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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手之勞。」薛紹微然笑了一笑。

薛紹很想告訴他，漁夫如果冒充仕族肯定沒有好果子吃；但仕族偶爾冒充一下漁夫，還真是挺好玩的！

「你賊笑什麼？」月奴點羞憤，臉有點紅，「好似，還是緊了一點！」

薛紹放下魚竿拱了拱手，「在下，汾陰薛紹。」

月奴臉上的神色黯淡了幾分，坐了下來正準備和虞紅葉聊上一聊，一名府里的僕人來說道：「月奴姑娘，有客來訪。」

「多謝！」

裴行儉則是不以為意笑呵呵的點頭，「老夫，聞喜裴行儉。」

「哦？」裴行儉很詫異，「薛公子天潢貴胄出身書香門第，怎會心系軍武？」

「噢！」妖兒乖巧的走了。

「嗚……原來長者不是漁夫，倒是當大官的人！」妖兒有點害怕的瑟縮起來，藏在了薛紹的身邊，瞪圓了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怯怯的看著裴行儉。

「君子豈能奪人所愛？」裴行儉稍稍提高了一點聲音。

「當然可以。」薛紹微笑道，「長者學識淵博，連我也想請他賜教一二。他老人家肯主動教你《離騷》，當屬你的福份。」

旁邊那青年道：「既然明公喜歡，不如將這小婢買過來？」

「你在我房裡坐一會兒，等公子回來見了他再走。」月奴道，「我先去接待一下客人。」

小遊戲？……裴行儉和青年的臉色好像窘了一窘。

月奴費了好大功夫穿上了一件文胸，再穿上了束身的胡服，感覺有點不太習慣，不停的在胸口和腋下這些地方摸來掖去。

「薛公子好眼力。」裴行儉道，「老夫失禮和-圖-書，還沒有向公子通傳姓名。薛公子何以得知我二人是武夫？」

「對了，昨日公子和妖兒用一種敲擊木屐的方法來傳遞信息，老夫看了覺得頗為好玩與驚奇。」裴行儉切入了正題，「不知薛公子，可否賜教？」

「我怎麼知道，你以為我願意嗎？」月奴很無辜很羞憤的把臉一板，「很多人都說我長得有幾分像胡人，興許就是這個原因吧！」

「哈哈！小姑娘，你別害怕！」裴行儉笑道，「我現在只是一個江邊垂釣的老頭兒，一會兒還要教你離騷呢！」

薛紹笑著點了點頭，「是有這麼一回事。但，一切還沒有定論。」

「哦？」這倒是出乎薛紹預料的之外，他拱了下手，「既是先父的友人，便是在下的長輩了。」

「河東薛氏，家世昌盛名仕輩出啊！」裴行儉手執魚竿雙眼微眯的看著微波瀲艷的水面，如同閑話家常一般地說道，「老夫與令尊薛駙馬，當年也算略有交情。」

「不必多禮。」裴行儉笑呵呵的道，「你我二人既然是相遇在曲江濱岸，就當彼此都是江邊垂釣的漁夫好了！」

虞紅葉笑得更樂了，拍著手大笑不絕，「我就奇怪了，都是吃一樣米長大的人，月奴你的胸怎麼會這麼大？」

「流民孤兒？」裴行儉略感興趣，「她有何來歷？」

虞紅葉掩著嘴，笑得東倒西歪。

薛紹在離裴行儉三步之外的地方下鉤，垂釣。

「而且呀，看起來更大了！」虞紅葉暖昧地笑道，「這天底下，估計沒男人能夠抵擋得住月奴姑娘的和-圖-書銷魂身段兒了！」

薛紹呵呵的笑，「這可就說來話長了。」

妖兒眨了眨眼睛，「那、那不如讓長者教授神仙哥哥好了，神仙哥哥再教給我！那樣，我們兩個人不是都學會了嗎？」

裴行儉面不改色的點了點頭，可是站在一旁的那個青年眼神稍微變了一變。

裴行儉站起了身來笑呵呵的道：「相請不如偶遇，就請公子和老夫一同垂釣吧！」

「哈哈！這小丫頭真是聰明得緊哪！」裴行儉撫髯大笑起來。

「是。」青年謙恭的應了一聲，站在一旁不說話了。

妖兒小聲的怯怯的道：「神仙哥哥，可以嗎？」

明公，大唐時代的官員對上峰長官的一個較為普遍的尊稱。青年顯然很有分寸很守規矩，沒有說出裴行儉的官職和身份。

裴行儉和薛紹則是不以為意的哈哈直笑。青年很納悶，這有什麼好笑的？一個皇親國戚一個當朝三品，冒充賤籍漁夫很好玩嗎？

「胡說八道！」月奴好似有點難堪，紅著臉瞪了虞紅葉兩眼，「難道男人都只盯著女人胸前的兩團肉嗎？」

薛府里一向是管家陳興華打理日常事務。陳興華奉命去了藍田辦事不在府中，自然是以薛紹最信任的貼身侍婢月奴為尊了。

有薛紹在旁邊，妖兒可就不敢那麼放肆了，乖乖的蹲在了一邊玩蚯蚓去了。

禮不下庶人。但是，如果出身聞喜裴氏、人稱儒將之雄、身兼文武三品的裴行儉也算是「庶人」的話，那天下就沒有仕大夫和貴族可言了。

