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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夠狠夠毒，她下手毫無顧忌。

周寶璐正與人說笑，小丫鬟輕手輕腳的換了周寶璐的茶，順便就在她身後輕聲道：「清谷剛才搶著領差使去請了幾位少夫人和世子夫人。」

賓主盡歡。

回了頭，王錦繡還笑道：「可見咱們家這陣子得多雞飛狗跳的，這會子進宮就八個，還有那些不能進宮的呢。」

桃葉只得輕聲安慰：「我知道，我知道小姐的苦。」

周寶璐是看著王錦繡親自帶進來的，當然就更要給幾分臉面，不過這也是多年未見的盛景了，周寶璐笑道：「哎呀看著她們，我都覺得自個兒老了！」

庄柔公主撇嘴：「又有什麼私房話要說，偏我聽不得？」

衛側妃心亂如麻，她低聲說：「雖然我是因為她才落到這樣不死不生的地方來的，可她到底是我姑母，我……我也……真的不想……」

周寶璐嗤笑：「主子奴才倒是一個樣兒。」

不過，衛側妃雖說進宮也有一年多了，表現的也並無問題，還透露過兩次小消息，但現在什麼事也不知道，又無憑無據，周寶璐還是決定不去問她，以免萬一打草驚蛇。

當然，周寶璐並沒有要求她這樣做。

這讓衛側妃非常的痛苦，為什麼她的姑母們就那樣執迷不悟，就非要拉上她不肯叫她過安心的日子呢？

白才人身邊一個小丫鬟，絲毫不顯山不露水的，接了朱棠捧過來的茶，步履輕捷的往上面幾個尊位走去。

可是後來她卻發現，這個丫鬟悄悄的攔住了銀瓶，過了一會兒，她就往臨華殿去了。

庄慧公主道：「這話意思很多，除了衛側妃，其他都不知道什麼意思，我想著和圖書，嫂嫂是個明白人，比我聰明十倍，不管有用沒用，我都跟嫂嫂說一聲，也就放心了。」

大約這是衛側妃唯一相依為命的人了，她也沒有想到，出身在那樣的大家族，有親父母親姐妹親兄弟，如今她的心裡話卻只能對著一個丫鬟說。

王錦繡笑道：「再過五十年，你才好說這樣的話。」

庄慧公主才道：「嫂嫂要多防備著些衛側妃。」

周寶璐回頭琢磨了一下，她覺得，從那句話透露出的意思，衛側妃應該是並沒有參与到南安侯夫人謀划的事情里，南安侯夫人好像只是想要利用衛側妃的丫鬟屬於東宮這個身份做點兒什麼。

歲月將她打造的國色天香。

靜默了好一會兒，桃葉才輕聲說：「若只是靜妃娘娘，大約咱們還不用擔心，可是這兩次，十六姑奶奶也都在的。」

兩相印證之下，剛好扣住，周寶璐就叫人看緊這個叫清谷的丫鬟，當然，別的丫鬟也不能放鬆就是了。

咦，這話怎麼說？

自從那一日庄慧公主跟她說了那話之後，周寶璐回來並不動聲色，終於還是等來了衛側妃過來說話，表示懷疑她宮裡有個叫清谷的丫鬟有些不對勁。

這也沒半點兒不正常。

衛側妃悲從中來，伏在桃葉的肩頭泣不成聲。

庄慧公主倒是真的只要嫂嫂說了好，就能放心，叫人請了庄柔過來說話，一時天寶王子估摸著時辰，話說的差不多了，也過來陪客，果然是有新鮮東西，晌午請周寶璐和庄柔嘗了苗疆特色的酸湯魚。

帝都的閨閣姑娘們又長大了一輪，不少姑娘就是在萬壽節上正式亮相進入社交的，今年https://ｍ.ｈｅtｕbooｋ.ｃoｍ•com萬壽節尤其如此，特別是王家一水兒五個只相差月份的都是13歲的姑娘，加上王家養著的三個表小姐，都穿著同樣款式同樣料子的新款春裝，只有顏色不同，八個青春絢麗的小姑娘一起請安，誰都要多看幾眼。

說著，衛側妃眼中有兩行清淚緩緩流下：「難道我不知道，我這樣做其實已經是得罪了太子爺和太子妃么？我這輩子，還要著落在這裏呢！」

很輕而很快速的把這幾位夫人報了一下。

周寶璐好奇。

周寶璐因出身公主府，人口不算多，就是舅舅家，也自然不能和王家這樣的大族相比，但想想也就會意的笑了。

其實周寶璐是個寬厚的人，她明知道要求衛側妃有意貼近靜妃娘娘，是最方便得到消息的一種做法，但考慮到這對一個剛剛從家庭出來的姑娘來說確實有些殘忍，她也沒有要求衛側妃去做。

