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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聰明人，我喜歡。」薛紹呵呵的笑，「趙義節八千兵馬，我要了。」

「哎，哎，別走呀你！」薛神鷹又追了上來，再又將他的肩膀抱住，「你送了我玉佩，我得送你禮物啊！」

「阿史那忠節，你不錯嘛，長本事了！」薛紹故意板著臉，「竟連我兒子的軍功，你也敢搶。」

「有話就講。」

「呃……這個，這個！」薛神鷹頓時有點慌了，連忙拜下來，小聲道：「爹，為薛家開枝散葉，不也是孩兒的份內之事嗎？」

「你就這麼著急催我走？」薛紹沒好氣的道，「你在帳篷裏面藏的那點東西，以為我不知道？」

「咦，你幹嘛要說又呢？」薛紹笑道，「別把話說得那麼難聽，這回又不是陣前對敵，所以算不得是奪兵權。你看我身後這些難兄難弟，個個帶傷走路都沒力氣，這不正需要一支生力軍沿途幫我押送俘虜嗎？怎麼樣，割愛一下？」

薛麟玉氣不打一處來，「有那麼好笑嗎？」

「哈哈，逗你玩呢！」薛神鷹追了上來，仍是一把搭上他的肩膀，「其實我也挺尊敬你的。你不錯，你真的很不錯。你居然能一口氣把契丹給滅了，我特別服氣。這話你信嗎？」

「哎喲，世子這就開始耍威風啦？」薛神鷹笑嘻嘻的，一條胳膊搭到了他的肩膀上，「別這麼嚴肅嘛，咱們可是親兄弟。」

「給你就戴上吧，廢話真多。」薛神鷹拍拍屁股走了，「我去給薛家開枝散葉啦，你回去當你的小卒子吧！」

「嘿嘿m.ｈｅｔｕｂooｋ.ｃom.coｍ，好東西！」薛神鷹拽著他就跑，「來我帳篷你就知道了！」

「狼牙項鏈？」薛麟玉當然是識貨的。

「是，父親。」薛神鷹這下答得很認真。

薛神鷹笑了一笑，扔給他一串項鏈，「那這個送給你吧！」

「真不去。」薛麟玉一本正經，「我是薛太尉的兒子！」

「他媽的，想我薛紹四十歲都還差著一截，恐怕就要當爺爺了！」

「閉嘴，你個混蛋玩藝兒！」薛紹真是氣樂了，本想義正辭嚴的給他來一番關於禮義廉恥的深刻教育，一想自己當初不就是赫赫有名的藍田公子嘛，於是又覺得有點底氣不足……

所有的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里，這個比方有點不恰當，但意思大體如此。

「那不是你該關心的事情。」薛紹正色斥道，「剛剛才告誡你，忘了？」

「薛麟玉，我要叮囑你的是，繼續像以前一樣，忘記你的身份和來歷，忘記之前發生的一切事情。只需記得，你是黑沙的一名正在服役的普通將士，」薛紹說道，「因此，服從軍令就是你的第一要務。明白嗎？」

「你打算怎麼賠？」薛紹正色道。

「你認為，我有資格戴上它？」薛麟玉奇怪的看著他。

「我的天，終於走了！」薛神鷹抹了一把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嘿嘿哈哈的傻笑。

薛紹帶走了黑沙城現有的一半人馬，約三四萬人。戰爭之初，黑沙城裡包括民夫大約有二十萬人。現在加上了一些收編hetubook.com.com的戰俘，也就八萬不到。大量的傷兵動彈不得，只能留在黑沙繼續療養。就連薛紹和薛楚玉這種級別的將官都帶著傷，因此回師的軍隊派用了不少的馬車。

「託付」二字可輕可重，薛訥深解其意。往輕了說薛紹這是把兒子給他管教。往重了說，可能會關乎整個河東薛氏一族的命運。

一邊痛著，他又一邊發笑。

「那你也該對父親尊重一點。」薛麟玉正色道。

臨行時，許多人來相送。

「你當我傻嗎？在遇到你娘太平公主之前，老爹倒是沒有成親，但他缺過女人嗎？咱們兄弟倆青出於藍長得這麼帥，豈能給老爹丟臉？」

「這事，我做不得主……」阿史那忠節苦笑道，「王孝傑才是主帥啊！」

薛麟玉和薛神鷹並肩站在一處，薛紹看著他們哥倆覺得很有意思，感覺他們兩個各自繼承了自己一世的人生性格。薛神鷹崇尚武力不拘小節特別重視義氣，很像自己前世的時候。薛麟玉受到他母親太平公主的影響很大，更接近於自己目前的人生性格。

「喂！」薛麟玉連忙喊道，「薛家的男人要娶妻，可不能這麼簡單隨意！」

薛麟玉站住了，「什麼禮物？」

「薛帥息怒，忠節這不專程就來賠禮了嘛？」阿史那忠節不敢造次，小心翼翼連連作揖。

「哎，你真是太好騙了，沒勁！」薛神鷹嘿嘿的笑。

於是薛紹裝作沒看見，走到了薛神鷹面前。

「算了算了，入鄉隨俗吧！這個時代，十五六和*圖*書歲當爹的多了去了！……嗯，我還是挺擅長安慰自己的！」

至於薛麟玉，薛紹不顧他人的反對執意將他留在了薛訥的身邊，繼續從軍深造學習。這一用意很多人不理解，薛紹只在私下對薛訥交了個底，說我此行回京多有兇險。萬一我有什麼不測，麟玉我就託付給你了。

