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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封上的地址，街道是真實的，但門牌號並不存在。送那個街道的郵遞員，是朱慕雲早就安排好的。他接到這封信后，會送到另外一個地址。裏面的信，沒有任何內容，只是一張白紙，就算有人拿到，也不會有問題。但鄧湘濤拿到信后，就能明白，這是朱慕雲要求緊急見面。

「十分鐘就十分鐘吧。」朱慕雲說，他也希望，鄧湘濤能把古星的情況，詳細地向重慶彙報。但他更希望，鄧湘濤能親自回重慶一趟。從古星到重慶，走水路，也有三五天的事。

晚上，朱慕雲去了原來的日租界，這裡有幾條街，全部是日本人開的商店、酒館、會所之類。朱慕雲到了其中一家酒館，進了榻榻米，化了妝的鄧湘濤，已經到了。

鄧湘濤先得想清發報內容，還得編碼，最後還得藉助發報機，以最快的速度發給重慶。他算過，就算自己速度再快，也得六分鐘左右的時間。也就是說，接收重慶的回電時間，只有四分鐘。

「我說的是孟子超的事。」朱慕雲說。

「好吧，我可以掩護你，但只有五分鐘。」朱慕雲說，這麼點時間，只夠鄧湘濤發報，而無法收報。他很擔心，重慶會給水組下其他命令，比如說hｔtps://ｗww.ｈetｕbｏok•coｍ.cｏｍ，突然要求水組，也歸李天明領導，那自己的處境，就危險了。

「趕緊說。」鄧湘濤忙不迭地說，這是他最為關心的事，剛才要不是被朱慕雲打岔，他早就應該問起了。

「沒有，我們走的急，東西都放在花滿橋。」鄧湘濤說，昨天的事出來后，他馬上發現，街上的情況不妙，當機立斷，馬上帶著鄧陽春和戴曉陽，進入法租界。

「如果我告訴你，有兩個潛伏組，現在歸他領導，你會怎麼想？」朱慕雲問。

「那這樣，你給我幾張照片，我給你們每人辦幾張安居證，每到一個地方，就換一張安居證。」朱慕雲說。

鄧湘濤的發報很順利，重慶也確實回了電報，但只有一句話：配合金組和木組的行動，兄弟單位之間，不要爭名奪利，讓日本人看笑話。

「據我所知，這次的全城戒嚴、大搜捕，名為搜捕殺害孟子超的兇手，實則只是虛張聲勢罷了。另外，我偶爾得到一個消息，姜天明新發展的人，最近很順利。」朱慕雲提醒著說，他不能把李天明的電文內容告訴鄧湘濤，但話也只能點到為止。

可重慶收到電文後，還得解碼，四分m.hetubook.com.com鐘根本就不夠。他只希望，重慶能馬上給自己髮指令，告訴他下一步的行動方案。

「因為孟子超，就是他殺的！」朱慕雲緩緩地說。

「這沒問題。但會不會給你添麻煩？」鄧湘濤問。

「你仔細想想，就會相信了。」朱慕雲說，他不用過多解釋，以鄧湘濤的分析能力，很快就能得結論。

「你那裡？不行。」鄧湘濤堅定的搖了搖頭，朱慕雲現在的身份，比他更重要。寧可自己暴露，甚至犧牲，他也不能讓朱慕雲出事。

「水。」鄧湘濤說，他所知道的古星潛伏組，也只有五個。至於還有沒有其他潛伏組，他也不太清楚。前段時間，他的「水」組，接連被嘉獎，他們的級別，已經提了一級。

「什麼？這不可能。」鄧湘濤突然站了起來，厲聲說。

「不行，我發報的速度不算快，至少得十分鐘，這個沒有商量的餘地。」鄧湘濤說。

鄧湘濤端起身前的清酒，一口灌進了嘴裏。良久，他終於長長的嘆了口氣。雖然沒有證據，但一切都能解釋得通。

「不是懷疑，而是斷定。你最近與上面有聯繫嗎？」朱慕雲問。

鄧湘濤嘴唇粘了丹仁鬍鬚，戴著一副黑色圓形眼鏡，西裝革履和圖書，盤著腿坐在榻榻米上，如果不開口的話，像極了日本人。而朱慕雲進來的時候，也是說著日語，他們在這樣的地方見面，看似危險，實則非常安全。

