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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衝著昆比山脈，指了一個方向。

「魏不二往哪個方向去了？」她向人族修士問道。

但秀秀卻用近乎哀求的語氣說道：「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一件事情罷？就是現在，我請你同意我的安排，讓我遲一點告訴你事情的真相。」

不二透過駕駛艙的窗戶，往遠方探望——一個熟悉的人影俏生生、孤零零地立在枝頭之上……

方行不久，卻發現紅點忽然消失不見。

人族修士眼神有些閃爍。

一個在心裏潛藏多時的隱憂終於徹底爆發出來——

「具體來說——」

而在她的潛意識裡，她倒是更希望魔女能趕到那裡——她要給她出一道史無前例、難以抉擇的難題。

歲月忽然覺得手腳冰涼。

「至於飛舟，」她又瞧向不二，「我也可以開。」

但細瞧四下，卻不見半點打鬥的痕迹。

她說著，背過身，往昆比方向瞧去，心中暗道：只要有你在這裏，我們的行蹤豈不是盡在那魔女掌控之中么？

那麼，事情就很清楚了，各飛舟小隊的靈石都已經轉移到魏不二小隊的飛舟上。如果送到前線，很可能成為壓垮喀則城的最後一根稻草。

不二衝著秀秀豎起大拇指，「還是你聰明。」

歲月暗自猜測，鍾秀秀和魏不二會怎麼走。

這個時候，袖中的傳音石忽然傳來消息——人族的靈石將要耗盡，喀則城的防禦陣也岌岌可危。不過，按照現在對峙的狀態，只要人族的靈石切斷，喀則城就能堅持到塔爾木援兵到達的一刻。

秀秀道：「按和-圖-書照魏大隊長的指示，這些飛舟上的靈石都已挪在我們船上，不知您還有何高見。」

想一想吧。一邊是心愛之人，一邊是自己的族人。

是了，秀秀如此聰明，一定早就預見他的指令被角族人截獲，不知使了什麼應對之策，帶著眾人躲過一劫。

事實上，對於秀秀的謀略和聰明，他完全相信。他所求的不過是一個明白。

一路踏風逐電，兀自往那兒趕去。

這也是不二和秀秀之前已經定下的計策。

不二道：「自然去西南那一個。」

但轉念一想，她當時也無法料到今日的情形。

更何況，她更不願意讓魏不二陷入左右為難的境地中。

碾冰院小隊飛舟上，隱匿陣法已開到極致，舟身悄無聲息地在昆比山林上方盪過。

「這兩個傳送節點一個在東北角，離我們近一些，另一個在西南離我們遠些，離角族人的封鎖線近一些，」秀秀問道，「你說我們去哪一個比較好呢？」

（四）

「但你至少得告訴我你的計劃——否則我該做什麼？」

楚月在昆比山脈中已經布置了兩個中轉傳送節點，碾冰院只要能到達其中一個，就能傳到昆比西面一帶，逃出角族人的封鎖線。

不二道：「降世營、大威營萬數修士性命就在我們手中。我們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靈石送到前線。」

