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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昨天晚上抓了個人，審訊起來不是很方便，我想借用你二處的審訊室。」孫明華說，那間審訊室，是專門建造的，設施齊全，而且房間沒有窗戶，把門關上，燈打開后，能給犯人以極大的心理壓力。

「僥倖，完全是僥倖。」孫明華微笑著說，昨天晚上的行動，不能說很成功，只抓到一名地下黨。可是相比來說，又是一次巨大的成功。

上午，才開始正式審訊。可是，地下黨的嘴巴，不是那麼好撬的。一處的人，雖然對他用了刑，可到目前為止，沒有取得任何進展。甚至，連對方的名字都沒有問到。這幫飯桶，這點事都干不好，他只能親自出馬。

可是，這些話，朱慕雲一句都不能說。他的身份是絕密，與諸峰之間，絕對不能發生任何聯繫。

「朱處長。」史希俠見到朱慕雲走出辦公室，馬上恭敬地說。

史希俠犯了錯，他這個副手，就有機會出頭了。他還巴不得史希俠早點出事呢，史希俠不倒，自己怎麼上位？前幾次史希俠出事，他就覺得機會來了。可惜，都被史希俠過關了。

世上之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他與諸峰不是直屬關係，要不然，他非得狠狠批評他一頓。同志們冒著生命危險，在古星從事地下工作，既然身在憲佐班，為何不能盡到自己的責任？

朱慕雲準備出去一趟，他要發出，與鄧湘濤和胡夢北見面的信號。而且，他得先和*圖*書見鄧湘濤。希望能從軍統那邊，知道一處的行動。然而，正當他要出門的時候，接到程吉路的電話，說史希俠來了。

「我就不見他了，等會，還要向局座彙報工作。有什麼事，你轉達吧。」朱慕雲說，史希俠的下場，不用說他都能知道。

上次史希俠對待軍統的行動失敗，史希俠就應該意識到這一點。可是，史希俠依然沒有抓住事情的重點。昨天讓朱加和從「城東」出城，只是一劑催化劑罷了。

當然，聽孫明華的語氣，昨天抓到的人，還沒有突破。要不然，孫明華不會不來吃飯的。

朱慕雲也很遺憾，昨天晚上的行動，他為了避嫌，特意沒有參加。原本以為，諸峰會處理得很好。結果，還是有一名同志被捕。有些事情，不是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

「我那算什麼功？瞞得了別人，還能瞞過明哥的法眼？」朱慕雲自嘲著說。這種事，他也無需瞞天過海，就算以後李邦藩知道，也不算了不得的大事。

「朱處長，你可得救救我。」史希俠拉著朱慕雲的衣袖，哀求著說。

「史處長想見見你。」程吉路猶豫著說。

「換成我，就沒這份機智。所以，該我向你學習。」孫明華笑了笑，朱慕雲年紀輕輕，就能身居高位，不是沒有道理的。除了溜須拍馬外，他還能抓住每一次機會。哪怕不是機會，他也能創造機會。

「怎麼樣，中午有時和*圖*書間一起吃個飯沒？我在東亞飯店，已經訂好了包廂。」朱慕雲說。

「還是老弟對我好。」孫明華大笑。朱慕雲很講義氣，這也是他願意與朱慕雲結交的原因。

「老弟，不瞞你說，中午可能真抽不出時間。咱們兄弟不是外人，這頓飯能不能換到其他時間？」孫明華為難地說，昨天晚上，他在局裡待到很晚。鄭思遠失利，他們這些部門負責人，都留在局裡。就算是那名地下黨，他也沒有時間去審訊。

「昨天宋三死在你手裡，還不夠？」孫明華笑道。昨天鄭思遠失利，李邦藩對任何人都沒好臉色，唯獨對朱慕雲除外。擊斃宋三，不但將法租界的三樁搶劫案，完美結案，而且還是朱慕雲親自動的手，李邦藩「甚是欣慰」。

「完全是投機取巧，作不得數的。」朱慕雲謙遜地說，當時他也是靈機一動，警察局的巡捕，也不敢確定宋三是否已經死了。正好自己及時趕到，算是撿了個便宜。

「史處長來了，你接待就是。」朱慕雲淡淡地說，種種跡象表明，朱加和是從三處負責的城東「出城」的。

昨天晚上一處的行動，諸峰並沒有說出一個所以然。但杜華山，肯定是很清楚的。朱慕雲不想向孫明華打探情況，如果中午一起吃了飯，或許還能聽到些內幕。

史希俠今天是帶足了金條來見朱慕雲，然而，他在門口就被攔了下來。憲佐班不是任何人都能進https://m.hetubook.com.com來的，就算史希俠是政保局的人，也必須登記。得知他是三處的人，自然就先向程吉路彙報。