周寶璐果然明白，點頭笑道：「好，我明白了，想來那幾個人能做出什麼大事來呢？回頭我再做打算也罷。」

這種心情很矛盾很無奈，卻是人性所致。

這話指代不明，意思也很含糊，那小子居然曉得拿來說一說，可見真是個伶俐的。

周寶璐這輩子沒真的像個貴女一般的瘦過，只能說她是豐腴和不那麼豐腴之間，可一直是那樣的明媚，如今二十三歲，明媚不減，卻是越發的雍容大氣，如一朵剛剛盛開的牡丹。

周寶璐點了點頭，這會子是請進自己宮裡來，並不要緊，她只是說：「看緊就是。」

果然，庄慧公主道：「那小子也不知道怎麼，聽到了那狐狸精說的一句和*圖*書話：這個不難，蒓姐兒身邊的丫鬟不都算是東宮的人么？那是咱們使得動的。」

白才人笑道：「娘娘放心，那樣的人一直就是我們的人注意的重點。」

只是過了半個月，也沒有絲毫的動靜，衛側妃安安穩穩的坐在自己屋裡，畫畫、插花、煮茶、繡花，寧靜的很，黑騎衛也沒檢測出半點兒動靜。

不過衛側妃是那種很會安慰自己，很能想的開的人，轉念一想，至少自己還有個人可以說說心裡話，也算是好了。

外頭人就算髮現了兩次都是去的同一個丫鬟，也不會如衛側妃這樣，知道這裏頭的這一點不尋常，只有衛側妃發現了，所以叫她痛苦。

對於周寶璐的這點兒寬厚，衛側妃心知肚明，所以她就縮在自己的屋裡，並不主動，實在是得了消息，她也會去告訴太子妃，她以前在家裡觀察到的種種，周寶璐問起來，她也說，但她確實不會主動前往臨華殿。

說到這裏，周寶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定然是那小子知道了什麼，巴巴兒的來獻忠心了。

她說：「為了盡量避開這件事，盡量不去做那個告密的人，我已經再三的不照著姑母的吩咐做事了，上回姑母要給我不知道什麼葯，我也說什麼也不肯要，我只想著，姑母見我不大肯做，也不給她遞消息，她至少在我這裏，總能消停吧，那不管今後怎麼樣，不是我做的，不是我泄的消息，不是我做的那個告密的人，總能心裏安定些……」

周寶璐道：「無緣無故的，你怎麼說起她來？」

這位南安侯夫人，比靜妃聰明，比靜妃大胆，或許論本事她比不上太子妃，但有一點絕對比太和圖書子妃娘娘強。

故意不聽靜妃娘娘的話，更別說像那對雙胞胎姑母那樣熱切，所以得不到靜妃的看重，得不到那邊的消息，這確實並不符合東宮的利益。

這一次沒有人告訴她，但是兩次賞東西，叫丫鬟去臨華殿謝恩，都是同一個丫鬟，並不是從衛家帶進宮的丫鬟，按理說並不打眼，可是第二次的時候，那個丫鬟正在跟前服侍，衛側妃只是隨口說：「銀瓶去一趟吧，替我給靜妃娘娘磕個頭謝賞。」

又一人一支金簪子做表禮。

這王家可真熱鬧。

人心難以捉摸，事情也有突變，周寶璐只相信自己做的部署不會有很嚴重的疏漏。

但這一晚，衛側妃卻失眠了，她在黑暗裡睜大了眼睛，桃葉坐在床榻上，陪著她發獃。

黑暗中，衛側妃閉了閉眼，無論如何，人總是要先顧著自己的……她說：「明天我就去見娘娘。」

可現在，她又一次發現了不妥。

衛側妃悚然而驚，是的，她雖不熟悉靜妃，但也發現了靜妃不是那種有本事的能贏了這位厲害的太子妃的人，可是她熟悉十六姑母！

黑暗中，一雙溫暖的手輕輕摸了摸衛側妃冰涼的手，桃葉輕聲說：「娘娘也不要自責，若是靜妃娘娘和十六姑奶奶所謀只是小事，娘娘說了這個，也干係不大，若是真的干係很大，那兩位姑奶奶不是也沒理會娘娘的安危嗎？」

庄慧公主解釋道：「是這樣的，以前南安侯常在公主府來往，他跟前有個小廝是常跟著他出門的，又伶俐，有時候也打發來這裏傳話，一來二去的，就來往的多，原本我也不知道，到前年我跟他斷了來往，有一回卻在府里撞見這小子ｗwｗ•heｔｕboｏｋ•com•com，我就叫人綁起來審，才知道，他早跟我跟前一個丫鬟有了首尾。」

眾人笑了一通，又喝了一輪茶，庄慧公主給天寶遞了個眼色，天寶會意的笑道：「難得嫂嫂和妹妹都來咱們這裏坐坐，我去瞧瞧今兒有什麼新鮮東西，整治些好的來，我陪嫂嫂和妹妹喝一盅。」

說著就出去了，庄慧公主又看庄柔公主：「你帶你兒子和媛媛去後頭園子里玩玩吧。琉璃亭邊上的桃花開了，正是好看的時候。」

她不去告訴太子妃，沒有人知道她發現了，可是……她是東宮的嬪妃，東宮才是她的立身根本，東宮如果出了事，覆巢之下無完卵，她是個什麼下場實在難以想象。

周寶璐只是跟白才人說了這件事，叫她安排人監視衛側妃的丫鬟，尤其是娘家帶進來的丫鬟。

這半個月衛側妃只去了一回臨華殿給靜妃娘娘請安，靜妃娘娘賞了兩次東西給衛側妃，衛側妃就打發丫鬟過去謝恩。

正月之後，很快就是萬壽節了，這樣普天同慶的日子，又兼天氣轉暖，穿了一個漫長的冬天的衣服終於能夠換成輕薄艷麗的春裝，是以每年的萬壽節都是全年最為花團錦簇生機煥發的節日。

周寶璐笑，拉著幾個女孩兒的手看了一遍，放開了又看另外幾個，對王錦繡笑道：「我瞧著，都比你當年強。」

不過她還是乖乖的起身一手牽了一個，往後頭去了。

庄慧公主半點兒不在乎，笑道：「我那丫鬟還有些法子，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把他吊的牢牢的，鞍前馬後，巴心巴肝的樣兒，我想著，人家的姻緣也難得，那丫鬟原是母后的陪嫁丫鬟的閨女，一家子為咱們家盡忠的，也就這樣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