「你不能去。」朱慕雲拉住他。

「不可能！」鄧湘濤再次站了起來，這次，他快跳起來了。李天明能殺掉孟子超，或許不成問題。但殺了人後，還能逃掉，絕對不可能。

朱慕雲看到重慶的指令后，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顯然，重慶已經相信了李天明的鬼話。讓鄧湘濤配合李天明，這不是讓水組送死么？

「我能知道，我們這個組的名字嗎？」朱慕雲問，他與鄧湘濤的聊天環境不太好，儘可能說話不那麼詳盡。

「我馬上去花滿橋。」鄧湘濤非常迫切地想跟重慶聯繫，哪怕要冒生命危險。

「你還懷疑姓李的？」鄧湘濤低聲問。

最難以解釋的，就是槍殺孟子超。現在的孟子超，對古星的特務機關來說，已經沒有作用。與其養著他，還不如廢物利用。用孟子超的死，換取李天明的上位。

能在古星成功潛伏下來的人，必定是黨國的精英，甚至有可能是他的朋友、同學。再不濟，也是同事吧，或是同胞吧。他沒理由，明知道他們有危險，卻不去救。

「和圖書都在法租界，安全暫時沒問題，但不是長久之計。」鄧湘濤說，整天這樣的大搜捕，時不時的戒嚴，他們身份敏感，又沒有固定職業，根本經不起盤查。

「不知道，這也不是我能知道的事，更是你不能打聽的事。」鄧湘濤搖了搖頭。

這樣的選擇很殘酷，但姜天明為達目的，這樣的事情，絕對能做得出來。如果真像朱慕雲所說，有兩個潛伏組，以後歸李天明領導，那麼，這兩個潛伏組就非常危險了。如果等到這兩個潛伏組，被消滅后再向重慶彙報，那簡直就是在犯罪。

「你掩護我，只要十五分鐘就可以了。」鄧湘濤懇求著說，一人潛伏組，至少有三人以上，兩個潛伏組，就得六人以上啊。

「實在不行，我再給你安排地方。」朱慕雲說，他的防空洞，原本是給自己準備逃命用的，可現在，鄧湘濤的安全，與自己同等重要，只能與他們共享。

「不會，因為安居證是假的。當然，只是沒有檔案，其他一切基本都是真的。」朱慕雲說，他雕的章子，連自己都很難分辨真假，更不用說那些臨時檢查的人了。

「你們現在還好吧？」朱慕雲低聲問，榻榻米的包間，只隔著紙糊的隔板，可低聲說話，外面未必能聽和*圖*書到。而且，這裏絕大部分是日本人，能聽得懂中國話的，少之又少。而且，鄧湘濤也會點日語，兩人偶爾也說幾句，簡直就是天衣無縫。

李天明剛到古星，在碼頭就被抓，怎麼可能順利逃脫？而且，他的電台，明明已經丟失，怎麼可能還跟重慶聯繫？孟子超叛變之後，整個軍令部二廳古星諜報組，就被一網打盡。李天明只是岳陽組長，在古星再有關係，也不可能輕易就搞到一部電台吧。

他親自到貨物檢查場觀察過地形，如果情況真如朱慕雲所說，任何人都不可能，在槍殺孟子超后順利脫身。能做到這一點的，只能是與特高課配合。

「房子的事情，還沒有辦妥，但我那裡暫時可以住。」朱慕雲說。

「你約我緊急見面，不會只是跟我說這事吧？」鄧湘濤問，他的安全不重要，至少目前，還沒有問題。

朱慕雲與鄧湘濤，有約定的緊急聯繫方式。他到辦公室拿出一個早就準備好的信封，在碼頭的郵筒寄了出去。

「你那還有備用地點？」鄧湘濤驚訝地問。

這些人，冒死在跟日寇作戰，付出的犧牲，外人很難想像。自己有機會，可以救他們於水火，怎麼可能不伸手呢。

「你知道這裏，有多少潛伏組嗎？」朱慕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