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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前輩是指明佛么？」葉信問道。

葉信每說一句，無恙大光明的臉色便陰沉一分，基業被毀，這種痛苦幾乎要讓他們發瘋，能坐下來與葉信交談，只是因為不清楚葉信到底想搞什麼陰謀，而葉信又在他們已經碎掉的心上狠狠插刀，使得無恙大光明已接近失去自控了。

「憑什麼……應該是憑著親情吧！」葉信說道：「或者說，是你們先撕破了我的底線，那我就顧不上別的了，你們威脅到了我的至親，我就先奪了你們的狗命！何況我從來不怕麻煩，就算有麻煩，你們的麻煩也比我大，哈哈哈哈……光明山法陣的陣眼內，至少封印了二、三十個天族大能的元魂，不，我說錯了，修為達到那種境界，應該叫元神。」

「既然是智者，那就不應該犯如此愚蠢的錯誤。」葉信說道：「如果前輩一直在光明山，不要說幾天前的葉信，就算現在，就算狄戰、鳳步若、聶乾元都願意與我聯手，我們也不可能撼動光明山的基業。」

轉眼到了天明，墨衍湊到葉信身後，他的聲音簡直是在哀求：「老大，他們距離這裏已經只有五百余里了。」

緊接著，幾條人影躍離了證道飛舟，向著葉信這邊落下。

飛弋大光明和圓樞大光明在東極之地，浩歌大光明被殺，羽霄大光明失蹤，仙劍大光明死於葉信之手，剩下的四位大光明都在這裏，加上滅絕聖子三光，一共五人。和圖書

「老大，你要想想清楚……」墨衍苦著臉：「我可幫不上你，我的元脈受創很重，怎麼也要再養上幾個月，否則根本沒辦法發動麒麟箭！」

葉信張開眼，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他看到了三光，而三光卻用一種充滿警覺、緊張乃至憤怒的神色在打量著他，他當然知道三光是裝的。

「我等在這裏，一方面因為光明山是福地，我不想讓光明山遭受戰火洗劫。」葉信輕聲漫語地說道：「另一方面呢……是有些事情想請前輩指點一二，如果等前輩到了光明山，恐怕見面就要拼個你死我活了，沒機會與前輩詳談。」

無恙大光明和三光落在了葉信正前面，冰凌大光明落在了葉信左側，雲壁大光明落在了葉信右側，煦風大光明落在了葉信後方，他們距離葉信差不多都有四、五十米，這種姿態所表達的東西很明顯，他們今天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讓葉信活著離開。

「這些元神是從哪裡來的？」葉信笑眯眯地說道：「你別告訴我他們是心甘情願留在這裏，用自己最後的生機去溫養日月匣。」

葉信這是實話，光明山只剩一個仙劍大光明，都能把他逼得動用了寂滅刀，如果無恙大光明帶著兩、三個大光明留守，藉助光明山的山門大陣之力，他們這一次必定要碰得頭破血流。

「很簡單啊。」葉信笑了笑：「前輩坐鎮光明山幾百年，能讓光明山一直保持和*圖*書蒸蒸日上之勢，很不簡單，所以說，前輩肯定是常人難及的智者。」

「不需要，一群哀兵哀將而已。」葉信說道。

時間不大，光明山的證道飛舟戰群一片片向著這邊掠來，它們的速度越來越慢，接著向著兩側蔓延開，緩緩圍住了葉信所坐的山頭。

無恙大光明的身體猛地抖動了一下，原本張不開的眼縫也驀然睜大。

「差不多了，你先回去吧。」葉信終於睜開了眼睛。

「妖皇驚天到底留下了什麼，會讓前輩如此緊張？」葉信說道：「換個角度說，明佛到底想得到什麼？」

連那面獵獵作響的大旗都好似不敢再張揚了，慢慢垂落下來，不過，事實上是因為這裏已被無數證道飛舟圍得水泄不通，流動在天地間的風兒亦被阻絕。

「是葉太清吧？」前方無恙大光明的視線落在了那面紅色大旗上，他的樣子要比之前蒼老了許多，連脊背都好像直不起來了，不過，從布滿皺紋的眼縫中，射出的精光恍若實質。

「你還想詳談……」無恙大光明笑了，他的笑聲不太好聽，笑容也不太好看，臉上已鬆弛的皮肉在不停的抖動，給人一種馬上就會脫落的感覺：「也罷，不知葉太清想問什麼？」

「回去？我怎麼回去？！」墨衍象被蛇咬了一口似的，整個人都跳了起來：「我就這樣走，他們會殺了我的！！」

墨衍一直是個很穩重的人，開始時，他並不和_圖_書知道葉信要帶他去做什麼，等離開光明山，一路向南，走出了七、八百里之後，到底忍不住向葉信詢問，葉信沒有隱瞞他，結果，墨衍一下子傻掉了。

