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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蝎子從蛋殼中間的裂縫中鑽了出來，撅著尾針，舉著雙鰲，目光向群蛙掃去。雙鰲上面沾得滿是鮮血。

言薇忽然說道：「我有些害怕。」

歲月和秀秀相視一望，曉得彼此俱是不信，但偏偏此刻不是刨根問底的時候，相互點了點頭，便與不二並作一處，應付漫天飛來的蛙舌。

「我也是。」趙哲說。

不二便道：「你們兩個還是先回蛋殼裡面好。」

那正跟群蛙搏鬥的蝎子吃了一驚，大鰲正在擋舌頭，便把屁股一甩，用尾巴將她勾了回來，驚道：「秀秀？」

歲月指著地上：「把這個拿上。」

這種感覺來自即將降臨的黎明，來自靈魂本能的戰慄。彷彿黎明到來，致命的死亡就要降臨。

李雲憬正靠著蛋殼坐著，忽然瞧見一個角族女子闖入蛋殼之中，警惕心直起，強要站起身來。

「誰知道。」

她一竄上去，便差些滑下去，忙道：「拉我一把！」

秀秀和歲月藏在蛋殼的陰影里，一路偷偷摸摸地往前走，好幾次差些被巨蛙察覺。

「她跟你徒兒魏不二關係很好，便是魏不二放進蛋殼來的，」秀秀道：「你信不過我，總該信你的徒兒罷？」

（四）

四處遊盪著巨蛙，跳在一個個蛋殼旁，小心翼翼把舌頭伸進裂縫裡，把裏面的人卷出來吞到肚子里。一些巨大的蝎子守衛從門口方向趕回來，向巨蛙射出一道道毒針，卻被巨蛙跳過來，重重踩在大腳板下，把尾巴和大鰲踩斷，動也動不了。

「你有沒和_圖_書有發現，」歲月道：「這些巨蛙都不敢沾上蛋殼。」

秀秀瞧了瞧李雲憬的肚子，又道：「不知大帥的身子……」

（五）

李雲憬臉色微紅，回道：「我只是喝了不該喝的東西。」說著，忽然覺得肚子里有什麼彈了一下。

「為什麼這些蝎子守衛不把蛋殼拿來做武器？」秀秀道。

秀秀把蛋殼有毒的推測告訴不二，二人又各自與不二分了一片蛋殼。不二接過蛋殼在半空中一頓狂舞，那些巨蛙果然不敢讓舌頭沾到蛋殼，時間蛙舌躲躲閃閃，壓力便小了很多。

「大概是最後的瘋狂，」秀秀往巢穴洞口望去，洞口處的光線似乎漸漸明亮起來，「我猜它們怕天亮。」

可稍過一會兒，巨蛙便有了應對之策。一個個紛紛張開大嘴，吐出一道道水柱，直向三個人射過來。

李雲憬往外瞧了一眼，見魏不二守在裂縫口上揮鰲擋舌，知他未曾離開半步，曉得魔女果然是他放進來的，冷哼一聲：「我這徒兒不怎麼老實，我可信不過。」話雖如此，但有魏不二作保，心底到底踏實許多。

有的巨蛙從蛙群中竄出來，張開大嘴想要把魏不二吞掉，卻被不二一個毒尾扎破了肚皮。但躁動的蛙群，加上越來越洶湧的水柱，也讓魏不二漸漸吃力起來。

「是啊。」

歲月問李雲憬：「這些巨蛙是因為你才會聚在這裏的罷？」

緊接著，外面的蛙叫聲炸裂開來，像是有人捅了馬蜂窩。

「大帥不必驚慌，」和*圖*書秀秀隨後進了蛋殼，「她雖是角族人，但對大帥並無惡意。」

不僅僅是兩個女隊員，其他幾人也有類似的感覺。

他說：「好像是因為喝了一種古怪的液體。」

兩人正說著，一隻巨蛙忽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嚎叫。秀秀探頭一瞧，便看見半空中濺起一大片鮮血。一個長長的舌頭被攔腰截斷，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弧線，重重落在地上。

張庚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瞧去，「不就是一顆破蛋……」

秀秀便拾起幾塊碎片扔給歲月，兩人便一起出了裂縫，大鰲各自夾著幾塊兒碎片頂在頭上，又順著蛋殼根底，在巨蛙和巨蝎腳底竄來竄去。

蝎子夾斷那舌頭之後，巨蛙們就好像發了瘋一樣，呱呱大叫著沖了過去，把這一帶的視線擠得黑壓壓一片。

「你先來罷。」

秀秀指著一旁，「你看那邊。」

歲月問話的時候，不二還在對付蛙舌，一片激戰聲中倒未聽出她口氣不善。

便看見蛋殼上那隻雙鰲沾滿鮮血的蝎子，舉起大鰲，如扇扇子一般，把四面八方吐過來的舌頭揮去擋來。

上去一瞧，才看見是秀秀出手相助。

「不用猜了，」歲月道：「這蝎子準是魏不二。」

歲月則往裂縫那邊爬去，探頭一瞧，看見正在蛋殼深處躺著的李雲憬，當即想起她和秀秀方才的推測，便問不二：「你一直和她在一起？」

「不大清楚。」

歲月笑道：「我記賬了。」

歲月往蛋殼上面瞧了瞧，便用自己的尾巴勾住秀秀的和_圖_書尾巴，原地一打轉，藉著慣性便把秀秀往上面一扔。秀秀大鰲舉著蛋殼作保護，竟沒有蛙舌來擾，順利地到了蛋殼裂縫處。

