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那先從雞湯開始吧。桃花廚藝不錯，就是不知道為什麼雞湯老能燉成烏骨雞湯，真不曉得葉知秋怎麼給喝下去的。」
有一天休息時間，前輩們自然在更衣室里逮住她不放，逼問那帥哥是否就是她的那位阿娜答，林北北同志自然直搖頭否認，篤定地表示，「不是不是，他有錢人，大學的時候佔了他不少便宜，現在報恩。」
後來厚臉皮的她還真的託人轉交給他一包小小的紙巾，還貼個便條，上面寫著：為什麼你不在本姑娘流鼻涕之前事先通知我這是件貴死人的T恤，你不要臉！這包紙巾拿著，好好檢討！
「你那麼多紅顏知己，你叫什麼叫？」
躺得久了，他有點累，稍稍側了個身假寐，「一個林北北就夠讓我折騰了，其他女人還是算了吧。」
他陽光一笑，「我才不要實習生，笨手笨腳的。」
尹瑞出院那一天，朋友們來接他出院，林北北更是跟同事調了班，早早過來給他辦手續，這段時間尹瑞媽媽挺勞累，林北北早就拍著胸板承諾把他照顧好，尹媽媽心中有數，自然是一萬個放心。
「你問這個幹什麼？一般在醫院食堂吃，這段時間太忙老吃冷盤，乾脆在家裡帶，不過偶爾上葉知秋那蹭飯吃，桃花現在廚藝不錯了。」
「我……我們倆能有什麼事啊？你和別人才有事吧。」坐在男人大腿上，他依舊死鴨子嘴硬，哪怕心裏的那個地方，已經撲通撲通聲如擂鼓，隱隱期待又在害怕。
林北北手上拎著一袋葡萄，個個顆粒飽滿，顏色喜人，她放下葡萄，拉了凳子坐下，原來的單眼皮在去了趟韓國旅遊回來后，成了正宗的雙眼皮，一雙美目劃過他受傷的左額、左手、左腿，她那小臉滿是訝異的表情，「嘖嘖，尹瑞，傷得好均勻啊，」她鬼馬一笑，拍拍他那左腿石膏，「一半全是白的，也算是半個大衛啊，哈哈哈哈。」
「是啊，不知道你面前的是泌尿科赫赫有名的採花大盜林北北小姐嗎？」
受傷了那麼幾天，來看他的人絡繹不絕，唯獨不見最聒噪的她，他心裏一直納悶。她來了，他原也只是逗逗她，不料話一出口，她愣愣地看著他，下一秒，眼眶居然通紅濕潤了。
懷裡暖香在抱，他環住她的腰，一反往常的弔兒郎當，很認真地沉聲問她，「我們倆的事你準備拖到什麼時候？我媽都問我了。」
桃花以為他睡著，不料半晌后他那微薄的唇動了動，「我不能白被她欺負那麼多年，她總要給我個名分的。」
片刻的難以置信以後，她忽然笑如春花開，頂著他的額頭，笑得調皮，「呀，姓尹的，原來你對我虎視眈眈了呀，早說嘛，害我吃了那麼多年的飛醋，我醋一吃多，我就越想折磨你，你自找苦吃的。」
「你……」
www.hetubook.com.com「你不知道他是神嗎？」
他無奈咧咧白牙，看著這個麻煩的女人，覺得好生頭痛，可心底卻知道，燦爛日光下的這個調皮女人，已經驅散了他心頭上連日來的陰霾，或許身體的創傷還在以極慢的速度痊癒，但心上囤積的鬱結，已經被她神奇驅走。
「你想我孝敬你什麼？看在你大學養我的份上，說，姐姐一一滿足，姐姐有錢了。」
「那是什麼？」
他在床上坐著，翻閱著最近的信件，小廚房裡她七上八下的調子忽遠忽近傳來，令這個單身小空間，冷冷的色調洋溢開家的溫暖。
她越加鬼馬，裝作害怕似的縮了縮，油腔滑調上了，「哎喲，大衛哥哥，人家好怕怕。」她的樣子看上去實在可笑又可愛，他受傷而陰鬱多日的心情，終於有一絲絲的快樂溢出，笑出聲來。
尹瑞是從桃花口裡聽到這個傳聞的，林北北的室友是腦科的，自然認識桃花，兩人沒事就嚼嚼醫院的八卦，這次萬年女配角林北北終於搖身一變，坐上了女主角的寶座。
孔子沐和邱克文兩個大男人合力，把他送回他在市區的單身公寓，約好了晚上一堆人過來熱鬧熱鬧，慶祝他出院回家。
