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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情況，讓姜天明覺得，一股寒氣，猛地從尾骨躥到後腦勺，渾身的汗毛一下豎立起來了。太可怕了，這條「鯽魚」不除掉，政保局將永無寧日。姜天明暗暗決定，藉著這次鄒志濤來古星，正好可以把「鯽魚」釣出來。

「局座，可以肯定，情報是政保局泄露的。」滕昊祖篤定地說，鄒志濤來古星，已經有幾天了。之前與日軍接觸，一直很隱秘。可現在剛與政保局接觸，軍統馬上知道了消息。

雖然朱慕雲不算姜天明的親信，但是，他與抗日分子，應該還是沒什麼關係的。

「但也有可能是他沒告訴你。」姜天明說，如果鄒志濤的消息，真是政保局走漏的，那麼尹有海和馬興標，就算不是「鯽魚」，也應該跟「鯽魚」有關。

「朱慕雲也知道了這件事？」陽金曲突然看到朱慕雲的名字。

「工作上的事？沒有啊。」姜偉新心裏一慌，姜天明之前叮囑過他多次，政保局的事情，盡量不要過問。之所以讓他待在經濟處，也是因為這裏，遠離政保局。

「還行吧。」姜偉新笑了笑。

「局座，中午在碼頭吃個便飯吧？」朱慕雲見姜天明要走，挽留著說。

「馬興標接手后，我就沒過問了。」尹有海說，在政保局這樣的機構，不該知道的，還是少知道為好。知道的越多，死得就越快。

「在政保局，知道鄒志濤的事，除了我之外，就只有尹有海、陽金和-圖-書曲和馬興標。」姜天明緩緩地說，如果說「鯽魚」就在他們之中，他是不會相信的。

「說實話！這事很重要。」姜天明對姜偉新很是了解，一個眼神就知道他有沒有說謊。一般的事情，他都不會計較，但今天的事情，關係到「鯽魚」，他必須慎重。

「我不是跟你說過么，到了這裏，嘴上要有個把門了。你倒好，逢人就說。現在好了，軍統也知道了。」姜天明氣不打一處來，如果不是因為姜偉新與自己的關係，光憑這一條，他就會槍斃姜偉新。

如果朱慕雲在總務處當副處長，他早就把朱慕雲扶正了。而陳旺金，眼色還差了點。比如說，這次陳旺金去上海，如果只把姜偉新接來，他會很滿意。但他把陶秀慧也接來，就太不識趣了。

但是，如果軍統不知道鄒志濤住在哪裡，那麼尋找「鯽魚」的範圍，就會少很多。可惜，鄧湘濤對滕昊祖，還不是完全信任。

「不了。慕雲，以後姜偉新在你這裏，要麻煩你了。」姜天明握著朱慕雲的手，微笑著說。

「你知道鄒志濤住在哪么？」姜天明問，讓行動隊保護鄒志濤的命令，是尹有海傳達給馬興標的。

「我問你，馬興標有沒有跟你說起工作上的事？」姜天明坐下后，靠在沙上，問。

「你去把姜偉新叫來，算了，還是我去吧。」姜天明嘆了口氣，自己這個堂弟，什麼都好https://www.hetubook.com.com，就是喜歡花天酒地。讓他在緝查一科當副科長，不知道一個月會去上幾天班。

「軍統知道鄒志濤住在哪么？」姜天明問。如果能知道軍統知道多少情報，就能更快的確定「鯽魚」。

「局座，我相信，排查的範圍越來越小了。如果我們再不確定『鯽魚』，早晚有一天，我恐怕會暴露。」滕昊祖急道。

「只要來我辦公室的，我都說了。」姜偉新縮了縮脖子，這幾天他一直在跟馬興標學車，突然來緝查科，像趙平、章高俊，甚至郭傳儒以及余國輝，都問起了此事。他統一回復：馬興標執行保衛重慶來人的任務，把自己丟下了。

「不麻煩，能為局座分憂，是我的榮幸。」朱慕雲謙遜地說。

「朱慕雲貪生怕死，嗜財如命，你覺得這樣的人，會是『鯽魚』？」姜天明斜倪了陽金曲一眼，朱慕雲對情報一向不關注，只關心金錢。如果說，要查貪污腐化，或許朱慕雲榜上有名。但查內奸這種事，與朱慕雲應該沒什麼關係。

「好像在教姜偉新開車吧。」尹有海說，作為政保局的秘書，兼辦公室、機要室主任，他的工作中心在局裡。至於其他部門的事情，他盡量少打聽。

「我不讓他走，他說有任務，說是保護一個重慶的什麼人。」姜偉新無奈地說。

「那也未必。」姜天明輕輕搖了搖頭。

「朱處長，我跟他談點和圖書事，你去心吧。」姜天明說。

「哥，你來找我有事？」姜偉新等朱慕雲一走，就挽住姜天明的手臂，拉著他坐到了沙發上，親熱地說。周旋在姜天明和馬興標之間，讓他很有成就感。白天馬興標陪他，晚上姜天明在枕邊，簡直像過神仙日子。

