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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大道

作者:文刀手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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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古城奧秘,血色祭煉 第450章 我的離開沒有遺憾

第十卷 古城奧秘,血色祭煉

第450章 我的離開沒有遺憾

(二)
南秋賜卻轉過身,開始往回跑。
「完了,完了,」戒中人道:「你死定了。」
我是南秋賜,一個註定漂泊到死的男人。
青鬢隨雲,朱綠鵝黃。
哪裡還有機會?以他腐朽的身軀、衰弱的體力,如何能與這些如狼似虎的異族人,還有精通武功的修士鬥爭?越往後越難,倒不如趁著古城剛剛開啟大家還沒有反應過來得時候,拼盡全力搏一次。
他往前看,祭壇就在前方不遠處。
似乎沒有盡頭的大道上,響起了唯夢沙啞又悲切的哭聲。
南秋賜最後一次睜開眼睛。
當被逼到絕境后,疤男子手中揮舞著無法驅動法術的法杖,做最後的抵抗。
又見數年前的青石古道,曲折幽深。蘚苔斑駁,地錦爬牆。一帶清流蜿蜒東去,一彎石橋樸質橫卧。河裡有輕舟慢行,兩岸是行人三五。眾人適閑搖扇,指點風景。
時圓明歪著腦袋沖他笑了笑,又揮了揮手……
「閉嘴。」
我的悲劇從鎮海獸情鳥開始。情鳥可以讓所有的女人都愛上我,如果走多情大道,我的一生應該會很瀟洒。但我愛上了一個女人,就義無反顧地走上了痴情大道。
死人真的可以復活么?除非親眼見證,否則他不敢相信。但唯夢如果死在這裏,就是真的死了。
閑足顧盼,觀于南岸。
南秋賜卻有些放心不下。
這是唯夢一生中最難過的時候,她到死也不能忘記。
她拚命搖頭,眼淚不小心掉落在他的臉上。
一扁青舟扶流而下,舟頭靜靜站著個姑娘——
唯夢大哭起來,眼淚跟珠串子一樣往下滾。
他的眼睛直勾勾瞧去,目光似搓成了一條細細的紅線兒,牢牢挽在了那姑娘的髮髻上。心房裡似開了一場好熱鬧的鑼鼓宴,咚咚擦擦敲個不停。
藤蔓族角魔雖然沒法正常地驅使藤蔓法術,但他還是從嘴裏一截一截掏出了長長的藤蔓條,雙手抓著來回舞動,在半空中營造出一張由藤蔓虛影構成的、密不透和_圖_書風的藤網。
「再見了。」
「你先走。」
果然,肉搏戰不是聰明的雪精人應該選擇的項目。
唯顧側臉,仍是葉眉英英,微笑頻頻,堪得住百種姿態。
他看了看兩人的背影,似乎很快就要和角族人短兵相接。
「圓明,圓明。」他輕輕喚著。
「這是在古城,」戒中人說道:「死人也可以復活,不要浪費時間。」
唯夢說著,已經朝著角族人迎了上去。疤男子緊隨其後。他們明明是不善肉搏的雪精人,但衝上去的時候卻沒有半點猶豫。
沒有時間可以猶豫了——他吟唱【灼魂曲】,繼續往前走。身後傳來叮叮噹噹的撞擊聲,開始很密集,漸漸就稀疏起來,角族人的怒吼聲不斷,卻聽不見唯夢和疤男子的聲音。
南秋賜心中一凜,墊腳躍了起來,一道骨刺從身後穿來……
南秋賜往身後瞧,三個角族人追上來了——祭壇一旦出現,生死搏鬥就會開始。他早就想到了。
南秋賜不說話,吟唱著【灼魂曲】,感受著靈魂灼燒的滋味,加快了腳步。
「你現在只有兩條路,」腳步猶疑間,他聽到戒中人說:「要麼第一個衝到終點,要麼死路一條。」
唯夢手中沒有武器,只能靠身法躲閃。他的法杖倒是足夠堅硬,但骨刃上傳來了巨大的衝擊力,讓他的雙手虎口震裂,骨仗也掉落在地上。
在靈魂離開肉軀的一剎那,我覺得身子暖烘烘的,這是前所未有的滿足。
疤男子顯然沒有想到他的舉動,獃獃地看著他。
(三)
我的開場白說錯了——我是南秋賜,一個註定追逐圓滿的男人。我的喜劇從情鳥開始。
各位道友,南秋賜的故事結束了。
「我求求你,」唯夢緊跟在他的身後,哭著說道:「別跑了,我們還有旁的機會。」疤男子則跟在唯夢的身後,一步也不願放鬆。
