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我揪著眉細細思索局裡那些比TVB電視劇還精彩的破事，不料康子弦倒是說話了。
他娘的這才是真正的無間道啊，黑幫都把姑娘送到局長家門口了，這無間道太高級了，我猛然間覺得自己在魅色乾的一切，都是那麼的可笑。
康子弦笑眯眯看了我一眼，說，「方亮亮，恭喜你終於發現自己引火燒身了。」
我，「……」
有水滴從我額上緩緩滑落到我的眼睫毛，也不知道那是雨水還是汗水，總之我看不太清楚了。
康子弦陰狠的眼神看著我，被我的胡攪蠻纏惹得有些發火。
康子弦解釋的言簡意賅，我楞了楞，忍不住罵罵咧咧起來。
我「哦哦」了一聲，突然想起來什麼，大喊，「菲哥菲哥！他娘的我今早出來急，沒帶鑰匙啊。」
我心裏朝他呲牙咧嘴了一番，心說你懂什麼，在他眼裡，我頂多算是他家裡的狗，連看門狗都比我有尊嚴。
「先忍一會。」車子迅速滑行了出去，他目視前方，滴著水的側臉輪廓分明，男人味十足，還透著股騷味，呃，不過文化人稱之為「性感。」
「啊？沒帶鑰匙？你豬腦啊！啊醫生叫我去呢，亮亮你隨便找個什麼橋洞對付幾個晚上吧，我掛了！」
我心裏就犯嘀咕了，我接觸的人種都是坦率直接的，喜歡就承認，不喜歡就厭惡，就像菲哥，認認真真單戀書獃子方易恆七年，最近坦白承認單戀的感覺已經淡如白開水，因為不想弔死在這棵呆樹上，所以她姑奶奶不玩了，她要開始找男人了。
我在心裏吶喊著：姓康的，他娘的痛快點給我一刀hｅtｕbook•ｃoｍ•cｏｍ吧，我受不了慢性|虐待。
我猛然護住自己的胸前，往後縮了縮，破口大罵，「臭流氓，你想幹嘛？他娘的要洗鴛鴦浴找你相好葉老師去！」
沿著來時的路，康子弦溜著我走了一路，他在前邊走，見我乖順地噤聲不說話，他回頭看了看我，我哀怨地瞥了眼他，這眼神間的無聲相遇，還有手心裏他的溫度，又讓我面頰有點熱。
「Martin也已經知道，但是他暫時不會主動找你的那位小朋友。」
「洗澡？」我愣了愣，腦海浮現河面上有兩隻鳥，一隻叫鴛，一隻叫鴦，兩隻傻鳥在互相擦澡。
說穿了，我身邊的人都是單細胞動物，所以當我遇上高等動物，比如面前這個高深叵測的男人，我有點犯暈。
我被康子弦拉進他的車子，身體還是遲緩地感受到寒冷，濕漉漉的布料貼在皮膚上，不僅冷，還不舒服。
他專心開車，「先去洗澡。」
別彆扭扭走了一會，又遇上剛才遇上的那個要伸張正義的路人，他笑呵呵看過來，對著身邊的熟人調侃道，「喲，我剛才還真管多了，人家確實是家務事來著。」
不過話說回來，這回精明的老譚怎麼犯糊塗了，鄧壠是局長親家那邊的人，老譚都敢派人去動，他活膩了不成？
如果有人問我：一個人喜歡你，因為喜歡你，所以他很喜歡踢你，你會作何感想？我想我會直截了當地回答：那人變態了吧？
我怒氣騰騰，邊說著我邊要開門出去，可是車門鎖了，而駕駛座上的男人明顯不悅，轉過頭皺著濃眉開和*圖*書口，「你的腦袋瓜到底在想什麼？給我乖乖坐好，別逼我再用剛才的方法給你取暖。」
我心跳加快，挪了挪身體，離他遠了一些，「我就喜歡哥倆好怎麼著？康子弦，我跟你不熟吧，你那麼愛管人，你管你的相好葉老師去。」
我扯著我的手，嘴上也不閑著，「喂，康子弦，你放手放手，我是狗嗎？讓你這麼牽著走……」
以前小的時候，我總是天真地把人設想得很簡單，壞人永遠是邪惡的，好人永遠是善良的，長大工作以後，見多了社會的陰暗，由著那些或冷或暖的畫面矯正自己小時候形成的世界觀，小偷們有些是天生好逸惡勞，有些則是自小被脅迫誤導，甚至於那些十惡不赦的殺人犯的背後，也總有一段凄涼的故事，可是等他幡然醒悟時，社會已剝奪了他自我救贖的機會。
「……那個，你怎麼知道我是……咳咳……警察的？」
我腦門冒青煙，有些惱，嗓門也提上去幾分，「喂，姓康的，上回說我是蟑螂，這回說我連狗也不如，行行，我承認自己是動物可以了吧？我跟你這種高尚人類不配站一塊，那算我求你了，您高抬貴手，放我這動物一條生路，你也省得長針眼……喂！你倒是放手呀。你遛狗啊你？！」
康子弦把車裡空調的溫度調到最高，面無表情扔給我一條幹爽毛巾，「擦擦臉。」
我剛想再接再厲氣他，沒想到包里的手機響了起來，我也回瞪他一樣，拉開包接電話。
「現在的局長夫人是鄧壠表姐。」
他一會兒給我灌迷魂湯，一會又喂我斷腸散，一https://m.hetubook.com.com來二去反反覆復的，把我給毒瞎了，我看不清楚他。
我眨了眨眼睛，感覺自己成了鍋里等著被涮的狗肉，戒備十足地問，「去哪？」
