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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倒也不怎麼失望，沖他拱了拱手不再強求。

「很好，一個非常縝密嚴謹的計劃，」不二看似不經意地把目光轉回來，「到現在還不能告訴我你們的來歷么？」

上一次與三人相見還是在大霧蟲海的時候。大家裸程相對，敞開胸懷，不拘一束，箇中滋味，實不足為外人道。後來被苦臉修士追殺的時候，他也曾被南秋賜出手相救，說起來也算很有緣分。

天空泛著淡淡的紅色，天上沒有太陽，但光線充足，視野開闊，遠方似乎瀰漫著赤霧。

秀秀聽了，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也似乎果然好受了一些，說道：「但願古城可以讓人復活的傳說是真的。」

不二指了指南秋賜，又問唯夢，「這古城神秘兮兮的……我們後面要不要一起？」

秀秀道：「魁木峰說是萍水相逢的道友，但看他的模樣，似乎挺討厭這女的。」

楚月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我們被稱為輪迴者，我們的團隊就是輪迴小隊，來自主……」

到處都是頹廢半倒的赤色建築，在經年的風雨侵蝕下斑駁蛻皮，散發一陣陣刺鼻的霉味。

「他們……也來找石頭？」不二當然記得，楚月來到這裏就是為了阻止他們。

這些年來她交的朋友不多，李悠然是最喜歡的一個。李悠然的離開，再加上感情路不順，讓她心中生出一種難以言明的孤獨感。

「悠然姐不在了。」她說。

「我的宿敵，」楚月悄悄湊過來和*圖*書，與他傳音說道：「就是這夥人……你注意不要暴露。」

（三）

不二本就沒指望南秋賜能答應，這也就是個客氣話。

「我又沒見過。」

在靠右邊十余丈遠的地方，又是三位老面孔——南秋賜，唯夢公主，疤臉男。縱是不二現今練就一副厚實的麵皮，看見這三人，臉上微微一燙也是免不了的。

不二聽她問的是宏然界風情，嫁娶風俗，隻字未提大霧蟲海的往事才放心下來。

兩人說了一會兒子話，唯夢瞧見不二身旁一群姑娘，容貌個個秀美，尤以秀秀和楚月為甚，比自己也不妨多讓，便湊在不二耳旁問道：「歲月姑娘哪裡去了？」

浩瀚壯闊的城池不見了。巨大的城門，人身蝎尾的美人雕像，異族將領的雕塑，都消失了。

怪異的是遺迹的中央——一條寬闊的石板路向遠方延伸，大約容得下十個人並排行走，乾乾淨淨，一塵不染，像遺迹中間架起的孤橋。

不二點了點頭。楚月所說的石頭與自己手中的石頭是不是一個？倘是，這一伙人恐怕沒有拿到石頭的運氣。他忽然想到是不是該把石頭拿出來讓楚月瞧一瞧，便傳音問她：「那塊石頭的樣子你曉得么？」

「還是歲月姑娘好啊，」唯夢小聲道：「你可不要辜負了人家……」

「這麼個破地方……」

失蹤已久的魁木峰和一個蒙紗女子站在一處，魁木峰手中拿著一團面具，臉上有些和-圖-書吃驚的神色。似乎這面具一入古城就失去了功效。不二遠遠一觀，才發現他也步入了地橋境，甚至比自己還早一步到了地橋境中期。

不二下意識想起大霧蟲海中光著身子抱起她的模樣，當即神色一肅，正氣凜然——直面本心。

在人群的邊緣還有一個孤零零的樹族人身影，他頭頂是稀疏的綠色枝條，滿身粗糙的樹皮，眼睛，鼻子，嘴巴都嵌在樹皮里。這一族人據說生活在蠻荒深處，擅長使用自然系法術，族中似乎也有悟道等級的存在。

在兩族生死大戰正如火如荼的背景下，人角兩方相隔的空地上瀰漫著濃濃殺氣。但初入古城遺迹，在沒有搞清楚狀況之前，暫時還沒有打起來的跡象。

「他們找什麼，」楚月說，「我就搶什麼。」

「魁兄旁邊的女子……」

「哦，」秀秀難得笑了一下，「這麼八卦的話可不像你說的。」

……

「你們兩個，少說些話罷，小心褻瀆異族神靈。」

（二）

「就是說……」

人生真是難講公平。不二遭了多少磨難，還有蘇纖作弊幫忙，損失六十年壽元為代價，在大霧蟲海中還佔了三十年的便宜，好不容易才步入地橋境，算的上同時代修士中的佼佼者。再看魁木峰，被宗盟通緝，四處流蕩，說不定連個固定的修行之所都無有，竟然也踏入了地橋境。有時候，他真的很有重新投胎的衝動。

