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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則天點了點頭，「千牛講武，那是迫於無奈。誠然你的武藝是不錯，但孟子有雲『下者勞力、中者勞智、上者勞人』。你的器局要放大一點，切莫沉溺於逞斗匹夫之勇。本宮希望你能成為——萬人之敵！」

「天後娘娘深謀遠慮重視培養軍武人才，如此，甚好。」薛紹只能是這麼回答了。

薛紹帶著三名親隨，大步而去。

「楊公做了五十多年的內侍宦官，外面卻幾乎沒人知道他有一身武藝。大約在三年前奉宸衛當中突然有了禁內楊公的傳聞，據說年近七旬的楊公只用了三招，就將一名剛剛奪得了千牛御刀的千牛備身打敗了！」盧思義嘖嘖的道，「詳情如何末將不得而知，但那名千牛備身沒過幾天，就自覺顏面無光請命調職而去了。」

薛紹心中一動，「叫什麼名字？」

薛紹不由得心中亮了一亮，那琳琅也是楊公的徒兒了？能教出那樣的徒弟，楊公想必真是不簡單！

薛紹點了點頭未有多言，轉而問道：「那禁內楊公又是何許人？」

這算是，剽竊我的創意嗎？

「好。」

「請天後明示。」薛紹知道，她所說的「明日」是指和裴行儉一起去御書房見她。

「臣明白！」薛紹正色點了一下頭，這就是想讓我繼承裴行儉的衣缽嗎？這意思我們早就彼此心照不宣了吧！

楊思勖？

「臣明白！」薛紹抱拳而拜，這也正是我想要的！

營門衛士自然是攔著不讓進問他所來何事？薛紹說來找薛楚玉敘些兄弟私話。

「不用m.hetubook.com.com他答應。」武則天的聲音略微一沉，說道：「要學兵法，親臨陣前言傳身教，豈不勝過紙上談兵百倍以上？」

這時薛楚玉大步走了過來，營門衛士道：「薛將軍，營門重地不妨長話短說。若是被糾察軍紀的司馬發現，在下便要吃軍棍了。」

「你就是方才千牛講武的那位薛千牛吧？」營門衛士認出了薛紹，挺客氣的抱拳拜道，「將軍好功夫，在下佩服。將軍不如在此稍候，我派人進去通報，可讓玉冠將軍出來見你。」

看得出來，程伯獻就是左奉宸衛當中僅次於兩位中郎將的千牛備身。

「然也。」武則天不動聲色，淡淡道：「如果要出征，主帥身邊會有參軍事、行軍記室、管記和典書記這一類機要秘書，再有一批掌管往來文書的書令使。這些人都是要參贊軍機的。所謂運疇帷幄決勝千里，如果是年輕的將領擔任這樣的職務，定能增長見聞獲益良多。假以時日或能成長為一代名將。你覺得呢？」

薛紹心中一動，「天後娘娘所指，莫非是……兵法？」

護國天王寺是臨近玄武門的一座皇家寺院，武則天向來崇佛，去那種地方倒是不奇怪。

盧思義反倒比薛紹更驚訝，「薛將軍專程來找薛楚玉，卻不知道他就是玉冠將軍？」

盧思義答道：「薛將軍，飛騎是羽林軍以往的軍號，也是我們約定俗成的習慣稱謂。受千牛講武的影響，飛騎也經常舉行一些講武比試，但他和-圖-書們比的是馬術、騎射和騎槍這些馬上功夫。薛楚玉曾經連續三次奪魁，眾人不無嘆服。因他生得白凈英俊又勇冠三軍，姓名當中也帶個玉字，因此人稱『玉冠將軍』。其實他只是個七品隊正，哪能稱得將軍呢？不過是大家給他的美譽罷了！」

「只是可惜呀，去年冬天的時候，楊公無疾而終了！」盧思義搖了搖頭頗為惋惜，說道，「不過他的義子繼承了他的衣缽繼續授武于禁內，聽說武功也是相當了得。」

「我還真不知道。」薛紹搖頭，「記得馮長史說過那句歌謠，千牛二童禁內楊公，飛騎玉冠莫與爭雄——薛楚玉怎的就被人稱為飛騎玉冠了？」

薛楚玉皺了一下眉頭，這事新鮮，哪有這樣挖人牆角的？就算你不顧忌我上峰的想法，也得顧及我的感受吧？不加官施恩就算了，還要降一品官職？

薛楚玉深吸了一口氣目送薛紹走遠，禁不住自語了一聲：「果非泛泛之輩！」

「臣，謹記天後教誨！」薛紹正色答道。

「早年陛下曾經說過一句『李勣之後無良將』。」武則天說道，「那雖然只是一句無心之語或者說一時之氣話，但多少也是如今軍伍氣象的一個寫照。除劉仁軌、裴行儉等少數幾個德高望重的老將軍以外，本朝年輕一輩當中的確是沒有什麼出色的將才。雖然大唐以文治治天下，但是太平也不可疏於武事。否則一旦戰爭爆發，社稷百姓當有累卵之危。薛紹，既然你繼承了《六軍鏡》，陛下與本宮再加上裴m•hｅｔｕbooｋ•ｃoｍ.ｃｏm行儉也都對你寄予厚望，那你便是任重而道遠。」

