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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慕雲有一個長處，記憶力不錯。每次他向自己彙報工作，從來不會出錯。再加上他無比忠誠于自己，朱慕雲就是他安排在孫明華身邊的耳目。朱慕雲無需有自己的判斷，只要將所見所聞告訴自己，他自然會有準確的判斷。

一直以來，李邦藩對孫明華其實是很信任的。雖然孫明華不爭氣，但他還是將甄別「野草」的任務交給了孫明華。可孫明華並沒有調查出什麼結果，另外，就是劉上書的事情，當時孫明華手裡握著多好的牌啊，完全可以將軍統一網打盡。

「你好大的膽子，這種事情也敢說？」孫明華故意逗朱慕雲。

「慕雲，看來曾山與孫明華已經穿一條褲子。」李邦藩散會後，把朱慕雲叫到了辦公室。

情報處是個業務部門，沒有破抗日分子的案子，孫明華在局裡都抬不起頭。開會的時候，他的話也沒有分量。

羅澤謙負責看管六師逃兵，那些人一個都沒回來，羅澤謙怎麼解釋？恐怕就是這件事，羅澤謙就得上軍事法庭吧。

「我不在，讓他明天再來。」朱慕雲恬不知恥地說。

孫明華雖然懷疑朱慕雲，但是，他並不拒絕與朱慕雲親近。孫明華懷疑任何人，甚至包括李邦藩。一直以來，他與朱慕雲走得近，也相信朱慕雲不會有問題。可是，作為情報員的職業習慣，他總是不定時的要試探一下。

「我要是有軍統的消息，還會哪你閑聊？你和_圖_書怎麼會有這樣想法？」孫明華詫異地說，朱慕雲的思維也太跳躍了，自己跟他說羅澤謙的事情，他卻跟自己說軍統，這是兩碼事嘛。

「羅澤謙要弄死我，難道還不准我報復一下么？我不自己動手，就已經很給面子了。這件事，哪怕局座知道，也不會怪我。」朱慕雲振振有詞地說。

朱慕雲正要去憲兵分隊的時候，突然接到總務處打來的電話。羅澤謙在情報處報到后，馬上就來總務處領裝備。可是，他被告知，沒有朱慕雲的簽字，他連只筆都拿不走。

第二天一早，朱慕雲向李邦藩彙報工作后，到了孫明華的辦公室，告訴了他一個消息：羅澤謙要回政保局了，並且安排在情報處。

孫明華走進曾山辦公室的時候，朱慕雲就向李邦藩彙報了。果然不出所料，在會上孫明華提出了反對意見。要不是李邦藩態度堅決，恐怕曾山也會出言反對。

「當然，這不是徵求大家的意見，而是傳達命令。就連我，也是被通知罷了。」李邦藩冷聲說。

可朱慕雲也知道，任何時候自己都要保持警惕。李邦藩在考驗孫明華的時候，是不是也在同時考驗自己呢？李邦藩不會相信任何人，因為他是日本人。骨子裡，就不會相信任何一個中國人。

「別說了，上次局裡的行動太快，釘子的上線消失了。現在，他成了一枚棄子。」朱慕雲嘆息著說，楊志目和圖書前不能發揮什麼作用。

「你只要將他的表現，以及說的話，原原本本向我彙報就可以了。」李邦藩當然不會奢望，讓朱慕雲揭穿孫明華的身份。

朱慕雲暗暗搖了搖頭，孫明華的做法無濟於事，李邦藩在下決定之前，已經得到了本清正雄的支持。不要說曾山，哪怕再加武尚天，也無法改變這個結果。

可最終的結果呢？這些好不容易策反的軍統內線，不但暴露了，而且還死了。當時李邦藩百思不得其解，現在才明白，都是因為這個該死的「公雞」。

「是。」總務處的人，雖然覺得很意外，自己明明撥通的是經濟處的電話，朱慕雲就在政保局，怎麼就「不在」了呢。

「要是有軍統的消息，將羅澤謙賣給他們，豈不省了我們的麻煩？」朱慕雲說。

羅澤謙也知道，朱慕雲剛剛開完會，而且車子還在局裡，怎麼就不在了呢？可朱慕雲要為難自己，他自然不好說什麼。

「馬上要開會了，到時候會宣布的。」朱慕雲說。

「你的意思，羅澤謙會是第二個馮梓緣？」李邦藩冷冷地說。

在政保局的會議上，曾山一向很少發言。他自從調到政保局后，雖然擔任了副局長，可實際被架空了。自孫明華和何梁，分別擔任情報處和一處的處長后，他的情況才有所好轉。可是，在公開場合，他與李邦藩從來不會翻臉。

