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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薛麟玉不再多言，抱拳一諾就先退下，去做出征的準備了。

「是！」

兩位少年郎身著戎裝，孔武有力的並肩大步走來停在了薛訥身後，整齊抱拳一拜，「參見大將軍！」

薛麟玉拿起兵器架上的一竿長槍站在了女牆邊，站得筆直，就像他手中的槍那樣。

中原的農夫會很樂意見到冬天降下這樣的大雪，因為它會凍死很多土裡的害蟲，讓來年的莊稼長得更好。但是對於戍守邊關的將士來說，這是災難。因為嚴寒會傷及人畜，也會給後勤補給和軍事守備帶來不小的麻煩。

薛訥不動聲色淡然道：「近來草原局勢動蕩，或有戰事發起。你害怕嗎？」

房內很溫暖，有一位女子坐在火堆旁捧著一本書在細讀。見二人入內她轉過臉來，看到薛麟玉便是會心一笑，「世子？」

薛訥沉默了片刻，「你就那麼肯定，暾欲谷和那些突厥人，不會傷害於你？」

但薛訥口中說道：「年輕人，別只顧著吹噓。現在我就給你一個實踐的機會，去證實你自己的能力。」

二十八萬！

薛訥「唔」了一聲仍是沒有回頭，說道：「你呢？」

「軍令如山，屬下服氣。」薛麟玉答得一板一眼。

「放心，我心中自有分寸。」玄雲子說道，「臨行之時他也曾經千叮萬囑，我不會忘記的。」

「敢！！」

「仙姑言過了。」薛訥淡然道，「在下碌碌平常，向來是不過有功但求無過。眼下之事，只盼仙姑千萬要保重。」

秦破虜連忙大步走了，頭也不敢回。

薛麟玉略作尋思，挺起胸膛，說道：「如果是一人ｈttｐs://m•hetｕｂｏｏk•coｍ•ｃoｍ一騎，他會贏。如果是千人千騎，我會贏！」

薛訥凝視了他片刻，走到他身邊。暗自一比較，他心中訝然道：小子這半年來長得好快，都快跟我一樣的個頭了！

有意思！

「很不妥當。」薛訥說道，「他太年輕，很難經受得起這樣嚴峻的考驗。」

其中一人答說，屬下率輕騎例行巡邏歸來，一切正常，特來大將軍交令。

今年的冬天，靈州大都督府治下的廣域千里之地，出現了一副早已多年未見的奇異景象——冬季大練兵！

「我明白了。」玄雲子點點頭，「虎父無犬子，並非只是血統的傳承。」

「就是他了。」薛訥簡單一答。

薛訥說道：「薛麟玉你聽著，仙姑身負重要使命前往突厥，需得有人照應。這樣艱巨又重要的任務，本不該由你這位新卒擔綱執行。但你是薛紹的兒子，這一趟任務又非你莫屬。」

薛訥不由得心中一亮，這兩小子，還真有點薛紹和薛楚玉的味道！

「軍中無父子。」薛訥的聲音略有一點冷。

推門進入。

那裡有他曾經放飛的希望，也是他夢裡渴望的戰場。

兩名少年郎面面相覷了一番，有些愕然。

「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我要派你去當一次護衛。」薛訥說道，「你的任務就是和秦破虜一起率領一百騎，護送一位相當重要的人物走出磧口，穿越大漠雪域進入突厥腹地。要求是，保證她的絕對安全，同時不被突厥人發現，最後還要完好無損的將她接回。你能辦到嗎？」

因此每逢聽和圖書到有人稱呼自己為「大將軍」，薛訥的心裏都不那麼痛快。身邊的親近之人也很少用大將軍來稱呼他，更多的時候是叫他「薛司馬」，單于大都護府司馬，也是薛訥的官職之一。

「總有一天，他會懂。」薛訥說道，「薛麟玉，牢記你的軍人身份，牢記你的特殊使命。如果沒有別的問題，準備出發。」

「沒有哪個年輕人會說自己害怕。」薛訥的臉上毫無表情，只道：「現在我換一個問法，如果讓你和秦破虜對敵，誰會羸？」

「將軍就該憤怒，將軍就該戰鬥」，這話是薛紹說的，薛訥一直記得很清楚。就因為這句話，薛訥永遠耐得住寂寞，也永遠心懷熱血。他希望有一天自己在黑沙付出的努力，能夠派得上大用場。

「沒有！」薛訥答得斬釘截鐵，再一轉身面帶慍色，沉聲道，「身在軍中，就該守軍中的規矩。軍國大事，豈是爾等小輩該問？」

「秦破虜，你先退下！」薛訥滿副威嚴的下了一令，再道，「薛麟玉，罰留此處站崗。」

「屬下跟隨秦將軍一同外出巡邏歸來……」瘦小一些的少年郎答道。

玄雲子站起了身來，雙眉微皺顯然是在思考，然後雙手將書一合，「那就他吧！」

「伯父大人……」瘦小一些的少年郎喚了一聲。

這比薛紹預料當中的人數，幾乎要多了一倍！

「但是，既然他爹敢把他扔到我這裏來，我就敢把他扔到最兇險的戰場上去。」薛訥說道，「這是他爹交給我的使命，我必須完成。」

玄雲子眉頭一擰。

「不怕！」

薛麟玉目視前方，眼珠子都沒有亂挪和圖書。

玄雲子微微一笑，「我會的。」

玄雲子上前掩上了門，對薛訥道：「這樣的妥當嗎？」

她用了一個疑問句。

薛訥微微一驚，「仙姑，這萬萬使不得！」

「屬下知錯！」少年郎抱拳一拜，再道，「屬下只是想問，有沒有家父和家母的消息？」

二人走到城頭，來到了磧口城關的崗哨房裡。

因為符合國家兵制，薛紹的這一動作毫無問題，任誰也是無可挑剔。這也正是薛紹趕在冬天撤離豐州回到靈州大都督府的主要原因。

所以這些年來，薛訥幹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像今天這樣，迎著北方的寒風站在大周最北面的城頭，眺望大漠的北方。

