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你的溫柔比光暖

作者:瘋子三三
你的溫柔比光暖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十一章 曾經的荒唐

第十一章 曾經的荒唐

最後她才知道,顧安寧和那個男人還沒結婚,而這個孩子……其實是用來逼婚的。
林晚秋只好硬著頭皮跟顧安寧他們上了樓,到了門口邵庭卻沒進去,林晚秋不知道邵庭和顧安寧是什麼關係,但隱隱覺得邵庭對顧安寧格外關心。
親戚朋友早就不願再往林知夏的病里投錢,林晚秋那段時間壓力很大,急得嘴裏都長了泡,林知夏不能再等了,可是她上哪去找那麼多錢?
林晚秋又怎麼會不懂,嘆了口氣,伸手握住他修長的指節:「以為我不要你了嗎?怎麼會,我只是前陣……太忙了。」
那樣只會讓她越發覺得自己是個局外人。
林晚秋好像在聽天方夜譚,她不知道白沭北和顧安寧之間居然是這樣的,在她看來,白沭北和顧安寧是一對愛得極深的情侶。
站在她身側的高大男人俯身露出俊朗的五官,明亮的眸子認真地看著她:「林小姐,冒犯了。」
林晚秋落在床墊上的手指縮了縮,用力點頭,極其堅定地回答:「是。」
林晚秋又想到了萌萌,她還是捨不得離開這個城市,即使白沭北不會讓她和萌萌見面,她至少可以偷偷地躲在幼稚園旁看她。
之前林知夏問過許多次,林晚秋都以白沭北忙為借口,現在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敷衍了,支吾了半天,只好說:「春節吧……春節之後。」
林晚秋說完只淡淡看他一眼就回屋了,白沭北愣在原地,眼睜睜看著她的身影被那道門帘隔絕住。
而白沭北也在這時候第一次開了口:「我來向她解釋……」
他仔細想想就隱約明白了,林晚秋這麼在意他和顧安寧的事兒,說白了就是吃醋,女人會吃醋不就證明她愛得極深?
林晚秋笑著搖頭:「沒事,也住不久了。」
白沭北緊隨其後,三個人便這麼詭異地在客廳落座了。
白沭北好像瘋了一樣,努力地確定她沒搬走的痕迹,浴室里她的洗浴用品都還在,就連玄關處她的鞋子也都整整齊齊一雙不少。
林晚秋也懶得和她解釋自己和白沭北之間的關係了,被人當用人一樣用了大半年,現在在前女友面前說出這番話不是自取其辱嗎?
「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林晚秋看他這樣就很擔心,林知夏性子敏感,對陌生環境的適應也有個期限,可是他在這也待了半年多了,不會突然不習慣才是。
這些年若說他不恨顧安寧是假的,從最初的怨到後來她消失這麼多年,那些恨漸漸變成了擔憂,他甚至想著,只要她回來,不管她做過什麼錯事他都會原諒。
林晚秋諷刺地笑出聲:「難道不是覺得不需要,或者是,我不重要?」
林晚秋看到他的樣子也有些吃驚,平素整潔乾淨的男人,現在卻鬍子拉碴,身上的白襯衫更是皺皺巴巴的與他極不相稱,整個人有種說不出的潦倒氣息。
高赫似懂非懂,雙手插兜挺拔地站在她面前,說話卻少了些底氣:「你又不是我,你怎麼知道?」
當公司安排她和那家僱主見面時,她第一次見到了顧安寧,顧安寧看起來很小,還不到結婚的年齡,所以林晚秋對她印象很深刻。
想到萌萌,她已經很多天沒去看過孩子了,不知道小丫頭怎麼樣了,有沒有鬧著找她。林晚秋只覺得所有的人生計劃都亂了,現在從頭開始,卻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
他知道林晚秋捨不得萌萌,更何況他們現在又有了孩子,不是那麼容易扯清界限的。白沭北這麼想著,心裏稍微好受了一點兒。
可是等他到了林晚秋昨天住的病房時,林晚秋居然不見了,病房空蕩蕩的,床上的被褥收拾得很乾凈,一看就是已經退了房。
林晚秋在店門口貼了轉讓的單子,倒是接二連三地有不少人前來詢問,但是真心想談的人比較少,大多都只是隨意了解下,有想要的,可是給的費用都太低。
白沭北陡然間好像被人澆了一盆涼水,林晚秋這是在避著他,她顯然是不想再見他才故意弄出這麼一出的。
顧安寧咳了一聲,率先打破沉默,她說話語速很慢,可是卻透著一股誠摯理性的味道:「我剛剛才知道,原來有人把我們的照片傳給了林小姐,那些照片,其實都是沭北陪我復健時被偷|拍的。」
他的確是沒想著告訴林晚秋顧安寧回來的事兒,開始是有意地迴避,再後來覺得……不說也沒關係,林晚秋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怎麼樣。或許就是林晚秋太順從了,他才潛意識裡有些霸道。
