設計將他捕獲的天人境女修因立下大功,被常元宗賜予了重獎,後來又因此突破瓶頸,成為了悟道境修士。
「你怎麼不敲門?」
不知多久之前,據說蠻司衛中了某位常元宗天人境女修的仙人跳,才會被人族修士捕獲。
「瞧瞧你造的孽!」他心裏對已故的蚩心說道。但其實蚩心還活著的時候,並沒有怎麼搭理木冉和木森。
這樣的默不作聲,似乎符合她的慣常狀態。
門卻被打開了。
「你過來,我跟你說幾句話。」斯溫笑道。
不二的確發愣了。
但行了不久,前方便有人族巡查小隊擋路。
「大尊曾說過,」魁木峰想了許久,才下定決心說道:「倘若我願意幫助貴族,便可幫我救出師尊。此話現今是否還作數。」
歲月卻想著斯溫將死之前,還在為族人未來謀划,不由覺得有些心酸。
不二立時想起了這種禮儀所代表的含義。
(五)
「十日。」
魁木峰問她有什麼辦法。
歲月聽罷他的話,卻堅定又冷血地搖了搖頭。
被自己心愛的人如此對待,想必這蠻司衛心裏一定痛不欲生。
不久之後,這具身體就要見證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他十分想知道最終的結果。同時,也在心裏劇烈地矛盾著。
賽罕舉起雙手,極速施法,半空漸漸開始扭曲。
另外兩人,一個叫作木冉,一個叫作木森,兄弟兩個。
他不止一次這樣想過。
浮現起他背著自己,頂著凜冽寒風,在雪中艱難遁行的樣子。
照理而言,人族和角族是種族間的不共戴天之仇。
開始逃亡生涯之後,他才漸漸查清了自己被陷害的真相。
她說完話,地廳里的角族人立時像柴火被點燃起來,燒起了熊熊烈火。呼喊著整齊又高昂的口號,大概是聖族必勝,不辱使命,不負眾望之類。每個人看起來都是滿滿的鬥志和幹勁。
不過,斯溫遮掩天機極其耗費壽元的事情,倒是被他們說中了。
方要邁步在室內走一走,腳下卻打了一個絆子。
不二自然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木冉和木森滿臉哀沉的神情,半晌不說話。
想著她的面容,還有她說與自己的話。
魁木峰面色一黯,「此話怎講?」
「糟糕!」
「那便應該知道這位大人的神通——傳言中,她是無所不知的,」提到這件事,歲月的臉上也泛起了悲意:「那你不好奇,為什麼我們在這裏大搖大擺地謀划救人之事,卻始終沒有被她察覺么?」
「賽罕?」木森喜出望外地輕呼道。他以為賽罕的空間神通又管用了。
而是他從歲月離去的廊道口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
不二差點喊出她的名字。心裏一陣難以言喻的歡喜。
三個人皆瞧向賽罕。
真是扎眼極了!
羽毛自己很早就做了心裏準備。
猛地抬起頭來。
聽了他的話,木冉有些動容,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半晌才道:「我也不想這樣,我只是太難過了,想想我們這幾年做的事。越靠近成功,羽毛就越接近死亡,就感覺像在為羽毛掘造墳墓一樣……」
說到這裏,他眼神放起了光彩:「不過,我倒是知道作者原本的設定是什麼。那塊兒石頭的主人是一對有趣的夫妻,現在就壓在鎮魂塔內。」
說罷,他轉身瞧向不二,「羽毛你說句話。只要你說一句不願意,我拼了命也要帶你離開這裏。」
探手去拿,果然是一面鏡子——買鏡子的畫面一閃而過。
他看見木森早已穿過了空間通道,木冉和「羽毛」還在等著自己,連忙怒吼道,「我有辦法,你們先過去。快!」
斯溫聽到她早就備了預案,心裏也就踏實了許多,再不做旁的叮囑。
便在粉末飄落的過程中,長角彷彿被施了幻術,自上而下,一點點變成透明的模樣,漸漸消失不見了。
他專心致志地察看這些畫面——好幾次,這些角族人面臨暴露或者覆滅的危險,到底是歲月拯救了他們。
實施美人計的事情,算是天大的機密。目標又是鎮魂塔內一位頗為正直的看守,所以波折頗多,費了極大的心思,才在去年得手。
在最終的救人行動中,言薇和凌點也會起到重要作用。而且,他們對於鎮魂塔大戰還隱藏了一些關鍵內容,要等大戰之前才會說出來。
肯定有些得意——這樣優秀的歲月是屬於自己的女人。
