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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為你好。」尹有海看了朱慕雲一眼，不再多說了。這件事，就算他去打招呼，也是沒用的。鄭思遠性格執拗，連姜天明的面子都不給，怎麼會給自己面子呢？

「今天你的五十發子彈，打完了沒有？」孫明華問，朱慕雲每天下班后，都會去打槍，五十發子彈，雷打不動。

「朱副處長，還有最後兩天，我就不陪你了。」鄭思遠在朱慕雲打完槍后，突然說道。

「尹副主任，下班后，你一般有什麼消遣啊？」朱慕雲隨口問，與尹有海一起工作，他覺得挺好的。尹有海沒什麼話，除了抽煙就是抽煙。只要把煙準備足了，尹有海就沒問題了。

可是朱慕雲呢，到現在為止，五十發子彈，能打中九發以上，能有五槍就很不錯了。而且這五槍，很有可能是運氣使然。

「這幾天，朱副處長的槍法大進，希望能堅持下去。」鄭思遠躬了躬身，如果換成帝國士兵，四百發子彈打下去，不說百發百中，至少也得百分九十中吧。派到中國來的日軍士兵，新兵訓練，最多打兩百發子彈。但就算如此，在戰場上，日軍的射擊精度，比國軍不知道強多少倍。

「太謝謝孫哥了，回來我，古星飯店我請吃飯。」朱慕雲笑著說。

朱慕雲中午約於心玉一起吃飯，這段時間，朱慕雲忙著緝私辦的事，已經有兩天沒跟於心玉見面。於心玉雖然很嗔惱，但拿朱慕雲沒辦和-圖-書法。雖然她對自己的美貌很自信，但與朱慕雲接觸，總感覺，朱慕雲對自己，好像還隔著一層。

「我的眼裡只有你，沒有軍火。」朱慕雲笑嘻嘻地說。但在他心裏，卻只有軍火，而沒有於心玉。

尹有海沒有說話，只是撕了個雞腿啃著。尹有海雖然不怎麼說話，但朱慕雲已經摸清了他的喜好。整天不是雞就是鴨，要不就是牛羊肉，郭傳儒變著花樣做菜，朱慕雲就變著花樣討好尹有海。

「孫主任，尹副主任，這幾天辛苦你們了。」朱慕雲知道尹有海不喜歡別人倒酒，他自己打開的酒瓶，也別沒去動。只是給孫明華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我那批貨，什麼時候能到？」朱慕雲見到於心玉，急切問。在他眼裡，軍火不但關係到財富，更是自己名正言順去侏儒嶺的掩護。

「汪師長，你這裏的防衛，比特高課還嚴，不愧是帶兵打仗的。」朱慕雲恭維著說。

但吃飯的時候，碰到一個埋頭大吃，但又不說話的人，就顯得尷尬了。朱慕雲一直以為，這是尹有海的性格決定的。

「好啊，太好了。」朱慕雲「高興」地說，但心裏，他卻很吃驚。鄭思遠是個堅定不移的人，最後兩天不監督自己，只能說明一件事，二科要行動了。

第二天，朱慕雲到鎮南五金廠，向李邦藩彙報工作后，特意去了一處，向孫明華請假。他今天要去趟古hetubook.com.com昌縣，晚上還不一定回來。

「不管打不打，都得把侏儒嶺的情況摸清。你不是跟時棟樑熟么？這件事就交給你了。」胡夢北說，家裡確實準備對侏儒嶺動手，不把第六師打殘，北邊的幾處根據地，沒辦法連成一片。

「算了吧，古星飯店的廚子手藝，還沒有你碼頭的好。」孫明華搖了搖頭。

「回家，看書，睡覺。」尹有海說。

「我們也沒幹什麼事，慕雲，下班了，就別稱職務了。」孫明華說道。

朱慕雲與於心玉，又商議了軍火的交接。除了第六師的那批軍火外，朱慕雲還有一百多支槍。這些槍，朱慕雲準備暫時寄存在德意志洋行。畢竟他的身份敏感，等這段時間過了，才會拿走。

「什麼時候能看看汪師長怎麼排兵布陣就好了。」朱慕雲讚歎著說。

「這批槍到了后，朱兄弟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去侏儒嶺看看，那裡的場面才大。在家裡，根本施展不開。」汪清海自得地說。