「太清謬讚了。」無恙大光明冷冷說道。

「按理說，守住這片基業才是前輩最大的責任。」葉信緩緩說道：「放下一切，去與星殿決戰……看樣子前輩似乎沒有別的選擇，那麼妖皇遺寶之內，應該有什麼東西是明佛指定了的，而前輩又一直受到星殿牽制，無力探查寶莊，所以在看到這個徹底解決後顧之憂的機會時，才會帶著光明山修士傾巢而出。」

而且，他們也詢問過葉信與仙劍大光明交手的細節，自然清楚葉信那令天地變色的一刀有多麼恐怖。

「去吧去吧。」葉信皺起眉。

在等待的時間里，墨衍一直坐立難安，就象屁股底下著了火一樣，而葉信就在山頂盤坐，顯得非常安靜，墨衍一次次向他通報最新的消息，他只是點點頭，並不作聲。

「你……知道……有日月匣？」無恙大光明用無比艱澀的聲音說道，他看到葉信時，原本還存著幻想，葉信等人只是攻佔了光明山，但沒辦法深入陣眼，而葉信這些話，讓他如墮冰窟。

無恙大光明的笑容陡然變得僵硬了，但臉上的皺紋還在隨著慣性抖動，他深深的看著葉信，良久，不答反問：「葉太清為何這麼問？」

無恙大光明生就一副苦相，加上和*圖*書滿臉如刀刻般密集的皺紋，看起來不像是一個得道的大修士，而是凡塵間勞作了一輩子，精力耗盡，垂垂等死的老人。

幾位大光明的眼神充滿了複雜的情緒，以前的葉信，最多算是光明山的僕從，哪怕已身為太清，僕從就是僕從，沒有誰會正眼相看，當然了，面子上不會為難葉信，但他們聚在一起談論葉信時，口氣會顯得很輕忽，如同談論阿貓阿狗。

過了一個多小時，遠方終於出現了一排排黑點，那是光明山的證道飛舟，雖然經歷了一場殊死大戰，但光明山的證道飛舟損失並不大，遙遙看過去，那種遮天蔽日的氣勢依舊非常驚人。

「你既然知道明佛，想來也應該知道明佛是明界之主！」無恙大光明長長嘆了口氣：「我實在是好奇，你到底是憑什麼，敢冒著粉身碎骨的危險，來挑釁明界的底線？！」

而現在的葉信，對他們來說已與魔鬼同列了，葉信攻擊光明山時，因為人手有限，有不少光明山修士逃了出去，所以，幾位大光明都知道，仙劍大光明已被葉信親手斬殺。

墨衍見葉信已經不太高興了，不敢再勸說，無可奈何的直起身，向著山下走去，他幾乎是一步一回頭，可是葉信一點反應都沒有，始終安靜的盤坐在那裡。

「就算真的有這個東西，就算我知道，我又為什麼要告訴你？」無恙大光明一字一句地說道：「葉太清，你還不清楚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煩！和-圖-書」

光明山的證道飛舟數量極多，層層疊疊，當它們把葉信團團圍在當中時，已徹底遮蔽了日光，讓這座山頭驀然變得陰涼了，而無數修士散發出的氣息亦如驚濤駭浪般接連捲來，所有的壓力都凝注到了葉信身上。

對這一點，墨衍沒有反駁，因為他的妖眼看得很清楚，幾乎所有光明山的修士，眉眼間都充滿了哀痛、頹喪之色，甚至可以說他們已經接近崩潰了。

「按我說的去做。」葉信說道：「你小子越來越出息了是吧？連我的將令也敢不遵？」

等到墨衍離開，葉信重新閉上了雙眼，就像老僧坐枯禪一般，連氣息都變得微不可聞了，山頭一片寂靜，只有後方捲動著的一面紅色大旗在獵獵作響。

無恙大光明緩步走向葉信，距離葉信十米開外時，他停下腳步，慢悠悠坐在葉信對面：「葉太清能在這裏等候老朽，讓老朽不勝榮幸，只是不知道太清有何指教？！」

在這五年多的時間里，那個沉默寡言、似乎背負著無窮壓力的孩子，終於長大了，至少學會了偽裝自己。

那幾艘證道飛舟不敢過於靠近，在數百米開外的空中盤旋了幾圈，接著向回飛去。

片刻，幾艘遊離在戰陣外的證道飛舟率先看到了山頂上飄蕩的紅色大旗，大旗上寫著一個「葉」字，他們本就是負責偵查的，當然要過來看看究竟。

「也只能是我了，換成別人，怎麼可能跑到這裏來迎接前輩呢？」葉信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