但現在問題卻是,他不僅要沉默不語,似乎還要參与到其中。
演繹著這幾年裡歲月帶著近百名角族人,艱難卓絕,如履薄冰地在人族領域內生存和執行任務的片段情景。
便暫時打消了魂回西北的念頭。
知道了這些背景,他便不難推測出,歲月帶著一干角族人,忙碌了這幾年,目的究竟是什麼。
「聽不著么?」言薇問道。
……
伸到一半,才覺得太過罪惡,又倏地停下來。
此刻,他就站在噴發的邊緣。
蠻司衛又是這樣了不得的人物,如果放出來,假以時日突破到黑角之境,多半會成為人族的心腹大患。
低頭一看,下半身竟然穿著一襲墨綠色的裙子。
很多事情也印證了他們的預測。
在與此不遠的一間密室里,凌點兩隻耳朵上塞進一個奇怪的小小的圓形物事,正皺眉頭專註聽著什麼。
「現在怎麼辦?」
歲月點頭答應。
(二)
「說啊,到底怎麼回事?」
「幹掉這樣十惡不赦的傢伙,還真是一件痛快人心的事情……」
輕紗,薄絲,緞鞋。
看到師傅因為自己落到這般下場,魁木峰悲痛欲絕,食飯難咽,勞神傷心,以致身體被|操磨地這般瘦消。
不過,按照這次任務的既定安排,在最終的行動中,為了救出那位大人,羽毛的特殊神通會派上大用場,甚至要做好犧牲的準備。
有人曾經看見這個醜八怪躲在無人知道的角落裡抹眼淚的。
光柱落地一瞬間,無色的光已經散去,地面上一片死寂。
結果旁的沒有,只尋到返回分身的法門和位置。
「魁兄應該知道現今鎮守鎮魂塔的是哪一位大人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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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便要離開這裏。
在角族人的心目中,這個禮儀很鄭重,也很少使用。
歲月臉上掛起了戲謔的笑容,「有什麼事這裏不能說么?」
舉起雙手,衝著他恭敬行禮。
這個蚩心,多半是個有畸形心裏的變態吧。他這樣猜測。
「賽罕快施法!」木森低聲喝道。
「怎麼辦?」木冉緊張地問道。
「你們快走!」賽罕用最後的力氣沙啞地喊道。
沒有人回答。每個人的臉上都很沉重。
正緊張著,從西面和東面追來的巡查隊已經只有十余丈了,遁光都要把這一帶的從林照亮。
他在密室里狠狠吐槽蚩心,將對方罵了個體無完膚。
歲月說完這些話,又沖大廳里的角族人點了點頭,邁步穿過人群。
當下笨拙地提起裙子,在密室中到處找尋。
等到再次見面的時候,就會像火山一樣噴發。
仔細瞧了瞧,這身影雖然比從前見到的時候瘦消了很多,但定是魁木峰無疑。
「那我等可以安然至今,不被那人察覺,究竟是何緣故。」
便在此時,剛醒來時奇怪的畫面再次降臨了。
就在此事,不二施法的光罩忽然亮起了紅光,光罩上顯示幾隻人族小隊修士正在朝這邊趕來。
少許,對木冉說道:「我們回去吧。」
但一道無形的暗芒劃過,半空中的扭曲一陣抖動,旋即消失不見了。
從這些跡象來推斷,這裏應該是在地下很深的地方。用來做一些隱秘的事情再好不過。
就在看到軟肉的瞬間,神魂降臨帶來的短暫的昏沉感蕩然無存。
歲月嗯了一聲。
但是,將自己的分魂安放於一個女人身上,難免叫他感覺十分不舒服。
兩個人看罷,歲月又將門關住。
但也只是欣賞,與男女之情差了十萬八千里。
他聞風而逃之後,望鴿派又一鼓作氣查到師尊,也就是焚燭山上一任掌門常自青身上,免去師尊的掌門之位,押回了常元宗,再無半點消息。
眼眶紅紅地走過了去。
所以,他才動了降臨這具分身的念頭,想看看對方的血脈神通對自己喚醒【燭二】有沒有幫助。
走動的時候,竟然察覺到胸前兩團軟肉在來回不停地抖動。
不二連忙走過去,想扶起他。
「魁木峰?」他心裏大吃一驚。
「時辰已到,該行動了。」
「遲早要棄了這身體。」不二心裏想到。
「這感覺,」他心裏只有苦笑,「真是叫人彆扭。」
他腦袋裡琢磨著,想起了每個人的名字,衝著來打招呼的人逐一點頭。
李悠然——這位出身大宗的正派弟子,放下大好的前程不要,無怨無悔地跟了自己。從此以後到處逃難,浪蕩流離,在西南遇過險,在蠻荒吃過苦,放棄了琴藝,放棄了最大的愛好,放棄長生大道,卻沒過上一天好日子。
