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老闆帶著拖油瓶來上班這種事還是頭一遭，秘書室里的女人們個個大跌眼鏡，八卦之魂開始熊熊燃燒。
照了鏡子以後汪真真安下心來，確實就是擦破了點皮，流了點血，她那張花容月貌的臉還是好好的。
班裡同學走的差不多了，汪真真伏在座位上哭：這兩天考試我忘了……嗚嗚，裙子上都是，我沒辦法回家了嗚嗚嗚……
朱仲謙扳了她的下巴仔細看了看，見她下巴下面磕破了點皮，流了一點血出來，雖然樣子有點慘，但也沒到毀容那地步，溫柔安慰道，「沒毀容，就磕破了點出了點血，還是很漂亮的。」
心裏這樣猥瑣地想，眼睛也馬上就要看到重點了，結果耳邊傳來質問的男聲，「你看哪呢？」
「啊！」
汪真真睡醒了，就開始琢磨著中午吃飯的時候，要找機會跟豬頭攤牌了。
吃，永遠能第一時間讓汪真真好了傷疤忘了痛。
朱仲謙淺笑著，逐漸眼眸變得幽深，冷不丁開口，「你這些年都在幹什麼呢？」
朱仲謙開始頭疼。
「知道了，」朱仲謙毫不意外，將簽好的文件遞給她，「幫我去樓下上川定個位置。」
朱仲謙冷冰冰地又睨了她一眼。
夏秘書特地為他們點了個僻靜的小包廂，點菜的自然是汪真真，一開始還客氣地問了朱仲謙一句，「你想吃什麼呢？」
「問了嗎？邵愷怎麼說？」
汪真真一臉感激：豬頭，你真是大姨媽的好朋友哦。
朱仲謙聽了皺了皺眉。
一邊心虛地低頭翻菜單。
「啊？」
作為一個嬌生慣養的女孩，汪真真的身上一直有些公主病：比如很怕痛。
這為了ｗww•hｅtuｂｏok.com•coｍ賣保險，自己都不知道跑幾趟宏科了，還追到健身房遭了不少罪，漫畫連載進度也慢下來了，必須趕緊讓豬頭點頭答應了，她也好堵了媽媽姑姑的嘴。
汪真真見自己這赤|裸裸的目光被逮到了，嚇得都忘了自己在跑呢，做賊心虛，腳步慌亂，可是跑步機的傳送帶還在動，這一下可好，她撲騰了一會，隨即被慣性帶得往後面栽下去了。
汪真真見他早上脾氣那麼大，心想是不是昨晚跟田儂曦房事不順啊？好奇歸好奇，乖乖閉嘴，稍微做了幾個伸展動作，就上去跑步了，結果跑了五分鐘她就開始氣喘吁吁了，喉嚨里開始冒火冒煙，轉頭見朱仲謙跑得比她快多了，也不見喘，只是胸口這裏出了一些汗，整個人看上去陽剛而健美。
夏秘書也是個熱愛八卦的，雖然因為職業操守不會傳播八卦，但研究精神還是具備的，眼見老闆的俊臉上無波無讕，心裏越發好奇。
狗吃屎一樣重重摔倒在地，下巴直接磕在了跑步機的邊緣上，一時間痛得眼冒金星，完全說不出話來。
沒變嗎？怎麼可能呢。
汪真真一聽朱仲謙要查戶口，表情馬上變得有些緊張，怕他發現她混得很慘，就含含糊糊地說，「沒……沒幹什麼呀。」
聞訊而來的健身房負責人本來以為出了大事，表情緊張，一看汪真真已經被安撫下來，忙帶著她去處理了一下傷口。
朱仲謙被她勾得起了好奇心，點點頭。
朱仲謙：幹嘛？
朱仲謙對於汪真真走上這條路並不訝異，高中時汪真真就是個漫畫迷，一天到晚別人和-圖-書啃作業，她啃漫畫，上課看漫畫被逮到了好幾回，被老師罵到哭得稀里嘩啦，回來嘟囔著「看到哪了」，淚痕還沒幹呢，又開始看得起勁了。她屢教不改，老師索性收繳了她的漫畫，書屋老闆找她賠，她零花錢有限，就哭鼻子看著他，他只好每回做那個掏錢的冤大頭。
「我是專職畫手，給雜誌畫漫畫，」她特地強調了一下，「我很紅的。」
盛夏，放學時間：
拿出諾基亞手機：爸，你讓司機過來下。
半個小時后，夏秘書拿著文件推開朱仲謙的辦公室，就看到汪真真癱在沙發上呼呼大睡，睡相倒是不錯的，安安靜靜不打呼嚕，就是在大白天的在大老闆辦公室里睡覺這點，耐人尋味了點。
這個時候汪真真就忘了哭了，「那今天去吃吧，我都流血了要補補的。」
這也就間接承認只是勉強過了溫飽線。
朱仲謙：滾！
「……還好啦。」汪真真臉上的表情極其不自在，「我又不買名牌。」
汪真真賊頭賊腦地掃了眼緊閉的門，湊近朱仲謙，聲音壓得很低，「我說了，你可不許笑我。」
敢情天才的保險推銷員汪小姐直接進了總裁辦公室，睡覺。
洗完了澡，跟同樣一身清爽的朱仲謙一起出了健身房，虛驚一場的汪真真就有點累了：「好睏啊，豬頭你們公司的沙發睡覺好舒服哦。」
「儘管點，我請客。」她又不要臉地補了一句。
終於忍無可忍。
「真的嗎？那我一定要去睡睡看！」汪真真眼裡沒出息地發光，一點都在乎朱仲謙的臉上都能掉下冰渣子了，歡天喜地跟著他回了宏科。
「有血，有血
