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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火光中走來

作者:耳東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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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就這麼活脫脫地站在南初面前。
被他忽視了。
看似很洒脫,實際是縮在自己的殼裡,仍憑外界怎麼敲打,她自有一方天地。
人的大腦在接收一些壞消息時,會分泌出一種神經元抵抗這種消息的來源,直到——
「下周。」
大概是南初決定要去美國之後,南月如鬆弛了對她的管制,倆彪形大漢仍舊回到門口查進出人的身份。
床一響,門口就傳來,「南小姐,你在做什麼?」
我們都從頭來過。
南初想了想,「扔下去?還是帶到我媽那兒?」
他用大義包裹自己的那點兒野性。
西顧忽然吸了吸鼻子,「什麼時候走?」
他倒不是怕見到南月如,只是現在,他不想耽誤時間,他想先見南初。
她真就弓著身,笑嘻嘻地拆了疊,疊了拆,有時候疊好了,會仰著頭跟他求表揚,疊不好就自己一個人悶著樂。
南初點頭,「你說。」
大劉哭得更凶,一如當年,他們少年情長,山河浩蕩。
「別開玩笑。」林陸驍捏了捏她的耳朵,警告似的。
「你他媽心裏是不是還挺得意的?你是不是覺得所有人都活該在原地等你?神他媽的認真!老子信了你的邪!」
是真累,累並快樂吧。
南初笑了下,眼裡忽然有些光,比窗外的月光還亮。
「背一遍。」
南初扯了下嘴角,放鬆道:「也許吧。」
他忽然彎腰,背脊弓著,手搭在腿上,氣急敗壞打斷她:「那你想怎麼樣?!」
西顧猛地抬頭,震驚滿懷,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反覆確認:「你要去美國?我怎麼沒聽說啊?」
如果說之前的分手只是讓他覺得無奈,但這句話徹底激怒了林陸驍,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她已經選擇了要離開。
他失笑:「行吧,滾吧,鹿山是個鍛煉人的好地方,有些東西,該是你的就是你的,領導覺得你缺乏鍛煉,派你去那個地方磨磨性子,你倒是悠著點,別把那地兒給我捅破天了。」
「算了吧。」
結果林陸驍就很淡定地腳踩牆面一個翻身抓住了旁邊的窗棱。
他忽然挺背,一字一句道:「一寸河山一寸血,十萬青年十萬軍。」
「疊不好,不許吃飯!」
不然怎麼到現在還不出現?
他聲音低啞,帶著獨有的性冷感。
「你瘋了?摔下去怎麼辦?」
南初伸手抱了抱他。
林清遠目光悠遠,緩了緩,才慢慢點頭,言簡意賅:「去吧,男人就該磨練,那丫頭呢?」
「說實話,輿論爆發的那刻,你有沒有一瞬間的後悔?你父親入院你很自責,同樣,在這件事上我很自責。」
男人不適應這突來的亮光,眯了眯眼,才慢慢轉過去看她。
你往南,我往北。
南初搖搖頭,「在一起是認真的,分開也是認真的。」
手掌在隱隱作痛。
林陸驍捏著小姑娘的臉仔細看,一笑,「想我沒?」
房間一瞬打亮。
車站人來人往,喧鬧嘈雜。
西顧沒見過林陸驍,聽著南初的描述,她對這個男人越發好奇了。
南初:「我下周去美國。」
「沒事。」
林陸驍懶得再理,揉了大劉腦袋一把,轉身瀟洒,「行了,我走了。」
當那個黑衣黑褲黑包還戴著黑帽的高大男人出現在火車站門口和圖書時,大劉吐了口中的牙籤,一蹦三尺高,拽了沈牧就過去,把人攔住,「我他媽就知道你小子要偷偷走!」
「這病房的人呢?」
……
孟國弘坐在椅子上,見他頹然,心裏又氣又恨,咬牙道:「瞧你這事兒辦的!」
