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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馮梓緣就向朱慕雲彙報，昨天晚上的事情，已經查清楚了。事情發生后，情報處的人都懵了。每個人都只想逃生，哪裡還顧得上犯人？李玉清和劉慎之，怎麼逃走的，誰也沒有注意。

「我怎麼可能是抗日分子呢？」陽金曲大驚失色，如果朱慕雲把這頂帽子扣在自己頭上，恐怕就是保不保得住職務的問題，而是能否保住腦袋的問題了。

「那倒不用了。」陽金曲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他全身顫抖著，情報處的人，是他的老部下。是他命令，按照自己的說辭，統一口徑的。如果上面不追究，或許能矇混過關。可是哪想到，他連朱慕雲都騙不過。

「朱處長，這次你可一定要救救我。」陽金曲突然跪在朱慕雲面前，他在政保局已經沒有了靠山，此次出了這麼大的事故，好不容易保住的副處長，恐怕又得被擼。

「現在不是審訊你，而是調查此次事件的原因。我已經向局座請示，此事交由二處調查。你身為政保局的老人，應該會配合我們的調查吧？」朱慕雲和顏悅色地說。

在情報爭奪中，策反對方的人員，迅速反派回去，給己方當卧底的情況，是很常見的。比如說馮梓緣、宋鵬、邢健、孔祥宇等人，都屬於這一類。這種人就算叛變，也不會引起太大的懷疑。

「古星周圍都是水，這裏的人，從小就在水裡長大的。李玉清和劉慎之，都是和圖書正宗的古星人吧？」朱慕雲淡淡地說。

「你限制我的自由，又讓我寫這樣的材料，不是審訊是什麼？」陽金曲不滿地說。

聽到家人已經安全，李玉清和劉慎之終於鬆了口氣。情報處對他們是密捕，並沒有驚動家人。看來鄧湘濤在政保局，確實有內線。要不然，這麼秘密的事情，他不可能知道得如此之快。

「你的人都沒死，他們會死在江里？」朱慕雲冷笑著說，李玉清和劉慎之，可是在古江邊上大的，水性極好。再加上晚上這麼黑，此時恐怕早就上岸了。

「我勸你說實話，早說實話早點解脫。事故就是事故，如果你還妄想掩蓋自己的失職，就太可笑了。我就問你一件事，你說車子衝進江里，車廂里的人，就果斷地開槍，將李、劉二人擊斃。請問，他們開了幾槍？分別是誰開的槍？你身在駕駛室，差點就出不來了，又是如何得知的？」朱慕雲問。

「局座，情況就是這樣。陽金曲剛開始，為了避免責任，故意欺瞞。導致浪費了最佳追捕時機，到目前為止，並沒有發現李玉清和劉慎之的蹤跡。」朱慕雲說。

「陽金曲，說句心裡話，你到底是不是抗日分子？」朱慕雲嘆了口氣，問。陽金曲裝的再可憐，他也不會有一絲憐憫。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陽金曲也肩負起抗日分子的「大名」。

陽金曲雖然與抗日分子無關，但是，他一個玩忽和-圖-書職守的罪名，是跑不脫的。朱慕雲向李邦藩彙報時，將陽金曲寫的材料，以及給他做的筆錄，都擺了出來。

「我聽到槍聲了。」陽金曲篤定地說。他心裏很是緊張，朱慕雲什麼時候，關注這些細節了？

「他們手腳都銬著，入水必死。」陽金曲說。

「你們先休息一段時間，不要與任何人聯繫。你們的家人，已經轉到了十七支隊，他們現在非常安全。」鄧湘濤叮囑著說。

「如果不想被張百朋記恨的話，還是別動刑為好。我們的任務，是還原事實真相。最重要的是，要查清楚，這些人當中，有沒有抗日分子。」朱慕雲鄭重其事地說。

「局座，你可彆氣壞了身子。陽金曲驕橫慣了，他這欺上瞞下的本事，在姜天明時期，就已經有了。」朱慕雲安慰著說。雖然是勸導李邦藩，實則是在告狀。

「今天晚上的事，原本我可以援手，你卻拒不接受。原本可以等天亮后，再執行槍決，你偏偏選擇，這麼一個漆黑的雨天。就算我不懷疑你是抗日分子，恐怕其他人，心裏也會有這樣的疑惑吧？」朱慕雲分析著說。

朱慕雲讓人給陽金曲換了套乾的衣服，又給他準備了一盒煙。因為，今天晚上，陽金曲會很難熬。這種調查方式，雖然不暴力。但是，只要陽金曲開始配合，就一發不可收拾。最終顯現在朱慕雲面前的，只會是真相。