這一伙人身上似乎帶著什hetubook.com.com麼隔絕探查的法器，修為只憑神識難以測量。每一個都人在四下打量，看似漫不經心、隨意而為，但顯然是在尋找什麼目標。再聯想之前發生的事，不二心中暗暗提起警惕。

楚月說：「他們人多，好在我們在暗處。」

（一）

巨大的石塊兒橫躺在大地上，黑色藤蔓頑強地鑽開它的身體，從邊邊角角露出尖銳的枝芽，崩裂一地的碎石子兒。

再打量打量，竟然又瞧見了古有生這個大叛徒。不二曉得他一直在歲月手下做事，便很想問問他歲月的情況。但古有生傀蜮谷一戰出了名，大概知道自己上了宏然宗盟的黑名單，一現身很自覺地混到了角族那一撥，絕不給魏不二半點機會。

「關心故友，關心故友。」

唯夢的人族語已十分慣熟。她這些年一直跟著南秋賜在諸千界面流浪。異聞奇趣甚多，一時間也聊不完。

在短暫的驚訝過後，進入古城的修士們開始交頭接耳。相熟的修士湊成一團，形成一個個涇渭分明的小圈子。

不二遠遠沖魁木峰招了招手，「魁兄，我這裏都是自己人，要不要一起？」

唯夢瞧見不二，遠遠招了招手，便走上前打招呼。

在一眾人族修士里，不二臉熟的面龐不少。

不二看了看四周，大概盤算一番，這裏約莫有兩千余道人影。在喀則城未破之時，楚月曾為了血祭族人肌膚碎片，冒險進城走了一遭，還跟自己支了不少靈石，按說和圖書這碎片多半不好得手的。現今竟然有這麼多人，不得不考慮楚月是否訛了自己一筆。

不二隱隱覺得角族眾人中有人在打量自己，但凝神瞧去卻無所收穫。等他把注意力轉向旁處，再次生出被旁人盯著的感覺，回頭瞧去卻還是一片亂鬨哄的場面。喀則城之戰，他把靈石運到戰場立了大功，也壞了角族人的大事，想來惦記他的人不少。有這些角族人在，這趟古城之旅，又多了一些風險。

不二突破地橋境之時曾回顧自家半生經歷，在設計伏擊何無病那一段，有一個飛盤圓碟模樣的法器突然出現，助自己一舉拿下了何無病。后經過幻景的細節演化，才瞧見飛盤上面的透明窗戶上竟露出了言薇的面孔，還出現了另外一個背弓男子。這男子此刻也在他們一夥之中，散漫地坐在地下。這兩人那時注意力在旁處，並未瞧見自己，但事情會這般巧合也要好生關注一下。

不二想起歲月被自己傳在喀則城曠野之外，現今也不知怎麼樣了，只好苦笑。

但唯夢大概是跟著南秋賜待了太久憋壞了，又跟不二這邊說了好一陣子話。後來又跟碾冰院幾個姑娘聊了起來。

幾個打扮怪異的男男女女躲在左手邊廢墟的角落裡，不二在幾人中看見了兩個曾有一面之緣的身影，也就是上次在西南昆彌小院中和歲月一同前來的一男一女，其中一個似乎名叫言薇來著。

被牽引進入城門之後，不二就感受到一股巨力加諸hetubook.com.com于身，旋即一陣天光閃爍，再回神時眼前的一切都變了。

這些女人腦袋裡怎麼凈裝著這麼些破事。

角族人當然也沒有缺席，他們約莫有百餘人，遠遠地躲在人群最後方。

秀秀上前去打招呼，但看到魁木峰身旁的人不是李悠然，不免失望至極。與魁木峰聊了一會兒，她又返了回來，滿臉的落寞和難過。

魁木峰看了看身旁的女子，又瞧向不二，「我這些年獨來獨往慣了。」

「那你怎麼找它？」

呈現在眼前的是一片寬闊的石磚廣場，廣場四周是散發著滄桑氣息的頹廢遺迹。

一轉眼已是數年過去，唯夢絕美的容顏依舊，當時被苦臉修士關在門外的疤男子也無變化，南秋賜卻是白髮蒼生，老態畢顯。如果不是有唯夢陪在身旁，再加上從前的衣衫未改，不二是難以認出的。

不二想起當初在傀蜮谷，李悠然和秀秀還聯手救過他，兩個人說悄悄話的餘音還在耳旁，故人卻已在另一個世界了。

說到這裏，她的臉色便漸漸難看起來，青筋暴露，大口地吸氣，苦笑道：「看來到了這裏，也沒有脫離那位的管控。相信我，知道的越少對你越好。」

唯夢看了看南秋賜，見他滿臉不情願，只好道：「還是分開走罷，他不合群。」

古城裡究竟有什麼危險，誰都不知道。魁木峰修為深厚，為人仗義，又與不二相熟，倘若他能加入自己一方，無疑是一大助力。

「魁木峰來古城就是為了她罷。」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