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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問道：「什麼問題？」

走進客廳，張然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瑪麗－希爾，她戴著老花眼鏡，穿著件白色長襯衫，正在看老電影《彗星美人》。

「我知道你要什麼素材，非常簡單，我拷給你。」托馬斯－摩爾打開電腦，開始查找相應的素材。

「那天的比賽精彩極了，可惜我沒能到現場觀看。你到實驗室來有什麼事嗎？」托馬斯－摩爾笑了笑問道。

老太太嘆了口氣道：「還有兩年我就退休了，身體也越來越差，真的吃不消了！既然你有走這條路的想法就把資料拿去，留在我這裏也只能布滿灰塵。」

「羅賓，好久不見，快進來！」施密茨看到張然，笑著招呼道。

張然知道自己改學導演讓老太太很傷心，趕忙轉移話題：「這次我來找你，是有些問題想向你請教。」

UCLA的電影學院座落在校園東北角的邊緣，就兩棟三層樓高的小黃樓，和它代表的分量相比，顯得十分不匹配。

張然不還意思地撓撓頭：「我這隻是空想，還沒有試驗過！」

「閃電特效的素材，撞車綠幕特效的素材，還有一個是汽車降落的素材。」張然簡單講了一下，然後打開電腦，把自己構思的三個特效鏡頭的故事板點給托馬斯－摩爾看，並詳細闡述了自己的設計。

張然電腦里保存了不少學生軍訓和中秋晚會的照片，便打開電腦，點開照片放給老太太看。他一邊看，一邊介紹道：「這個男生叫曹炳坤，是我們m.hetubook.com.com班的男班長，是個非常認真的學生，做過一年的群眾演員，還做過廚師；這個女生叫趙珂，是女班長，以前是專業的舞蹈演員……」

老太太發出一聲輕快的笑聲：「不需要這麼做，你的成果就該用你的名字，不過我真的希望能夠活著見到兩派融合的一天，這是我最大的心愿！」

看到張然，老太太笑了，和藹的道：「羅賓，你終於來了，過來坐！」

「你是我見過最具天賦的學生，可惜，哎！」老太太深深地嘆了口氣道。她知道張然為什麼轉行學導演，不過她並沒有勸阻，就是覺得可惜。

「我是這麼想的，先讓他們選擇中國現代的影視文學作品。」張然本來想給老太太舉個例子，但一想自己說王朔老太太也不知道是誰，就放棄了，「這類作品是我們這個時代的事，學生們多多少少看到過，聽到過，容易理解人物。然後我打算讓演員中國近代、古代的作品，最後我打算讓他們演國外的經典作品，像《簡愛》、《卡門》等等，這些作品離他們最遠，你覺得怎麼樣？」

老太太看著張然，微笑道：「我倒是有個建議，既然你現在又做導演，又做老師，那麼在學生進入片段教學階段，可以讓他們到你的劇組排練你的作品！你對自己的劇本非常熟悉，指導他們也比較容易，同時他們可以觀察成熟的演員如何進行表演，還可以增加他們的生活體驗！」https://m.hetubook.com.com

張然走到老太太的身邊坐下，把自己準備的小禮物取出來送給老太太和沃爾特，然後跟老太太聊了起來。

托馬斯－摩爾問道：「只是不知道你需要什麼素材？」

UCLA電影學院非常注意對學生的扶植。就連電影學院院長泰瑞－施瓦茨每年都會去參加聖丹斯、泰瑞路這些電影節，甚至和電影節簽合作協議，為學生鋪路，方便學生的作品能夠跟更多的觀眾見面。即使是林詣彬這樣畢業幾年的學生，學校也會全力向電影節作推薦。因此，提供一點素材根本不算什麼事。

張然看著老太太，心想大半年不見，老師又老一些。他走過去，開口叫道：「教授！」

老太太又問：「選用經典作品，你如何控製作品的難度？」

房門打開，一個六十多年的老頭子出現在眼前，是瑪麗－希爾的丈夫施密茨。他是舞台劇演員，花白頭髮掉落了很多，顯得稀疏。但整個人非常精神，一雙眼睛眼非常銳利，能看到人心裏去。

張然一怔，隨即不住搖手：「那怎麼行，這些是你的心血，我怎麼拿走？」

瑪麗－希爾的左臉上有一塊很大的疤痕，導致面相很兇。其實她出身於表演世家，年輕時長得非常漂亮，演技也非常出色，獲得過艾美獎的提名，本來有機會成為大明星的。但在25歲那年，她遭遇嚴重車禍，在臉上留下了明顯的疤痕，從此之後失去了在鏡頭前露臉的機會，甚至連舞台劇都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能演主演。

