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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他們的話題越來越偏，鄒凱不得不正視白樹航的問題，如果再選擇性忽略的話，這些話一旦傳出去，絕對會影響陸子安的形象。

有位寶媽或許是沒能忍住，發了兩條彈幕：【老公！這是你走後的第四年，你在天國還好嗎？寶寶特別乖你看到了嗎……】

【行畫作品藝術性很膚淺，藝術價值也較低。】

鄒凱不知道他們是想到了自己什麼悲傷的回憶，但是他自己反正是怔怔看著那作品，沉默了很久。

陸子安神色平靜，刻刀揮舞，快的時候甚至只能看到一片刀影。

于深濃秋意中的蟬即將迎來死亡，柳樹的嫩葉也已經泛黃，殘酒半盞，蘭舟待發，是什麼讓一切都這般蕭瑟悲涼？

【就是，這老傢伙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真正好的作品，是能夠打動人的，能夠讓人產生共鳴。

整件作品雖然有精雕細琢的柳樹和涼亭，但是畫面卻沒有一絲生機。

這四句話緩慢地劃過屏幕，彷彿在眾人本就千瘡和_圖_書百孔的心上重重劃過一道傷痕。

何處合成愁？離人心上秋！

白樹航茫然地搖了搖頭：「沒聽說過。」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鄒凱眼睛一亮，連忙將鏡頭對準了桌上的作品：「來，讓我們仔細看看，陸大師的作品《雨霖鈴》……」

【這主持人生動形象地體現了什麼叫虎背熊腰，五膀三粗。】

主持人也有些糟心，遲疑著要不要去叫陸子安一聲。

【你托個夢給我吧，哪怕一次都好……你不在，我再苦再累又能與何人說！】

「唔，反正現在拍不到，我就跟你說道說道。」鄒凱想了想：「其實像李大師這種情況很正常，你聽說過藝術院系的鄙視鏈沒？」

那是什麼？

雖然這件作品描繪的是柳永與他的妻子的故事，但是眾人卻彷彿透過它，看到了自己心底深深隱藏著的那份悲傷。

白樹航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鄒凱以為他明白了，很是高興，結果下一www.ｈetuｂoｏｋ•ｃoｍ.ｃom秒白樹航抬起頭，眼睛里寫滿了迷惑：「道理我都懂，但是行畫是什麼意思？」

白樹航嘀咕道：「但是看著像是有仇一樣……」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三粗……人不是只有兩條腿嗎，怎麼是三粗？（陰笑）】

鄒凱笑完又正色道：「像這位李大師呢，他是做核雕的，像這種精細工藝，比圓雕更加耗神更加精密，而陸大師的爺爺陸雲敬，那是我們長偃市遠近聞名的核雕大師，所以……」

白樹航沒在這個問題是糾結，抻著脖子往台上瞅：「凱哥，陸大師來領獎沒？」

「沒呢。」鄒凱把鏡頭對準陸子安，仔細瞧了幾眼：「大師好像還沒做完……」

她發完就退出了直播間，大概是平復心情去了。

【行畫是從國外引進的一種藝術品複製的方法，存心「媚俗」，從骨子裡以迎合、討好觀賞者為目的。】

其他作品沒有做到的，這件《雨霖鈴》，它做到了和-圖-書。

【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當那件作品被放大，每個細節都變得清晰，完整地呈現於鏡頭前的時候，直播間的彈幕都停了幾秒。

他正準備說點什麼調節一下氣氛，卻看到李大師正大步朝陸子安走去，不禁奇怪地道：「咦，他難道是要去找陸大師嗎？」

白樹航長長地哦了一聲：「所以他就覺得自己高人一等，看不上其他人？」

這種事情真是說不好，你叫得好就好，叫得不好萬一破壞了他的靈感，那責任他可背不起，要是更糟糕一點，嚇到了陸子安，對他手上的作品造成了損傷，那可就不是一句道歉能夠彌補的。

【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

每個人都曾經歷過生離死別，親人、戀人、朋友，每個人的經歷都不一樣，但痛苦卻都相仿。

「也不算吧，可能有部分因素是緣於陸雲敬大師他才……」

有些原創畫家的作品也有媚俗、迎合的形式或風格，為了銷量價格壓得極低，這類和-圖-書人就算作品賣得再火也難逃「行畫」二字的陰影，最終除了自毀招牌沒有一點作用。

【肯定是因為見不得大師好，所以想害他！】

鄒凱從這一句裏面也大概猜到了是什麼劇情，心裏更加難受了，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越做到後面，他越得心應手，一柄刻刀在他手中將能力發揮到了極致，橫縱之間彷彿隱有金石之聲！

這類人的存在導致行畫與原創之間的劃分界限更加模糊了，業內人士一般以畫行畫為恥。

「就……他們都覺得油畫系就是畫行畫的，國畫系那就是快速畫行畫的，雕塑系那就是摔大泥的，版畫系就厲害了，那是畢業找不到工作的！哈哈哈哈！」

那湖面的微波，點點的雨痕，更是整幅作品的點睛之筆。

更多的，是在夜深人靜時，倒上一杯酒，獨自淺酌，一杯敬明天，一杯敬過往。

【陸大師實在太厲害了，這是真正的軟刀子，一刀扎進去，血都不流。】

「他跟陸大師又沒仇。和-圖-書」鄒凱嘖了一聲：「哎，這主持人站的位置也太巧了，剛好把陸大師的作品擋住了，好氣啊！」

是離別的愁緒，使一切都毫無生機。

事實上，這還算是說得比較客氣的。

年輕時每一次的分離都痛苦難當痛徹心扉，時不時拿出來念叨與人訴說自己的悲傷，與其說記住的是那個人，不如說記住的是那種悲傷的感覺。

可是節目已經進行到這一步，再不叫他過來也不大合適啊……

主持人往邊上走了幾步，與李大師低語了幾句。

第一次，沒有人搗亂，也沒有人故意歪曲語意，甚至都沒人刷屏。

【小哥哥不用找度娘了，我幫你查！】

秋雨並不存在，但是每個人看著那湖面，卻都彷彿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寒意。

「……」鄒凱差點沒一頭栽下去，沒好氣地道：「自己找度娘去！」

白樹航：不明覺厲。

而隨著年齡漸漸變大，大多數都會選擇將內心的苦痛隱藏起來，心底藏著的人，埋得深的回憶，通通都不願意輕易與人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