我窘得眨了好幾下眼，臉又熱騰騰起來，他板著臉說，「方亮亮你給我聽好了，我是男人，你是女人，少給我來哥倆好那一套。我不喜歡。」
「亮亮啊，十萬火急，我大舅昨晚喝多了人一抽差點過去了，現在ICU里躺著呢我的媽，我大舅媽也差點哭抽過了我的媽呀，哎呀我那傻表妹都傻了，我在C市中心醫院呢，估計這幾天回不來了，我就跟你說聲～」
「我知道，你最威武了。」
「你不知道嗎？有些食肉動物總是會在獵物嚇破魂的時候再出手。」康子弦轉過頭，沖我詭異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然後咬上致命一口。」
敢情老天爺這會想看瓊瑤劇了，可話說回來，我這女主角可不配合，因為我看這個男主角不順眼。
多少天了，我發自肺腑地思念A罩杯啊，那賤人康子弦說對了，進水的棉花重啊，哪怕是平時不進水的時候，它也重得讓我胸悶。
我戴著假的C罩杯，看著講台上葉老師那貨真價實的C罩杯，我的胸，好悶好悶。
我一聽，當下差點翻了白眼，暈厥過去。
我和康子弦剛才還在雨中上演一出精彩的街頭追擊，像是精彩的警匪片，可等他的手綁架了我的手后，雨勢突然小了，天空開始下起毛毛小雨，我跟這男人在細雨中牽手走路，怎麼看怎麼像一出甜膩的瓊瑤劇。
「我信你才怪，東子說姓鄧的到處派人找和*圖*書他。」
我不傻，我依稀感覺得出他對我有好感，所以上次他才會破天荒的登門探病，順便再冷嘲熱諷挖苦我一番。
我轉念一想，也想明白了，局裡黨派之間盤根錯節，像老譚這樣對於局長之位虎視眈眈的不只他一個，局長大人雖然大權在握，不過受的制約也多，老譚想要從他親戚那入手搞他下馬，甚至根本不會讓他知道在鄧壠那安插了人，想來老譚本來是想下手為強秋後算賬的，不過他的算盤珠子似乎打得也不是那麼順手。
我聽得毛骨悚然，震撼于身邊男人那透著股血腥味的語氣，咽咽口水向後縮了縮，「你……你們他娘的都不是好人，你離我遠點。」
是菲哥打過來的。
康子弦黑眼一眯，一把把我扯進了無人的過道，又把我困在了他和牆壁之間。
他手緊了緊，沉著臉回頭瞪了我一眼，「狗都沒你溜得快。」
我身邊還有許許多多這樣坦率直白的人，雖然作為成年人習慣戴上面具，但一旦熟絡起來，偶爾還是會現出至情至真的一面，不會複雜到讓人猜個不停。
他看起來像是對我有意思，可是他的言行舉止又不太像，霧裡藏花的，似乎存心要耍著我玩，而等我被耍的團團轉開始暴跳如雷的時候，他就上來摸摸我直立的毛做安撫狀，然後笑眯眯扔個骨頭給我吃，讓我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可真夠折磨人的。
我扭扭捏捏被康子弦牽著走，大庭廣眾之下，我對這樣的親密很不適應，使勁搖掙脫開他牽著我的手，我又掰又扯的，可是他的手勁很大，我覺得我的手都快被他碾碎了。
我抱著雙臂瑟和*圖*書瑟發抖著，唇抖得厲害。
我眉眼帶笑，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笑嘻嘻揶揄道，「喲，哥們不錯啊，人模狗樣的。」
「哦，那恭喜你們一見鍾情了。」
我有種想哭的衝動。
「方亮亮！」
我淋個暢快的熱水澡，還哼起了歌，洗完穿上了他買的女式運動服，精神舒爽很多，而早已經洗完澡在門外等著的康子弦在打電話，沐浴后也是一身清俊，見我出來，忙掛了電話走過來。
但是我決定還是要反覆強調我的氣節。
再三權衡之下，我認識到自己總歸是一介女流之輩，於是撇了撇嘴，訕訕地屈服於偽君子的淫|威之下。
我拉拉雜雜夾槍帶棒說了一堆，像個帶刺的刺蝟，可這康子弦依然故我，只是回頭冷笑撩下一句，「你錯了，我不高尚，我不想放你生路。」
我哀怨啊。
我覺得康子弦就是這種變態。
康子弦以最快的速度帶我去附近他常去的健身房洗了個熱水澡，他想的周到，貼身衣物也託了健身房的女職員幫我買好送進來，我捧著那久違的平坦的輕便的A罩杯，差點潸然淚下。
「那個……我威武不能屈，貧賤不能移，富貴不能淫的……」
我嘴裏低聲咕噥，「我們又不熟，很奇怪的好不好……」
「得得得，」我牙齒直打架，瑟縮著抱怨起來，「姓康的……得得，我一遇上你就沒好事，得得，我這回要掛了，得得，我跟你沒完……」
鍛煉了幾年，我以為猴哥將火眼金睛這門絕技賜予了我，我能看得通透了，可是面前全身濕透的高大男人，卻又突然讓我糊塗了。
「你少胡思亂想，我只見過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