幾分鐘后，老太太抱著一堆厚厚的資料走出來，放在張然的面前：「這是我這十多年來，整理的關於斯坦尼和格洛托夫斯基融合的資料，都送給你了，希望對你的教學有所幫助！」

雖然瑪麗－希爾面相看上去凶，但實際上是個非常溫和的人，至少張然是這麼認為的。

「非常棒的設計，尤其是這個飛車的鏡頭很酷！」托馬斯－摩爾笑著道。

老太太笑道：「你的想法可行，用經典作品訓練演員是可以的，布萊希特體系的訓練往往不排小品，除了基本功訓練，他們一開始就排練莎士比亞的經典作品，依然能夠訓練出特別優秀的演員。不過即使是布萊希特體系的演員也不排斥體驗，只不過他們表演的時候和人物保持著距離。小品不能完全丟，學生還是應該排演小品，至少觀察生活小品、即興小品不能丟，不然學生就缺乏足夠的生活體驗。」

「我覺得應該進行成品教學，直接拿經典作品給學生排演，就算編小品也應該在成熟的、被藝術界承認的小說基礎上進行改編。有優秀小說作基礎，加入學生的自我創作，這應該比學生自己編的小品效果要好。」

聊到自己班上的學生時，張然見老太太似乎挺感興趣，就道：「我們班30個學生，15個男生，15個女生！要看看他們的照片嗎？」

「你等一下，我有一些資料給你！」老太太笑呵呵的站了起來，向房間里走去。

數字與特效實htｔps://ｍ.ｈeｔubｏｏk.ｃom.com驗室在左面大樓的二樓，實驗室的負責人托馬斯－摩爾是個氣質頗為儒雅的中年男人。他看到張然，臉上堆滿了笑容：「羅賓，我們的英雄，歡迎你的到來。」

「我明白了！」

「是這樣，我最近準備拍一部電影，裏面有幾個特效鏡頭。電影成本只有十多萬美元，請不起特效公司，只能自己來，因此我想要一些特效的素材。」張然解釋道。

「那你的看法是什麼，放棄小品，直接進行片段教學？」

張然道：「是這樣，前些日子我在翻資料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中國一位偉大的演員於是之先生的一段話，讓我對自己的教學計劃產生了懷疑。他說，學表演不是學編劇，聽說表演系的學生做小品，更多的時間用來編，如何有矛盾，有高潮，主題好，而且要兩人無言。真正表演的小品卻每周只佔一個課時。如何這個情況屬實，就是在學編劇。我覺得他這話很有道理，下半學期我們班的學生就會開始排小品，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聽到老師這麼說，張然象孩子似的撓撓後腦勺，不好意思地笑道：「是啊，不過他們可沒有我這麼聰明，像我這麼聰明的學生可不容易見到！」

張然點了點頭，學生們最大問題就是缺乏生活體驗，從小到大經歷比較簡單，而劇組是一個小社會，在劇組裡面能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和事，能夠豐富學生的生活體驗：「這個主意真好，等到了片段教學階段我會帶他們到劇組！」

老太太點頭：「我正想看看小羅賓的和*圖*書學生們是什麼樣子！」

老太太看著張然，就像母親看到自己的孩子出息了，欣慰地道：「非常出色的想法，羅賓現在已經是個了不起的老師了！」

「你好，摩爾先生！」張然含笑和對方握了握手。

下午，張然開車來到洛杉磯郊外見自己的表演老師瑪麗－希爾。雖然才上一個月課，但張然遇到了不少問題，他是專門來向自己的老師請教的。

張然知道老太太一身都是病，教學生表演又非常耗精力，不教其實是好事：「老師，我會努力的。如果有一天我取得成功，我會用你的名字命名，叫做瑪麗－希爾訓練法。」

「沒問題。」

張然來到瑪麗－希爾家的門前，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按響了門鈴。

「我翻了我們學校積累多年，各個年級的小品彙演，發現沒有多少優秀的小品，大部分都很糟糕！我覺得拿這些不太合理的、人物形象不鮮明、台詞不精彩，甚至邏輯上存在缺陷的小品讓學生排練，效果不會好。我學過編劇，知道編小品難度很大，費時費力，學編劇的這麼做沒問題，但培養演員這樣做有些浪費時間。」

清新的空氣，老式的建築，幾位老者行走在綠草如蔭的小道上，幾個孩子帶著笑聲從身邊跑過，環境相當好。

等張然介紹完，老太太看著他，微笑道：「看到這些學生，就想起你當初的樣子。時間過得真快啊，小羅賓現在也是老師了！」

「謝謝。」

張然保證道：「一定會的，一定會的！」

老太太沒有回答：「你自己是怎麼樣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