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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一路不停，終於趕到雲隱宗駐地。

以這樣的狀態出場，多半要輸。

金姓修士的師傅不知什麼緣故，傷了內海，壞了道心，性命旦夕之間，恰需這【地陰還情鬼】救命。

見到厲無影，真是歡天喜地，蹦蹦跳跳。

沒想到，在這比試即將召開的節骨眼兒，魏不二竟然會想起這件事。

張眉先反應過來，回頭一看，魏不二的身影已被劍芒一舉扎穿。

厲無影哪敢耽擱片刻，身子又虛弱地無力搭理，叫這人擾得煩了，只好與他簽了神魂協議，又從對方身上扣下軍中同行令牌，扣下遠超抵押之物，將還情鬼借了去。

他在四周徘徊少許，漸漸讓心情平復下來。

方行數十丈，到了碼頭外的叢林中，忽然有人喊住他。

「因為我們兩隻隊伍都沒輸過吧。」

他曉得軍營重地不得私鬥，便黏在厲無影身側求爺爺告奶奶，嘰嘰喳喳不停，哭哭啼啼不止。

李苒心頭猛地一沉，關掉了通訊符。

六拳忽然齊齊展開，露出六張摺紙。

「你們幾個。」

這也將是她在雲隱宗的最後一場。

幾個人抬起頭，對目相視，露出心意相通的笑容。

看見了一些在降世營臉熟，又叫不上名字的面孔。

不二抬頭四望，看了看觀戰台。

鑼聲方落，一道幾乎透明的劍芒裂空而過。

這道劍芒來的著實詭異，五行防禦罩對其根本起不到半點作用。

與雲隱宗這樣的中等門派不同，華山劍宗修為最高就是藏劍一的通靈境巔峰，宗門興衰幾乎全寄一人。

「似乎是某種鎮海獸神通罷？」丁某西神情嚴肅，「只怕是遇上扎手點子了。」

看見了索命鬼何無病。

才想起方才半空中綻開的玫瑰血花，魏不二竟是真的中招了。

寶劍離手瞬間，華山剩餘五人飛遁起身，各尋陣腳，如梅花列陣，將碾冰院幾人困於擂台中央。

「你再等一等。」

現今開場便使出來，且直指魏不二。

（一）

臉色蒼白的厲無影從船艙之中猛地鑽了出來。

想著，便順著看台內延往靜室方向行去。

不二嘆了口氣，「厲無影來了么？」

走到一半，忽然聽見有人衝著自己說話，但說的是什麼，就混在一片嘈雜和*圖*書之中了。

「碎了！」

他下意識摸了摸袖中的傳聲符。

藏劍一小隊自參加比試，場場速戰速決，何曾有一人提前退出擂台。

「這是！」台下，犄角旮旯處坐著華山劍宗掌門丁某西，還有兩三個通靈境修士，見此情形紛紛色變。

忽然又轉過身來，幾步走到尋過身旁，伸手招了招，示意對方將腦袋湊過來，小聲說道：

不二彷彿看到李苒獨自一人站在院門口，焦急地眺望遠方的樣子，「大家很快就會回去。」

幾個姑娘如蝶輕舞，緊隨其後。

此時，幾個姑娘臉色都不太明朗。

「媽呀，」劉明湘望著觀戰台，臉色有些發白，「怎麼會有這麼多人？」

忽而在某一瞬間，鴉雀無聲。

又看了四周無人注意，便從袖口取出一個短途傳聲符。

劍陣旋即啟動，五柄長劍懸于碾冰院幾人頭頂，飛光流螢，匯成一片閃電精芒，在高速旋轉中同時出手，密不透風，聲勢駭人。

手腳冰涼，連一句話都不敢說了。

尋過原本也不抱希望了。

於是，他才一路跟來，說是不管花費何等代價，也要借到這頭【地陰還情鬼】。

「你再下一注罷。」

他說罷，一馬當先遁向擂台之上。

竟是憑著【身隨意動】的神通，以奇制奇，破了對方的險招。

尋過立時想起之前在自家營房內與不二說過的話——利用空間通道，避過軍營的封鎖線，偷運物資。

如死人未結的心愿。

尋過吃了一驚，發愣地瞧著他：「嗯？」

「咻！」

幾個人面面相覷。

發現他左肩外側中劍，鮮血染紅了肩膀。

「等我的信兒吧。」

竟只有一個名叫李苒的小丫頭。

在眨眼間，如無形之物，悄無聲息地穿過碾冰院小隊布置的防禦光罩。

如果魏不二確認離宗，李苒當然也要跟著離開。

拿到那物之後，他就出發直赴西北，日夜兼程，風行萬里。不敢有絲毫懈怠。

「你臉色兒都成這樣了，」李苒看著一臉蒼白如殭屍的厲無影，遲疑道：「真的要跟我去？」

像死了一樹的蟲子。

（五）

「出家人也下注？」

「小僧全買了你，」尋過只好傳音道，「可莫叫我賠個精光。和圖書」

「師傅怎麼知道？」

目的自然是一舉廢掉碾冰院的核心戰力，讓比賽在從開始就失去懸念。

「沒有。」李冉聲音又低了一些，「我還是想去看看……不上場沒關係，就站在場邊看一看……」

「藏劍一。」楚月無所謂道。

他捂住胸口。

唐仙從靜室裏面衝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不二站在門外，滿臉認真地看著手中一個符籙。

