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樹欲靜，風捲雲動
第374章 刻骨銘心何其苦，陣起縱橫黃裙現
「再看某些人面色慘白，哭天喊地，說不準，他們同我一樣，之前就看到了自己身隕道消的畫面！今日來到這裏，眼看四周的情形與預言中一般無二，定是嚇得魂都沒了。」
「會有性命之危？」秀秀試探問道。
「當時負責墩荒法華寺守區的圓真道友與一名黑角聯手出招，止住白虎的邪風，又一併往蠻荒深處追去。而後，圓真道友幾年未歸，再無音訊。」
頭頂的光球里說的熱鬧，但大殿法陣內的諸多低階修士卻是絲毫聽不見。
「一個人的預言往往存在很大的變數，對於整個人族而言，便不可輕信。」
如此想來，他足下的法陣多半就是與徵兆災禍或者預演未來有關的法陣了。
眾人議了一番，但事情真相尚未查明，也無法得出結論。
「那麼，」秀秀指著陣法上諸人，「他們能起到什麼作用？」
再或者，根本就是角族人在青疆搗鬼。
如果十萬年前，真有靈氣變化，也如今日今時一般，變數極其微渺，難以察覺，本執那時只是小小一沙彌，又豈能曉得真相。
他嘴上說，諸人都要擺明立場。
法陣里一千多個低階修士，有人哭著，有人惶恐著，有人混沌著，有人怒吼著。
越琢磨，腦子裡越是麻亂成團。
光球之內，秀秀問陸盈，「我聽說本族有不少可以預測未來的修士。」
「需曉得，我們足底的陣法，既是預言陣，又是祭祀陣……」
「諸位，第五件事，今日聚會之前，也同大夥講了，我們之中，有一位精通推演之道的道友，要利用這個法陣，勘算推演遙不可見的未
wｗｗ•heｔｕｂooｋ•ｃom.ｃoｍ來。」
不過，話又說回來。
故而，在聚會通氣之時，法華寺和望鴿幾人都提出了異議。
「他們多半與我一同被抓進來，之前從沒有人告訴他們會被帶到這座大殿里。來了之後，也沒有人告訴他們，為什麼會被帶到這裏，要做什麼。」
他聲音一正，講到了最關要之處，「倘使預測的結果，於我人族有大不利，我等今日便一定要做個決斷。不管是主戰的，還是主和的，亦或是抱著其他心思的，都要擺明立場，再要拖且等待的，且來看看我們幾個老傢伙的手段。」
他說到此處，語氣雖是波瀾不驚，但話里的怒意卻已藏不住了，彷彿隨時要從嘴裏面噴出火來，「角族人處心積慮設計我等，狼子野心，所圖甚大，我們怎可忍得？」
「圓真道友原只想將那白虎軀離，不想歸途中，中了黑角與白虎奸計，舍了肉身，魂寄法相歸來，方得真相大白。」
他低頭往下看，貼了符籙封印的盒子就在手中——他還未想明白，李苒是怎麼將這盒子送進來的。
此事距今相隔不遠，在場眾人或多或少都曾聽聞。
「可惜只剩一具鎮海獸法相回歸。」他稍稍頓了頓，聲調低沉。
（三）【泛血色】
說起招天譴之事，他倒另有安排，與萬古愁暗中傳音道：「至於勘破天機，有招天損，壞我氣運之事，萬兄也不必擔心。我等布陣之前，便已顧慮此事——」
這四件事，綜合分析一番，可見人族形勢的確岌岌可危。
「第四件事，各位道友想必也察覺到了。」
（四）【大陣起】
但有前面這幾件事做鋪墊，當然一定要眾人同意大戰。
只有大戰。人族和角族的大戰。
「第三件事，幾年前甘隴南荒的白虎之禍，諸位可還記得？」
因此才有了今日，從宏然各地調來預言類修士，強開法陣，勘破未來，再做決斷之果。
便在此時，大殿里忽然傳來「嗡」的一聲低鳴。
又有人說，這變故當緣起於宏然界與角界界面交合擠壓一事，現今偌大的裂縫都出現了，混入角界靈氣，繼而引發本界靈氣駁雜，也是極有可能之事。
他說著，聲音忽而高昂，方顯豪邁之氣，「方才老兄說的幾件事，分量已然足夠，我等就此決斷，有何不可？哪一個反對，來與我萬古愁說一說，我倒要看看厲害。」
不二舉目四望一圈，看見這副情形，心裏恍有所悟：「大殿里的修士，十有五六面色戚戚，要麼面色沉重，如臨大敵，想必都對不久將來的厄運有所知曉。」
「既無人向他們透露真相，他們卻不告自知、惶恐不安，如此想來，恐怕這些修士也都與我一般，對未來的災禍，亦或者對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情有所感應。」
雲和風眼見第三件事無人有議，繼續往下說道：「我宏然界的靈氣近年來愈加駁雜，雖是變化微渺，但顯然一直在向著不利於我們修行的趨勢而行。本宗已差遣有特異鎮海獸神通的修士查探，現今尚未得出結論。」
