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像是瞧上了白澤妖聖的后臀肉。

楊戩本想說一兩句話語拒絕，抬頭卻見白澤的背影，念及師父曾說過的幾句關於白澤的話語，這拒絕的話，也只能咽回去。

這話中，明顯藏著話。

巫妖大戰落幕，白澤被傳戰死，天地一片混亂；但誰能想到，白澤不但沒死，只是折損了修為，還在洪荒三千大世之中四處溜達，頂著一邋遢老頭的外相，卻無一人能識破。

楊戩嘿然一笑，招呼白澤喝酒；白澤老頭也和楊戩投緣，三兩杯下肚，彷彿又回到了當年在那靈氣即將枯竭的大千世界中的相遇。

楊戩仰頭自飲一杯，這仙酒香醇甜濃，著實不錯。

但白澤當時已是殘命倖存，如何有太多氣運？這一來二去，師徒二人窮困潦倒、諸事不順，但憑白澤避禍福的神通，還是磕磕絆絆的走了下去。

「好！」白澤哈哈大笑，顯然對「六丫」這二字毫無抵抗力。

其風采絕世，一時無兩。

那道身影，楊戩怕是至死都不能忘卻；他一直在拼，在不斷增進法力，快速修行，心中也是存了幾分，想早點再見到她的念想。

「前輩，不如找個好去處聊天？」楊戩笑道，「左右閑來無事，我見前輩心胸寬廣，也已歸隱，自不會和我計較與妖族的間隙。」

在大千世界中安插棋子，培養他們發展壯大，而後直接出兵助其征伐，再控制整個大千世界，佔據所有修道、修仙資源——這是天庭在外征戰的慣用套路。

佩服師父？這話ｈetｕｂooｋ•cｏm.ｃoｍ說的，為何楊戩有那麼一絲絲的挖苦。

「前輩不是十妖聖……呃，我自罰一杯，自罰一杯。」

楊戩點點頭，沉吟幾聲，將那日的情形，簡單說了幾句，並未提自己和後土娘娘定下的約定。

「此事事關重大，還請前輩在此地布置一番。」

白澤心中如此想著，現身飛向楊戩，和楊戩面對面而站，面色不善，開口罵了兩句。

楊戩笑道：「去找一二寶財，鍛打神兵。」

雖和妖族有間隙，與妖族從老祖到老妖都是死敵；但楊戩和白澤倒像是一對忘年交，白澤不計妖、人之分，楊戩自不會不識時務的再提。

便在那時，他帶著那女童，盯上了氣運悠長的楊戩。

後土娘娘之所以會選中楊戩，根本原因乃是她和楊戩同為「果」，今後需要去面對那「因」，兩人註定是要綁在一起。

直到，白澤命中有感，在一處虛空漂浮的玉棺中挖出了一個小小的女童，對這女童傾盡所有，卻發現這女童需吞食氣運才可成長。

楊戩今來此地，也只是為了鳳凰神鳥，對這些勢力爭鬥全無半點興趣。

俱往矣，後人也只能在天地間流傳的隻言片語中，想象一下十妖聖的風采。

白澤老頭哼了聲，道：「你怎麼知道我不計較？」

大妖白澤，十妖聖之中排位靠前之人，知過去，見未來，通萬物之情，曉萬物之貌，所著《白澤精怪圖》，為洪荒載物第一奇書。

這般因果，當真讓人和-圖-書哭笑不得。

楊戩大手一揮，就是一堆靈石砸出去，他修行又不靠這玩意，又是從敵手身上搜刮而來，花起來絲毫不心疼。

「托您二郎顯聖真君的福，還不錯。」白澤老頭背著手，陰陽怪氣的挖苦了句。

白澤，善知天下事，乃妖族天庭最頂尖的謀臣。

「這一杯。」楊戩對白澤拱拱手，嘆道：「當年一遇，和前輩十分結緣，六丫……便敬她吧。」

楊戩端著酒杯向前湊，白澤卻呵呵一笑，對楊戩道：「這一杯，有何講究啊？」

「哎，那就好，來喝酒，喝酒。」

「講究？」楊戩劍眉舒展開來，笑的輕鬆坦蕩，「咱們還講究什麼，相交莫逆啊，也算是經歷過生死。最起碼，以後前輩讓我放哪個妖，我肯定不下死手。」

那時，白澤是個盜墓的老道；

值得一提的是，這處大世界，三分之一的地盤為「朝天閣」所有，此乃天庭的部署。

白澤，六丫……

難道自己此行有什麼麻煩？白澤主動開口，是想替自己去過了這一劫？

「她什麼時候回來？」

尷尬的很啊。

「這……」楊戩搖搖頭，苦笑的看了眼白澤。

「大家交情一場。」楊戩剛想說話，哮天犬就對著白澤汪汪叫了兩聲，對白澤露出了兩顆犬牙。

稱白澤是妖，不錯；說他並非妖族，同樣不錯。

「你這是要去何處？」白澤問。

楊戩笑道：「她取了我一成氣運，給了我諸多福報，我受用不盡，得益萬千。」

「放心和-圖-書，老夫別的本事沒有，這欺瞞天道的功夫，也就佩服你師父罷了！」

「前輩，近來可好啊？」

