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長安亂
第227章 大明摩尼教
黃鬍子眨巴眨巴眼睛，良久才無奈道：「好吧，但我先說一句，到時候出了什麼事，李公子日後可得為大明尊教出一份力的。」
魏王的車駕緩緩駛進了東宮北部第二座大殿，大唐太子讀書的崇文館中。
作為承玄皇帝一手提拔的羽林衛大將軍，光祿侯爵陳不知可以算是禁軍體系中少有的白身將軍。
白小蠻輕聲道：「三個時辰前，各府暗諜已開始動作了，這個小蠻早想到了。只是明日若是他們動用了修士來，咱們怎麼應付。」
白小蠻眉頭展開，淡淡笑道：「魚先生說的有理。小蠻這就去將他請出來。」
陳侯卻盯著這個字看了很久，便緩緩開口道：「放行！」
這位陳侯剛過而立之年，年紀不大，卻手掌大權。除了出身寒門外，也是北司十六衛中唯一的沒有修行過的大將軍。
白小蠻想了很久，再無可用之力。
送出黃鬍子，白小蠻欽佩的望著魚朝恩：「魚先生幾句話就收服了這個大幫手，小蠻佩服。」
魚朝恩再次搖頭：「明日花朝遊街，長安風動雲生，正是最為混亂的時候。四靈衛是一定要護衛在甘露殿的。」
魚朝恩揚起了頭，認真看著白小蠻：「白姑娘似乎忘了咱們這金風細雨樓里的一位大高手了。」
黃鬍子自上次自曼羅館駕車回來后便一直賴在了雲裳小築中，這次也混在一堆女子中來到了金風細雨樓。他一走進來就眨著碧綠的眸子，卻對著魚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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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清脆的女子讀書之聲便低了下去，一個披頭散髮的男子舉著一壇酒走了出來，見到是魏王，便吐出一口酒氣道：「是魏王啊，你來的正好，卻來看哥哥演的一場好戲兒。」
魚朝恩要過情報，俯身在案上仔細的看著，緩緩道：「看來這位魏王殿下是要和太子聯手了。」
不多時，杜相的手書已遞了上來，陳侯穩穩的接了過來，他身後的謀士們都湊了過來，展開這薄薄的手書一看，卻只有一個大字：「逐！」
眾謀士一愣之下都是撫掌大笑：「正是如此。」
她說著望向了窗外，看著那正在忙碌的李道玄。
魚朝恩打斷他的話：「善知王你就直說，願意還是不願意。」
魚朝恩和白小蠻對視一眼，都是笑道：「那是當然。」
白小蠻咬住了嘴唇又問道：「那杜玄風手上的破靈四衛呢。」
白小蠻皺起眉頭，想了半日卻什麼也想不到。
黃鬍子連連搖頭：「不行，不行，我摩尼明教在中土還未洗乾淨當年的罪名，若是貿然出手……」
魚朝恩說著，手指一點，掛在屋中牆上的一副長安百坊圖嘩啦一聲落了下來。
他咳嗽一聲：「太子殿下，臣弟李之泰求見。」
那火焰在魚朝恩指尖變化，顏色漸和_圖_書漸變作了白色，白色聖火燃燒不止，漸漸現出三生業輪之象。
兩人又商量了一番明日出行的路線，便聽到了屋門再開，常隨站在了門前，輕聲道：「白姑娘，千草鋪那邊有消息來了。」
魚朝恩嘿然一笑：「白姑娘是真傻還是裝傻，那位大明摩尼的使者既然一直賴在樓中不走，自然就是沒把自己當外人了。」
魚朝恩揮手一點，黃鬍子衝到窗口，一直看著白色火焰熄滅才喘了一口氣，回身擦了一把汗，嘆道：「朝恩大宗啊，咱黃鬍子今日可服了你了，您老竟然連那業輪王之火都能點起來。」
一個老謀士便鬆了一口氣：「杜相的意思是逐走，那可好辦多了，咱們這就關緊承前門，那魏王殿下吃個閉門羹，自然就知趣的回去了。」
魚朝恩卻沒有喜悅之色，只是搖頭道：「希望不是飲鳩止渴就好了。」
魏王起身再行一禮，皺眉看著放蕩的太子殿下，但還是走了進去，口中還問道：「什麼好戲兒？」
崇文館內的四壁圖書此時已散落在地上，東宮中最為美麗的三十六個宮女圍坐了一圈，人人正襟危坐，清脆的念著淫詞艷詩。
因這位陳侯喜穿紫衫，便得了一個紫侯公子的外號，與那白鷹洛碧璣，紅獅秦燁等並稱京都四少。
魏王伸頭往那宮女圍坐的圈中一看，忍不住啊了一聲，臉色便難看起來。