想來是對方有意隱瞞。

五人並肩而立，兩兩相隔一丈，目不斜視地立於原地。

「當然也是藏劍一。」

眾人很快明白不二的意思。

問過之後，才知道竟是同為鬼道的鬼王宗修士，姓金。

不二笑道，「我們不會輸。」

竟然都是票據。

如今能趕到降世營，已是他能力之內的最快速度。

「你還在院子里？」

神查識海，發現畢蜚的眉頭緊皺。

便在落地的一瞬間，他的胸口傳來一陣猛烈的心悸。

看見了尾隨自己很久的何靈心、何晶晶。

……

這是小組內最重要的一場比試。

幾乎在不二回身的同時，藏劍一面沉如水，立時作出了應對。

才走到了正路上。

不二有些好笑。

「好好好，我這就去張羅。」他摩拳擦掌，「什麼時候開始。」

「只有我一個了。」李苒落寞地說道。

觀戰台上聚集了數百位觀戰修士，嘈雜的聲音離得很遠就可以聽到。把剛剛平復的心又擾得煩躁起來。

李苒很快回道，「我想跟大家一起回來。」

不二回歸原位之後，碾冰院幾人紛紛瞧去。

幾個人看著傻乎乎的劉明湘，一起笑了起來。

「還要贏錢呢。」

他抬頭一看，原來是尋過，正站在看台的第一排。

說是奉了師傅魏不二之命，專在此等著他。

只在剎那間，便生出了猙獰的裂縫。

卻想不到，眼下比試還沒打出降世營，不好的兆頭就已經到來了。

擂台之上，身穿一身青衫長袍的藏劍一，還有華山劍宗小隊的其餘五名隊員已經站在擂台一側。

那時魏不二拒絕了。

這次開場損兵折將，自然叫丁某西憂心忡忡。

不二又在四周徘徊少許，漸漸讓心情平復下來，轉身往回返。

一個小丫頭片子，厲無影哪敢把救https://www.hetubook.com.com命之物交給她。

「你忘了？」不二笑了笑，「通道。」

晝夜星辰的趕路叫他萬分疲憊。

隨著劉明湘一聲驚叫，光罩斑斕的碎片散了漫天。

華山劍宗其餘幾人如臂指使，齊齊揮手一擲，五柄利劍夾著青芒懸於半空。

高強度的傳送更令肉軀十分虛弱。

但鬼知道這金姓修士如此纏人，叫一個狗皮膏藥粘上撕不下來。

隨著劍氣回蕩，觀戰台的嘈雜聲漸漸稀疏，降了下來。

唐仙臉色一白，忍不住叫了一聲。

忽然有一刻，這喧鬧便靜止了。

劉明湘滿臉吃驚神色，獃獃望著眾人：「你們怎麼不早告訴我……」

五行流光劍芒若長龍呼嘯，直往碾冰院眾人當間轟然撞去……

彷彿湖中竄動的游魚。

一聲乾脆的鑼響。

於是，楚月帶頭，唐仙跟上，每個人都從袖子里拿出一物，握在手心。

「無形劍！」

不二說完，就要離開。

「壞了！」

又不免苦笑——似乎自己先被幹掉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在長樂村的夜裡，在某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下，知了煩躁地不絕於耳地吵鬧著。

「華山劍宗張吉撤出擂台！」

上面已經座無虛席，人頭如浪攢動。

不二忽然伸出手，伸到幾個姑娘的面前。

但偏偏這一場，她只能獨自一人守在院子里。

不二望著何無病的背影離去，渾身不由地發寒。

如果不是師傅的命令，恐怕誰也阻止不了她奔赴擂台的決心。

他目光只在獨間的方向一掃而過，心中暗道：「她來做什麼？總不會真的把我當做徒弟了。」

此次大比，華山劍宗上下，無不對藏劍一帶隊拿下第一抱著厚望，一來好叫他藉機免除西北戰場的服役任務，回宗專心修行，光大宗門；二來也想從冠軍獎勵之中的一些補給，提升宗門在降世營的位置，改善處境。

厲無影嘿笑一聲，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宛如骷髏的詭笑：「走了幾萬里路，還差這幾里地么？」