正在走神,包里的手機忽然響了,林晚秋拿出來,發現是個陌生號碼,她以為是有人要來看店面,馬上就接了起來。
白沭北全身的血液都凝滯住了,他不可思議地低下頭,對上她認真的視線,她一瞬不瞬地回視著他,極其專註:「我們的婚姻問題太多了,你到現在也不明白我的感受。」
顧安寧搖了搖頭:「不用,總要面https://m.hetubook•com•com對的。」
當她坐在車後座,被白沭北當做顧安寧的朋友送回家,那一路真的心情複雜極了,前面那兩人說說笑笑的模樣,幾乎讓她淚腺崩潰。
林晚秋感覺自己好像這一刻才重新活過來一樣,她轉身往店裡走,身後卻傳來一聲冷酷的嘲笑:「我們還沒離婚呢,你就這麼迫不及待找下家了。」
白沭北眉頭皺了起來,不解地看著顧安寧:「安寧?」
她也想過屬於二十六歲女孩的生活。
林晚秋看他站著不動,也不說話只盯著自己看,只好開口提醒:「你晚上還有夜班。」
她就算犧牲一切也得讓林知夏活下來!
顧安寧一字一句說道:「我以前被……強|暴過,所以很排斥男人的親近,沭北,是我第一個不抗拒的男人。他身上的正氣讓我很有安全感,不過我們……也始終沒有突破過。」
林晚秋沉默著,最後搖了搖頭:「他的事和我沒關係了,我不想知道,顧小姐也不必費心告訴我。」
白沭北拉不下臉,林晚秋一直對他冷冰冰的,他想沉澱一下,孰料林晚秋真的一點兒都不想他,連萌萌都狠得下心來不聞不問。
再見他的第三面,知道了他的名字,然後,也知道了他們之間不可逾越的鴻溝。
她的命是林知夏救的,繼母去世那時候她太小不懂事,沒人注意的時候她就跑到了湖邊差點淹死,是林知夏拚命把她拽上岸的。
白沭北的目光落在她頭上的繃帶,最後慢慢軟了語氣,伸手將她帶進懷裡,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緊緊箍住她:「林晚秋,別鬧了,我以後再也不騙你了。」
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看林晚秋依舊安靜地沒有回應,顧安寧慢慢轉頭看著她:「他之所以會選我,是因為我之前……被綁架過。」
林知夏沉默著不說話,林晚秋在這沉默里越發地抬不起頭來,所有人都知道白沭北不愛她,可惜她還要一次次騙自己,現在她怎麼看都像個笑話,可是這擺在林知夏面前,只會讓他擔心憂慮罷了。
和林知夏的談話並不開心,出了療養院之後林晚秋的心情更沉重了,林知夏一刻都離不開她,她要怎麼逃?逃到哪裡都放不下林知夏和萌萌。
接著顧安寧又說:「我剛醒,意識還停在六年前,沭北暗示過我很多次,他總說很多事都不一樣了,是我太遲鈍,也是我爸要求他別告訴我的。」
這一切不公平,白沭北很清楚,可是如果不恨著這麼一個人,他的生活好像完全就垮了。此刻聽著顧安寧說這一切,他依舊氣憤難平,其實顧安寧完全可以信任他,然而顧安寧沒有,她選擇了用這麼極端偏執的手段。
護士小姐紅著臉點頭,白沭北想象著林晚秋心疼自己可是又拉不下臉的可愛模樣,居然有些心癢難耐。
他低頭在她發頂小心翼翼地親吻,聲音裡帶了幾分委屈:「寶貝,回家吧。你在這裏一個人怎麼辦?你肚子里有孩子。還有萌萌,你真準備扔下我們父女倆不管了?」
林晚秋思忖片刻,輕輕搖頭:「和這沒關係。高赫,我們倆不合適,你對我更多的是同情吧。你從沒遇到我這樣的人,在社會底層艱難地生活,或許這些吸引了你,可是這並不能支持我們過一輩子。」
林晚秋站在原地靜靜看著她,顧安寧可真漂亮啊,就眼前這副未施粉黛的樣子就足夠讓人著迷。
他頓了頓,接著說:「我想、想和你在一起,就是死了也挺高興的。在這裏,我每天睜開眼看到的都是一個陌生的空間,我知道自己之前的心理問題很嚴重,現在醫生說我好多了,我也越來越能控制自己,我只想和你待在一起,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顧安寧站在車門口,微微彎腰看著她:「林小姐不想走的話,我讓邵庭抱你。」
其實那時候林晚秋依舊在動搖,尤其當對方提出卵子是要用林晚秋自己的,因為拿到那個男人的精|子非常困難。
白沭北想得很好,林晚秋從來都捨不得生他的氣太久,而且他現在也受了傷,使點苦肉計什麼的總不會錯。
她說著,慢慢撐著身子坐起身,寬大的病號服在她身上看起來又松又大,可是無端地讓人心臟抽搐,有細微的疼痛感。
可是轉讓之後呢,她孤零零地該到哪裡去呢?