木冉聽了她的話,看著她臉上的神情,自己也是滿臉興奮。彷彿能與她死在一起,也是絕頂榮幸的事。
他的腦海里便出現關於這些青石和紋路的記憶——青石是從角界運來,紋路則是角族人的陣法,起到的作用大概是隔絕探察之類。
「正是此事,」魁木峰問道:「我聽說最後的總攻定在十日之後了?」
不二忽然想起自己剛到西北時,出現的角魔集體潛入蠻荒的事情。
哀求蚩心救人的也應該是姐姐。
「……林軒說它有統治世界的力量。你想想,如果能統治像宏然界這個層級的界面,我們恐怕要一舉超過那兩隻隊伍,成為那個世界中,最頂階的存在了……」
大概是這秘法已不知施展了多少次,大家的配合已經很熟練了。
「怎麼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幻角粉每月要撒一次,都過了這麼久還是記不住么?如果在外面……」
「現在還沒有找到,」魁木峰急切道,「但是我已經有了辦法,只要能多給我半個月的時間……」
更不知該說什麼好。擔心說錯了話,露出了把柄。
不二還想在這裏待一會兒,但歲月已經轉身離去。
也是在漫漫無盡或者匆匆逃竄的旅程中,在西北的營房裡,在燭谷美好的月色下。
或者說,此刻佔據羽毛身軀的正是魏不二的第二個分魂。
木森冷冷瞧著他,滿臉失望的神色:「你怎麼能夠這樣冷血,眼睜睜看著羽毛往火坑裡跳啊!」
少許,到底還是把鏡面對準了自己。
「別碰我,」賽罕驚恐地搖頭:「法術會被打斷。」
歲月心想這才是我初見時的魁木峰啊。
趕忙把鏡面一翻,又將鏡子收回袖口內。
不二立時鎮定下來,眉頭一皺,開口說道。
為何現在又出現在這裏。
幾年前,賽罕、木冉、木森、羽毛還有許多角族人為了這次的神秘任務,一起穿過蠻荒到達這裏。
「羽毛」一個方臉男子忽然抬起頭,用角族語衝著年輕女子柔聲說道:「你專註一點。再這樣下去,要惹出大亂子。」
「歲月,」他抑制了衝動,只好在心裏喊道,「好久不見!」
他從來不喜歡低頭求人,而且是求一個角魔。
作為這個行動小組的領頭人,賽罕終於忍無可忍。
不久,消失在地廳另一側的廊道口。
一層透明無色的光罩扣在草皮上。
心裏面也很是喜歡她。
魁木峰道:「叫我反手對付人族,此事卻無半點可能。我寧肯自己想辦法去救師尊。」
凌點嘆道:「這樣就有些麻煩了。」
可是據言薇所言,在她們看到的未來中,就是因為黑角的參戰,牽扯天機過於龐雜,導致斯溫遮掩天機時泄露了把柄。同時,由於這位黑角也參与進來,斯溫施法時所耗費的壽元驟增,不到半年就要壽盡而亡,也導致角族人前期準備的時間過於短暫,最後的行動匆忙,繼而密堂和執法堂的埋伏,那位大人也沒能救出去。
言薇聽罷,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方盒,按動上面的圓形按鈕,看到干擾電磁波發出的訊號,才算放下心來。
但似乎魁木峰在這些角族人中也不常出現,只有零星的幾個片段。完全沒法進行揣測。
木森望著空間通道消失的地方,臉上有些慶幸又震驚的神色。
斯溫口中所說的羽明,正是歲月派去鎮魂塔施展美人計的棋子。剛才歲月在地廳里和一個角族姑娘說話,提到了對方的姐姐,也就是這個羽明。
他此刻施法馭出的光罩,其實是某種隔絕探查和遮掩天機的術法,源自羽毛本人的血脈神通。
歲月則瞧向屋中,「這是本族的斯溫地尊。他的神通就是遮掩天機。我們所有人,包括你的行蹤和舉動都在他的庇護之中,免於被鎮魂塔那位勘察到。但要屏蔽悟道境大能的勘測,他每時每刻地施法都要以壽元為代價。你應該知道,我們角族人向來壽元悠長,紫角地尊怎麼也能活個七八千年。斯溫地尊進入人族之時,不過只有三千歲的年紀,但這幾年持續不斷地施法,又耗去了五千多年的壽元。」
「舊傷再沒有複發么?」歲月問道。
自從知道斯溫活不了多久之後,蟒蚺就搬到了這裏,時常陪斯溫說話,彷彿老人隨時可能離去。
她和蟒蚺從小是在斯溫那裡養大的。
這雙手非常白皙,細膩,修長,漂亮。
「你們走了以後,」賽罕接著說道:「歲月大尊幾年嘔心瀝血的謀划便徹底失算,斯溫大人的壽元白白耗去,我們的努力付之一炬,你們就會痛快了。」
但這些人為什麼會對這具軀體的主人行此大禮?