他低頭一看,是剛爬上來時被窗棱的刺邊扎破了,血汨汨冒著。
再見啦,我的隊長。
林陸驍仍是那件黑色衝鋒衣,拉著衣帽,拉鏈拉到頂部,擋到鼻子過,護士就這麼瞧著露出的那雙眼睛,直覺這人長得帥,心倒寬了幾分,又問一遍,這回緩了神色:「先生,您找誰?」
林陸驍雙手抄在兜里,一愣,「你倆幹嘛呢?」
林清遠點點頭,「去見見吧,她也不容易。」
張秘書望著林陸驍那挺桿的背影,看了眼身旁的林清遠道:「領導,今年我陪您過年吧。」
出來時,身上還是那套軍裝,往日意氣風發的面容此刻格外消沉,似乎瘦了些,下巴冒了些青渣,眉宇帶著疲倦。
窗外寂靜,枯木繁枝,泛黃的葉片落了地,枝椏又抽出了嫩嫩的新芽,那都是希望呀——
可林清遠這清清淡淡的一句話,就把他擊垮了。
一個黑色的身影順著外牆的窗棱、空調外機、以及牆上幾塊擋水板借力順勢爬到三樓。
去了那邊暫時就沒辦法回來,他還得去找一趟沈牧大劉,讓他們幫忙照顧點兒。
而那邊,飛機一晃而過,刮下一道白霧,雲畫相接,直奔向那未知的遠方。
而林清遠甚至也不清楚林陸驍的自尊,他最希望能得到的是父親的誇獎。
南初無所謂地笑笑,「挺好的,我過段時間去美國了,雖然有時候韓北堯不太靠譜,但有他照顧你,我放心了。」
他低聲罵了句髒話,是他從前即使再生氣也不會彪的。
愛情,其實應該隨遇而安。
南初搖搖頭,口氣輕鬆:「還不知道呢。」
直到——
男人終於有了動靜,掀掀眼皮,開口:「多久?」
他忽然低頭笑了下,自嘲的。
他仍舊筆直站著,最標準的軍姿,像是路邊常年挺立守衛的青松。
林陸驍一把擒住她的手給她反過來壓到床上,眼裡都是壓抑:「這還是在醫院!」
從辦公室出來,林陸驍開車直奔醫院。
結果被南初側了側臉,擋過去,「我說真的。」
鹿山只用一年就能回來,再不濟,她兩年總能完成學業了吧?
最後一下,兩手直接撐住陽台的欄杆,翻身落地。
在這之前,南初覺得她不該用承諾去捆綁一個男人,還是一個這麼好、驍勇善戰的隊長。
抄在兜里的手拳頭攥得發緊,連聲音都充滿了血性,生怕他隨手抄起旁邊的凳子就朝南初砸過去。
林陸驍站在門口,神色冷然,相比較平日里嚴肅的眉峰此刻卻因為憤怒緊擰,兇相畢現。
當年在他家裡,他手把手教她疊豆腐塊兒——
住院部大都熄了燈。
窄小的單人床做工不夠精良,跟散架似的,加上林陸驍這一八幾的大高個兒,只要稍稍動一下,那床就震得「咯吱咯吱」響。
其實很多年。
「老爺子那話還記得嗎?」
黑夜罩著他,人影被月光拉得老長,他一身黑色衝鋒衣,拉鏈拉到頂,遮了和*圖*書半張臉,露出一雙微微上翹的桃花眼,目光在她這一層樓里打量,發現目標后,定在她身上片刻,隨手把拉鏈拉下來,起身朝她這邊過來。
……
沈牧點頭,「行了,進去吧,聽說南方那邊沒供暖,你丫要實在受不了,打個電話跟哥們兒說一聲,我給你十里寒冬送溫暖去,千萬別抹不開。」
哎呀。
南初被壓著,頭髮散了一枕頭,她眼裡都是水,直接仰頭去堵住他的唇,力道過大,第一下撞到他的唇角,第二下才含住他的唇,舌尖去撬開他的,慢慢滑進去。
再低下頭,腦子已經在計劃,鹿山在安江,南方最遠的山區,安江沒有機場,得坐火車過去,到了安江還得坐大巴才能上鹿山,下周報道,加上路上的時間,他還有三天時間準備。
經過那一晚。
「我以前跟你說,堵不上別人的嘴巴,那就捂住自己的耳朵,其實那是鴕鳥行為,以前別人罵我,我就不去看,不去想,把這些屏蔽在外,然後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保護了我自己,可我保護不了我想保護的人。這是我媽教給我的,二十來年,我什麼都沒學會,就學會了兩個字,逃避。」
可身邊是即將要遠行的愛人。
南初興緻缺缺地聽著。
窗外日光悠長,看不見盡頭,一切如春日般好,又如寒冬般冷。
南初又搖搖頭:「這些還不夠,我發現我善良了,可別人對我不善良,我只有足夠強大,才能保護我想保護的人。」
