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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周一，趙汝陽在升旗儀式結束后才來學校。第一節課的上課鈴剛剛打響，他踏著鈴聲進了教室。還沒在位置上坐個兩分鐘，方子博告訴趙汝陽說，他看到馮芽一去了醫務室，好像是有點不舒服。

聽到這話，馮芽一差點沒從椅子上溜下去。她有些無奈，說：「所以呢？」

趕到醫院后，蔣栩給馮芽一掛了急診。藉著醫院里明晃晃的燈光，馮芽一手上的傷看起來更加觸目驚心。不知是不是因為疼痛的關係，馮芽一一張小臉慘白，蔣栩都有點看不過去。

還沒等葉碩找趙汝陽交心，他就發現趙汝陽開始頻繁出入十一班，接著，譚琳就出現在他們的左右了。

「要是留疤怎麼辦，還是上醫院。」

蔣栩將可樂瓶往桌上一放，一隻手搭在了馮芽一的肩膀上。他的眸光看向她，很認真地說：「暑假要來了啊！」

「什麼？」付璃昱不明所以。

「瞎說，我遛倉鼠呢。」

「那我們去吃點東西，我再送你回家。」

「不會的。」

她乾脆利落的態度讓蔣栩很是挫敗。男生暗想，我他媽在學校振臂一呼，不知道多少人想跟我搭夥；今天我找上你，你就這副態度？

趙汝陽還是趙汝陽，平日里也是那副又冷又痞的模樣，私下還是跟他們嘻哈打鬧。可說不上為什麼，葉碩感覺他的眼裡藏著揮之不去的陰霾。

電話不接，簡訊和-圖-書不回，葉碩還去了4201，誰知趙汝陽根本不在那裡。

趙汝陽走進教室的時候被葉碩看到，男生連著喊了他好幾聲，他都置若未聞。一心走到座位后，趙汝陽趴在桌子上。

雖然趙汝陽常常不來上課，但是突然消失一周，還是非常少見的。葉碩聯繫不上他，老師也聯繫不上他。正當陳老師做好家訪準備的時候，趙汝陽又突然來學校了。

「那可不行，這怎麼能挪開。黑燈瞎火的，萬一你再摔到地上，那就糟了。」蔣栩的口吻一本正經。

馮芽一閉了嘴，還是別說了，再說下去，啥也不能給了。

「是不是啊，我第一次來你們學校，你就給我行這麼大的跪拜禮？」

處理完傷口，馮芽一和蔣栩走出了醫院。街道上還有零星的燈光，不遠處的大排檔傳來熱鬧的喧囂。

馮芽一被他惹得哭笑不得。她說：「我說你的手，可以從我的肩膀上挪開。」

他忍不住抬手，擋住了馮芽一的雙眼。

馮芽一的眼前一片黑暗，臉上氤氳著屬於蔣栩手心的溫度。她的雙手被酒精染得有些疼，講話的聲音有些鼻塞：「怎麼了？」

葉碩站在旁邊，感受到了無比震撼。

再次見到趙汝陽的時候，葉碩覺得他變了很多。

反正蔣栩就一個目的，搞定馮芽一，讓她和自己一起參賽。

她的語氣讓蔣栩意外，明明手掌根已經和*圖*書被磨得出血，馮芽一連疼也不喊，像是習慣了這種事。

等到第二天，葉碩一來七班，就看到趙汝陽坐在了座位上。他的手邊堆了好些課本，葉碩隨手翻了翻，高一到高三的課本全在這裏了。

「知道馬上要到的是什麼日子嗎？」

付璃昱一下沒反應過來，她很是詫異地看著馮芽一，說：「誒不是，你現在是關心這個的時候嗎？」

她摔到地上，也沒人來扶。大家呈扇形繞開，就像平淡無奇地繞開路障一般。

今年夏天，他一定要拿到全市冠軍！

「還好，臉沒破相。」蔣栩拍了拍胸口，說：「上醫院去，看看手。」

要如何形容這種感覺呢？葉碩對馮芽一說：「我小時候看《出埃及記》，裏面寫到摩西用一根牧羊杖分開了紅海。這種震撼，能夠類比我看到趙開始學習。」

女生被他的話逗笑了。她的雙眼彎了起來，蔣栩也看得翹起了唇角。他指著不遠處的燒烤攤說：「你餓不餓，我想吃點東西。」

不管幾人怎麼喊他，他都不搭理。等中午放學后，趙汝陽拎起書包就走了。

沖洗傷口的時候就更可怕了。醫生拿著棉簽在馮芽一手上的傷口裡翻來覆去，就怕有殘渣留下。但是那樣的動作看得人心焦，蔣栩看著馮芽一盯牢了自己的雙手在看，心裏一陣抽搐。

付璃昱趾高氣昂，像是自己才是六宮之主一般，說hｔtps://ｍ.ｈetｕｂook.coｍ•cｏm話的聲音都高了一個度。

馮芽一對付璃昱說：「對了，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學校門口都是學生，大家擠作一團，不知是誰伸腳絆了她一下，馮芽一的平衡感本來就差，這下更是失去了重心，整個人朝前撲了出去。