她細細分析一番，斷定飛舟肯定會進昆比山脈，但要如何逃過蟒袍之察？

（三）

就是不能讓你知道啊。秀秀心道。

「我也是！」

「和_圖_書我想和你多呆一會兒，所以啊——」秀秀卻忽然抬起頭，望著不二，眨了眨眼睛：「我故意把她們幾個支開。」

但如果往昆比山脈走，又一定逃不過蟒袍的察覺。

這要他如何去選啊？

她急忙往東遁行，追上一艘掉尾的飛舟，抓住幾個人族修士，將方才這裏發生的事情通通問了出來，才知道所有飛舟上的靈石都已經轉移到了魏不二小隊的飛舟上。

但有一件事到現在還沒有拿定——

「我說過，楚月另有任務。」

後悔當初沒有告訴魏不二自己打算在昆比伏擊人族後勤線的事情。這樣一來，魏不二說不定就會主動迴避，也就沒有了今日難解之局。

「之前，我們在東北節點遇到過角族人——有暴露的風險。」

「昆比山脈里有紫角，太過危險，所以，」秀秀環視眾人：「這次行動，只有我跟魏不二去。」

一直以來，她覺得魏不二隻是降世營的小兵小卒，只駕著一艘後勤補給的飛舟，不會與自己產生決定性的衝突。

（一）

便琢磨就算是角魔實力遠勝，也總得有些動靜。現今如此安靜，想來是秀秀的手筆。

眼下，昆比入口的轉運站是去不成了，唯一的辦法就是繞個圈子潛入昆比。

或許她應該後悔。

「既然如此，」唐仙道：「我們還在等什麼？抓緊行動罷，再遲一些，趕去喀則就只能收屍啦。」

「等一等。」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飛舟越來越靠近傳送節點。

一邊是男女情長，是海枯石爛，另和_圖_書一邊是國讎家恨，是民族大義。

於是，繞過這一帶危險區域，出了昆比山脈，一路往東尋去，約是行了百余里地，才在一處矮山背後，發現數十艘飛舟集聚在此，正陸續往降世營方向返去。

「反對反對！」

這是不二第二次看到這樣卑微懇求的秀秀。

不二也問道：「劉明湘不走，誰來駕駛飛舟？」

她覺得自己抓到了什麼——傳送陣法。

「我更相信，」不二面沉如水，「這是你拿來敷衍我的借口。」

「總得以防萬一。」

「我反對！」唐仙很快舉手。

「我不說，當然有我的道理。」秀秀頓了頓，「或者，我可以告訴你，但請你稍稍等一等，等我們進了昆比山脈，我就告訴你。」

不二看了看空空蕩蕩的后艙——楚月、劉明湘、唐仙、李苒，一個都不在。

她便知道自己猜的不錯，下意識拿起傳音石，想讓蟒袍趕去哪裡。

秀秀笑道，「我讓她們離開，也是為了讓她們好好地活下來。」

儲物艙里有濃郁的靈氣從艙門縫隙中漸漸流溢出來，顯示飛舟上載滿了靈石。

「也就是上次，我們在昆比遇到角魔的時候。」

（二）

她問那人族修士：「他們走的時候，有沒有提到傳送陣法之類的？」

不二一路火急火燎到了昆比山脈入口，遠遠藏在林木從中，果然瞧見這裏已經有一個赤角帶著一隊黃角青角四處巡查。

直到方才，魏不二的聲音在通訊符里響起來的時候，她才知道此時此刻，帶領人族修士與自己周旋作對和_圖_書的正是魏不二。

「你什麼時候學會駕舟的？」不二顯然有些意外。

「我可以兼顧。」

「你們幾個另有重任，」秀秀轉過身來，衝著楚月眨了眨眼睛，「跟著楚月行動。」

「你跟我走。」

駕駛艙內，只有魏不二和秀秀兩個人。

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耽擱了。

「從我覺得，」秀秀道，「我們肯定能用的上的時候，我就開始學習了。」

昆比山林中，歲月打開掌幕，瞧見不二的紅點遁出昆比，一直往西東去了，不久停在某處。

聰明的女人絕不會將這難題拋給自己的男人。

她想起數月前，自己來昆比探查發現不二小隊飛舟的地方，想起魏不二的飛舟在一瞬間消失的情形。

劉明湘、李苒齊齊抗議，「哎呀，我們不是說好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嗎？」

昆比山脈里一定有傳送陣法，而且就在上一次魏不二小隊出現的地方。說不定，魏不二去那裡就是為了布置陣法。

「再等一等吧，」她說：「真相很快就會到來。」

「我記得你之前說過，」秀秀說：「你完全相信我，就不能按我說的做一次么？」

秀秀正嫻熟地駕駛飛舟。

「我……」

「為什麼？」

她當然想起數月前，也就是在昆比山脈的時候，代表魏不二的紅點突然消失的情形——這也就意味著魏不二小隊的飛舟進入了隱匿的狀態。

這一次，他決定答應下來。

便率領一眾人往紅點停頓的方向追去。

其實，在楚月原先計劃中，昆比山脈中原只打算安設一個傳送點。但自和_圖_書從上一次在昆比山脈中與角魔遭遇之後，秀秀便說服楚月又添了一個。現今果然派上了用場。

轉念又想到魏不二還在那裡，當即打消了這個念頭。

「你會開飛舟？法陣呢？誰來控制船上的法陣？」

「角族人怎麼知道那裡是我們的中轉節點？」

「我知道你覺得讓這麼多人陷入危險沒有必要，」不二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大妥當，「至少要讓楚月跟我們一起行動吧？」

但誰知道多少真心話，沒法兒道出來，只能藏在玩笑和借口裡。

那麼，她帶著眾人究竟去了哪裡？

「現在總能告訴我，你把她們幾個派去哪裡了。」

「西南節點太遠啦，」秀秀搖頭道：「這麼長的路，又靠近角族人的封鎖線，容易生變。」

不二還想說點什麼。

「什麼任務——連我都要保密？」

世界上最難的抉擇莫過於此。

如果繞開昆比山脈，沿著外延走，時間上來不及。

上一次，他斬釘截鐵地拒絕掉了。

唐仙笑道：「秀秀姐猜得角族人也聽到了你的指令，便要我們幾個在靠近昆比入口一帶留了暗號，讓倖存的飛舟各自逃命。又叫劉明湘抓緊往前趕，才在這裏把後面的飛舟都攔住了。」

不二思量一番，便想道：倘若我是秀秀，該如何應對？昆比山林中沒有一處安全，只能繼續往東，往降世營的方向去，順便把往來走的飛舟通通攔下來。待出了角族人屏蔽的範圍，還可以試著聯絡前方和本部。

待他方一現身，秀秀、楚月、劉明湘、李苒、唐仙幾個便迎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