尹有海就像姜天明的耳朵和眼睛，只要他到了場，就算出什麼事，也好解決。朱慕雲在碼頭，是個好後勤部長。但真要找人談話，他無論是資歷還是能力，都還差了一些。

朱慕雲知道，鄭思遠第二天就會有行動，所以，晚上得把消息告訴胡夢北。今天晚上，地下黨要是不能通知九頭山，明後天，九頭山的損失將會很慘重。

「到和-圖-書時候再說吧。」孫明華說，朱慕雲是個很講客氣的人，只要幫了他的忙，就會記在心裏。這就讓人，很願意幫他。

朱慕雲才回到碼頭沒多久，就接到了於心玉的電話，軍火到了。朱慕雲馬上通知汪清海，昨天晚上，他就與汪清海商議好了，軍火的運輸問題。對此，汪清海早有安排。為了這一千支槍和一百萬發子彈，汪清海準備了一個營。

「你們先吃，我去打槍。」朱慕雲說，其實他現在已經沒那麼辛苦了，每天五十發子彈，他的槍法進步很快。雖然在別人看來，他的成績，依然是五環、六環，但那只是朱慕雲刻意為之罷了。

「沒問題。」朱慕雲說，以他跟時棟樑的關係，再加上這批軍火交易，想要弄清侏儒嶺的情況，還是很容易的。

「家裡催得緊，你得抓緊，我只能給你三天時間。」胡夢北說，家裡已經兩次催促侏儒嶺的情報，他相信，一定是非常緊急，否則不會連續催促。

「那就說定了，我到時一定要去好好觀摩。汪師長，到時候給我也搞套軍服穿穿。」朱慕雲微笑著說。

朱慕雲一聽到侏儒嶺，馬上就感覺到了，新四軍要對第六師動手。胡夢北雖然很意外，朱慕雲的敏感性，實在太強了。但有些話，就算朱慕雲知道，他也不能說破的。

「尹副主任，你的面子大些，能不能跟鄭思遠說說？李副局長只是隨口一說，他就天天監督ｍ.ｈeｔubook.cｏｍ•ｃoｍ著，這不是浪費局裡的子彈么？」朱慕雲不滿地說。

至於政保局的事情，更是絕口不提。他是姜天明的秘書，能得到姜天明的信任，自然有其過人之處。

雖然是假話，但於心玉也只好當成合理的解釋，接受了。她告訴朱慕雲，快則今天下午，就能到法租界。慢則，明天就能到古星。

尹有海又瘦又高，煙抽得多不說，吃得也多，酒量也大。但尹有海有個好處，工作時間滴酒不沾。而且，除了檔案上的事，他不怎麼愛說話。除了第一天來多說了幾句，以後來看檔案，每天加起來的話，也不超過十句。

下班后，孫明華陪著尹有海去二處送檔案，朱慕雲安排飯菜。檔案只要離開了緝私辦，這裏就顯得平常了。朱慕雲讓趙平又給支了張桌子，本想休息時間玩玩牌的，結果到了專業飯桌。

尹有海和孫明華回來后，桌子上已經擺好飯菜。中午，尹有海基本不喝酒，但晚上，只要姜天明沒有安排，他會喝一點。看到桌上的茅台，尹有海依然給姜天明去了個電話，知道晚上沒事後，才給自己倒了杯酒。

但朱慕雲約了汪清海，還是去了他在白石路上的院子。汪清海住的院子很大，前後三進。汪清海知道自己的身份，院子里除了幾個下人，還有整整一個排的警衛。別人院子里，都擺著花花草草，他的院子里，架了一挺機槍。

「那就去長相伊唄。」朱慕雲說，雖和_圖_書然政保局將長相伊查了好幾次，但並不影響長相伊的生意。

孫明華和尹有海，這麼認真負責，朱慕雲自然是不便打擾的。他現在的主要工作，就是給他們端茶倒水，泡茶送飯。只要他們來了「緝私辦」，每天都是好酒好菜的招待。

「三天？我這幾天，還得在緝私辦看檔案呢。」朱慕雲說，他的檔案看得快，全部記下來，都交給胡夢北了。但孫明華和尹有海，依然在看，他們得仔細分析每一份檔案。

「孫哥，晚上還得去第六師一趟，就不陪你多喝了。」朱慕雲笑著說，他今天催了費利克斯，軍火這兩天就到，他得跟汪清海說一聲才行。當然，最主要的，還是想打聽一下侏儒嶺的情況。

「那是當然，我帶了一輩子兵，不管在哪裡，身邊沒有兵，就渾身不自在。」汪清海哈哈大笑著，能把為怕死找到一個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也就只有他了。

「那就休息幾天，等會我跟尹有海說一聲。」孫明華說，這幾天，他也發現了點情況，正好可以找人談話。他這個「緝私辦」主任，有姜天明的支持，可以找任何人談話。朱慕雲請假沒關係，只要尹有海在就行。

「鄭科長你就別奚落我了，我這水平，就算再打五百發子彈，也不成。」朱慕雲笑著說。

「你約我吃飯，就是為了那批軍火啊？」於心玉生氣地說。男人就是這樣，這還沒追到手呢，以後一旦真的在一起了，還怎麼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