「我和別人有事？姑奶奶，我除了大二那年跟隔壁的陳凡好了兩個月，剩下的時間全是跟你耗著，要不就是『尹瑞，今天我飯卡被偷了，你請我吃一個禮拜』。要不就是『尹瑞，我搬寢室，早上八點過來。』你記不記得我們自修結果你那個來了，我跑去給你買衛生巾的事？我一輩子記得那服務員的表情。」他湊近她，逼視她，「我這個外人眼裡的花|花|公|子，最青春的歲月全被你這傢伙佔有了，你要不賠我那些日子，要不讓我佔有你下半輩子，你選一個吧。」
膽小如林北北，罕有地貼近他性感的唇，用軟軟的唇摩挲他長了鬍渣的下巴，他的呼吸開始急促，胸膛在起伏，她幽幽開了腔，「其實我對你，什麼方法都用盡了，就是留了最後一招沒用，你猜是什麼？」
林北北眨眨眼無法，白了他一眼，「吃醋就吃醋，反正我也不是頭一回吃了。」說完，悻悻地拿著盆離開，呆在衛生間後半天，出來的時候臉上濕漉漉的，髮絲也濕了幾根，想來是用冷水澆滅臉上的熱火。
這次輪到林北北怔愣了，微微翹著紅唇，扭過頭喪氣地剝起葡萄，然後幾乎是以硬塞的力道把葡萄肉送進他的嘴，氣急敗壞的，「實習生實習生，連你也欺負我這個實習生，看我這個實習生下回怎麼整死你！」
她記得上一次她在他懷裡嚎啕大哭，是大四快畢業時候，她失戀，把他的T恤當紙巾，擦了眼淚不說，還擦鼻涕，等她哭得差不多了，他出聲為自己那件陣亡的和_圖_書T恤討個公道，她倒好，剛才的楚楚可憐不見了，又跟小公牛似的蠻橫上了，「不就一件破T恤嗎，本姑娘失戀啊失戀，誰說T恤就不能拿來當紙巾了，你小氣什麼，一件破T恤，賠你還不成嗎？多少錢？」
「大衛啊。」
不說話像百靈鳥，一說話像火雞，她瞪大眼仔細端詳了兩眼他，吃驚地嚷了出來，「哇塞尹瑞，瞧你這死狗樣。」他知道自己狼狽，也不惱，還如往常般賣弄性感慵懶的笑，「你見過哪知死狗有我這麼帥的？」此時此刻，除了還有張嘴讓他覺得自己還是自己，其他的自己，他想，大概都中場休息了。
尹瑞聽了以後也只是淡淡一笑，接過桃花削成塊的蘋果，慢條斯理得嚼咽著。桃花卻不放過這次機會，索性趁著這個時機開門見山，「我說尹瑞，你該不會對我還留有舊情吧，你別弔死在我這棵桃花樹上，你得往周圍看看，你要知道有人雖然不知道自己在等你，但其實她在等你，她喜歡你的錢。」
看她笑的沒心沒肺，他用僅剩的右手使勁拍了拍她的小腦瓜，身體這一牽扯，又痛得呲牙咧嘴起來，「林北北，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你。」他俊眼微眯，透著蒼白的威脅，「你等著。」
他忽然希望自己的人生應該完整了，在經歷死亡，挫敗，傷痛，孤寂過後，他終於承認這個呆在他身邊最久，常常令的他啼笑皆非的女孩，是那樣的適合他，令他發自內心感到滿足和快樂。
「580。」
「那我在你眼裡是什麼？」
「你的已經全在我肚子里了，再說這也不是她送的湯，這是我媽給我準備的夜宵。一鍋好銀耳毀在你手裡你知道不知道？」
他深陷在大四那個混亂不堪的時期中，破碎離別不斷上演。桃花離開，葉知秋終日泡在實驗室里形單影隻，刻意把自己埋在寂寞里不出來，尹苗和邱克文不時分手又複合，複合又分手，林北北失戀日日找他請客吃飯，只有孔子沐和莊子然雙宿雙飛到最後，也算是黑白電影里的斑斕片段。
秋十月，窗外陽光透亮誘人，尹瑞則有些痛苦地躺在17號床上，厚重石膏包裹著他骨折的左腳，臃腫礙眼，他再低頭看了眼同樣打著石膏的左胳膊，昨天他才知道自己額頭左上角還有個傷口，想到此，他嘆了好大一口氣，等於說自己身體的左半邊都停工整頓了，一場慘烈的車禍居然造成如此均勻的傷口，簡直讓他啼笑皆非。
「那你比較愛哪個？」
她猛地抹一把淚，憤恨地瞪著他說話，「是，那麼多娘們為你哭，看你那得意樣，」她突然嘴角壞壞一勾，像個山中小邪，站起身來捏出他的俊臉往外拉，然後又上下亂擠，他第一次猶如被縛手腳的小羔羊，被她玩得團團轉。
她愣了愣和*圖*書，啪的坐在他完好的腿上，彷彿聽到了更為驚恐的事，看著他怯生生的，始終不敢開口問，「啊」了一聲。