「快!」
不二自然更加好奇了。但這時候,腦海里卻沒有出現半點關於最後一戰的信息。
魁木峰心情很沉重,但見到李悠然,卻洒然笑了笑。
彷彿嘴邊有個糞坑,低頭就要吃一口糞湯。
等他離開之後,她也離開了地廳。
草皮上三和-圖-書個人手中各自拿著一直角狀物,在地面上划拉著什麼。不時還會往土裡埋一些古怪的石頭,不知派做什麼用處。
隨後,他腦袋裡自行冒出一句話,順口說了出來:
他心頭一跳,剛要開口。
他聯繫後來發生的種種,自行腦補了關於這女人的事情和前因後果。
大廳的四壁開了數個地道入口,許多人族模樣的人影從裏面來往出入。
但對於悟道境修士來講,這個神通應該沒有半點作用。
也知道此事只能靠自己了。
這件事引來了常元宗天人境修士出手攔截,卻又驚動了蠻荒深處那頭暴戾的白虎,以致造成數千人被一口氣吹成白骨的浩劫。
鎮魂塔其實是鎮魔塔、鎮妖塔、鎮邪塔、鎮角塔,四座分塔的總稱。
歲月聽了,臉上倒是有些吃驚的神色:「幫本族對付人族也可以么?」
「這個蚩心,」他忍不住苦笑一聲,「到底有什麼變態的惡趣味啊。」
精緻又熟悉的絕美容貌。
在不二對著光罩施法的過程中,木冉和木森時不時瞧向自己,眼睛里滿是既溫柔又難過的目光。
在地廳一處廊道出口方向,走出來一個身著翠綠衣衫的女子。
「歲月也沒有辦法了。」
「賽罕你說,」木冉又瞧了瞧不二,這才心事重重地說道,「羽毛真的會死么?」
據蚩心的記憶反饋,木冉和木森似乎在暗戀羽毛。非常喜歡。
這幾年,日子過得驚險,又難熬。
四人臉色大變。
但束縛在這具身體里,卻什麼也不能說。
搖頭和說話的時候,他仍舊目不轉睛看著歲月。
歲月臉上的笑,不是為了他。但他卻從歲月的笑容里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平靜。
他既然提前知道此事,為了人族的除魔大業,就應該毫不猶豫地向宏然宗盟報告。
事實上,如果給他選擇的機會,他寧可吃糞,也不要與角魔合作的。
這樣的動作對於旁人而言,多半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南面和北面的追兵也不遠了,隱隱聽見嘈雜的聲響。
他很快追上了歲月的身影,面色鄭重說道:
但到底遲了些。
但嘴上卻道:「我對魁兄始終敬重。但此事不是我不幫忙,而是我根本幫不了。實話說,我們也沒有準備好,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斯溫的話,歲月大概聽明白了,也似乎猜到了他想說什麼,「您是說,他們不可信?」
但在眾人朝夕相處的過程中,小組的三個人對羽毛都有了頗深的感情。
蟒蚺明明曉得她進來了,卻閉著眼睛不作理會。
不二隻好跟木冉一起鑽過空間通道。
深夜。
走出密室的門,看到的是一座略微寬闊的大廳,大廳頂部有寶石照亮,四面牆壁是青色石材,上面有複雜的紋路。
大廳四周沒有開窗的地方,濕氣稍稍有些重,溫度也挺高。
但下一刻,齊齊嚇了一跳。
想伸手去摸固定。
魁木峰將方才與歲月的對話告訴了李悠然。
大廳內的角族人立時安靜下來。
再聯繫歲月說的話,這具身體的主人應該是有一個姐姐的。
在他們身旁,一個身形窈窕,相貌俊美,氣質清冷的年輕女子正衝著光罩施法。
不二被她問得愣住了,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腦海里時常會浮現出在寒冰界茫茫無盡雪原上發生的一幕幕往昔情景。
不二很快跟了上去。
賽罕的肉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枯萎干扁著。
不是他不想說話,只是現在的身體狀況讓他覺得很彆扭很尷尬,也無所適從。
此時,幾個人不知到了叢林的哪一個角落,但頭頂的月光卻是來自同一個月亮。
但緊接著,腦袋裡又忽然湧進來許許多多關於歲月的零散畫面。
「我的意思是,我正在為待會兒的行動做準備。如果被打斷了,反倒耽誤時間。」
魁木峰此刻心急如焚。
進入寒冰界之前,她其實覺得生還的可能性很小。
「知道。」
「這怎麼可能?」
他當然吃了一驚。
英姿颯爽的氣概。
如果是他本尊在此,倒可以試試瞬息而至。又或者直接殺出一條血路。
「你是怎麼知道的?」言薇忽然覺得有些奇怪,「畢竟作者都沒寫出來。」
太久違了。
他的師父,便是她的師父。他要救師傅,她也要義無反顧地救師傅。
接著,又聽從潛意識地安排搖了搖頭。
不二仍是不知所以,但這心裏卻似乎湧上來一些奇妙的感激之情。腦袋裡冒出一句話:
這次他會跟著歲月等人來到這裏,目的自不必多言了。
幾人聽了,心想這次真的是要出大事了。
