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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的能力有限，做錯事很正常。但一個人可以做到永遠忠誠，朱慕雲做得更好，他只對自己永遠忠誠。

「多謝了。」大澤谷次郎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原本他一直很苦惱，不知道該怎麼辦。朱慕雲一分析，馬上找到了解決問題的辦法。

到憲兵分隊大澤谷次郎的辦公室后，發現他的情緒並不是很高，臉上掛滿了愁容。朱慕雲很是奇怪，大澤谷次郎還會有什麼煩心事呢。

「局座，果然不出所料，軍統的人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有好幾個知道明天要上刑場，嚇得尿了褲子。還有人想要辦理自首手續，並且願意登報申明，脫離軍統組織。」朱慕雲笑著說，他將自己在看守所的行為，詳細的彙報了。

「原來你一個人躲在這裏，是要獨自享受這份喜悅吧？」於心玉冷冷地說。

「這是好事啊，你們一家人馬上就要團聚，恭喜恭喜。」朱慕雲微笑著說，隨著日美交惡，在美國的日僑開始撤離，大部分回到了國內，有相當一部分到了中國。

與其讓李邦藩猜忌，不如主動彙報，將所有的一切，詳細彙報，這些資料都上繳。在李邦藩面前，永遠保持坦蕩。到時候需要撒謊的時候，李邦藩也不會懷疑。

「你跟那些人去慶祝吧，我不想去。」於心玉說，她心裏的悲痛，已經無法阻止。幾十條人命，在朱慕雲眼裡，一點也不在意。這種人，該死！

朱慕雲的記憶力非常好，所和*圖*書有人的情況，只要跟他說起，永遠都不會忘記。況且，他還拿了筆和紙，將所有人的遺言，或者最後的心愿記了下來。朱慕雲承諾，死後想要什麼的，都可以燒給他們。比如房子、車子，甚至是女人，至於金銀財寶，肯定是少不了的。

「早知如何，何必當初？這些是你自己寫的？」李邦藩嘆了口氣，看著朱慕雲遞過來的資料，問。

「這是正常程序吧？」朱慕雲說，大澤谷次郎在古星有很強的能量，但在上海就不行了。再說了，上海特務機關非常多，關係很複雜，以他的級別，根本不可能過問母親與妹妹的事。

「怎麼，慫了？怕死的話，早幹什麼去了？充其量也就是無名小卒罷了。」

並且，將這些人的遺言，也都整理了出來，交給了李邦藩。這是他在看守所邊聽邊記的，並沒有經其他人的手。

憲兵隊的事情，當然是交給大澤谷次郎了。在政保局的時候，朱慕雲就與他約好，晚上想請他喝酒。這幾天政保局大獲全勝，朱慕雲在外人面前，得表現出歡悅。

效忠皇軍的人很多，但效忠自己的，就不多了。效忠自己，還有一定地位和能力的，就更少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也要珍惜朱慕雲。

朱慕雲好酒好菜招待他們，完了每人還發包煙。最後又問起他們的臨終遺言，有家人的轉給家人，沒家人的，找機會轉給朋友、老鄉。

「實在不行和-圖-書，你可以去一趟。只要錢到位，不會有麻煩的。」朱慕雲想了想，說。

昨天下午，憲兵隊從六水洲提走的十二人，他得知道去向。還有今天的二十一人，釋放之後，也成了一筆糊塗賬。朱慕雲覺得，這件事有太多蹊蹺。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大澤谷次郎眼睛一亮，他一直在等著上海的消息，期盼著母親和妹妹能早點來古星。

朱慕雲的臉上，雖然洋溢著笑容，可他心裏全是酸楚。不管這些人是什麼樣的信仰，此時此刻他們都是中國人，是因為反抗日本人，才被迫害的。他們都是自己的同胞，哪怕他們有些人，在下午表現得很軟弱，但也是當之無愧的英雄。

可是，大澤谷次郎並沒想到，自己是能主動去處理此事的。古星去上海也方便，無論是坐火車還是輪船都方便。更要趕急的話，還能坐飛機。

「這種黑暗而孤獨的感覺，讓我感覺很舒服。」朱慕雲微笑著說，他心中的悲傷，因為於心玉回來，全部埋藏到了心底。在於心玉面前，他也不能有任何異常。

從六水洲離開后，朱慕雲又去了政保局，向李邦藩彙報了看守所的情況。六水洲上的事，朱慕雲雖然帶有私心。但是，他必須坦誠向李邦藩交待。就算李邦藩知道他所做的一切，也不會懷疑他另有目的。