「朱處長，該說www.hetubook.com.com的，我都說了，你要是不相信的話，我也沒辦法。」陽金曲無奈地說。

「區座，您知道我們在政保局的情況？」李玉清詫異地問。

「是。」馮梓緣忙不迭地說，朱慕雲不說的話，他還真的沒考慮到這一點。

「朱處長，我是情報處的人，你們沒權力審訊我。」陽金曲振振有詞地說。

李邦藩將人交給二處審訊，朱慕雲就更加理直氣壯。但是，他是個不喜歡用刑的人，就算真正動刑，也會交給馮梓緣。以馮梓緣的身份，他對情報處的人，絕對可以下狠手。

此時的李玉清和劉慎之，確實已經逃了回去。只是，鄧湘濤早就切斷了與他們的一切聯繫。兩人沒有辦法，只能去還沒有暴露的，濟南路宋記茶館這個聯絡站。

等鄧湘濤接到朱慕雲的情報，終於確定，他們是僥倖逃回來的。為此，鄧湘濤親自接見了他們。對他們在政保局的英勇行為，進行了高度評價。

「如果是審訊，會在宿舍嗎？如果是審訊，能給你換衣服，我還親自給你送煙來？陽金曲，你別不知好歹！」朱慕雲冷冷地說。

「難道我不能知道么？告訴你們吧，咱們的人，無處不在。」鄧湘濤得意地說。朱慕雲就是他手裡的王牌，李邦藩放了個屁，是香的還是臭的，他都能知道。

馮梓緣來了后，朱慕雲就可以回去休息了。得知要審訊情報處的人，馮梓緣也顯得很興奮。他是m.ｈeｔubｏoｋ•coｍ.com軍統的卧底，能在政保局，對情報處的人動刑，這種感覺太爽了。

「你知道現在江上和岸邊，有多少人在搜查嗎？如果因為你，而讓他們白忙了一夜，那你的罪過就大了。」朱慕雲緩緩地說。

「我們確實沒有處決他們，但是，他們也有可能死在江里。」陽金曲依然抱有幻想。

「明天早上七點前，到碼頭來找我。上班前，我會向局座彙報。」朱慕雲看了一下時間，現在已經三點多了，留給馮梓緣的時間，只有三個小時多一點。

「撤職查辦。能否再恢複原職，看他的態度，以及張處長的看法。」朱慕雲緩緩地說。

「你覺得應該如何處置陽金曲？」李邦藩問，朱慕雲對中國的官場，確實有研究。有些事情，考慮得比自己還周到。

「真是個可惡的傢伙！」李邦藩一拳砸在桌子上，恨恨地說。

「你先回去吧。」李邦藩點了點頭，但他心裏，卻不痛快。陽金曲犯了錯，還要看張百朋的看法？難道說，張百朋要保陽金曲，自己就不能處分他不成？真是豈有此理。

如果要問朱慕雲的真實想法，他恨不得槍斃了陽金曲。但是，如果真的這樣說，反而達不到目的。陽金曲畢竟對抗日人員，是下過黑手的。就算他犯了錯，但確實是日本人的一條忠實走狗。特別是在姜天明死後，陽金曲沒了靠山，只能巴結張百朋。

鄧湘濤得知他們竟然去了宋記茶館，馬上令人，將他們和_圖_書接了出來。宋鵬的身份，知道的人並不多。如果讓他把情報傳回去，剛逃出來的李、劉二人，恐怕又得被抓回去。

「現在，將情況如實寫出來，是你唯一的出路。否則的話，誰都救不了你。」朱慕雲說完，轉身離開了。

「區座神通廣大，怪不得咱們的行動屢屢得手。」劉慎之奉承地說。

而昨天晚上的李玉清和劉慎之，雖然在審訊室招供，可是他們提供的情報，並不是最全面的。至少，關於第三分隊的情況，就還有相當一部分，沒被掌握。再加上馮梓緣的審訊，朱慕雲斷定，李玉清和劉慎之，是正常逃脫。

「你們的配槍，都已經收了起來。如果真開了槍，一驗槍就知道。」朱慕雲緩緩地說。至少，他沒有聽到槍聲。如果真要是開了槍，在碼頭是能聽見的。就算碼頭聽不到，周圍的居民，總會有聽到的。寂靜的夜晚，一聲槍響，是能傳很遠的。

朱慕雲回了家趟，順便把金條放進了中共的死信箱。同時，也給鄧湘濤留了份情報。他讓馮梓緣調查昨晚之事，最重要的一點，還是要證實，李玉清和劉慎之的逃脫，是突發事件，並非情報處的策劃。

「我只是想快點攻破他們的心理防線罷了，真的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啊。」陽金曲越想心越寒，越想越覺得害怕。他在政保局，一向不得人緣。所謂牆倒眾人推，他這面牆如果倒了，整個政保局的人，至少有一半人以上，會加油努力地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