這時，班上還有個男生在書包里瘋狂搜尋著什麼，找到之後立刻給趙汝陽送了過來。男生說：「趙，這是你要的參考書。」

蔣栩把馮芽一按在塑料椅上，自己轉頭拿了兩瓶汽水。他點了餐，又對老闆說：「青菜粥不要給味精，給病人吃的。」

不過好景不常在，趙汝陽埋頭苦學一周后就放棄了。隨之而來的，就是趙汝陽的消失。

從她的嘴裏聽到這種話，馮芽一的心裏完全掀不起波瀾，連一絲絲氣憤都沒有。馮芽一隻覺得好笑。

「你他媽知道啥啊？」

不過蔣栩不敢將這些話放到馮芽一面前，女生的天然黑程度讓他忌憚。既然硬拼不行，他就只能放軟姿態。

「那烤脆骨也不要放味精和辣椒。」

「叫爸爸。」

馮芽一嗷了一聲：「我不是病人，我想吃烤脆骨。」

馮芽一隻知道，趙汝陽不再搭理她了。

趙汝陽嗯了一聲，也沒說別的，就這麼開始翻閱起課本來。

「e舞大賽又要開始，我想找你一起報名。」蔣栩說。

而這個時候，付璃昱聞訊趕來。她就像千里之外趕赴糞池的蒼ｍ.ｈeｔubｏｏｋ.ｃoｍ•cｏｍ蠅那般積極殷切，觀察了幾日趙汝陽的動向後，付璃昱終於找上了馮芽一。她將馮芽一叫到門口，說：「你看吧，趙汝陽根本不會喜歡你。他只是圖個新鮮罷了。」

蔣栩的左手拽著她的衣領，就怕馮芽一再摔著。

這聲音好耳熟，馮芽一抬頭一看，蔣栩？

原來是因為這個啊，馮芽一恍然大悟。悟過之後，她很乾脆地說：「我拒絕。」

等到兩人走到路燈下，蔣栩這才發現馮芽一的雙手手掌被水泥地面給磨破了。他按著馮芽一的發頂，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陣她的臉，這才放下心來。

聽到這話，蔣栩立即低頭，準備檢查她手上的傷勢。

「手疼嗎？要不要再回去看看？」

「趙汝陽和譚琳在一起了。」

兩人糾結了一陣，蔣栩被她的執拗搞得沒辦法，他很乾脆將手挪了位置，揪住了女生的衣領。

老師還沒走到教室，趙汝陽立即跑出教室。那時葉碩和方子博還覺得趙汝陽挺有情義的，可等著第一節課的課間休息，趙汝陽就變得不一樣了。

當然，全市冠軍拿不到，拿個全區冠軍也可以啦……

說話時，蔣栩揚手招了輛的士，不由分說將馮芽一塞到了車裡。

她搖頭。

「叫爸爸。」

蔣栩好笑地看著趴在地上的馮芽一，他彎下腰，一隻手就把馮芽一給撈了起來。

馮芽一：「……你有沒有覺得，你像是在遛狗？」

「叫爸爸。」

「餓wwｗ.ｈetｕｂoｏk•cｏm.ｃｏｍ了。」

人流還未散去，他把馮芽一往懷裡帶了帶，說：「我沒想占你便宜，怕你摔了，走出去再把你放開。」

「別看，看了很疼。」說話時，蔣栩自己也轉了腦袋。他的另一隻手搭在馮芽一的肩頭，五指忍不住收得更緊了些。

蔣栩一直將手搭在馮芽一的身上。溫溫的熱度透過校服傳了過去。馮芽一有些不自在，說：「蔣栩，手。」

「不用吧，買點酒精沖一衝就好了。」

蔣栩將兩瓶可樂撬開，又插了根吸管。他把可樂瓶放在馮芽一面前，說：「知道我今天為什麼要來找你嗎？」

付璃昱站在走廊上半天沒回過神來，這是重點嗎？

她繼續搖頭。

聽過葉碩的話，馮芽一暗自消化了好幾天，她逐字逐句的琢磨，也沒能明白趙汝陽的突然轉變是為什麼。

一直到上課鈴響，付璃昱還是沒能撼動馮芽一半分。走進教室前，馮芽一看著付璃昱，說：「你記著，你還沒喊我爸爸，這賬賴不掉的。」

雖然趙汝陽和她接觸少了，可馮芽一也無法回到曾經的平靜生活。晚自習放學后，馮芽一收拾好書包走出學校。

馮芽一從葉碩處得知了很多趙汝陽的反常表現，而一切事情的徵兆，都是從那次升旗儀式之後開始的。

馮芽一感覺到雙手火辣辣的疼，她閉了閉眼，其實早就習慣這種事情了，誰叫她四肢不協調。她剛剛準備爬起來，誰知一道男聲響起：

「那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