「就押，」他壓低了聲音，頗有些惡作劇的感覺，接著說道：「就押……」

便叫李苒領路，帶著他去找不二。

（二）

他得來當然另有重用，一口拒了去。

唐仙撇撇嘴，反問不二，www.hetubook.com.com「你呢？」

下一刻，卻聽一聲破空聲響。

魏不二看著幾個人，笑著問道，「都下注了么？」

（四）

一艘極品飛舟在降世營外的飛舟碼頭匆匆落下。

無疑，生死攸關的時刻大概不遠了。

這隻還情鬼，是厲無影新近在魔域偶然間得手，據說死了有些年頭，因對一個女子念念不忘，積情積愛，不得終了，無法超脫，才化成了還情鬼。

不二略作沉默，「看了會後悔的。」

如果再堅持下，很有可能要動搖內海本源。

不二沉默許久。

「小五行劍陣！」

……

走進觀戰台的廊道，往兩側看，看台上早就擠滿了人。

聲音低沉又堅定。

「魏不二都收了徒弟啦？」厲無影當然吃了一驚，「你們雲隱宗不是只有地橋境修士才能收徒弟么？」

「藏劍一。」易萱的回答乾脆利落。

黑壓壓一片，像雜亂污濁的湖海。

倘使能坐傳送陣，絕不乘飛舟。

不二則是面沉如水，心裏只叫大意了。絕未想到藏劍一開場便是這等凌厲的殺招，倘這不是營內比試，而是生死之戰，對方出招不故意偏一點，而是直衝心口，自己已然重傷。

待眾姑娘反應過來，冰冷的劍芒已如電芒竄過。

少許，比試即將開始的鑼聲響起。

劍芒如電河一般流淌，重重擊在光罩之上，只聽得叮叮噹噹瘋狂作響。

半晌，唐仙撓了撓頭：「下了。」

雖然比斗尚未開始，但擂台上似乎已有隱隱的劍氣在流轉。

下舟之前，他早就問清了雲隱宗駐院的位置，故而毫不猶豫地朝那方遁行而去。

「走罷。」

這畫面，讓不二想起了小時候。

「生意？」

「師傅，我也想觀戰。」

這個時候，距離比試開始已經不剩多少時間。

魏不二離宗之事，像一片烏雲，擋住了她們頭頂的太陽。

他哪裡有心思理會，自顧直往前走。

他忽然鄭重說道：「一定要等到他。」

「道友，留步！」

標志著比試正式開始。

此人來的時候，與厲無影同坐一艘飛舟。

「咣！」

他極想小憩一番，但想到手中之物關乎魏不二性命，便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票面上有下注的空欄，齊齊寫著：

這個時候，楚月、易萱，張眉，https://m.hetubook.com.com劉明湘從靜室裏面魚貫而出。

「嗖！」

忽然靈光乍現，又想起什麼，與尋過傳音道：「你說的那筆生意，可以準備了。」

六個拳頭聚在一起，形貌如蓮如菊。

雲隱宗碾冰院。

在魔域遇過一次性命之危。

觀戰台一側，宗盟裁判見此情形，高聲喝道：

卻被身後一通靈境男修急匆匆追了上來。

只留下通靈境修士的逼人威壓，叫幾位姑娘連連退後，呼吸也難得很。

密密麻麻的，像楚月莊稼地里的玉米。把日光都要擋住了。

他心中暗自篤誓，倘使自己能度過這一劫，一定要將這頭豺狼變成不會說話的死屍。

其身後，魏不二的虛影乍現，轉瞬又消失不見，復還碾冰院小隊光罩之中。

再往近走，哄吵聲越大，像到了凡俗農貿市場。

大片的雞皮疙瘩呼之欲出，似乎要從渾身各處抖落而下。

伴隨著劍芒電過，藏劍一低沉又冰冷的聲音傳到每個人的耳中。

其中一人驚道：「這人身法也忒是個厲害。眼睛都沒瞧見，怎麼就到了張吉身後。」

笑容像一股勁風，將烏雲猛力吹開，陽光又灑了下來。

死氣沉沉一片。

但這不妨礙他為此興高采烈。

李苒自然不高興了，眉頭一皺，「你管的真是叫個寬！」

「你說什麼？」他問道。

注入法力之後，裏面傳來了李苒委屈的聲音：

不知憑藉什麼法器，勘測到厲無影的鬼袋之中，養著一頭【地陰還情鬼】。

一團鮮血在半空綻了開來，一如血染的玫瑰！

（三）

以往關於藏劍一小隊的記錄搜集的十分齊全，卻從未見過這一招。

他走到擂台邊緣往回看，看見了人群中紅著眼眶的秀秀，看見了李青雲等人，還有雲隱宗的師兄弟。

甚至在看台最高處的獨間里，看見了李雲憬一襲白衣的孤傲身影——雖然貴為降世營主帥，但來看看自家徒弟的比賽，似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二又問：「都押的哪一邊？」

「怎麼會！」

她明顯吃了一驚，把剛要講得話咽到肚子里，「比賽快開始了……」

擂台東南角，一個身穿華山劍宗衣飾的男子癱倒地上，身旁散落著一片玉器殘渣，可見護身符罩已被擊碎。

「隊長！」

顯然，厲無影還沒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