孫明華被他弄得一點心情都沒和-圖-書有，情報處的事，他當然不想讓羅澤謙插手，只好將軍統投誠過來的六人，交給羅澤謙。而孫明華，則到朱慕雲的辦公室來躲清靜。

果然，開會的時候，當李邦藩宣布，羅澤謙將加入政保局，擔任情報處副處長的時候，孫明華第一個跳了出來。

只是，讓羅澤謙沒想到的是，他在離開總務處的時候，竟然看到了朱慕雲。他臉上馬上浮起笑容，想跟朱慕雲打個招呼。沒想到，朱慕雲根本沒看他，好像他是空氣似的。

「局座難道忘記了馮梓緣？」孫明華說，李邦藩的話，讓他很難受。

「正因為羅澤謙犯了錯，所以才只讓他擔任副處長。」李邦藩緩緩地說，他潛台詞說得很明白，如果羅澤謙沒犯錯的話，恐怕就要接替孫明華，擔任情報處長了。

李邦藩把話說到這份上，曾山還能說什麼呢。他沒想到李邦藩的動作這麼快，按說，以羅澤謙的行為，日本人不殺他，已經是很給面子。竟然還能任命他為情報處副處長，著實令人不解。

「羅澤謙來情報處擔任什麼職務？」孫明華問。

「他們就算有這個打算，也沒這個膽子。」朱慕雲微笑著說。

孫明華沒再說話，但在開會之前，他去了趟曾山的辦公室。作為政保局的副局長，曾山在會上也是有點發言權的。而且，一處的處長何梁，也是曾山的老部下，他們三人如果能同時反對，想必李邦藩也會顧忌和_圖_書吧。

「放心，以後有機會的。」孫明華安慰著說，既然朱慕雲有這個想法，他當然要成人之美。如果羅澤謙死在朱慕雲的安排下，將是最好的結果。

「慕雲，羅澤謙兩次暗殺你，現在他到了情報處當副處長，你有什麼想法？」孫明華問，他相信，朱慕雲絕對不會讓羅澤謙好過。自己這個上司，再加上神通廣大的朱慕雲，羅澤謙要是能在政保局混得開，那才叫怪事。

「局座是不是瘋了？」孫明華詫異地說，羅澤謙竟然會來政保局，還要進情報處，這也太瘋狂了吧。

畢竟，他只是新來的，還是以原軍統古星站長的身份。不要說朱慕雲刁難他，就算總務處的一名科員，要卡著他的脖子，他也沒有任何辦法。

「那就沒問題了。」朱慕雲像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了笑容。

「局座，這個決定，憲兵隊的本清課長應該同意了的吧？」曾山與李邦藩的目光對視一下，終於說道。

難道說，羅澤謙提供的假情報，給六師造成的巨大災難，李邦藩都視而不見？還有池凌波，明明被共產黨當了槍使，李邦藩也裝作不知道？就算這一切都可以推到池凌波身上，那六師的逃兵呢？

況且，就算楊志真的能與軍統聯繫上，朱慕雲也不會通過楊志來傳遞消息。古星組的任務只有一個，找到李邦藩安插的內線。至於除掉羅澤謙，是朱慕雲的任務。

「局座，羅澤謙來情報處我不敢反對ｗwｗ•ｈｅtuｂｏｏｋ.ｃｏm.cｏｍ。可是，他是有罪之人，又剛從軍統過來，一下子擔任副處長，是不是不太好？」孫明華聽了后，馬上站起來說。

畢竟，誰都有可能是「公雞」。只是朱慕雲比其他人，要稍微不那麼像一點罷了。但是，只要朱慕雲露出任何破綻，他一定會迅速抓住，並且乘勝前進，將朱慕雲的面具摘下來。

「明哥，你有沒有軍統的消息？」朱慕雲突然問。

「不敢，但軍統過來的人都不可信。」孫明華振振有詞地說。

「明哥，你可要注意自己的說辭。」朱慕雲臉上露出不悅之情，提醒著說。

「可惜，我幫不到你。對了，你不是有枚釘子么？」孫明華說。

羅澤謙望著朱慕雲的背影，眼裡滿是憤怒。他的拳頭攥得緊緊的，指甲都快插|進了肉里。

朱慕雲回到經濟處的辦公室后，孫明華果然來了。羅澤謙到了情報處，還是自己的副手。羅澤謙似乎恬不知恥，報到之後，就擅自召開了一次會議，向情報處的人介紹他自己。

「羅澤謙到了情報處，雖然不用你支持他的工作。可是，你要與孫明華保持密切聯繫。」李邦藩緩緩地說。

「其他人也有不同意見？」李邦藩強行壓制著心中的憤怒，孫明華很有可能就是軍統的「公雞」，他還有臉說別人？

「如果孫明華真是『公雞』，恐怕也不會這麼快露出馬腳。」朱慕雲說，他明白李邦藩的用意，而且，李邦藩也確實在加大對孫明華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