「姐姐?」他忽然想起方才畫面中的情形。
就在他有些糾結的時候,密室的門忽然咚咚響了起來。
但今天的施法,卻接連出了幾次岔子。
望鴿一派想對付大威峰的巴山前輩。
對於魁木峰而言,比殺死十個黃角魔還要困難。
翹臀,纖腰,細腿。
「你來了?」
一路帶著魁木峰,到了一間密室才開門見山問道:「魁兄想說的是鎮魂塔救人之事罷。」
不二靜靜瞧著他,不說話。
他清楚記得當初在西南時,魁木峰為了救李悠然,被常元宗的修士圍攻,又被黃宗裳帶走,逃入了蠻荒之中。
他從來不是一個喜歡發脾氣的人,但三番五次的失敗真是叫人懊惱。
他有一點在意這個。只不過這幾年生死逃亡顧不上去想了。當然,他心裏的遺憾也不想讓李悠然看出來,免得她胡思亂想。
幾個人收拾了傢伙,飛快地向來敵的另一面逃去。
「去罷。」歲月衝著兩人微微笑了一笑,「辛苦了。」
這一戰過後,趕來救人的黑角天尊命喪塔外,角族元氣大傷,往後與人族修士的爭鬥漸落下風。而這一戰,似乎也成了人角兩族爭鬥對峙的分水嶺,人族從此氣勢更甚,角族則再難有回天之力。
他還清楚記得在傀蜮谷時,魁木峰如何斬釘截鐵地拒絕了歲月的拉攏。記得在傀蜮谷時,在血肉橫飛的戰場上,魁木峰是何等氣魄和雄姿。
但如今怎麼又跟角族人混在了一起。
下意識舉起雙手,伸開,展在眼前。
但羽毛這具身體,他一來尚不熟悉,二來也似乎沒有什麼太好的應對之招。
在某種意義上,要成為人族的罪人。
如果可以,歲月當然想立刻出手,除掉後患。
她嘆了口氣,知道蟒蚺大抵是察覺到了什麼。
「哼,聽不著也能猜到他倆說了啥。我猜那老頭已經開始懷疑我們了。」言薇蹙了蹙眉頭,有些不滿地說道。
「誰知道呢,」賽罕聽了他的話,神色微微一黯,「事情沒到那一步,誰也說不好發生什麼。」
他覺得自己很是委屈了她。
想到這裏,不二心中似乎又有一萬頭馬鹿疾馳而過。
女人,就是自己方才在鏡子里看到的面孔,依舊跪在地上對著自己苦苦哀求。
歲月在族人面前,總是鎮定自若。但每次回到斯溫的房間,就會難受的要命。
方臉男子忽然拿出一面造型奇特的棱形鏡子,放在地上,念著什麼咒語。
「我沒記錯的話,」歲月看著他的目光也有些異樣,「你們小組今天晚上有任務的。」
恨不得立時就返回自己原本的身體內。
蟒蚺則是斯溫從垃圾堆里撿來的棄嬰。至少,斯溫一直這樣說。
「十四日怎樣?」
「大傢伙兒,最後一仗就要到了。」
李悠然卻笑說天機不可泄露。
光罩內三個身著夜行衣的身影在晃動著,忙碌著。
「為什麼?」歲月頓了頓,又問:「令師關押的位置還沒有確定么?」
又有些吃味——彷彿別人要與自己一起分享她。
回頭再看的時候,賽罕已經萎縮成小小的一團,就像一層枯黃的皮蓋在骨頭上——可怕極了。
歲月目送魁木峰遠去之後,轉身便進了斯溫的房間。和圖書
夜有高而圓的月。
魁木峰有些不解地看著她。
想說的話,叫人悲傷難過、沉重苦澀;該說的話,又俗氣寡淡、毫無意義。
從地上爬了起來,發現自己正呆在一間四面石壁的密室中。
(六)
如果不是鎮魂塔里被關押的那位地尊事關角族人的生死氣運,她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他一點一點耗盡壽元。
開口便問:「談得怎麼樣了。」
這次,他聽見了女人用角族語所說的話:「求求你,救救我妹妹吧。求求你。」
將蚩心的殘魂吞噬后,他曾試著在其中找尋關於分身的記憶。
「該不會……」
密堂的悟道境鎮守名叫陸盈,據說身俱全知類神通,知前後,知萬象,萬物皆明,洞察分毫。
聽到這句話,不二腦子裡忽然出現了與之相關的記憶,還有族中前輩找自己談話的情形。
而這張臉,他方才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的畫面里看到過——正是向自己可憐兮兮哀求的女人。
現在,這張面孔更加清晰了。
「我不想幹了」他滿臉憤怒的神情,憤恨地低吼道:「為了救出那個蠢貨混球,已經讓羽明去做了那種事,現在還要把羽毛也折進去么,真是太不值了!」
緊跟著,賽罕骷髏般的身子猛地一縮,像風吹散了火的灰燼,不見了。
「未必要這麼著急,」斯溫自然也知道這其中的道理,他又補充道:「我隱隱察覺到,這些異界人的謀划,與本族一直在找尋的那塊【天地石】有關。倘若他們有辦法替本尊尋到,自然再好不過。你要做的是暗中盯緊他們,找出這伙異界人的所有成員,待他們尋到【天地石】后,再請一位天尊出手,斬草除根便可。」
李悠然凝視著他的眼睛,忽然笑道:「或許我有辦法呢。」
空間通道也跟著消失了。
彷彿剛才說錯了話,這樣的語氣和內容不符「她」原本的性格。
總之,現在還不是對他們動手的時候。
