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吃了豹子膽了，居然關機？」
康子弦扯了扯領帶，淡淡道，「我很懷疑他是否能幫助你。」
「好……好像是。」
鄧壠巍然不動，皺著眉目送我和東子手牽手離開，那架勢陰森森的，有點可怕。
當然我把康子弦的西裝脫下來了，穿著男人衣服去找男人挑事，氣勢上弱了幾分，並且絆手絆腳。
我剛想拉著東子離開，那邊康子弦銳利的眼風一掃，盯著我狀似無意地說，「我開車一個小時不是請你來聽莎士比亞的。」
「不過師弟師姐感情要好，急著聊聊感情，我也倒可以理解。」他雲淡風輕地脫口這麼一句。
我忍不住猛地拍了這蠢貨的腦殼一下，真想在他腦門上鑲「蠢貨」兩個字，我氣得頭頂都快冒青煙了。
精神緊繃之下，我還是禁不住被他的說辭噁心了一下，不過這人還算靠譜，我向他投去感激的眼神。
「閉嘴！」
「瑞德！」
我在後頭跟著他，心裏嘖嘖稱奇，這男人真TM有老闆派頭，心裏頓時酸得跟什麼似的。
房內四個賭鬼賭得正酣，我一聲做作的驚呼，「你這死鬼，居然跑這來了，吃藥時間到了，你還想不想活了你？ｍ•ｈetｕbｏoｋ•ｃom.cｏｍ」
還是不解氣，我又回頭補了一句，「我收回剛才的話，你從頭到腳，從裡到外都不美，一點都不！」
他又在玩打火機，「所以你們說悄悄話，選擇這個地方實在不太明智。」
「你豬腦啊？他說不用就不用，你不會找個借口去廁所給我打電話嗎？」
兩分鐘后，我杵在門口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東子見我出現，驚得半張嘴，大到能塞下一個雞蛋，我則扭著屁股氣急敗壞走了進去，潑婦一般抓住他的耳朵，死命一擰，聽他「哎喲」殺豬般叫喚，心裏這才舒坦很多。
突然想起來，為了接濟菲哥買房過上小康生活，我已經負資產了。
我衝著坐東子對面的鄧壠眨眨眼嬌媚一笑，他面沉如水，我倒也不害怕，理直氣壯卻又尖著聲音做作道，「老闆，我家這口子有毛病，不能熬夜，每天還得定時吃藥吊著他這條小命。」我橫眉豎目指著東子賣力演戲，「你看看，這死鬼，有病還老忘吃藥，還得我大老遠送過來。」
兩個男人幾乎是同時喝止了胖子的胡說八道，胖子舉起手做投降狀，「ok,okheｔubｏｏk.cｏm.cｏｍ，不要激動，當我沒說，當我沒說。」他啜一口酒，悶悶道，「最近很困惑，讀了點他的詩而已。」
我和東子對視一眼，聽懵了，現在是什麼情況？莎翁詩歌研討會？現在我們不是應該命懸一線嗎？不是應該僵持不下嗎？可是看起來我和東子這對「苦命鴛鴦」已經被徹底無視透明化了。
康子弦勾唇一笑，而邊上的胖子蘇錦維輕插話進來，「最近你們倆都變得很有人情味了。這值得我們好好分析，這是為什麼呢？是William Shakespear口中的那種叫做|愛情的東西嗎？」
我彎腰朝鄧壠笑笑，說道，「嘿嘿老闆，我先去喂我那口子吃藥了。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走到門邊與康子弦擦肩時，我輕聲說道，「謝謝。」為了報復他剛才噁心我，我又不死心的添一句，「你不光外表美，心靈更美。」
鄧壠冷哼，「你這傢伙在法庭上精明的恨，怎麼平時老犯傻，莎老頭寫這堆東西的時候說不定TM自己還沒開竅呢。」
我的橫空出現顯然讓鄧壠大為不悅，他扔了手中的牌，盯著我低沉問，「誰帶你進來的？