這個時候，一些巨蛙更加瘋狂地向之前的蛋殼聚攏而去，吐出的舌頭像雨點一般密集。還有一些巨蛙吃飽了，便紛紛從洞口跳出去，往來時的方向返去。

「別緊張，」歲月笑道：「我只是想知道，你肚子里究竟是什麼，會讓它們這麼瘋狂。」

說著，便就近找了一個蛋殼鑽了進去，才發現裏面空空蕩蕩，幾個蛋殼碎片散落著，一隻鞋子丟在地上——顯然，剛才有巨蛙來過這裏，捲走了藏在裏面的人。兩個人都有些心慌慌的，趴著蛋殼內壁上，湊到蛋殼裂縫的兩邊，透過狹窄的縫隙，往巨蛙集聚的方向瞧去。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漸漸泛白，巢穴洞口也滲進來些許光亮。

「想死的話可以試試。」

兩人見不二一人也能應對，也就一起退回蛋殼裂縫之中。一入蛋殼，又復還原本模樣。

歲月扭頭瞧去，只見半空中一隻巨蛙跟另一隻撞在一起，方好墜到一個蛋殼上，當即就呱呱大叫，跳了起來。肌膚碰到蛋殼之處，冒起一陣白煙。

「我叫鍾秀秀，月林宗弟子，現今在降世營碾冰院小隊服役。」

李雲憬聽她是碾冰院小隊的，稍稍鬆了口氣，又問：「你怎知她並無惡意？」

只見數十隻巨蛙圍著蛋殼，上躥下跳，紛紛把舌頭吐進蛋殼的裂縫裡攪動著；有的從旁處捲來巨大的石頭往蛋殼和圖書上砸，蛋殼卻堅硬如鐵，紋絲不動。

兩個人的臉色發白，下意識地向鄭扎靠過去。

歲月把秀秀扔上去之後，又將自己的尾巴彎曲起來，整個蝎身向一把朝天的弓箭，猛地一彈，飛身而上。及至高處，卻還有些夠不著上邊平滑的蛋殼面，眼看又要落下去，一條蝎尾忽地甩過來，將她勾了上去。

巨大的聲響引來數十隻成年蝎子守。他們舉鰲撅尾，跟巨蛙們混戰在了一起。

「我看這蛋殼硬得很，只有蛋殼自己碎裂的時候才能落下幾塊兒碎片。這些蝎子守衛未必能掰得動。」

秀秀道：「我猜這蛋殼上一定有毒，巨蛙不能碰的。」

一眾人便往巢穴洞口返去。

越往那個蛋殼的方向靠近，巨蛙的數量就越多，兩個人根本靠不到近處。

「我們可以試試，」歲月道：「說不定把你交出去，我們就安全了。」

秀秀往外面看，蛙群愈加躁動起來，紛紛往這邊涌過來，一個落在一個身上，疊起了密密麻麻的羅漢塔。

兩個人雖小心翼翼，卻難免在混戰中被捎帶沾邊，一路上你幫我、我拉你，幾次遇險，互救危難，加之蛋殼護體，總算平安到了那蛋殼根底。但救命的恩情，你還了我，我還給你，早就分不清了。

一聽聲音，果然是魏不二。

（二）

豈料閻王打架，小鬼自然遭殃。剛出蛋殼，便有一隻殊長的舌頭衝著秀秀冷不丁地竄過來，歲月連忙撲過去用蛋殼一擋。巨蛙的舌頭沾了蛋殼，痛叫一聲溜了。

他很快看清楚了和-圖-書——那不是一顆破蛋，而是一個完整的、沒有裂縫的蝎子蛋。

不二隻怕兩人遇險，一直防著半空的蛙舌突施冷箭，好在他剛才夾斷了蛙舌，引得眾蛙群怒只向他擊來，一時顧不得理會旁人。

鄭扎想了想，說道：「後面應該還有題目，沒必要在這裏冒險。我們撤。」

李雲憬道：「你是？」

秀秀道：「我欠你的。」

秀秀和歲月便一起往那邊的蛋殼爬去。

「等等！」凌典忽然抬起手，指著一處：「你們看那邊。」

他見兩人平安落地，一邊揮擋群舌，一邊說道：「這裏危險，你們兩個跑來做什麼？」

（三）

秀秀道：「自然是來幫你。」

（一）

「我一個人能成，你們兩個快回去。」

秀秀道：「好機會！」

輪迴小隊一眾人在巢穴里查過一遍，但感應器卻始終沒有半點反應，無憂暖雨和魏長風自然也沒有找到。一眾人俱是失望透頂。

「先躲一躲吧。」秀秀道。

秀秀聽得一驚，也忙爬了過去，往洞里一瞧，驚呼道：「哎吆，真的！」

秀秀和歲月冷不丁被水柱擊中，大鰲一松，蛋殼就落到了地上。二人戰力到底比不二差了太多，扛不住蛙舌和水柱，又不免擔心僅剩不多的蛋殼被沖走，反而會成了被群蛙攻擊的突破點，到時候還得不二分出精力保護。

「這些大蛤蟆怎麼突然跟瘋了一樣？」李雲憬道。

歲月道：「她的肚子為什麼這麼大了？」

歲月一上來，便沖不二笑道：「我也來啦。」

「我們也走？」言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