「就好像是一棵樹。」斯溫接著說道:「如果把宏然界和角界比作這棵樹上的兩片枝葉,與我們平行的諸千世界就是同一棵樹上這些枝葉;而與我們上下縱行的諸千界面就可以比作同一片森林中其他樹上的枝葉。到平行共存的界面不算太難,有些悟道境就可以做到;到上下縱行的界面難一些,但修為足夠,也是可以做到的。」
拿起鏡子照自己臉的時候,他稍稍猶豫了一下。
老人正坐在一個圓盤陣法中央,閉著雙眼施法。
「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木森問道。
經過不二身邊的時候,歲月忽然停了下來。
……
也是因為這個緣故,歲月才向族中高層提議,放棄黑角與悟道境修士之間的頂級戰鬥。
但潛意識裡似乎有人在提醒自己搖頭。腦海里又忽然出現了一張面孔,和剛才在鏡子里看見的面孔幾乎一模一樣,但兩道眉毛之間,卻多了一個痣。
斯溫欣慰地點了點頭,「他們來自異世界,便與此世界的天機格格不入。即便是悟道境大能,也無法勘破他們的謀划。但我越臨近離開的時候,對天機之道就越有些領悟,冥冥中覺得這些人來意不善,背後許是藏著一個天大的陰謀。倘若叫他們得逞,非但於我角族有難,此界的生靈也要面臨絕頂之災。」
月光透過層層枝葉,落在樹木下的草皮上,照出一些明亮的斑點。
又因她是彩羽族角魔,恢複原本樣子時,屁股上有一個長長的羽毛尾巴,所以熟悉的人為她起了羽毛的外號。
如果是那個人來求自己,她恐怕真的要為如何抉擇而苦惱了。
「怎麼回事?」木森緊張地問道。
想著一來以後可以每天看到歲月——雖然不能以自己的真實身份相見,但只看看她的臉便已經很知足了。
斯溫又道:「這次鎮魂塔之戰,我們在鎮魂塔安插的內奸事關重要。這人雖然中了美人計,但身上沒有安置聖紋,還是無法徹底放心。你和羽明商量一下,看看她有沒有辦法。能安置當然最好,如果不能,就要做好萬全準備,以防事情有變。」
「我說的異世界,」他看到歲月臉上有不解的神色,便細細解釋道:「不是與角界、宏然界平行共存又或者上下縱行的諸千界面。而是完全彼此隔絕的世界,不應該有任何關聯交集的可能。」
自從跟了魁木峰,她就像凡人女子一樣,一門心思認準了屬於自己的英雄。
她想說些什麼,卻不知該說什麼。
不知道用何等詞彙,才能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
羽毛一探腦袋,從鏡子里看見了自己姣美清冷的面龐。
自從上次分別之後,他就在心裏時時惦念著她。
「回頭再想吧。」他心中暗道。
木森卻冷笑一身,拽住「羽毛」的胳膊,說了一聲:「跟我走!」
「這好像是表達十分尊敬的意思。」
「密堂巡查隊!」
不二腦子裡卻冒出了這些人頭上長角的模樣,長骨刺的,帶尾巴的,多隻手臂的,奇形怪狀。還有往昔相處的畫面。
視死如歸的氣概總是令人敬佩的。
「我現在都搞不明白,這塊兒破石頭有什麼用。」
「凌點你為什麼不自己動腦子想想,這塊兒石頭如果有這麼厲害,會輪到我們得手么?」
卻沒有想到,這分身竟然是個女兒身。
「竟然有這麼多角族人。也不知怎麼潛進來,又如何藏了這麼久。」
此刻,他再次往楞鏡內注了一道罡氣,稜鏡很快散出一道無色的光。
三個人曾經相依為命又其樂融融。
但密室裏面空空蕩蕩,哪裡能找到他想要的東西。
(一)
這才明白兩人今天心不在焉的緣故。
不二很有些瞧不起地看了他一眼。心裏的震驚倒是久久難平。
據不二所知,蚩心並沒有為這具身體另起什麼名字。
這回卻不是因為歲月。
稍稍捋了捋思緒,兀自推測起來。
「真的?」木森和木冉喜道。
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子話,魁木峰就出去忙碌了。
被叫做羽毛的年輕女子回過神來,輕輕點了點頭,目光聚在光罩處,開始認真的施法。
總覺得時時刻刻彷彿都要發生什麼罪惡的事情。
誰能想到,不久之後就要天人兩隔了。
木冉冷笑道:「他一直冷血,要不然怎麼做的隊長。他的心也是黑的,要不然怎麼會這樣冷靜。」
歲月看他的神情,猜到他臨終不久,要給自己交代後事了。
「而言薇和凌點所在的異世界,完全是另一片遙遠森林中某棵樹上的枝葉。因為相隔太遠,本應該無法抵達。」
換了幾個方向,才發現竟是被人包圍住了。
常元宗原是想徹底將他毀滅去。
歲月仍是有些茫然。
他心裡頭立時有一千萬隻馬鹿狂奔而過。
「快走罷,」賽罕回頭催促不二:「還發什麼愣?」
所以對於他們倆而言,面對羽毛即將到來的死亡,極其難以接受。
李悠然聽了,也極度失望,「那可怎麼辦?」
通過禍至心靈中看到的場景,以及與蚩心博弈的過程,他隱約推測出這具分身的血脈神通應當與時間法則有關。