朝天閣與天方國之外，還有一股大勢力乃是「散仙」聚集的「百仙盟」，三大勢力鼎足相對，互不相讓，天庭派遣了不少兵力，卻在此地難以打開局面。

白澤乃是十妖聖，這不假，但他卻應是算作先天大能！白澤得道時，巫妖尚未興起，只是後來加入了妖族，成為了妖族的十妖聖。

彼岸花開時，冥河支流畔。

白澤老神在在的哼了聲，但面色稍微有點緩解，看著楊戩，嘆了口氣，道：「那次，你和她，見過了？」

白澤本就陰沉的面色更加陰沉了些，「管好你這天狗，哼，臭小子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這般洪荒異種都被你尋來了。」

這對老少也是沒什麼正形，帶著一條白毛神犬，直接去了這大千世界最為繁盛的仙朝，隨便找了一處大城，尋到這城中最好的酒樓。

長者賜，少者不敢辭。

這老頭看起來心情大好，先前的抑鬱堵悶一掃而空，又反覆問：「她真這麼說的？」

「沒有定數，可能，需要我足夠強吧。」楊戩咂咂嘴，嘆道，「你也知道，她牽連的事，那都是天地大事，若是我承受不住那因果反噬之力，只是害了六丫。」

「滾！我看你是臉皮夠厚！當真是不要麵皮！」

除卻端茶送菜的小二，誰敢靠近這雅間半步，這大狗就會目露凶光，十分有靈性。

白澤乃是六丫的師父，對六丫傾盡心血和-圖-書，兩者的師徒感情也是十分深厚的。

他若還是妖族十妖聖、妖族若還是天地間的主角，這些氣運自不算什麼。

「罷了，和這傻小子見一見吧，總歸是悶得慌。」

吃了幾口酥肉，夾了幾筷子翠筍，白澤老頭還是忍不住問：「六丫回去后，到底是活著，還是……」

所謂仙朝，便是由仙家控制的凡人王朝，修仙門派與世俗混淆，這也是洪荒五部洲之外的這些大千世界的常態。

楊戩：「大概我人品好吧。」

如今卻是意外遇見，白澤看到楊戩，正猶豫要不要和楊戩再有交匯時，楊戩也已經認出了他。

「啊，見過了。」楊戩目光也露出些感慨和懷念。

楊戩忙道：「別啊，這不都是您玩剩下的了嘛。」

楊戩頓感奇特，對白澤的神通驚嘆不已。

飛了半日，楊戩跟在白澤身後，一句話不用說，就到了天方國所在的大千世界。

「六丫是她的道果，就算是轉世身吧。」白澤嘴角露出些笑容，低頭細細思量，沉吟少許，問道：「那我這師父，是算數的？」

昔日，上古十妖聖各個都是驚艷絕世的大能，追隨兩位妖皇身後，與十二祖巫爭天奪地，撼動整個洪荒大世。

一切機緣巧合，或許冥冥中自有註定。

白澤面色有些古怪，道：「你覺得，我是妖？」

白澤皺眉，看著楊戩嘀咕一句：「為啥她就和你綁在一起了！還讓你承受因果反噬之力。」

「那六丫，沒事了吧？」

要不，就當沒打這個招呼，先走了再說m•hｅｔuｂoｏｋ.cｏｍ.ｃｏｍ？

原本是生死搏殺的死敵，但前者卻為了後者的轉世身耗盡心力，最後得知六丫身份后，也只是一聲輕嘆，飄然而去。

白澤言罷，手指沾了酒，只是在木桌上畫了一個詭異卻簡單的符籙，空氣似乎有些莫名的波動，有一瞬，周圍的景物像是完全靜止了一般。

「好了，說吧，此話不入六耳。」

楊戩道：「她還托我多謝你照顧六丫，只是不便相見罷了。」

正午時，高可摘星的酒樓雅間，一條大狗懶洋洋的趴在那，惹來不少修士、文士、愛狗之士指指點點。

「六丫還會再回來，到那時候你問不就知道了？」楊戩夾了口菜，填進肚子里，也是分外滿足。

「前輩，來，我敬你一杯。」

楊戩除妖成名，白澤為妖族前輩，這可真是……

「就去你要去的地方吧。」白澤眼中閃過少許精光，「當年平白算計了你，雖給了你造化，但那都是她給你的，我，也該和你了卻些許因果。」

兩人同飲一杯，頓感親近不少。

「罷了，走吧，我對這些煩心事，早已不放在心上。」白澤擺擺手，背著手悠然向前，楊戩從後跟上，哮天犬搖著尾巴，狗眼不斷瞄白澤的背後。

「別叫！」楊戩抬手拍了兩下哮天犬的腦門，後者頓時萎靡，嗷嗷了兩聲，趴在楊戩腿邊一陣伸舌頭。

楊戩飲了這一杯酒，就不多糾結此事。

而楊戩，則是剛出茅廬的愣頭青……

白澤嘴角露出些笑容，點點頭，似乎放心了一般，喃喃道：「她安好便好，她安好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