魏王的車駕就停在東宮承前門外，等著這位紫衫陳侯的放行。
魏王便是一愣，忍不住搖頭一笑，再走幾步，又聽那清脆的聲音越發嬌顫：「淡勻妝，固施妙，只為五陵正渺渺。胸上雪，任君咬。恐犯千金買笑。」
白小蠻也望向了那大圖，介面道：「但那只是禁軍，修士這一層的力量，咱們就不行了。」
他還未走進館中，便聽清了那清脆的朗誦之聲卻是一群女子發出，心中暗道，這個大哥，現在還有心玩那紅袖相陪夜讀書的調調兒。
他說著手指一點，泥塑指尖一道火焰之光噴吐而出，擊中了大街上，現出一道燃燒的火焰。
但他再走幾步，便聽到那清脆的女子齊聲誦讀道：「宿昔不梳頭，絲髮披兩肩。婉伸郎膝下，何處不可憐。」
魚朝恩轉身跳到了對面的窗口，看著金風細雨樓外的大街，嘆了一聲：「罷了，請他出來不如激他出來，何必多費口舌。」
魚朝恩做法完畢，再次跳回桌案之上，默默等待著。
魚朝恩便點頭道：「不錯，今日叫法王出來，正是為明日花朝節遊街賞，身邊無人護衛，所以想請法王走動一趟。」
魚朝恩點頭道：「不錯，金風細雨樓所能動用的修士力量，不過就是那幾個九流雜門，他們取巧鬥法能幫上忙，但真要到了拚死爭鬥的場上，便是一無用處了。」
魚朝恩嘿然道：「不錯，咱家想起來了，承玄七年，摩尼明尊寫信給陛下，要在https://www.hetubook.com.com長安建一座『大雲光明寺』，卻是被陛下斥為妖教，當時好像還逐走了教中的業輪，功德，生死海三大法王吧。」
魚朝恩身子飛起，點著那畫了長安一百零八坊的大圖說道：「所有坊間的路線都在北司南衙的護衛之下，但秦老獅子不可能完全控制住禁軍的。雖然形勢大有利於我們，但……」
黃鬍子擺手道：「這些都是陳年往事了，朝恩大宗激我出來，不是來聊當年往事的吧。」
魚朝恩搖頭道：「暮雨死士自然是要用的，但自輔國去后，整個暮雨閣實力已是不行了，況且還有高力士這個變數。」
白小蠻默然無聲，良久才輕聲道：「小蠻做的是公子不願做的事，但並不為逼公子走上奪嫡之路。」
那魚朝恩便來回走動幾步，點醒道：「那位西域大明摩尼教的使者，白姑娘難道忘了。」
這位殿下此刻已脫去了錦袍，穿著四爪銀龍袍，打扮的極為鄭重。
魚朝恩哼了一聲：「黃鬍子，你身為大明摩尼教中的善知使，如今賴在咱們公子身邊，卻又是為了何事。」
不一會兒，一陣粗重的腳步聲響起，屋子門兒被狠狠推開，那馬夫黃鬍子走了進來。
那魚朝恩便說道：「明日之事，爭鬥殺場是一回事，這提前的消息收集是另一回事。咱家的意思是即刻動用洛府的暗諜，先探問消息是正經。」
另有一個謀士搖頭道：「雲夫子此話差矣，杜相說這一個字易，咱們將軍擋住魏王難，若是和_圖_書惹惱了這位自稱陶淵狂生的魏王，咱們將軍可是惹下了一身麻煩。」
魏王的車駕自大明宮一角穿過，進入那東宮之中時，北方剛剛浮起了一朵白雲，遮住了半天明光。
黃鬍子苦笑一聲，還未說話，那白小蠻低聲道：「善知法王多年來奔走西域與長安之間，所求的不過是一座寺廟而已。」
……
白小蠻細長的眉毛抖動一下，霍然轉身道：「你說的是他？他雖然如今還在樓中，但並不是咱們的人啊。」
謀士們大吃一驚，都是看向了他，陳侯卻溫和的一笑：「諸君豈不聞《說文》中有言曰『放，逐也』！逐也，便是放的意思吧，你們說呢。」
左右羽林衛進駐后的東宮已和往日不同，那東宮三大殿正中本有一座千佛堂，此刻卻已被移去了佛像，成了羽林衛將軍的暫駐地。
白小蠻急忙走過去，接過了常隨手中的情報，打開只看了一眼就下意識喊了出來：「魏王去東宮太子府了。」
魚朝恩咳嗽一聲，打斷了她的思路，沉聲道：「不管如何，明日就是花朝節了，如果咱家想的不錯，明日的遊街賞上必然有事要發生。」
他的車駕還未進到東宮裡，魏王就伸頭喊道：「這裡是東宮，放慢點速度，記得要先通報。」
崇文館中一陣清脆的讀書聲傳了出來，魏王殿下整理了一下衣衫，舉起銅鏡照了一下，這才咳嗽一聲下了馬車，步行進了崇文館。
千佛堂中的陳侯卻一直在等待著，他在等杜相的命令，是放行還是拒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