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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羅澤謙的屍體，孫明華面無表情，但心裏卻樂開了花。朱慕雲之前說要辦幾桌慶祝，現在他也想這樣做。甚至，還想請個戲班子，連唱三天大戲。

李邦藩很是沮喪，明明自己設了個套，想把「鵝卵石」裝進來。可是，「鵝卵石」不但把羅澤謙這個誘餌吃掉了，還沒留下任何線索。或許，唯一令他欣慰的是，蘇思明總算立了一功。

「『鵝卵石』太謹慎了，也很狡猾。但是，我一定會把他找出來的。」李邦藩鄭重其事地說。越是難纏的對手，他越有興趣。

「所以我想，給他一些提示。當然，這個提示要通過『公雞』來傳達。」李邦藩緩緩地說，他一直有這樣的想法，自己有六名內線，為了釣出「鵝卵石」，哪怕就是犧牲一二個，又有什麼關係呢。

「這應該不是『鵝卵石』乾的。」李邦藩搖了搖頭，以他對「鵝卵石」的了解，如此生性謹慎之人，怎麼可能自己在醫院動手呢。

如果蘇思明之前沒有給羅澤謙一槍，自然就不會送來醫院。要是羅澤謙不到醫院，軍統人怎麼下手？

對任何情報機關來說，內部的敵人，比正面的對手要危險得多。李邦藩也很能理解「鵝卵石」的心情，古星組有自己的線人，在沒有找到這些內線之前，肯定不敢使用他們。

「那他是誰呢？」李邦藩問，這才是最關鍵的。

李邦藩如此憎恨「鵝卵石」，想必和*圖*書羅澤謙就是死在「鵝卵石」手裡吧。其實，不管羅澤謙死在誰手上，只要死了，他就很開心。

李邦藩走的時候，帶走了鄭思遠。李邦藩失敗讓他很不甘心，如果他還願意政保局的人配合的話，第一選擇還是鄭思遠的行動隊。

「這說明，『鵝卵石』比羅澤謙和鄧湘濤還要難對付。」本清正雄沉吟著說。

在路上，李邦藩詳細問了鄭思遠，上午各個部門負責人在政保局的表現。「鵝卵石」的情報，不出意料的話，應該是「公雞」提供的。而「公雞」很有可能就在政保局。甚至，很有可能就是孫明華。

「這個『鵝卵石』好狠。」朱慕雲看了一眼羅澤謙的屍體，發現下刀準確，傷口周圍也變成了黑紫色，看著很是恐怖。

「他與朱慕雲是同時來的，兩人有說有笑，倒沒看出什麼。」鄭思遠回憶了一下，說。

「我認為，『鵝卵石』與『公雞』一定有聯絡。要不然，他不可能這麼快就知道了羅澤謙的行蹤，自然也就制定不出如此完美的行動方案。」李邦藩說。

「新四軍主動撤離了，可古昌能撤走的東西，基本上都被他們搬走了。共產黨的部隊，就像蝗蟲一樣，所到之處片甲不留。」本清正雄嘆息著說，不知道是不是新四軍窮瘋了，什麼都要。只要能搬得走的，一律往根據地搬。

「『鵝卵石』上任后，一直沒把管沙嶺的人www.hｅｔubｏoｋ.cｏｍ.com調回古星。據我的內線報告，最近他們還寫了一份自述。介紹了從參加軍統以來，所經歷的所有事情。所以我在想，『鵝卵石』可能也猜到了，古星組內部有我的人。」李邦藩緩緩地說。

「如果兇手是軍統的話，最好讓軍統的人來看一看。」朱慕雲提議著說。

但是，在幕後操作這一切的，必定是這個「鵝卵石」。讓蘇思明在中山路口動手，再派人在醫院等著。一旦蘇思明沒成功，讓醫院的人再補一刀。

「他們都是真正的勇士。」李邦藩輕輕一嘆，在古昌，他親眼看到了新四軍的戰鬥力。這些士兵，在進攻的時候，無畏子彈，敢於冒著炮火前進。這種大無畏的精神，是一支部隊中最寶貴的。

事實證明，六師對皇軍還是很忠誠的。只是他們的戰鬥力不強，讓新四軍攻進了古昌城，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你們看看吧，這就是軍統古星組長『鵝卵石』的傑作。」李邦藩冷冷地說。

