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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講，『我願意獻上祭品，以重獲新生，恢復往昔榮光。』」

廣場上安靜的可以聽到灰塵落地的聲音，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瞧向祭壇。

「偉大的生靈永垂不朽。

艾達說：「誰讓你帶旁人離去了？」

戒中人被澆注出來的純是肉身，此刻便是赤身裸體。唯夢給他擲來一件道袍先穿上了。

戒中人把雙手舉到眼前，捏了捏自己的臉，又拍了拍胸口，大聲喊道：「我活了，我真的活了！」

（三）

不二當即吃了一驚，才曉得戒中人使得竟然是【圓明劍決】，情不自禁道：「啊，我明白了，你就是……石追月石前輩。」

李雲憬四處瞧看，卻再也找不到楚執的身影。想起艾達說的話，便曉得楚執已被古城吸納成為祭品，她心中暗道：他為了治好我的邪欲進入古城，才會隕落此地。我若是傷心欲絕，一頹到底，任由邪欲將自己吞噬，我怎麼對得起他為我如此付出？我只有治好了邪欲，好端端地活下來，才能不負他一片苦心。

唯夢說：「他已經不在人世，我留下戒指睹物思人，只會更難受。您是他的良師益友，若是他還活著，也一定希望您能得償所願，這戒指正該由您處置。」

不二便覺見左右兩臂手陽明大腸經上的曲池穴，還有左右兩腳足底的湧泉穴忽然一陣疾盪，熱的發燙。

戒中人聽罷，魂體猛地一震，思緒穿越時光，忽然想起一些往事。他想起自己思念千年的女修，想起她的絕世容顏，想起m.hetubook.com.com他與她定下的一招之約——她說過，只要他能接下她一招，她便委身下嫁。結果卻是他一敗塗地。

因唯夢就在不二身旁不遠處，那股內力卷過來，夾帶著一股震蕩氣勢，不二體內圓明劍決竟也跟著震蕩起來。

話音方落，天空中朦朧的面龐消失不見，赤霧捲動，風起雲湧，如海潮狂嘯，萬馬奔騰。

又聽艾達的聲音從天空中傳下來：「贏得優勝者，可以選擇留下來繼續闖關，也可以離開。」

千年不過一瞬，往事皆隨風去，故人還剩幾多。跟著南秋賜回到宏然之後，他聽聞她還活著，竟然也踏入了悟道境，不免動了再見一面的心思——他想重獲肉軀，不就是為了和她再一次見面，讓她知道凡人也可以長生不老么？

少許，那絲情愫便離體而去，與祭壇所發赤芒融為一體。

戒中人道：「這地方邪門，我可待不住。」

神聖的祭壇綿延神話。

被祭壇赤芒籠罩之後，洞天世界中萬千生靈、法寶、天地便在一瞬間坍塌毀滅，碎為齏粉，旋即與赤芒融為一體，化作浩瀚磅礴的威壓和能量肆意回蕩。

興緻一到，忽然衝著不二隔空虛點了兩下。

戒中人道：「須彌戒乃是天地靈寶，復活我才用了多少？多帶兩個人，你也不虧罷。」

「我奉獻一切，足以死而復生，卻無法得到她的心，真是可笑。」戒中人苦笑一聲，又與唯夢道：「南小子把戒指送給了和圖書你，你願意幫老夫一把么？」

不二便將自己如何在榕城外尋得上卷劍法，如何在寒冰界溫泉中尋得下卷內功心法大抵告訴了他。

說著，又與唯夢說道：「老夫要走了，此地絕非善所，你也沒什麼打緊要實現的願望，便隨老夫一起去罷。」

廣場上一眾人，見他一劍揮出這等威力，不禁個個瞠目結舌。

楚月湊在不二耳邊，說道：「你覺得艾達能不能辦到？」

便可見赤芒與神魂相觸的瞬間，赤芒化作稠密的肉漿往魂體上澆注，一個人的肉軀自上而下，先是澆出了腦袋，五官，脖頸，肩膀，兩臂，胸膛……直至雙腳落地，一個活生生的人從無到有，竟真的出現在眾人眼前。

「除此以外，你再無等價的祭品。」

我允許，就可以。只要人們誠心誠意奉上祭品。

……

眾人瞧罷，個個驚得合不攏嘴。只見洞天世界里，有天宮、地府，鬼蜮、人間，蓬萊仙閣，瓊樓玉宇，天兵天將，妖獸氣靈，天材地寶，應有盡有。宏然界的千千萬萬法寶加起來，恐怕也抵不過這寶物十分之一的價值。

戒中人忽然想到什麼，便問：「如果我想得到她的心呢？」

不二想南秋賜多半沒有將此寶萬分之一的威能探索出來，否則何須來到古城送死。

「連綿千年的單相思，」艾達說：「還是有些價值的。」

「她如果全是好心，那反倒不大正常了，」楚月道：「我奇怪的是，我們的修為明明都被壓制了，怎麼這戒魂全不https://m.hetubook.com.com受影響？」