西顧倒吸一口氣,「特務啊?」
……
這一動作直接導致林陸驍想把她推進去扔到床上,但想想這小姑娘身子弱,再禽獸也干不出在人家病床上做這事兒,忍了忍,低頭親了兩口了事。
說到某個人時,西顧臉上出現一抹不尋常的暈紅,她恰巧抓到,一挑眉:「在一起了?」
不難想象,她當時疊豆腐塊兒時的心情,她在用這種方式跟他告別。
從未見過他如此生氣。
無法抵抗,慢慢進入腦中樞神經,才意識過來。
林啟出事兒他沒責任嗎?他有。
做完,南初靠著床頭穿好衣服,林陸驍洗完澡裸著從廁所出來。
哦,是現實。
後來在部隊訓練,她的內務是所有女兵里最出色的。
就像孟國弘說的,他這性子還得磨。
可就這一聲,把大劉罵哭了,抹著鼻涕眼淚,「我咋還是聽著你罵我舒服!你前陣那溫潤勁兒我都他媽快不認識你了!」
「後來我認識了林陸驍,他教給我的,要開朗,要樂觀,要秉持良善之心,對祖國滿懷希望。」
林清遠輕咳了聲,「得了吧,你老婆不得找上我家來?」
他就是壞啊,小時候藉著那點兒貪玩的秉性欺負大劉他們。
病房裡就他一人,冬天陽光溫暖肆意,卻泛著冷意。
但他仍舊選擇壓抑怒氣,慢慢地一字一句問:「去美國幹什麼?」
「是。」
護士講到這兒,忽然想起,剛過來收拾東西時候的場景,「她朋友給她辦理出院手續,她自己無聊,就在這兒疊被子,疊了好久,拆了疊,疊了拆,還是那種軍隊里的豆腐塊,疊地齊齊整整的——」
林陸驍站起來,直接抽了邊上的衣服,一邊從頭上套進去一邊一字一句陰鶩道:「除了和*圖*書分手我不答應,其他的隨你。」
說完,他直接走了。
就這淡薄的月光,南初聽見他解皮帶的聲音。
南初出去陽台抽支煙的功夫,就看見了林陸驍,他正倚著車門抬頭看她這邊。
「對不起。」
孟國弘手搭在桌子上,默然一陣,才緩道:「一年。」
門外正有護士在查房,大概是瞧著這虛掩的房門有些怪異,忍不住推開看了眼,瞧見漆黑的房間里,病床上模模糊糊坐著一個男人高大的背影,猛地倒吸一口涼氣,「啪」一下按亮燈,壯足了膽大吼一聲:「您哪位?!」
歲月里,你所有的柔情萬丈,我都不帶走。
大概是去鹿山前一晚,林陸驍從林清遠病房出來,在門口抽煙的時候看了眼南初的病房,當下,把煙踩滅,手去攀窗棱,熟門熟路地再次翻進南初病房。
南初出乎意料的熱情簡直讓林陸驍要爆炸,他只覺渾身血液全往一處涌,倆眼睛猩紅,直接把人壓在底下,坐起身。
林陸驍低著頭,整個人站著筆挺,后脊背冰涼,他不說話。
南初惡作劇上身,盯著身上的人,故意慢緩緩地說,「做——睡前運動。」
南初說完,他沉默了好一陣,背對著她坐在床邊,才問一句:「為什麼?」
西顧是哭著走的。
她目光往他腿間那偃旗息鼓地一坨瞧了眼,又轉回,林陸驍穿上褲子,沒穿上衣,露著坦實的胸膛,一邊扣皮帶一邊走到她床邊,伸手揉了揉她頭髮,「有個事兒跟你說。」
真他媽夠意思。
他得去找一趟南初。
林陸驍笑罵一聲:「放屁!」
像點了炮仗,一句話就讓他徹底炸了,隱忍維持的風度全然崩裂。
南初眼睜睜看著他徒手上來,借力翻身,擋水板一晃,她想尖叫,又怕引人注意,死死捂著嘴。
南初脫口:「累。」
林陸驍陰著臉,瞥了下頭,「我不同意。」
林清遠正背著手從陽台上走回來,一轉頭,看見大門口站著一高大小伙兒,眉眼疲倦,鬍子青渣,愣了愣,才瞥開眼,聽他叫了聲:「爸——」
西顧無法理解,晃晃腦袋,覺得這世界太瘋狂,「要不要我幫你去通風報信?」
恍如一個晴天霹靂,直接砸下來,西顧蒙圈了,想到她要走,心裏又是一陣難過,「你不拍戲了?你男人知道了嗎?」
床上的人,還維持著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
戀人離別相擁;親人喜悅迎接,情緒渲染亢奮。
在感情上,他一意孤行,囂張跋扈,從不考慮別人。
這個過程很漫長,一年不短,十年不長。
南初:「我男人。」
「其實你我都清楚,等待是漫無目的的。我要完成的不止學業——」
走了就他媽別回來了!