「此人刀法精準，看來受過專業訓練。此人，一定是軍統的行動高手。」孫明華走過去，仔細看了看羅澤謙的傷口，篤定地說。

「熊秉厚不是軍統的人么，你能看出是誰動的手么？」孫明華突然說。

「不錯。」李邦藩點了點頭，從用刀的手法，也能看出一個人的身份。

而且，順便還能調查內部的「公雞」。李邦藩突然想到，hetubook.com.com「鵝卵石」之所以不把管沙嶺的人調回古星，一定是得到了「公雞」的情報。

「你有沒有什麼新的想法？」本清正雄問，對隱藏在暗處的敵人，除了派人打入他們內部，直接獲取情報外。還要想辦法，將他們引誘出來。

「九點后，大家都到了會議室。因為閣下沒來，我們都沒談正題。」鄭思遠一邊開車，一邊用日語說。他也喜歡自己開車，不但更加安全，而且沒有了司機，會讓他覺得更加私密。比如說，他現在與李邦藩，就可以用日語直接交流。

事實上，被李邦藩嚇到的還有孫明華和熊秉厚。特別是孫明華，脖子縮了縮后，心裏卻暗暗得意。

「這也算是沒有收穫的收穫吧。」本清正雄嘆了口氣，能證明「鵝卵石」與「公雞」有聯繫，以後只要抓到一個，肯定能找到另外一個。

「我們之前增援的部隊損失大么？」李邦藩問。

「本清課長，古昌那邊情況如何了？」李邦藩問，古昌的戰況之所以如此不堪，他也是要負一點責任的。要不是羅澤謙的那份情報，皇軍不會停止對六師增援。

「不管如何，憲兵隊都會全力支持你。」本清正雄說，政保局最近行動屢屢失敗，也是因為內部有敵人。

「法租界憲兵分隊的人，也有不少受了傷。」本清正雄說，古昌雖然拿回來了，但卻是新四軍主動放棄的。因為，長沙戰役結束了，日軍的m.hetubook.com.com大部隊，不時就將撤回來。

甚至，蘇思明回到管沙嶺后，也能側面打探聽真正的兇手。以蘇思明的身份，得知羅澤謙死在別人手裡，再去打探此事，自然不會有人懷疑。

聽到李邦藩這聲怒吼，朱慕雲嚇了一跳。幸好，「鵝卵石」這個代號，是他自己取的。並且只存在於電報里，平常也沒有人這麼稱呼過自己。要不然，此時聽到李邦藩的話，一定會下意識的應一句。

「所以呢？」本清正雄知道，李邦藩正在彙報他最新的計劃。

「你覺得，孫明華會不會是抗日分子？」李邦藩突然問。

「局座，我給宋鵬打電話，讓他帶著五科的人先過來吧。」朱慕雲說，宋鵬本身就是軍統的人，就算他看不出來，還有五科那二十人呢。

「鄙人不擅長行動，不敢妄加評論。」熊秉厚忙不迭地說，他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誰乾的。但是，對一名秘書來說，從刀口看出下刀之人，實在太困難了。

「不錯，此人下刀快、准、狠，而且刀上還淬了毒。顯然，他抱著必殺羅澤謙之心。」鄭思遠看了看，也說道。

「中國人都不可信，他們全部有可能是兩面派、牆頭草。」鄭思遠冷冷地說，在他看來，任何中國人都不值得信任。

還是因為中山路口的問題，那裡距離雅仁醫院不過幾百米，就算沒有救護車，叫輛黃包車，也能很快送到醫院搶救。為了救羅澤謙，當然會選擇最近和-圖-書的醫院，這是人之常理。哪怕羅澤謙是假遇刺，也應該送到雅仁醫院。

沈雲浩加入軍統的時間不長，而且，他一向以爆破為長，就算把政保局內的軍統人員全部叫過來，也未必有人能認出這個刀法。

李邦藩想到了蘇思明，這讓他有些得意。蘇思明用他的實際行動，贏得了「鵝卵石」的信任。說不定，通過蘇思明，就能知道「鵝卵石」的身份呢。

「本清課長，我很慚愧，讓『鵝卵石』在我眼皮底下得逞了。」李邦藩沮喪地說，按照中國人的說法，他這叫賠了夫人又折兵。

「孫明華有什麼表現？」李邦藩也用日語說。

「他們很英勇，很多人都為天皇盡忠了。」本清正雄嘆息著說。

其實，他對下手殺害羅澤謙的人一點也不感興趣。因為他很清楚，那個人不可能是「鵝卵石」。李邦藩的目標，是抓到「鵝卵石」，並且找出政保局的內奸「公雞」。至於那個殺手，以後自然會知道的。

可是，「鵝卵石」怎麼就斷定，羅澤謙受傷後會送雅仁醫院呢？要知道，政保局現在的傷員，都可以送陸軍醫院的。

「局座，無需為羅澤謙之死而動怒。」朱慕雲走過去勸說著。

「也好。」李邦藩點了點頭，他卻不想再留在醫院了，自己的計劃失敗，他得第一時間向本清正雄彙報。

鄭思遠的話等於沒說，李邦藩到憲兵隊后，讓鄭思遠在外面等著，他向本清正雄詳細彙報了此次行動的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