不二凝神再看此人，面目清朗，眼神如炬，舉手投足間極有宏然修士界悟道老妖怪的風采。心想南秋賜有如此厲害的高人輔佐，竟還落得這般下場，真是可惜可嘆。

須彌界頃刻間崩解融化，裏面的洞天世界縮成一團顯現。

「如你所願。」艾達說。

廣場中央的祭壇一陣劇烈抖動，祭壇四周的法陣紋路瞬時亮起，數十道陣法光芒將戒中人的靈魂和須彌戒籠罩，一股岩漿從地底漫湧上來，順著法陣的圖案飛快流溢。

他隨手一揮，眼前的空氣便凝結在一起，旋即化作一道透明長劍。

戒中人鄭重說道：「我願意獻上祭品以重獲新生，恢復往昔榮光。」

又想起他《圓明劍法》大成之後再去找她的時候，他兩鬢斑白，她卻容顏未改，笑靨如花。①

「這是我們血祭族人最莊嚴的儀式。」

戒中人旋即一揮道袍，袖口一番震蕩，一股內力脫袖而出，將唯夢和疤男子裹在其中。

（四）

楚月走到不二身邊，小聲說道：「我沒有騙你吧？」

戒中人正是若有所失，滋味難言時，祭壇的赤芒忽然分出一道朝著他的神魂直射而來。

他手握長劍，朝著天空輕輕一揮，劍鋒震蕩如波，一道聲勢駭人的劍氣浩蕩而出，如閃電過空，竟把天空中的紅霧劈開一道口子。透過口子便可瞧見外面藍色的天空。

渾身內力直往這四個穴位匯聚，激蕩的周圍靈氣也向不二周身瘋狂涌去……

戒中人忽覺有一和*圖*書絲難以割捨的情愫，被一隻無形之手捏住，一點一點從自家靈魂之中拔離。

我是血祭族的王，

想著，便又起身站了起來。

我允許人們為執念獻祭，為理想獻祭，為夙願獻祭，為仇恨獻祭，為愛情獻祭，為萬事萬物，為一切可能或不可能獻祭。

那稠密的紅芒澆注完后，還剩了一大半，在半空中扭動一番，化作赤龍騰空入天了。

世間事本就是聚少離多，歡少苦多，她是堂堂降世營大帥，是走上逆流大道的天人境修士，是多少危險磨難擠不垮的李雲憬，怎麼能如此不堪？

低沉的聲音彷彿從千萬年前飄蕩而來——

廣場上一片寂靜，每個人都凝神靜氣，瞧向祭壇高台。

楚月笑道：「這戒魂不僅要復活，還要從前的修為，自然付出的要多一些。你沒聽艾達說么？越往後面，需要的祭品越簡單。我猜想，這戒指如此珍貴，絕不是宏然界能生出的寶物。復活一個戒魂哪裡用的了這麼厲害的祭品，艾達多半是把多餘的祭品存了下來，還要給後來的優勝者用的。」

他望著天空，不住地點頭：「很好很好，老夫的修為也回來了。」

艾達說：「你沒有等價的祭品。」

艾達竟默不作聲了。

「南小子就算復活了，還是活的很辛苦。死了也好，一了百了。」戒中人說：「我想讓自己重得肉軀，恢復往昔榮光，怎麼樣。」

①我知道隔得太久，大家差不多都忘了，詳見第039章 世間之悲，莫過於此

我是獻祭者的神，

「這份大恩，和圖書老夫記下了。」戒中人心情難免有些激動，又對艾達說：「我同意了。」

現在，請不滅的地火漫涌，請沉睡的祭壇蘇醒，請吞天見證此刻，請蒼穹遵循自古以來傳承的諾言，開始一次嶄新的獻祭！」

不二道：「我可拿不出那戒指。」

「當然。」

「你想恢複原本的修為？」

（二）

不二道：「搞這麼大陣仗來騙幾個低階修士，有什麼用。」

「你活了這麼久，怎麼還不懂變通？」

「你所能獻祭的，是這枚戒指，還有你的愛情。」

石追月道：「妙哉，巧哉。」

滄桑的城池流傳千古。

兩人正說著，從天空紅霧中射下一道三尺為徑的赤芒，將戒中人的虛影籠罩其中，又挪到祭壇中央。

須彌戒幾經輾轉落到了南秋賜手中，他便跟著南秋賜四處浪蕩。

「不太清楚，」不二道：「看他方才揮劍的手法不像修士，倒像凡人武功的劍法，我總覺得跟我修習的一門武功有些神似……」

戒中人道：「沒想到我離開宏然界這麼些年，《圓明劍決》竟還有人修習。這劍決你從哪裡得來的？」

「別無選擇么？」他說。

「她從來沒有愛過我，我的愛情一文不值，就算當做祭品又何妨？」

不二道：「我不信她有這般好心。」

（一）

那次見面之後，他心灰意冷，便離開宏然去了寒冰界，又借道周遊了數十界面，總算覓得以武道成聖的法門，也成就了長生之術，修為更勝悟道之境，卻不慎在異界得罪了通天大能，被毀去肉身鎮壓在須彌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