賽罕拱手稱是,沖不二使了個顏色,又拉了拉身邊兩個年輕的角族人,一同離去。
「我聽說大尊身上傳承了畢蜚的血脈,」魁木峰面有異色,回道:「傳聞中這血脈是可以徵兆災禍的,所以貴族總能避禍延福。」
對於魁木峰,她一直很欣賞。
不過,現在還不是抽身離去的時候。
他試著找尋原因,想看看在蚩心的記憶里能否找到蛛絲馬跡。
待他看見不二的模樣,卻是微微一愕,「你的角怎麼露出來了,被人發現了怎麼辦?」
賽罕沉默了許久,抬頭看了看羽毛,見她還是一副淡定無所謂的樣子,才說道:「你們兩發什麼脾氣?羽毛都沒說話。她才是要捨身赴死的人吧?你們兩個連hetubook.com•com一個姑娘都比不過么?」
比如,為了更加穩妥地救出那位大人,她們原先想請一位黑角出手。
三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他呆看了半晌,才意識到自己發了痴,一時間有些尷尬。
魁木峰笑道:「還有幾日功夫,容我再想想別的辦法。」
她隱約記得小時候,父親的部落發生了罕見的內鬥,斯溫有隔絕探查和推演的大神通,父親便悄悄把她送過去避難。
「你們兩個今天到底怎麼回事?」
凌點抬頭看言薇,似乎在回憶什麼,「宏然除魔英雄傳的故事非常冷門,所以很少有人關注,那些隊伍沒有來找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這本書其實寫了一半沒有再接著寫了。」
像有人用木槌在自己的心房上狠狠敲了一下。
這會兒,總算有些習慣了。
「他當然不會畏懼死亡,」不二早就想清楚了其中的道理,「對於蚩心而言,這隻不過是一具分身。而且,還是搶奪了別人的身體。」
彷彿光明透過重重阻礙,最終劃破了黑暗。
魁木峰臉上明顯閃過失望的神色,少許又艱澀道:「雖然我知道這是不情之請,但還是想請大尊將總攻再往後推遲半個月,定在二十五日之後。」
「我也想不通,」木森緊跟著也站了起來,「鎮魂塔里那位地尊,他自己蠢得中了人族女子的奸計,憑什麼叫這麼多人為他犧牲?」
蟒蚺幻化作人族修士,正盤腿坐在那裡。
再瞧胸口。
「怎麼回事?」他隨口嘟囔了一聲。
這些念頭閃動之間,賽罕已迫不及待地將她帶著離去了。
看到這樣的情形,他心裏倒是怪怪的滋味。
言薇則站在他身旁耐心等待。
常自青對魁木峰恩重如山,一言難表。
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虔誠而歡愉,一齊將雙手舉至身前,擺出方才對不二所作的禮儀。
或許,就是從他踏雪的身影,像遠行的帆一樣消失在天際盡頭開始,才漸漸把自己的心門打開,連不共戴天的仇怨也要拋下了。
伸手之時,袖子一甩,手腕微微一沉,知道裏面藏了東西。
魁木峰拱手告別了歲月。
數以億萬計的透明絲線從他掌中射出,又穿過牆壁和屋頂,現四面八方不知何處去了。
他想了想。
巴山又極為看中自己。自己為巴山做過一些事。兩個人在明面上有分不開的關係。
這件事在幾個人穿越蠻荒、趕赴鎮魂塔之前,就已經明確無誤。
歲月回道:「內線起變的預案,早就準備好了。至於聖紋,我倒是覺得這個人族修士頗有風骨,強行安置,反倒引起他的反感。不過,問問羽明倒是可以的,畢竟她最了解情況。總歸,可以拿出最好的方案。」
他的話音方落,木冉和木森就手持角狀物事往草皮上射了一道光柱。
這之後,幾個人又被安排在同一組內合作。
一個面臨艱難處境的角族女子向蚩心求救,但最終的結果是羊入虎口——蚩心看中了女人的血脈神通,佔據了她的身軀。
歲月聽了,雖然不大懂得其中的道理,但對於斯溫所說的話卻是深信不疑,目光中殺意一閃,便道:「如果是這樣,鎮魂塔戰後,我們便了結了他們。」
便想著怕什麼,大不了在用秘術返回西北。
這片森林,距離大名鼎鼎的【鎮魂塔】只有百里之距。
歲月似乎也了解他的性情,又看見他憔悴的模樣,眼睛里閃過些許唏噓的目光,不再多作為難。
雖然早就做好了心裏準備,他還是大大吃了一驚。
賽罕為此大皺眉頭,顯得很不高興。
後來,他多方打聽,才知道常自青被望鴿一派的人上了重刑,嚴加拷問。等到魁木峰在西南屠殺常元宗追兵事發之後,常自青又被押區鎮魂塔,只剩一縷殘魂。
魁木峰臉上有些為難之色。
半空中的扭曲逐漸加大,似乎真的要出現一個空間通道。
不二剛想拒絕,但潛意識似乎在提示自己必須服從對方的命令。
她從未在魁木峰臉上看到如此慌張急迫的神情,也就大概推測出了對方的來意。
賽罕猛地站起來,臉上的神情出了憤怒,又夾雜了轉瞬而過的委屈。
不二心頭咚的響了一聲。
這時,光罩忽然黯了一下。
二來可以藉著機會領悟這具身體的時間神通。
成為救人計劃的關鍵一節。
兩團綿延起伏的軟肉!