薛紹用妖兒逗玩蚯蚓的那根小樹枝，在河邊和圖書泥軟的沙泥上畫出了一些格子，一邊講解道：「長者請看，我就用這樣的方法將不同的字錄入這些九九方格之中……」

縱然不是所有人都認識薛紹，但是「汾陰」這個郡望，現如今天下沒有人不知道。

「原來是大名鼎鼎的裴尚書，在下失敬了！」薛紹拱手來拜。

薛紹扔掉了小樹枝拍了拍手，笑道：「長者莫非是想將這一套藍田秘碼的編譯方法，用於軍事信息的傳遞？」

裴行儉看著稍遠處妖兒纖步的背影，笑呵呵的道：「老夫有些年頭沒有見過這麼天真可愛又聰明伶俐的小姑娘了。真是喜歡得緊哪！」

朝廷五品正諫大夫，薛紹的族兄，薛曜。

「妖兒，你去那一邊玩泥巴好了！」薛紹搖頭笑了笑。

「我可不敢，神仙哥哥會罵我的！」妖兒撇了撇嘴小聲的道。

「些許雕蟲小技，尚書若是看得起，在下一定和盤托出，如實相告。」薛紹道，「如果此法能用於軍事，能給我大唐的軍隊帶來一點益處，在下是求之不得。軍威則國強，國強則民安，軍隊可是我們所有人的守護神哪！」

「哈哈！」三人都笑了起來。

裴行儉和那青年對視一眼，表情當中都露出了一絲異訝。

「你去忙吧！」

月奴也嘿嘿的笑，「是不錯！以往為免行動不便我總是用抹胸把胸部緊緊的纏著，一天下來胸口漲悶得緊，有時睡下了都疼。這文胸很好，既不會勒著人，也不會胡亂跳動的丟人現眼！」

「實不相瞞，妖兒只是我收養來的一個流民孤兒。」薛紹說道，「但是我已經ｈeｔｕbｏoｋ.ｃom•ｃｏｍ將她轉為良籍了」

那青年忙道：「尚書真能說笑，漁夫可是賤籍之人啊！」

月奴到了前宅，入眼看到一個三四十歲的儒雅文士站在正堂之中，挺眼熟。

……

月奴一腳剛剛踏上階沿，府門口停下飛快的一騎落下一名鐵甲軍士來，大聲唱諾道：「太平公主殿下駕到，臣府速速準備出迎！」

虞紅葉在一旁看著吃吃的偷笑。

薛紹起了魚竿提著小馬札走到了裴行儉面前，點頭微笑，「小婢失禮，長者勿怪。」

「小婢無禮，長者勿怪。」薛紹道。

「酸儒！」月奴一見到他就沒好氣的在心裏罵了一句，見他手上拿著一個竹制的筒軸，心想他應該是來送還那一副《虞摹蘭亭序》的來了。

裴行儉眼睛一亮，「薛公子不愧是出身於名門大族的赤子，心系社稷忠心為國。老夫佩服！」

「賜教不敢當，長者有問，在下必然知無不言。」薛紹淡然的微笑道，「其實，這隻是我閑來無聊了逗妖兒玩的一個小遊戲。」

「興許？」虞紅葉好奇的眨了眨眼睛，「難道你還能不知道你父母是誰？」

「哪裡。」薛紹笑道，「我一向不學無術紈絝輕佻，為國為民是絕對談不上的。頂多隻能算是——心系軍武。」

「不知公子高姓，郡望何處？」裴行儉問道。

「薛公子既然看出了老夫的用意，老夫也就不隱瞞了。」裴行儉道，「不知薛公子可否將這一套『藍田秘碼』傾囊相授？老夫求之若渴！」

「只能說，你的胸太大了！」虞紅葉幸災樂禍地笑道，「還好我此前專門給你m.hetubook.com.com量過尺寸。雖然穿上了會感覺稍有一點緊，但穿兩天就習慣了。」

「那我穿兩天試試。」月奴在自己胸前拍了幾下，又跳了幾下，胸前好一陣波濤洶湧。

裴行儉可是大聰明人，薛紹也算是講解得十分的透徹。聽他一說完，裴行儉就雙眼發亮的連連點頭，「薛公子巧思，真令老夫佩服！」

薛紹當然不會像妖兒說的那樣，等著裴行儉去「拜見」他。

「就憑他腰上那把刀。」薛紹微笑，「那應該是一把上過陣殺過敵，飲血無數的殺人快刀！」

青年下意識的伸手握住了刀柄，雙眼略微一眯，「好眼力。」

薛紹便將妖兒的來歷簡要的說了說，當然，沒提自己出手殺了四個流氓的事情，也沒提妖兒非凡的學習與記憶能力。

「求學是好事，公子為何要罵你呢？」裴行儉笑眯眯的道，「更何況咱們可是早就說好了的，老夫既然吃你的糖又吃了大肉饅頭，豈能白吃一氣啊？」

裴行儉和那青年都圍在了薛紹的身邊，十分好奇且認真的聽薛紹講解「藍田秘密」。

「這麼說，你就是二聖欽定的那個備選駙馬嘍？」裴行儉笑呵呵的道。

「想不到這麼天真可愛的小姑娘，卻有這樣凄苦的身世。」裴行儉輕撫須髯的點了點頭，「歸作良人，做得很對啊！薛公子真有一副菩薩心腸。」

既然是良民，當然就不能被肆意的買賣與送人了。薛紹這算是提出了婉拒，也不會讓對方感覺特別難堪。

薛紹聽出來了，這一老一少是在唱雙簧，無非就是想讓我主動讓出妖兒。看來裴行儉還真是挺喜歡妖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