和-圖-書，好痛，嗚嗚嗚，豬頭我毀容了我毀容了……」她抓著朱仲謙的背心不鬆手，抽噎個不停，眼淚就跟串珠子一樣不停往外流。
她嬌氣的這個毛病，作為和她同桌三年的朱仲謙，自然是知道的，吃的苦頭不算少。汪真真是個天生運動協調能力差的，很容易摔著碰著，一摔出血她就咋咋呼呼開始哭，那個時候朱仲謙人胖，校服也寬大，汪真真哭的鼻涕眼淚的，沒有現成的紙巾，就隨手撩過他衣服的下擺開始擦鼻涕眼淚，把那朱仲謙噁心的，好半天不想看見她，實在煩得不行了，就說，「XX街好像新開了一家饞嘴蛙……」
朱仲謙勾起唇角忍著笑，含笑的眸里都是對面姑娘十年不變的理直氣壯耍無賴的模樣。
汪真真的心聲是：我很紅，雖然我很窮。
朱仲謙沉默地坐了下來。
朱仲謙面無表情，光榮負傷的汪真真倒是雙眼發亮喜氣洋洋，早就沒了之前蹲點的癟三樣，看到夏秘書面露詫異，趁朱仲謙推開門進辦公室之際，朝著夏秘書故作深沉道，「嗯，我來和你們老闆洽談合作。」
汪真真抽噎著被他扶起來，湊到他跟前委屈地用他的背心擦了擦臉上的淚和鼻涕，梨花帶雨地說，「那我們等下去吃吧。」
汪真真心裏那個捶胸啊，但是來都來了，她也只能厚臉皮上了，她就一邊嬉皮笑臉地上了跑步機，「啊哈，我也來跑一跑。」
「小豬豬……」
看起來就是準備撒開嗓子學孟姜女哭倒長城的架勢。
她攥緊拳頭：中午一定要多吃點。
汪真真要哭不哭的樣子：豬頭，你等下再走好不好？
有愛小劇場：
而且下和*圖*書巴還受了點傷。
鬧了這麼一出，他早就沒了剛才冷若冰山的樣子。
「你騙人！」汪真真哭得更傷心，「我肯定毀容了，我變成大豬扒了嫁不出去了，嫁不出去了嗚嗚嗚。我變成了醜女了嗚嗚嗚。」
「沒呢。」汪真真嘻嘻一笑，「你們公司有沒有單著的青年才俊哇？好貨色記得留給老同學哪。」
他淡淡問，「這份工作能養活你自己嗎？」
都幹了些什麼，和什麼人在一起過，受過傷嗎？
「你在家SOHO做什麼？」朱仲謙聲音淡淡的。
朱仲謙先臉紅，隨即怒：以後能不能不要忘了帶那個！這是今年第二回了！！
朱仲謙：白痴，我前幾天不是提醒過你嗎？
朱仲謙寒著臉關了跑步機，下來幫汪真真調了個慢速，惜字如金，「熱身一下再上去跑。」就又回去跑自己的了，還掏出了耳塞，一副完全不想被打擾的樣子。
汪真真：我老忘記……豬頭要不我放個到你書包里吧？
汪真真就跑得有些心猿意馬了，忍不住視線就慢慢往下了。
豬頭減肥成功成了美男子，不知道那裡有沒有減下去。
汪真真這種生物……
汪真真一動不動：我，我忘了今天二十號……
中午時間兩個人就下樓去吃飯了。
夏秘書一愣，發現問話的是老闆，壓低嗓門道，「問了，邵總監說和安泰推銷員汪百合是老同學，她讓侄女，也就是汪小姐學著跑業務，結果邵總監一直沒有見到汪小姐出現。」
思緒也忍不住開始回憶年少的那段時光，印象里，他們倆一直和別的同桌不太一樣，別人是白天一起學習，晚上各回各家，他們兩個吃貨放了https://m.hetubook.com.com學就走街串巷到處找好吃的，汪真真永遠是那句話「我請客你買單」，偶爾覺得吃多了他不太好意思，就會買點燒餅麻辣串給他，然後繼續心安理得大吃大喝他的。
「男朋友有了嗎？」朱仲謙又不疾不徐地問。
朱仲謙嘆口氣，把作業拿出來：先寫作業吧，等學校人都走光了，我掩護你回去。
朱仲謙略一沉吟，「樓下有家日料，壽司很正宗，生魚片是日本空運過來。」
被朱仲謙那麼一問，汪真真就有些鬱鬱寡歡了，實在是混得太慘淡，如今朱仲謙都是本市十大傑出青年了，她汪真真估計頂多上個「十大窮鬼同學」排行榜，天壤之別。
但是一瞅控制面板上那十幾個按鈕，她就有點傻眼，這個怎麼用啊？她就眼巴巴地偏頭看著旁邊的朱仲謙，囁嚅著，「豬頭……」
一晃那麼多年了，他對美食早沒有那麼熱情了，但對面的姑娘，似乎還是記憶里的樣子。
朱仲謙也嚇得不輕，第一時間飛奔過去把趴在地上的她扳過來，抱起，汪真真早餐沒吃有點低血糖，整個人又痛又暈，等終於從震驚中醒過來，看到朱仲謙焦急的臉，懵懵懂懂地摸了下自己的下巴，見手上有一點點的血，嘴一癟，嚎啕大哭。
哼，才不告訴你我只是來睡沙發的。
朱仲謙掐死這個麻煩精的心都有，冷著臉道，「我辦公室那張更舒服。」
朱仲謙嘴還沒動呢，她大手一揮，「我知道，你什麼都吃。老規矩，我請客，你買單。」
朱仲謙收拾好書包站起來要走，衣角被汪真真拉住。
她眼巴巴地盯著朱仲謙，小狗一樣祈求的眼神。
是不是在健身房裡出了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