秀秀聽了，又在和-圖-書尋思：「前面三件事，不管是空間裂縫異變，還是洪爐照遇險，亦或是鎮魂塔劫獄，白虎之禍，圓真隕身，都是我人族吃了大虧，怪不得這些大人物坐不住了。只是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為何不在角族人於此界立足未穩之時，斬草除根呢？雲長老口中所說的，角族中最厲害的那一位，又不知是何等人物，竟然叫我人族這麼些頂天的大人物唬的顧忌重重、不敢出手，倒叫人好想親眼瞧一瞧。看雲長老說話的口氣，往後還有幾件事要講，似乎也不大吉利，難不成人族和角魔之間的大戰真到不了可避免的地步么？」
獸人塔百千年前便主張與角族人大殺一場，到死方休，今日勢在與此，當然迫不及待。
雲和風卻冷冰冰說道：「前幾日，圓真道友已從蠻荒返還。」
只少許功夫，整座大陣亮光耀眼，勝過白晝。
心裏方有些幸災樂禍，轉念又想到：「我傻乎乎地瞎高興什麼？魏不二本就是角族人罷？雖然他自己可能都不曉得。人和人相好，魔與魔愛戀，他（她）兩個豈不是天降奇緣？再者說，冒什麼天下大不韙？他二人從前發生的那些事，本來就肆無忌憚，膽大包天，今時豈會因人魔大戰而有絲毫改變？」
只不過，這幾件事雖然牽扯重大，但有的全憑推測，有的不具一錘定音之力，有的不是十分緊迫。
不會有人因為他的聰明和看破，將他從致命的法陣里解救出來。
但大家都被孤零零地隔在光罩里，只能看著陰沉沉的大殿，看著頭頂冷冰冰的光球，看著彼此的神情，卻聽不見半點聲音，更是和_圖_書叫人凄惶難言。
他終於想清楚了。
十萬年前，他雖只是小小的開門境沙彌，但亦可佐證，那時絕無界面靈氣變故一說。
整個人渾渾噩噩，好不難受。
法華寺圓真追身去逐，多半亦只是從安穩邊界、穩定軍心的立場出發。
但云和風卻似乎只在為最後的決定做著一層層鋪墊：
他聲音忽地一沉，顯出千鈞力道。
又想到自己拜陸盈為師，往後便要走忘情大道——要徹徹底底忘了魏不二，忘了這段刻骨銘心的愛戀，何其苦哇！
緊接著，法陣上的紋路一道道亮起，縱橫戈壁，如光龍電蛇，氣勢驚人。
悟道境修士的神識一遍遍掃過，就彷彿被屠夫的目光冷冷盯著。
「前輩，未來需要推演么？」
（一）【何其苦】
佔據甘隴南荒那頭白虎素來暴戾，喜怒無常，故而當時許多人只當這白虎發了瘋，未曾聯想太多。
「經他講述，我們才知當時白虎之禍，乃是角族人早就與白虎暗謀之策。為的便是暗渡一些角族子弟入我人族領域。前幾日鎮魂塔出事，便與這些入境的角族人脫不開干係。」
法陣內一眾低階修士正心驚肉跳之時，一個身著黃裙的女子身影忽然出現在半空之中……
雲和風笑道：「萬兄心寄人族安危，我們自然佩服。但此事涉及深遠重大，又必須於今日有個結果，我們在場哪一位不能心服口服，留下嫌隙，日後真的要打仗了，便不能萬眾一心，匯成合力，反而壞事。倒不如今日把情勢顯得清清楚楚，叫大家看個明明白白。」
念及此處，她潛意識中又升起了旁的心思：「人族角魔的仇怨ｍ•ｈｅtuｂoｏｋ•cｏm•ｃｏｍ，本就不共戴天，現今眼看又要決一死戰，魏不二與那魔女歲月還有可能走下去么？如此豈不是冒天下之大不韙？」
有人說是宏然界天道循環，每十萬年便有一次。
一時間，血氣亂竄。
人角決戰，亡者只怕難以計數，周圍又有其餘幾族虎視眈眈，豈能輕做結論。
「具體的原理我倒是未作細究，」陸盈答道，「不過，他們每個人佔據一處陣眼，待會兒推演法陣運轉起來，每個人的神通都會自行激發，負責一方演算。」
但法華寺主持，宏然六尊之一，被稱為【靈山】的本執就在殿中，他是法華寺在此界中唯一一個仍存活著的第三十二代「本」字輩弟子，輩分高絕，無人可當。
陸盈不答，目光卻往足下陣法瞧去，隱隱瞧見了大殿石板上漸漸泛起了淡淡的血色……
想清楚也沒有什麼用罷？
「力寡易生變。」陸盈回道：
一切只能靠自己。
「但可以肯定的是，我等必須趕在此界靈氣繼續惡化之前，與角族人分出勝負，否則，此消彼長，總有一日，我等再無還擊之力！」
獸人塔掌門，宏然六尊之一【厚土】——萬古愁卻有疑議，「雲老兄，你我皆知，看破天機，有招天損，更何況我等所要預言之事，牽扯一界安危，莫要由此壞了本族氣運才好。」
雲和風立了規矩之後，便繼續往下講去。
（二）【祭祀陣】
總歸，又為人角大戰開啟加了一籌砝碼。
不過，旋即苦笑一聲。
大家或遲或早，或多或少，都有覺察，但心中卻是各有解釋。
有什麼事，值得驚動這麼多悟道大能來此，以觀未來的情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