林北北不由躲避他的目光，紅著臉給他掖被子，最後無事可干，還拿起畫筆在他左手石膏上寫了「林北北到此一游」幾個字，令的尹瑞臉上浮起好幾根黑線。
「你什麼你，你要不承認剛才在吃醋，你就把這盆里的東西全喝下去。」
一鍋好東西毀在她手裡，他倒是毫無惱意，眉也不挑，「不就是一個女生送的嗎？你幹嘛這麼生氣？」她有片刻的心虛，卻還是鼓著腮幫子強撐著，「憑什麼你喝她的不喝我的，我燉了好幾個小時好不好。」
他笑了笑，「柜子上的水杯被她打翻了，你來得時候她正擦水，笨蛋。」
「笨，是個人都知道那不是湯，一股子中藥味。」
「那以身相許得了。」
「知道，都把魔爪伸向骨科了。」
「聽到了沒有，她說她該摸的地方都摸過了……」
那天傍晚，朝霞如火鳳凰般盤踞天空，窗外楓葉映紅了人的臉，窗內林北北怒髮衝冠，啪的打開柜子上保溫杯的蓋子，一把倒入了尹瑞的尿盆，一臉兇悍地送到他面前，生氣時的倔強表情尤其讓人移不開眼，「吃，你吃，以後她送的東西你全給我倒到尿盆里再吃。」
「你以為我沒說嗎？大學這幾年我被她使喚這使喚那，一點怨言都沒有，再蠢的女人都應該知道了，她倒好，逢人便說，有個帥哥當朋友很威風的，錢多還聽話，比男朋友還好。」他忿忿地回憶求學時期的那些窘事，不由咬緊牙關，「我遲早被她氣死。」
望著女人們犬夜叉般的八卦臉，林北北抱著煲湯，靠在衣柜上真情流露，「我跟他做朋友就很開心啦。你們不知道，高中的時候我看他一眼就很滿足了，後來認識了就覺得有一個極品帥哥做朋友好威風啊，」她不屑地撇撇嘴，「其實帥哥也就這樣啦，能摸的地方我都摸過了，一般般，我見到心都不跳了，我就欣賞他錢多，請客特別大方，脾氣也好，比哈巴狗還好欺負。就是嘴巴壞一點……」
「我看葉知秋喝得挺開心的呀。」
「就是就是，北北試試嘛。」
「嗯，是不錯，她這幾天來孝敬過我了。不過我說你，你什麼時候孝敬我？你就想用這一袋爛葡萄打發我這傷病員？」
某個男人也唉聲嘆氣，「誰說都好命了？看看你面前躺著的這個。」
林北北雙頰騰地緋紅一片，媲美窗外如火楓葉，青春盎然，她訕訕地放下了尿盆，緩緩坐下低頭認錯，聲音小得像是蟲叫：「你別跟你媽說。」
「傻瓜，每天我都在暗示你吃我，你到今天才明白過來，叫你笨蛋，可真是侮辱了全天下的笨蛋。」
林北北眼眶裡盤旋的淚呼之欲出，梨花帶雨的
https://www.hetubook.com.com模樣，自然令尹瑞覺得賞心悅目。她給他掖了掖被子，「我替人家連上了三個晚班，回家就關機睡覺，睡了兩天兩夜醒過來，哪知道你已經跟死狗一樣躺了兩天了。」隨即抬起頭來追問，「我明明看到那狐狸精放下這個保暖杯的啊？」
「我早猜出來了，但是現在我不方便。」
眾多女人一副瞭然在心的表情，鳥獸散的時候有女人低聲喃喃，「聽到了沒有，北北說她心都不跳了……」
他聞著她身上清潔劑的味道，搞不清楚是什麼味，笑微微看著她，眼裡有柔波流瀉出來，「怕什麼，它們在歡迎未來的女主人啊。」
感覺全身如散了架般，分不清哪裡在疼痛哪裡在麻木，他皺著眉唉聲嘆氣，簡訊聲響起，他有些困難地拿起，是林北北發來的：「幾號床？」他慶幸右手無恙，回了個：「17。」這一小小折騰，又讓他脆弱的身體拆遷般挪了挪，心裏恨得牙痒痒。
說話間又一顆大粒葡萄肉塞進他的嘴，手勢卻是極其溫柔的。
病房裡靜悄悄，隔壁的老頭出去晃悠了，他百無聊賴地盯著鹽水液看，亢長的三分鐘后，門嘩的打開，一個嬌小身影風一般卷了進來，神采奕奕，一身護士服襯得她越發白皙可愛，這就是傳說中的泌尿科實習小護士——林北北。
「什麼？尹瑞你錢沒地方花啊你，花580買件紙巾！回頭我賠你包紙巾，我們這件事就算解決了。」
拖了這幾年，葉知秋和桃花都登記了，莊子然意外懷孕了，朋友們都有了歸宿，她和他，也差不多是時候了。