恰好【燭二】似乎精通時間和空間兩種法則。
低頭之後,他又抱起雙拳,衝著歲月拱了一拱,便是拜託的意思。
凌點不再說話,整個人靠在牆上,閉著眼睛,想起了往事……
他很早就根據蛛絲馬跡猜到蚩心也有一個分身,藏在宏然宗盟域內某處。
想了老半天才道:「好啊,你們帶上羽毛走。」
眉毛是這張面孔上最美的部分,靠近眉心的一側略粗而濃,然後往兩側行走時漸漸緩緩的變窄,到最後只剩下一個斜向下延伸而去的柔和的尖頭——這是純屬自然長成的美貌,不帶有半點修飾。
斯溫說道:「言薇和凌點,還有藏在他們身後的人,我始終覺得他們來自另一個世界。」
細說起來很複雜,但簡單而言,也就是幾句話的事情。
後來,她在斯溫那裡待出了感情,很久都沒離開過。
地上冰涼一片,飄上來的寒氣逼人,叫他渾身猛地哆嗦了下。
她的嘴唇微微動了動,但到底沒開口。
大量的凌亂的畫面湧入腦袋裡,叫他一陣頭暈目眩。
「恩,差不多,」凌點眯起了眼睛,似乎想起了許多:「我記得,在原著里,這塊兒石頭一直隱藏在暗處,沒有現出原型。角族人一直在找它,到那本書中斷的地方也沒有找到。」
「感謝大尊關心,」他有些尷尬地說道:「已經徹底好了。」
思念往往會在不經意間一點一點淤積。
畫面以某人的視角來展現。
穿林過夜的,緊張極了。
「前面的人聽著,我們只是照例盤查。爾等速速現身受查,否則莫怪我等執法無情!」
「暫時不會,」凌點搖了搖頭,「角族人還沒找到林軒他們。人不齊,是不會動手的。更何況,我們的利用價值還很大,角族人一時半會兒也不捨得動手。」
才知道木森口中所說的鎮魂塔中的那位大人是一個三紋紫角地尊,名字叫做蠻斯衛。
至於歲月帶著這麼多角族人到人族領地來幹什麼,他自然也非常好奇。
但其實,他一點都不怕死,只怕因為幾個人的暴露,而耽誤了鎮魂塔救人計劃,擔心幾年來的努力付之一炬。
畫面旋即又消失了……
幾個人越逃,圈子越小,已呈瓮中捉鱉之勢。
「嗯。」
「太監了?」言薇問道。
眾人紛紛讓開一條道,注視著她離開。
方臉男子又瞧了瞧她,確定對方重新集中了注意力,才轉過頭,繼續與其餘二人一起忙碌起來。
說完,心裏忽然覺得很不舒服。
走進斯溫的房間后,歲月先向靠左邊的牆角看了一眼。
不二點了點頭。他其實更想說點別的什麼。
他不停地轉動脖子,前前後後,上上下下,打量自己的穿著和體態。
「你跟我來。」歲月說著,帶著魁木峰穿過幾個廊道,到達另一間密室。
歲月眼眶已經紅了。只覺得渾身沉甸甸的,彷彿連空氣中的灰塵都有萬斤之重。
即便為此粉身碎骨,他也一定要試一試。
但不論面臨什麼樣的危險和困難,他都能始終昂揚面對,帶著自己安然過關。
他的全部也是她的全部。
往後的事情誰也不知道究竟如何發展。
這個倒是很快找到了。
歲月點了點頭。
他忽然很想把【瞬息而至】的神通練得厲害之極,將空間通道打開,穿越千萬里的漫漫長路,瞬間來到歲月的身邊。
歲月負手站在大廳的一角,英氣勃發地衝著眾人點了點頭,忽然提高了聲音,朗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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