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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俱生，一損皆損。

三頭鳥往南飛了不久，魏不二從泥潭裡面鑽了出來。

「這就對了，」鄭扎說道：「如果是第一個原因，他只要活著，遲早還要來世界山。如果是第二種，他憑什麼有這種自信？只要我們守在這裏，世界果實誰也拿不走。」

靈鶴對於血祭族人的克制是來自靈魂的力量。如果能在世界山上暗藏一隻靈鶴，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世界石？你是說世界石還在別人手上？」

他說道，「第一，他有對付幻蝶的辦法，第二，他知道即使自己死了，他們也能贏。」

不能求所求，難得愛所愛，道場失意，情場更衰。白蟻陣雖殘，人卻陷入其中。杜鵑聲哀切，想回頭確是不可能的。

「不太好，」楚月說道：「三頭鳥來了好幾次，我們分成了兩組，我帶一隊，劉明湘帶一隊。那邊方才動靜不小，我猜是她們被熊人發現了。至於我這邊……我和易萱繞了遠路，感覺很難在天亮前趕到世界山。」

他舉目四望，身邊已經沒有一個隊友。孤軍作戰的孤獨感前所未有的強烈。

這裡是幻蝶谷和死亡沼澤的邊緣，是骯髒泥和*圖*書潭和絢爛森林的結合部，是地圖上標明極其危險的地方。

讀了幾遍，便覺得詩中意蘊讓人回味不絕。

回答他的，是一陣漫長的靜默。

「不外乎兩種原因——」

（二）

之前從儲物袋裡取出來的幾張符籙中，唯一的一張幻象符已經用掉。極速符用掉了一張，還剩一張。兩張隱匿符全部用掉了，這種隱匿符只有靜止狀態下才能管用，以後用的機會也不多了。

從這裏往毒蜥湖北邊那條路走，距離不短，而且繞路，還有可能遇上三頭鳥。

「百歲光陰似水流，一生事業等浮漚。昨朝面上桃花色，今日頭邊雪片浮。

他抬頭辨了辯方向。

「你那邊的情況怎樣？」

正胡思亂想這，忽然聽見一個細里細氣的聲音：「啊呀，鍾秀秀姑娘醒了！」

也是他之前謀划的第四條路徑。

秀秀瞧他這般殷勤，便覺得不大對勁，便回道：「我是被你們抓來的，階下囚一個，哪裡敢睡安穩覺。」

她一伸手，看掌心，傳音種子不見了，顯然被人作了手腳。

不二想了想，形勢很明了。似乎只有自己有把握在和*圖*書天亮前到達世界山。

桃花色倒是未衰，頭邊雪也沒浮起來，但是人的心卻有些老了。

凌典聽了鄭扎的話，漸漸冷靜下來，想清楚了事情的蹊蹺之處。

決死之時越來越近，也不知道魏不二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如果是這樣，靈鶴群或許不會發現他的小動作。即使發現，也來不及組織大規模地報復行動。等到天一亮，副本結束，靈鶴與三頭鳥的梁子跟他們就沒有關係了。

「歲月，鍾師妹，」他對著種子說道：「收到請回話。」

另外，他兜里還剩一張隱身符。這種符籙在高速移動的狀態下也具備一定隱匿效果，最後搶奪果實的時候，一定可以派上大用場。

更妙的是，她坦坦蕩蕩，無愧於心，更能得一番安心自在。

「你先等一等！」鄭紮緊緊抓住通訊器，「你冷靜一下，仔細想一想，他為什麼敢衝進幻蝶森林？」

靈猿國。

「跟蚩心一起失聯了。」

「我會在接近天亮的時候出手。」凌典說道：「儘可能抓一隻落單的靈鶴。」

她一生修道，年華轉瞬即逝，還未來得及回味，人生數十載就這般過去了和圖書，大道的成就卻還遙不可及。

「鍾姑娘好啊。」

攤開手掌，傳音種子緩緩抬起頭來，微弱的光在銀月的明亮襯托下著實孱弱。

「你不是說靈鶴桀驁不馴，可能會引起報復么？」鄭扎道。

「魁木峰呢？」

便在猴叫聲中，先前那個身披金甲、自稱靈猿國國王的猴子從門外走了進來……

（五）

猿王當即一瞪眼，轉身從門外揪回來一個也穿著金甲、與他模樣相仿的猴兒，怒道：「你這混賬小子，竟敢假冒本王，衝撞了貴客，看我今日剝了你皮，扒了你的筋，串成肉串烤了吃……」