「薛將軍與玉冠將軍同姓，莫非是同宗兄弟？」盧思義問道。

「如此的大動干戈，就連陛下都親自下敕交辦了，卻只辦下這樣一件小事，未免有些小題大作了。」武則天說道，「既然都開了個這個頭，何不趁此楔機讓這些人多學一些東西呢？」

見薛紹到來老禪師挺識趣的告退下去了，薛紹上前禮拜罷后，武則天也沒有廢話，開門見山道：「薛紹，有些事情本宮要在明日之前，與你交待一番。」

然後，武則天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對這些人予以提拔，從而讓他們肩負起效忠天後的「神聖使命」。

薛紹到了護國天王寺，無心欣賞什麼皇家佛寺的景緻，在武則天的近侍帶領之下直接進了一間禪房，武則天就坐在那裡和一名老禪師禮佛，只有上官婉兒和幾名內侍宦官在。

「出征打仗」，聽到這四個字薛楚玉心中凜然一動，毫不猶豫的抱拳，「我願意！」

「楊公是宮中內廷的一名宦官，專門教習內侍宦官與射生宮女們習武。」盧思義說道，「皇后的居所與嬪妃宮女所居的內廷及掖庭宮，就連我們奉宸衛的人也是要避諱不可隨易進入的。這些地方平常的戍衛就由一些內侍宦官和射生宮女來做，這些人的武藝全是楊公教的。」

「請！」

武則天說道：「裴行儉年歲已高，本宮聽他夫人說，他的身體也不是太好。此時北疆不寧，萬一出個什麼亂子，還是得由裴行儉率軍北伐https://m.hetubook.com.com。征戰之苦，你我恐怕都無法想像。本宮擔心裴行儉的身體撐不了幾年。一旦他百年之後，李衛公嫡傳的軍武一脈就將斷絕。薛紹，你明白本宮的意思嗎？」

「掖庭局宮教博士楊思勖，人稱小楊公！」盧思義肯定地說道，「末將把他的名字記得很清楚，還曾想要找他討教幾招呢！」

「原來如此！」薛紹點了點頭，上次去打獵薛楚玉不屑在圍獵之中展現武藝，只展示了他的凌雲傲氣；今天聽盧思義這麼一說，他還真有可能是個勇冠三軍的猛將！

薛紹點了點頭，「禁宮之內藏龍卧虎，倒是並不奇怪。」

薛紹皺了皺眉頭，說道：「裴尚書的意思是，培養一批書令使學會這種密碼，以備將來出征之用。如果要同時學習兵法，肯定只能是裴尚書來教了。要他把兵法教給書令使這種文職小吏，裴尚書恐怕不會答應啊！」

薛紹記住了這個名字。

「多謝。」薛紹回頭看向盧思義等人，「玉冠將軍？」

武則天一番高屋建瓴的政治教育暫時告一段落，話鋒一轉，說道：「薛紹，如果本宮給你三十個人，那個藍田密碼你大概需要多久，能夠教會他們？」

眾人各自散去，太平公主也只能是跟著武則天一同回了後宮。薛紹新官上任暫時沒有戍衛班值，倒是落了個空閑。他沒有急於回衛府，而是帶著新招的三名親隨，到了羽林軍的宿地。

薛紹直言道：「名義上是做我的親隨，但只是權宜之計。遲早我們要一同跟隨裴行儉的大軍，出征打仗。」

薛ｈｔｔｐs://m•ｈeｔｕｂoｏk•ｃom•cｏm紹答道：「回天後，如果要熟練使用藍田密碼，得需要很長時間的反覆練習。但如果只是學會應付軍情馳報的傳遞，再加上編譯幾套新密碼本的時間，五天應該夠了。」

「你覺得可行嗎？」武則天反問道。

薛紹微然一笑，「那我二人就此說定，詳情日後再述。記得守口如瓶，告辭！」

薛紹恍然大悟，試探道：「天後娘娘的意思是，多選取一些年輕的將領進來，和書令使一同學習藍田密碼，日後再與裴尚書一同出征學慣用兵之法？」

薛紹心想，她大概是想往裴行儉身邊塞釘子、埋眼線，她向來慣用這類手法。再者，她能讓我「任重而道遠」，自然也能讓其他的將領複製我的成功之路——傍著裴行儉這個金字招牌，尋個高門第的軍武出身。

馬球比賽結束，程伯獻所在一隊贏得了勝利。李治一高興賞了程伯獻二十匹絹，所屬隊員也都有賞。周季童去養傷了，李孝逸讓程伯獻來當值戍衛暫代中郎將之職。

薛楚玉上前來抱了一拳沒有多作寒暄，薛紹叫他走到一旁避開了閑人耳目，開門見山道：「我來請你加入左奉宸衛做我的親隨備身。官職只有八品比你現在的七品隊正要低。你願意來嗎？」

薛紹帶著三名親隨正要走出玄武門離開大明宮，守門衛士道：「薛將軍，天後娘娘留下話來，命你即刻到護國天王寺見駕。」

「知道了。」薛紹不動聲色，叫盧思義等人先回衛府。心說，她用傳話的方式招我到護國天王寺見駕，等同於是「秘密招見」，會有什麼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