他誰也沒通知,提了個登山包就走了,一如當年上軍校那樣,頭也不回。
護士記得,「出院了,聽說今天去美國了。」
「記得。」
等他勾住欄杆,翻身站定,陽台門沒關緊,從窗外望進去,裡頭是一片不同尋常的漆黑,窗帘空空蕩蕩飄著,床上哪還有人影,一室冷清,冷風呼呼刮著。
……
好久好久她都能想起南初那晚上說的話。
結果,那晚上,南初還哄了西顧好久,才把人哄走。
還得去看老頭兒,好像這和*圖*書回真把他氣得不輕。
西顧臉更紅,頭埋得更低,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說多了,怕傷到她。
西顧一愣,「查到會怎麼樣?」
支隊。
白鴿飛揚,湖水清唱。
儘管愛情不如意,至少他這兄弟還一直在,於是拍拍他的肩,慷慨道:「你那邊要不方便,啥時候我跟沈牧過去看你。」
短暫的玩笑過後,氣氛再次沉了下去,西顧知道南初心情不好,努力講些好玩的事兒讓她高興。
十一點半。
南初搖搖頭,「不用了,除非他自己出現,否則你找不著他的。」
林陸驍面色不改,聲音沉靜:「您想多了,為誰那天都是這個決定,做這行要貪生怕死,不如退伍算了。」
這一下把火點著了。
從而也間接得知林陸驍被甩的事兒。
……
這話是幫忙辦理出院手續的那姑娘說的,說要去機場趕時間。
大劉:「你這不是要去受苦受難了,哥們兒來送你一程。」
月色漸濃。
……
林陸驍直接朝他腿肚子上就是一腳。
而少年的背後,永遠都佇立著長輩的身影。
「我前兩天做夢夢見你爺爺,老頭兒挺好的,他說啊,人這一生啊,就是遺憾太多,譬如他,到死也沒見著他的排長,還托著我再給他找找,興許還活著呢。」
林陸驍被關了四天禁閉,直到林清遠入院,孟國弘才放人。
孟國弘直接丟過來一份文件,「組織上下的,下周外派你去鹿山支援。」
還得去看林啟,讓他出來照顧點兒老頭兒。
這是四天來,他第一次說話,嗓音似乎被磨過,沉到谷底。
林陸驍低下頭去,低嗯一聲。
林陸驍掐腰站在門邊上,舔著嘴角,極具嘲諷的笑:「玩兒我是嗎?」
林陸驍聲音也沒了溫度,他的耐心在認識南初之後就日益見長,「你去你的美國,完成學業就回來。」
「真生氣了?」林陸驍把人摟進懷裡,低頭用下巴蹭蹭她的頭頂,「下次注意,我是真想你了。」
房間恢復寂靜,彷彿誰也沒來過,一切恢復如常。
第二天,林陸驍踏上了去安江的火車。
他們都沒有好好站在一起說話過,林陸驍不懂林清遠的驕傲,總以為跟母親離婚是他的錯,卻不知道,這麼些年,他內心深處最敏感的地方就是母親。
孟國弘楞了下,恍悟地點點頭,這小子不就是這樣嗎?