僅這一次逃生，就用掉了四張符籙，消耗顯然不輕。不過一切都值得——在三頭鳥的認知中，自己應該是個死人了。

他望了望北方色彩斑斕的森林，一片詭秘與寧靜。

這個風險值得冒。

（四）

好在自己沒有做什麼虧心事，歲月兩次遇險，也未曾落進下石。如此一來，等那三年之約一到，便是世上真的不容她活下去了，便可以像「古來陰騭能延壽，善不求憐天自周」這一句所述，在陰間也能過上好日子。

感情這條路，只能一根筋走到頭。

ｍ•hｅtｕboｏｋ•coｍ•ｃｏｍ（一）

他背負著他們的希望和信任。他必須摘下世界果實，必須贏得最後的勝利，讓逝去者死而復生。

所以，他決定沿著眼前這條路繼續走下去，藉助三頭鳥對幻蝶谷的畏懼，為自己贏得更多的迴旋餘地。

此時，距離天亮兩個半時辰多一刻。距離世界山一百四十里地，稍稍偏離預定路線。

「我猜測，」鄭扎道：「他們手裡有籌碼，可以憑藉籌碼要挾我們。」

猴兒們紛紛叫道：「說得對，說得對。」

前所未有的壓力像潮水一般湧上來。他在自己的心口和腦海築起一座堤壩，以免潮水淹沒理智。

「剛才，」鄭扎說道：「靈鶴湖附近又傳來了魂體感應——證明他們還有活著的冒險者。你現在儘快把趙哲帶回來養傷。之後，再去鶴棲湖。」

凌典抬頭看了看前方的路，幻蝶谷七彩的光芒讓人頭暈目。

「我的腦子有點蒙。」他說道。

床上掛著薄紗帷幔。隔著帷幔可以看見精心布置的屋子，紅木傢具，還有牆上掛著的字畫。畫的是一個身披金甲的美猴王，空出寫著幾行字，讀曰：

看頭頂上那行小字——距離天亮兩個時辰多一刻。

wwｗ.hetｕｂook.ｃｏｍ.ｃｏm聽到楚月的聲音，不二心裏一暖。

也只能靠自己了——霍虎，古有生，蚩心，秀秀，歲月，所有人的犧牲都是為了讓他安全及時抵達世界山。

便聽見外面一陣咿咿呀呀的猿猴叫，一陣凌亂的腳步聲。

說著，從床幃邊跑出一個穿著宮服的猴子，把房間門打開，大聲叫道：「鍾姑娘醒了！」

秀秀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軟綿綿的大床上。

白蟻陣殘方是幻，子規聲切想回頭。古來陰騭能延壽，善不求憐天自周。」

凌典想了想，回道：「好，正好去靈鶴湖抓一隻靈鶴回來。」

鄭扎思量少許，終於說道：「可以，但一定要小心行事。目前來看，死亡沼澤還是他們最有可能上山的路徑，言薇不在了，我們還死了兩隻三頭鳥，力量有些不足，就安排你身邊那隻三頭鳥在死亡沼澤沿線巡查吧。」

「我知道了。」不二道。

猿王一進門，便衝著秀秀拱了拱手，滿面堆笑，說道：「睡的可算安穩？」

一個猴兒叫道：「別吵了，讓咱們大王進去，跟鍾姑娘趕緊說正事罷。」

又過一會兒，種子里傳來了楚月的聲音：「不用叫了，這兩位失聯很久了。」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