他縱容她這孩子般的行為，沉聲喝令，「還不把你尿盆里的醋倒了，擺那酸死我是不是？」
尹瑞咽下最後一口，接過桃花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擦嘴，瞥了眼桃花迫切的眼神，終於不再沉默，「大四那年情人節，我買好玫瑰花在她樓下等她，結果你猜怎麼了，她下來說尹瑞你看上我們樓誰了，你今晚有約會啊，真巧了，我也要和我男朋友去約會。」他嘴邊一絲難掩的苦笑，「結果當著我的面摟著那個長滿青春痘的傢伙走了……」
「你晚飯去哪吃？」
不久以後，泌尿科的護士們都注意到小實習生林北北同志一得閑就往骨科跑，每天手上還拎著熱乎乎的營養湯，有好事者見她進了703號房，回頭問骨科護士一打聽，才知道裏面住著個車禍骨折的大帥哥，林北北噓寒問暖的對象就是他。
說話間一滴晶瑩的淚珠滑下，落在他的被子上化開，他心念一動，認真地擦去她眼角的淚花，一張俊臉卻是維持慣常的玩世不恭，「哭什麼？我不是好好的嗎？真受不了你們娘們哭。」
「林北……」他亂叫，又反抗不得，心裏第一百次哭笑不得，「你…活膩了…了是不是？」她玩夠了，摸https://www.hetubook.com.com摸他的頭髮，笑眯眯的做安撫狀，捧著臉湊近，眼睛亮閃閃，「尹瑞，你皮膚沒我好哎，摸上去跟粗布似的。」他情不自禁地捏了捏粉|嫩的臉，沒好氣的說，「我怎麼覺得你吃我豆腐很開心？」
「葉知秋根本不是人好不好……」
在林北北顧自沉浸在多年來的思緒中時，她所不知道的是，女人們常常是聽重點亂下結論的，於是不久以後，泌尿科小護士林北北暗戀骨科帥傷員尹瑞的消息在護士中間火速傳播開，也終於傳到了當事人尹瑞的耳里。
桃花笑哧哧地走出了門，腳步輕快，像是叮叮咚咚的小曲子，終於奏到了終場。
「嗷，笨蛋想吃你。」
她楞了一楞，腦子沒轉過來，「什麼醋？明明是銀耳湯。」
笑歸笑，不過嘴上依舊是有些抱怨，「林北北，我都躺這三天了你才來看我，你有沒有良心的？大學吃我的喝我的，白把你養那麼好。」
「去把門鎖了，我媽有鑰匙。」
桃花撲哧一笑，數落上了，「我說尹瑞，你比葉知秋還溫吞，搞定了那麼多女人，硬是沒有搞定一個林北北，你白在女人堆里混那麼多年了。」
她嘟起嘴，停下來不說話，還是剝著葡萄，搖搖頭苦笑，「算了，葉知秋比我還慘，忙得晚飯都沒時間吃。」她用紙巾擦去他臉邊的葡萄汁，「不過誰能像桃花一樣天天給我送飯啊。你們男人真是好命。」
於是在她的顛倒是非之下，整件事又是他不對了，該檢討的那個呵斥無辜受害的那個，並且大學四年這樣的事情不勝枚舉，他覺得頗有意思，每次都一笑而過。
「原來是湯，可被你剛才摻了那麼多醋，早酸了。」
「是啊，就是這樣我才開心，因為你現在的殘樣，才讓我勇氣接收你，我吃你那麼多年白食，其實最可口的東西一直沒有嘗到，老天啊，你終於是我的了。」
得逞的林北北還故意把眼光瞥向了尹瑞被子下的那個部位，朝他惡劣地擠擠眼，「大衛，那地方沒傷著吧？不舒服一定要說呀。林護士我願意隨時為你提供最專業的服務。」
桃花苦笑搖頭，「誰讓你這麼招蜂引蝶了，她根本沒往那處想，她根本不認為你會喜歡上她。你既然有這個心，幹嘛不把當初對我的坦白用到她身上，窩囊廢。」
尹瑞明白，她再躲，終究是騙不了自己的。終究有一天，他要給她，她也要給他，各自一個名分的。
林北北托腮想了想才回答，「神早就被桃花訂走了，只好疼疼你這個沒人愛的大衛了。」
他忽然抓住她剝葡萄的縴手，收起頑劣不正經的笑，「有人欺負你了？」
「啊！！！！！！！！！」廚房裡一聲凄厲的殺豬叫，而後她噔噔噔地跑了進來，惶恐不定，見到他，猛地跳上了床，蹲在他身邊，手環住他的脖子，「你……你這裡有蟑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