和圖書」
鄧壠見康子弦出現，面色稍稍和緩了一些，冷著臉嘲諷他，「你TM什麼時候這麼有人情味了？」
等我們到達鄧壠坐落在青山秀水邊上的名為「奔」的私人會所時，已接近凌晨兩點，我昏昏沉沉成了只病雞，身上微微發燙，不過我向來樂觀主義，抖索了下精神后，就跳下了車。
「哎喲，姐……姐……疼。」
前面東子已經順利拿著手機出來了，我氣呼呼瞪了康子弦一眼，揚揚手，「後會無期。」
這會所是座歐式建築風格的小樓，春藤亂爬，外面看起來平淡無奇，甚至稱得上破敗，沒想到進了門，確實別有風味到極致。
「謝謝老闆款待哈，那老，老闆我吃藥去了。咱們……明天見。」東子還算機靈，也站了起來一起賠笑。
我很生氣。
「不是不是，我可以解釋的，姓鄧的不爽我老是拿出手機，強迫我關掉的。」
為今之計我得先把東子這傢伙弄出這個鬼地方，要不然等他輸到只剩條三叉內褲，別說做卧底了，別反過被人扔進夜店做鴨還債就不錯了。
「我。」康子弦斜靠在門口應了一聲，姿態風流，他下巴指了指我，「我是被有情人千里送葯感動了。m.hetｕboｏk•ｃｏｍ.cｏｍ」
康子弦往來無阻，見他進門，一個領班經理模樣的人上來客氣迎接，康子弦也不跟他多廢話，問了鄧壠所在，領著我大步上樓。
身後傳來低沉愉悅的輕笑，在靜默的深夜竟有些性感誘人，我憋了股悶氣下了樓。
然後我拽著東子，飛一般大步離開。
我大腦處於暫時的空白狀態，但隨即反應過來，推了推身邊也受驚不小的東子，示意他進去拿手機，康子弦這邊我來對付。
東子瞥了一眼康子弦，小兔子一樣地跑了，我繃著臉邁著步子走到他面前，壓低聲音質問道，「姓康的你什麼意思？偷偷摸摸聽人家講話，虧我剛才還誇你心靈美。」
他抬起頭來，「是你一廂情願認為的。」他指了指前方，「你們堵住了路。」
走到樓梯轉角無人處時，我終於怒不可遏，一把把戰戰兢兢的東子推到牆壁上，通亮的鏡子映出我布滿血絲的眼，那憤怒根本掩不住，而東子也狼狽，小身板顫了顫，雙手合十求饒著，「師姐……」
我瞪了他一眼，傾近他悄聲警告道，「你今天腦子帶出門沒有？分清楚地方再喊人！記住，我現在是你女朋友。」
我輕聲訓斥東子，這時角落裡意外和圖書傳來清脆的打火機啪嗒聲，鬼魅一般，我嚇了一跳，循聲轉頭一看，不知何時，康子弦已經靠在一米外的牆邊，低著頭玩弄手裡的打火機。
東子不依，「師姐我怕……」
東子大概從賭局裡醒轉過來，點頭不迭，連連應道，「師……哦，我知道了。」
「我也想啊，可是手機被他沒收了，我很無辜的。」
「疼疼疼，菊花沒疼算你走運了。」我拉了他一下，「去，進去把手機拿回來。」
我忍不住又拍了他一下，兇巴巴道，「現在怕了，你剛才叼著咽賭牌的時候我怎麼沒見你怕啊？欠揍！」
但是生氣歸生氣，這裡是群魔亂舞的蛇窟，由不得我發脾氣。
按理說「魅色」已經是窮奢極侈了，不過跟這「奔」比起來，簡直就是個牛棚，層次上太不一樣。
啪嗒啪嗒，一張一合，配合著他冷峻的臉，讓我的心跳快了幾拍。
艾東同志好好的，菊花也好好的，而在他關機我為他提心弔膽的那幾個小時里，這傢伙斜叼煙嘴，在雲霧繚繞中打牌打到忘了自己還是個曾經宣誓要為大眾服務終身的人民警察。
「什麼？！那手機呢？還在他那兒？」
自己草率在先，我也無話可說，冷哼一聲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