骨刃族角魔森然笑著,舉起骨刃,衝著唯夢胸口踹出一腳。唯夢飛到了半空中,https://m.hetubook.com.com向著廢墟而落。
(五)
荷衣蕙帶,衣袂飄蕩。
他一轉頭,心頭猛地一緊——唯夢和疤男子已經被三個角魔逼到了道路的邊緣地帶,隨時可能掉落下去。
……
現在說什麼也遲了。南秋賜一躍而出,藉著神魂燃燒的衝勁兒,化作一道紅光,抓住了疤男子。
耳邊傳來唯夢的悶哼,他連忙抬起頭,看見唯夢被骨刃扎穿了肩膀,鮮血四濺,神情痛楚。
唯夢強忍住淚水,小心翼翼地抱起他,往前面走去。
(一)
戒中人說:「你活該。」
他顫顫悠悠舉起手,指著前方的祭壇,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把我帶到那裡。」
唯夢被疤男子甩回了大路上,南秋賜卻仍然沖向了廢墟中。沒有了法術,飛遁只能靠【灼魂曲】,神魂灼燒的速度明顯更快。在須臾間,他已清楚的聽到生命流逝的腳步聲越走越急。
她一下子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抱著他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來。路過的修士好奇地看著她,她卻混不在乎。西雅靜靜佇立她身旁,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真的想死?」戒中人說道。
「西雅①?」唯夢一臉吃驚地望著他,「你是西雅?」
「小心。」是疤男子沙啞的聲音。
「唯夢就算了,」戒中人道:「你連他也救?多少次了?」
戒中人道:「你把老子當遺物啦?」說著,忽然嗚嗚哭了起來。
「你這樣跑下去,」戒中人說道:「拿第一說不準——但時圓明一定要做寡婦了。」
她渾身一震,恍然間明白了什麼。
他的臉色灰暗,如烏雲籠罩。越走下去,臉色越黑,顯然大限將至。但他的眼睛微微睜著往前看,仍然要往前走,不停地走。
就看一眼罷。
他在半空中旋轉起來,靠著轉動的慣性將唯夢扔了回去。
他湊在唯夢耳邊,「好好活著。」這一次他忘了遮掩自己的聲音。
南秋賜明白戒中人在說什麼。因為入門https://m•hetubook•com.com的時候天賦很高,他很快就打開了內海之門,幾乎沒怎麼學過凡人的武功。
前方路的盡頭忽然出現了一個祭壇模樣的建築,他心中暗喜,小聲喃著【灼魂曲】,加快了腳步。
黑暗中亮起密密麻麻、數不清的紅色光點,他知道那是蝎子的眼睛。
南秋賜動了動手指頭。她很快明白過來,把他的手捧在眼前,手的中指上有一個似乎是青銅材質的戒指。
唯夢和疤男子追了上來,把他攙扶起來。
南秋賜只想贏,他的眼前只有路,他的身體滾燙,冒著紅光,好像馬上就要燃燒起來。
可惜終究不成了。我的生命走到了盡頭,但我沒有遺憾。因為很快就要在下面見到她。唯夢跟了我這麼久,我有些對不住她。好在我為她選好了守護者——世界上最愛她的人。這不也是一個美滿的結果么。
這裡是千萬年前鑄造的喀則古城,這裡是蝎海廢墟中的蒼茫古道。
戒中人道:「快跑,快跑!」
……
他心痛到無法呼吸,不顧一切向唯夢衝去。
他的世界變成一片黑暗,只能看見唯夢這一團光亮。他往道路邊緣狂奔,一躍而下,抱住了唯夢。
素手相背,蔥玉新挽。
西雅笑了笑,朝著唯夢揮了揮手,仰面向蝎海墜去。他已經聞到了蝎子的味道。
「你絕對是我見過最蠢的人!」
我的愛人叫時圓明。她死在我師父的掌下,我沒有為她報仇,卻踏上了讓她死而復生的旅途。
也許是燃燒神魂讓他變得極為敏感,他終於聽到了唯夢的一聲悶哼——她似乎有意在克制自己。接著,他又聽到了疤男子咿咿呀呀的、急切的叫喚聲。
兩個骨刃族角魔從背後拔下了巨大骨刺,像長矛一樣拿在手中,朝著他和唯夢撲了過來。
「不要!」唯夢衝著他不停地搖頭,大喊,「不要!」
他閉上了眼睛,覺得這世界再安靜不過。
【我的離開沒有遺憾——南秋賜】
過了一會兒,一個背著男人m.hetubook.com.com的白袍女修與他打了照面,往前方去了。