「什麼叫麻煩？明哥你這樣說，就太見外了，我很不高興。」朱慕雲佯裝不滿地說。

孫明華是什麼人？平常可能會裝糊塗，可心裏明白著呢。一旦讓他察覺到蛛絲馬跡，絕對不會手下留情。對抗日分子，孫明華態度很堅決。幸好，他有杜華山當副手，一直以來，一處也沒有干出什麼成績。

好相聚以前在朱慕雲的轄區，有人還懷疑，朱慕雲與九頭山，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可是，朱慕雲這兩槍，讓那些人徹底閉上了嘴。

「史處長，有事？」朱慕雲沒有要請他進去的意思，將辦公室反鎖后，走下了樓梯。

「又客氣了，兄弟之間，可不能來這套。等會中午，我要去碼頭，有時間過來坐坐。」朱慕雲說，他中午原本可以邀請孫明華一起，在碼頭吃飯的。可是，他卻沒有說。

先不說，孫明華會不會親自審訊，而且他也不能影響孫明華的工作。對一處的審訊，朱慕雲自然非常關切，可他再想知道進展，也不能表露出來。

史希俠作為三處的處長，自然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昨天晚上，在局辦公室里，史希俠成了真正「孤家寡人」。

「對了，有件事還想麻煩你。」孫明華突然記起一件事。

史希俠沒辦法，才來找朱慕雲的。昨天晚hetubook.com.com上，他坐在會議室，就像一個外人似的。所有人見到他，都是異樣的目光。甚至，他身邊都沒人過來坐。所有人將他當成瘟神一樣，生怕被他傳染，不敢與他坐到一起。

「我可救不了你，現在，唯一能救你的，只有武副局長。」朱慕雲停下來，緩緩地說。

「不管如何，這份急智，一般人還真學不到。」孫明華說，昨天的事情，他也從側面打聽過。他是從警察局過來的，當時朱慕雲做了什麼事，還是知道一些的。

當時宋三，已經是有氣進沒氣出了，甚至有可能，已經死了。朱慕雲那兩槍，開不開，宋三都會死。開了，朱慕雲立了功。沒開槍，宋三之死，與朱慕雲一毛錢關係都沒有。換成別人，見到宋三死了，或許會很沮喪。

「吉路，咱們可是老交情了。我也沒其他意思，只是想跟朱處長說點事，最多十分鐘。」史希俠哀求著說。

如果二處還在碼頭貨物檢查場辦公，孫明華自然不好借用。可二處已經全部搬到了合作路，那間審訊室空著也是空著。

「還想向明哥多學習學習，什麼時候也立個功，受次獎，看來今天是沒機會了。」朱慕雲「遺憾」的嘆了口氣。

「史處長，剛才你也聽到了，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是朱處長不想見你。」程吉路無奈地說，可他心裏，卻暗暗得意。

「沒有問題，鑰匙在劉澤華那裡，我讓他先去安排，把房間打掃一下。另外，一處hｔｔps://ｍ.ｈｅtｕｂｏｏk•ｃoｍ.ｃｏm兄弟們的伙食，也讓緝查一科解決。」朱慕雲痛快地說，二處那間審訊室，可是裝了竊聽器的。孫明華要借用，朱慕雲求之不得。

最多，也就是抓了些小魚小蝦。然而，對待地下黨，軍統的態度也很鮮明，杜華山會積極配合，要不然，昨天晚上的行動，應該是一無所獲才對。

「明哥，恭喜一處再立新功。」朱慕雲等諸峰走後，給孫明華去了個電話。昨天，他們就約好，今天要一起吃飯的。

地下黨就像藏在黑暗裡的老鼠一樣，平常根本不露頭，想查到他們的消息，實在難於登天。要抓到這些人，實屬難得。只要能抓到地下黨，相當於立功了。

而機會是自己創造的，在宋三身上補兩槍，就算有人覺得朱慕雲取巧，但也說不出什麼。畢竟，誰也無法證明，朱慕雲開槍之前，宋三就已經死了。而朱慕雲的兩槍，正中宋三要害。就算是解剖，對朱慕雲也是有利的。

瞞上不瞞下，本來就是他們行事的法則。在孫明華面前坦承，反而顯得大家是自己人。

「明哥靠的是真才實學，有真本事的人，到哪都是吃香的。」朱慕雲奉承著說，孫明華辦案，還真有幾把刷子，只不過，他身邊有個杜華山。

「武副局長對我很失望。」史希俠嘆息著說，追捕軍統行動失敗，武尚天確實很惱火。

史希俠沒有再說，他拿著公文包出去了，就在朱慕雲的辦公室外等著。現在，他覺得，只有朱慕雲才能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