冬訓之時，薛紹派出斥侯和部曲前往各地調查和監督，同時統計了一下參訓兵員的數量。

連薛紹自己都有點想不通，怎麼會有這麼多的人參與到冬訓中來？要知道，這一軍事活動並非十分強制，也沒有報酬給予。除了少量的雇傭兵、回鶻兵和府兵，其他主要是靠河隴百姓的自發參与。

「放心，我不會有事。」玄雲子說道，「我請你派發衛隊隨行，主要是為了防備遭遇草原上的狼群。上次我混在難民當中潛入于都今山就曾兩次遭遇狼群，那實在太過兇險。再有一個用意，就是為了迅速的通傳消息。其他的危險，應該不會再有。」

薛紹心中豪氣勃發，別說是二十八萬，哪怕是八萬人，也足夠我氣吞萬里、縱橫天下！

大雪如鵝毛般飛落，薛訥已經快要變成了一個雪人。

靈州，一樣的冰天雪地。

薛麟玉愕然一愣，「玄雲子仙姑？！」

薛麟玉有點迷hetubook.com.com惑，這兩人在打什麼啞謎？

「大將軍息怒，屬下知錯……」

冬季練兵，原本是大唐府兵時代的定製。但近年來府兵制漸漸崩壞，加上河隴屢遭兵災民生凋敝，冬季大練兵已經多年未見。

飛雪漫天，嚴寒徹骨。

「豈敢，豈敢。」玄雲子微笑道，「其實他對你的評價一直很高。他曾親口說過，雖然這些年來薛紹和薛楚玉出盡了風頭，但薛家他這一輩當中最具帥才的那一位，非你莫屬。」

「這個人你並不陌生。」薛訥說道，「但重點是，這是一項相當重要也相當絕密的任務，成功是必須的。如果失敗了我不會處罰你，因為你的父親絕對不會放過你。這個任務，你敢接嗎？」

玄雲子笑了，「大將軍說這些，他能聽懂嗎？」

顯然，他在問另一個沒有發聲的少年郎。和旁邊的這位比起來，他稍顯瘦小一些。

薛麟玉微微一怔，小聲道：「多謝伯父大人。」

「你服氣嗎？」薛訥問。

薛訥沉默了片刻，說道：「你母親及家中一切都是安好。你父親和薛楚玉一同率領三千跳蕩，仍在河隴。」

鎮守黑沙的這幾年來，薛訥除了打仗，其他的事情全都幹得很漂亮，尤其是養馬。當初薛紹留下的一批戰馬，如今已經發展成為大周天下最大最好的黑沙馬場。

薛訥沉默了片刻，拍了拍薛麟玉的肩膀，「跟我來。」

很多人私下曾說，薛訥空有「將門虎子」的名頭，卻遠不如他父親薛仁貴那樣威風凜凜霸氣四射。他時常沉默寡言，永遠從容不迫。和他那位勇冠三軍的五弟薛楚玉比起來，他更像是一位運籌帷幄的hｅtｕbｏｏｋ•cｏm•com儒將。

薛訥沉默了片刻，「我不知道你問的是誰。」

但今年的冬天，卻因為薛紹的到來與眾不同。靈州大都督府治下所有州縣，都在舉行規模大小不一的冬季練兵。參与冬訓的有農民府兵，有定居城旁的異族降戶，也有戰場上擒獲的俘虜和流放而來的囚徒，以及薛紹帶來的三千跳蕩和回鶻騎兵。

「那就好……」薛訥一向不擅言辭，此時也不知道再多說什麼。他退後一步抱拳一拜，「只盼仙姑，早日平安歸來。」

武則天登基之時封薛訥為「左鷹揚衛大將軍」。但是這些年來薛訥一直鎮守黑沙邊關又無顯赫戰功，他幾乎快要成為十六衛大將軍當中最沒有「存在感」的一位。

此刻聽到兩位少年郎的聲音之後，薛訥站著沒動，只問「何事」？

薛麟玉頓時目露精光，「還請大將軍下令！」

二十八萬？

「他們一定會有這樣的念頭，但也一定不敢。」玄雲子說道，「如果萬一他們真的傷害到我，那我此行的最大目的，也就達到了。突厥汗國，也就命里該絕。」

鎮守大周最北國門的邊防重將薛訥，此刻站在磧口的城頭，一手扶著水泥澆鑄的女牆，眯著眼睛眺望茫茫的北方。

薛麟玉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屬下可以知道，她是誰嗎？」

一向不苟言笑的薛訥難得的笑了一笑，說道：「仙姑，你這是在罵人哪？」

「家父薛太尉，家母……太平公主。」少年郎耐住性子，繼續問道，「敢問大將軍，有沒有他們的消息？」

「交令而已，需要兩個人嗎？」薛訥淡淡的道，「沒有別的事，就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