「我母親和妹妹已經到了上海。」大澤谷次郎嘆了口氣，臉上並沒有一家人要團聚的喜悅和_圖_書。

「昨天下午，憲兵隊在六水洲提了十二個軍統的人，我想知道這些人的下落。是放了，還是轉移了。」朱慕雲順便說。

「當然，你也可以拜託憲兵隊的人。他們與上海那邊，有更多的關係。至於錢，我明天給你送來，美元、日元、金條都可以。」朱慕雲說。什麼樣的關係都能找到，只要肯花錢，這種事情很容易辦妥的。

被他一激，這些人想充英雄，也不會再隱瞞。讓朱慕雲意外的是，很多人說的是真名。因為他們相信，死了后，要是連名字都不說，怎麼收到朱慕雲給他們燒的東西呢。

「是啊，明天晚上，我們好好慶祝一下。」朱慕雲說。

手下的坦誠相待，千金不換，尤其像朱慕雲這樣的人，每次都是這樣，讓李邦藩更是欣慰。有的時候，朱慕雲就算真的辦砸了事，或者沒辦好事，他也不會責怪。

「古星的抗日分子，幾乎被一掃而光。古星將成為皇軍最穩固的後方，以後我的工作也輕鬆了。」朱慕雲「高興」地說。

雖然很殘酷，可是他的做法，既是為了自己的安全，也是為了於心玉的安全。

於心玉回來的時候，發現客廳沒燈，書房也沒燈，還以為朱慕雲出去散步的。可是，當她打開書房的時候，卻聞到了一股濃烈的煙味。

「你回去等消息吧，我等會約他們一起吃飯。」大澤谷次郎說。

明明很悲傷，卻要裝出一副無所謂，甚至高興的樣子，這對朱和*圖*書慕雲不但是一種考驗，更是一種折磨。

「可是她們暫時還不能來古星，要接受調查。軍部的人太可惡了，竟然無端審查她們。」大澤谷次郎桌上擺著一封電報，是從上海發過來的。

朱慕雲回到家后，也不開燈，獨自坐在書房，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看守所的人，他很想營救，可是，他卻束手無策。哪怕他暴露身份，也不可能把人救出來。

「你在家怎麼也不開燈？」於心玉將燈打開，不滿地說。

哪怕就是有人說的是假名，朱慕雲也能根據他們的相貌，再配合名字，以後可以詳細跟他們說。他唯一擔心的是，有些人只是默默地看他一眼，什麼話都不說。但這種人只要一激，一般都會說的。

「什麼？」於心玉正要出去，聽到朱慕雲的話，臉色大變。她今天還在向鄧湘濤請示，如何營救被捕的兄弟。

「又在想什麼壞事吧？」於心玉說，朱慕雲躲在黑暗裡，就像一條毒蛇一樣，讓她很害怕。

女人進軍隊能幹什麼？當然是隨軍軍妓了，雖然日本人口口聲聲說，可以為天皇赴死。但真要讓他們奉獻一切的時候，就會猶豫了。大澤谷次郎很清楚，這種打著為聖戰獻身的口號背後，有多少人知道，會發生什麼么？

「先放在這裏吧。」李邦藩點了點頭，朱慕雲在六水洲的行為，自然有人向他彙報。但他更相信朱慕雲，果不其然，一離開六水洲，朱慕雲馬上向自己彙報。

「審查，ｍ•ｈｅtubook.com.com我並不擔心。但是，如果她們被徵召入軍隊，那就麻煩了。」大澤谷次郎說。

「不是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么。我想看看，他們這些人，在最後會不會傳遞什麼情報。只是看了所有的遺言，也沒看出個所以然，只能請局座出馬了。」朱慕雲說，他在看守所的行為，瞞不過李邦藩。

「明天，軍統的幾十號人，全部會被槍斃。古星的治安，終於要恢復了。」朱慕雲突然說，軍統經此一役，恐怕再難恢復到原來的規模。

這些人的信息搜集，朱慕雲從倒酒、發煙的過程，自然而然的拿到的。偶爾有一二個不配合，但是只要問到其他人，一般也會告訴朱慕雲。

日本人很多都古板，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講原則的。只要有錢，沒有辦不成的事。他們千山萬水來中國，難道真是為了天皇的聖戰？

朱慕雲離開政保局后，心情很悲痛。可是，事情還得繼續，不能因為軍統的人，明天要被槍斃，他就不工作了吧？越是這種情況，越要沉著冷靜。政保局的人，這段時間都很興奮，如果可以，應該給予堅決反擊。

到這個時候了，一般人都不會對他隱瞞。中國人是很講究臨終遺言的，他們也沒必要隱瞞。就算有人說的是化名，對朱慕雲也是有用的。

朱慕雲原本想約於心玉吃飯，可是，他實在沒這個心情。在李邦藩和大澤谷次郎面前，他都要盡量表現得正常。但是，他心裏是什麼滋味，只有自己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