他扭頭看了看身後氣勢如虹的追隨者。
又一會兒,一個騎著白虎的男修也跑在了前面。
……
得到須彌戒之後,我憑著它走遍了宏然修士界的千山萬水,到過東海魔域,到過無盡蠻荒,到過北方萬山妖族、西域幽冥鬼族、東海珊鱗海族、南方藤蘿木族的領地。我離開宏然界,去了寒冰界,大周書院界,長生界,奇異魔界,巫師界,修羅界,女巫界,靈妖界,奇獸界,萬千妖界,多得我都想不起來了。
戒中人說我傻。他怎麼知道,我其實樂在其中呢。我每天夜裡都會想起她,只要想到她能活過來,就開心的不得了。
天空中瀰漫著赤紅色的霧,廢墟中傳來了蝎子摩擦甲殼的撲簌聲。
戒中人道:「你瘋了?馬上就要贏了!」
我千萬里追尋,只為了再見她一面。
在法力消失、肉身老化的情況下,他根本沒有希望贏下這場比賽。於是,他做了最極端的選擇——燃燒自己。這是情鳥賦予他的神通【灼魂曲】,無需耗費法力,只消耗生命力就可以獲得遠超凡人的能力。
他當然明白戒中人的意思,第一個到終點就有獲得獎勵的可能,一切就都有可能。如果讓別人搶在前面——【灼魂曲】燒盡了他的生命力,死亡會很快降臨,所有的努力都將化為虛有。
第二結局是他走過了終點,贏得了勝利,實現了願望。時圓明死而復生,他卻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只剩須臾的相處時光。故事結束在這裏。不過,人世間的現實往往是,苦苦追尋的願望未必能成真,我們卻可以掌控自己的內心世界。對於南秋賜而言,努力了,追逐了,拼盡全力了,就沒有遺憾了。這真的是一幕喜劇。
南秋賜真的一點力氣也沒有了,像一攤爛泥靠在她的胳膊上。他的臉上滿是松垮的皺紋,身上的肉皮無力的掛在骨頭上,一股子腐朽的老人味兒鑽進了她鼻孔。
他越跑越快,卻愈加不能安和*圖*書心。
①西雅:我就知道某些人肯定問——「西亞是誰?」「更新太慢了,人都記不住了」所以,我告訴各位,西雅就是雪精族那個大法師,唯夢的狗腿子。
唯夢哭著說:「你回來做什麼?」
舟沒橋洞,姑娘不知是覺見了挽在髮髻上的紅線,亦或是聽見了橋上鑼鼓喧天。忽地昂首望向橋頭,驟然捧出一張香培玉篆、紅梅映雪的面龐,衝著他洒然一笑。
他卻看不見,也聽不見。只覺得世界忽然安靜下來。恍惚間,眼前換了天地——
「待會兒我死了,」南秋賜說道:「你抱著我,把它帶到終點。等艾達宣布勝利者后,再從我的手上摘下來。以後它就歸你了。」
(六)
纖腰挺挺,強柳迎風。
「不用死纏,」他說道:「只要擋一擋就可以了。」
廢墟中傳來蝎子攢動的撲簌聲。
三個角族人看著他們搖了搖頭,繼續往前追去。
其實我也為他準備了兩個結局。第一個就是現在這樣。
南秋賜瞧向疤男子,又瞧向她,說道:「我死了以後,你就跟著他罷。」
(四)
他再次唱起【灼魂曲】,神魂燃燒的力量包裹著兩個人一起回到路上。
一個身材魁梧、目光如電的男子迎面沖了過來,與他擦肩而過。
她邊哭邊走,心裏面好像有一把刀在攪動著。快要接近祭壇的時候,南秋賜忽然說:「停下罷,我等不到啦。」
疤男子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來。
他笑著說:「我跑不動了。」
骨刃衝著他的胸口再次刺來,他顧不上拾起法杖,匆忙往另一側滾去。
南秋賜笑了笑,接著往前跑。祭壇還在前方,比賽尚未結束,還有希望。他又唱起了【灼魂曲】,燃燒神魂的光芒閃了起來,比之前更加明亮。他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往前跑,但腳踩大地就像踩在了棉花上,沒跑幾步,就摔倒了。他試著爬起來,胳膊腿腳卻再也沒有半點力氣。再想吟唱【灼魂曲】,才發現自己的皮肉鬆松垮垮,如百歲老朽,神魂也無可再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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