「是。」朱慕雲點了點頭。

姜天明回到局裡后，把姜偉新的材料交給了陽金曲，讓他去調查。在政保局，姜天明能信得過的人不多。特別是關係到「鯽魚」，他真正能信得過的，只有陽金曲。

「你都跟誰說過這件事，詳細給我寫下來。具體跟他們怎麼說的，一個字都不能漏。」姜天明嚴厲地說。

「鄧湘濤沒說，但我估計，他暫時還不知道。」滕昊祖想了想。

「誰都有可能是『鯽魚』。局座，你可不能因為他們是特工總部的人，而影響了判斷力。」滕昊祖急道，除了滕昊祖和陽金曲，他不相信政保局的其他任何人。

姜天明就在緝查科等著，看著姜偉新寫出來的材料，他眉頭蹙得越來越緊。才幾個小時的時間，姜偉新至少接觸了六人以上。而且，這六個人，不知道又會把消息傳給多少人。可以說，這條線索，根本就沒辦法追查。

「這麼多人？」陽金曲嚇了一跳。

「這幾天馬興標在幹什麼？」姜天明又問。

姜天明與滕昊祖見面后，聽著他的彙報，他的臉沉得能擠出水。鄒志濤是特高課交轉過來的，因為還有和-圖-書些細節沒有談妥，暫時由政保局負責保護。但是，這才多久，軍統馬上就得到了情報。

「別人問，我當然就說了，哪知道這些是不能說的。」姜偉新搖著姜天明的手臂，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

「經濟處交給你，我還是放心的。」姜天明笑了笑，一臉的欣慰。

「知道。在府長路44號。」尹有海馬上說，這個地址，是他告訴馬興標的。

「這幾天的車子學得怎麼樣？」姜天明的突然到訪，朱慕雲自然得親自作陪，他走進姜偉新的辦公室，倒也像模像樣。

「鄒志濤那邊，現在是什麼情況？」姜天明問。

姜天明試著給碼頭打電話，沒想到，姜偉新竟然真在。這倒出乎姜天明的意料，他本想讓姜偉新來局裡，但想了想，還是讓姜偉新在碼頭等著。他想看看姜偉新的工作環境，以前他對緝查一科，有什麼看法。

幸好，朱慕雲還算會做人，知道姜偉新的性格，也不管他，倒是經常給他送錢花。可惜，朱慕雲只效忠李邦藩，要不然的話，這樣的人，真該拉到自己麾下。

這說明了什麼？情報到了政保局，才被軍統知道。這也再一次證明，「鯽魚」不但真實存在，而且還很活躍。滕昊祖現在，連與陽金曲見面，都特別不踏實。他生怕，哪一天鄧湘濤收到鯽魚的消息，證實自己是算盤，他孤身一人在軍統，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既然鄧湘濤這麼重視鄒志濤，正好可www.hetubook.com.com以藉機，將鯽魚引出來。甚至，還能拿鄒志濤當誘餌，把軍統的人引來。如果能把鄧湘濤除掉，滕昊祖就能上位，整個軍統古星站，將控制在自己手裡。

「不管多少人，都要查清楚。」姜天明說，只要能把「鯽魚」挖出來，哪怕把全局的人都調查一遍，也是沒有問題的。

「好吧。」陽金曲說，既然姜天明這個從來不相信別人的局長，也認為朱慕雲沒什麼嫌疑，自己再調查，就是浪費時間了。

回到政保局后，姜天明將尹有海叫來，問起他關於鄒志濤的安排。如果說要從尹有海和馬興標之中，挑選一個泄密者的話，他更傾向於馬興標。但是，馬興標知道鄒志濤住在哪裡，如果鄧湘濤不知道的話，倒是可以排除馬興標。

「這個馬興標，真是什麼都往外說。你呢？又告訴了誰？」姜天明問。

據重慶傳回的消息，唐新雖然被關押，但並沒有被槍斃。只要唐新一天不死，滕昊祖就不算安全。

「你的時間很緊，不要把精力浪費在這樣的無關人員身上。另外，行動隊的人，也不能輕易放過。」姜天明說，他一開口，就把朱慕雲定性為「無關人員」。

他並不認可滕昊祖的說法，雖然鄒志濤剛政保局，軍統馬上就知道了。但如果是鄧湘濤，為了保護情報來源，故意拖了幾天，才告訴滕昊祖呢？唐新雖然還在重慶受審，但一直沒有準信。如果軍統查實唐新的身份，應該將他槍斃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