南初去美國的事兒,大劉也是今兒個聽徐智藝說才知道,因為南初去了美國,導演通知徐智藝重新進組。
她漠然,手去摸他的黑髮,目光眷戀繾綣。
走吧。
林清遠揮揮手,「你怎麼這副鬼樣子?鬍子都不知道刮?」
提到南初,他眼神柔了些,「還沒見。」
兩人互視一眼,放行。
沒有同伴,沒關係,遠方還有愛人呀——
他本來就沒什麼風度。
……
他們都需要時間去解決現實的問題。
自此過。
剛在樓下碰到嚴黛,善意提醒他別走正門,可能會被帶走去見丈母娘。
就跟以前他親她似的,一點一點的慢慢挑逗著他。
大劉嘿嘿直笑。
狀態十分差。
林陸驍沒表情也沒情緒,很快接受了這個調派:「好。」
「再給你一句。」林清遠說:「男兒當展凌雲志,恪守本色赤子心。不管別人背後怎麼https://www•hetubook•com.com戳你脊梁骨,該做的還得做,時間會證明一切。」
不是樓梯方向,而是走到陽台的外牆下。
進這病房前,林陸驍在門口想了很多,父親吝於給他的誇獎,確實是他不值得,他也許真沒那麼好。
林陸驍望著床上那四四方方的豆腐塊兒。
良久,她抬手抹了下眼淚,撇開頭。
林清遠說這話時,口氣特別輕鬆,難得臉上還掛了慈藹的笑,跟平日里不苟言笑判若兩人:「你爺爺託夢讓我告訴你,你小子順風順水地活了三十年,從小不管是大劉還是老孟幾個,都喜歡捧著你,幾乎沒怎麼受過挫折,這次的事兒,正好去鹿山磨練磨練,男人就得吃點苦,不是所有人都能順著你,但身為一個軍人,你得時刻牢記你的責任,出去了,別給你老子丟臉!」
末了,寒風中的男人目光又漸漸悠長起來,透著滄桑,他忽覺命運悲憫:「兩個兒子,一個南下,一個戒毒,他姥爺當年說的對,我這人就沒本事,他媽在的時候,我護不住他媽,這倆孩子,我一個也沒護住。」
林陸驍這個過程有點長。
結果大劉沈牧幾個就蹲著火車站守著點兒的等他。
南初低頭說。
個把星期沒見。
張秘書:「那讓那邊給陸驍放個除夕?」
南初揉揉她的腦袋:「因為我誰都沒說呀。」
聽她這口氣,西顧差點兒就哭了,這麼些日子相處下來,她一直都清楚,南初這人不善表達情緒,越難過的事兒從她嘴裏說出來就變得越輕鬆。
結果,南初直接把他推進去,騎到他身上,手「嘩」一下把他衝鋒衣拉鏈拉到底。
林陸驍把她耳邊的碎發捋到耳後,「我下周去鹿山,得去一年,回來的機會少,你在這兒——」
「隊長,我們分手吧。」
南初笑了,心下瞭然,毫無顧忌地說:「看來還做了不可描述的事兒?」
這天西顧進來,被倆保鏢攔著盤問了許久,直到南初開口:「那我助理,你倆有完沒?」
她真覺得南初有點變了,以前的南初有點冷漠,對世界冷漠,刻意冷漠,她不是不在意,她只是用冷漠假裝自己不在意。而現在,南初整個人都很輕鬆,人一旦有了方向,渾身都充滿了力量。
「我下周去鹿山。」這是他的告別。
椅子上孟國弘點了根煙,嘲諷笑了下:「傻小子,你倒是說點兒啥!那天在樓頂上不是挺橫的嗎?為了那女的命都可以不要,怎麼這會兒聽話了?」
……
「上學,我媽找了所學校,把之前拖欠的學業先完成。」
西顧提著一箱滿滿的車厘子進去,給她放到床頭,扯了張凳子在她床邊坐下,「他們在查誰啊?」
接下去的路,要踽踽獨行。
南初氣得要死,「你別總干這麼危險的事兒,行嗎?」
裡頭沒有開燈。
孟國弘恨鐵不成鋼,怨憤地一拍桌子,看他難受,又不忍說下去了,只嘆息一聲:「你呀你呀!」
這句話冰冷到讓林陸驍覺得,剛才那一切,彷彿是他的春夢。
明顯看出林陸驍情緒不好,在這兒節骨眼兒上,大劉也不敢尋他不痛快。
西顧害羞,撥撥頭髮,低低頭。
然後是外套,拉好拉鏈,林陸驍盯著她,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沒情緒道:「走了,你還有什麼要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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