吃肉喝奶的就是長得快，這混小子都比我還高了……薛紹不得不稍稍仰了一點頭看著他，說道：「長這麼個傻大個子，可別忘了長腦漿。」

「哦，那你去通知王孝傑一聲，叫他趕緊把李盡忠的人頭給本帥送過來。」薛紹正色道，「夏官尚書薛紹在此鄭重提示，戰場之上爭奪首級冒領軍功，可是嚴重違反軍紀的行為。這一點，你身為行軍長史肯定記得吧？」

「真不去？」薛神鷹戲謔的看著他，「你可是藍田公子的兒子。」

「是是是，孩兒這就去找一本大周的律法書籍來，好好學習。」薛神鷹把腰彎得更低了，唯唯諾諾，十分狗腿。

薛紹又好氣又好笑的搖了搖頭，登上了馬車，在將官們的拜送聲中率軍走了。

兵馬到達雁門，趙義節早就擺好了陣勢出關迎接，阿史那忠節居然也在。

「我的尊重，是發自心底的。」薛神鷹認真地說道，「草原的男人向來敬重勇士和英雄。說實話，在我不知道他是我父親的時候，我就特別渴望能有他這樣的一個父親。這話你信嗎？」

搖搖晃晃的馬車上，薛紹墊著厚厚的好幾層皮褥躺著，身上的傷口仍是震和_圖_書得隱隱作痛。

「咦，彷彿還很有道理……」

「哪會……！」薛神鷹嘿嘿的笑，「爹，你就放心的去吧，我會照顧好娘和弟弟的。」

「來吧，小處男！哥哥帶弟弟，天經又地義！」

「父親……」薛麟玉小心翼翼道，「最近我聽說，朝中似乎……」

「滾！」

薛紹本想訓斥他幾句，一想，雖然他都已經領兵滅國了，但畢竟也還只有十幾歲。生來第一次離家這麼久，眼下又要離開父親……倒也是人之常情。

薛麟玉認真點頭，眼淚都到了眼眶邊上了。

「你滾開！」薛麟玉把他的手臂甩開，大步朝前走去。

薛紹和薛訥等人一一告別，當然也少不了和自己的兩個兒子說上幾句。

「準確的說，是狼王項鏈。近三十年來草原上最厲害的狼群，用那個狼王的牙齒做成的。」薛神鷹道，「這是草原上至高無上的榮耀之象徵，歷來只有公認的最出色的勇士才有資格配戴。曾經它屬於默啜，後來它屬於我。現在，它歸你了！」

「要對你父親有信心。」薛紹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肯定是想你娘了。等我回京，會叫你娘給你寫來書信。服役滿四年，准你回家。如此，可算放心了？」

「行行，趙義節帶走吧，帶走！歸你了，都歸你了！」

「這個……」阿史那忠節小聲道，「那就得看，薛帥有何差譴了？」

「又奪兵權？」阿史那忠節眼睛都直了。

薛麟玉點點頭，「我信。」

「我只是擔心父親和母親的安危wwｗ.hｅｔｕｂoｏk.cｏm•ｃｏm，還有家中的弟妹和姨娘他們……」薛麟玉小聲道。

「又來了……」薛紹的嘴角都在抽搐，想來他也是在草原長大，中原的那一套可能不太適合他，以後再慢慢教導吧！

恨得牙痒痒的琢磨了片刻，薛紹正色道：「老子不管你怎麼玩，大周的王法時刻放在心上。倘若犯事，老子會親手斃了你！」

於是嘆了一口氣，薛紹扔下四個字，「孝敬你娘。」

薛紹要班師了，帶著默棘連等一干突厥俘虜回朝。

黑沙這裏仍是一片狼籍，後續的收尾工作都交給了薛訥。王昱和李仙緣都按照薛紹早有的安排留了下來，暫時充任薛訥麾下的佐官處理黑沙善後事宜。艾顏母子也會暫時留在這裏，等草原內部局勢趨於穩定之後再定去處。

「你要來，就趕緊！」

「不去！我可不能被你帶壞了……喂，你、你你撒手！」

「神鷹那個小混球，活脫脫的就是第二個藍田公子。可別把麟玉也帶壞了，真是愁人！偏偏我還沒臉教訓他們，總不能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吧？還是艾顏罵得到位，這是不梁不正下樑歪……真是報應啊！」

「明白。父親放心。」薛麟玉答應得很乾脆，但面露難色，看似有話想說。

「不去！」薛麟玉連忙站住，「父親知道了，會打死我的！」

……

「現在肯認我這親兄弟了？」薛麟玉皺著眉頭。

「我不就是揍了你一頓抓你做了一次俘虜嘛？男人大丈夫，別那麼小氣嘛！」薛神笑道，「朋友之間還不打不相識呢，何況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