林晚秋看著窗外,悄悄地擦了擦眼角,現在也不晚,以後徹底地認清這個人,就再也不需要為誰傷心了。
「沒有。」林晚秋也不知道怎麼了,潛意識就不想讓林知夏擔心,「挺好的,我們沒事。」
門口停了一輛黑色轎車,林晚秋被顧安寧連拖帶拽地拉到了車旁,這時裏面出來一個男人,高大挺拔,站在林晚秋身前好像一堵牆,稍稍用力就把她攮進了車裡:「林小姐,得罪了。」
可是意外的是,對方居然是顧安寧。
https://www.hetubook.com.com白沭北啞口無言,微微垂眸沒有言語。
顧安寧並未察覺到林晚秋的反應,只是繼續解釋著:「我去做過檢查,我的排卵也有問題,所以才、才安排你和沭北……」
事情發生那晚白沭北喝多了,顧安寧的生日宴,那時候身體似乎是有些不對勁,但是因為是顧安寧他根本不設防。也依稀記得自己做了什麼,在那個青春完美的胴體上肆意馳騁,那是第一次,但是他做了很久。
白沭北聽到這句話,終於再也淡定不了了,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冷笑一聲:「什麼叫找任何理由?在你心裏,我就這麼卑劣。」
顧安寧抿著唇,手有些發抖:「另外,我們曾經發生過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所以、所以才找你代孕,而這件事也可以證明我和沭北,真的什麼都沒有。」
離婚的事她想等林知夏出院再告訴他,他現在狀態不穩定,不能再用白沭北刺|激他了。
看著病床上臉色蒼白的林知夏,林晚秋只能默默掉眼淚,她該怎麼辦?她不能失去林知夏,可是她實在沒有能力再承擔起這一切了。
林晚秋知道怎麼和顧安寧說都講不通的,顧安寧這種人,骨子裡的霸道是改變不了的。
可是當他餘光瞥見抽屜里林晚秋的戶口本和存摺都不見了的時候,腦子只剩空白一片了。
他說著就要伸手來抱她,林晚秋嚇壞了,急忙抬手示意:「我自己來!」
林晚秋莫名地看了眼男人的背影,從後視鏡里只能看到他英挺的眉眼透著一股沉穩,而且他的視線落在顧安寧身上時有些微微的不一樣。
林晚秋一直沒說話,連掙扎都沒有,這讓白沭北心底燃起一股希望。然而在下一秒,林晚秋就口吻淡然地說:「我不是開玩笑的,我想離婚。」
林晚秋卻再也不怕了,心都傷透了,還有什麼值得怕的。
她反而好整以暇地看著顧安寧:「我和他和好,那你呢?」
白沭北沉默著,最後緩緩鬆開她:「你帶著我的孩子,想和我離婚,你覺得我會答應?」
這種事她以前就沒少做,想不到才過了幾個月,一切又回到了從前。
白沭北想,林晚秋應該只是氣悶想散散心而已,不生氣了,她自己就會回來。
白沭北當即就開車去了林晚秋的粥店,林晚秋沒地方可去,除了那裡哪兒都沒有她的容身之所了。白沭北這麼想著,忽然又很慶幸當初林晚秋沒把店給關了,不然他連找她都不知道該去哪裡找。
林知夏狐疑地看著她,最後反手將她的手指捏得更緊:「你比上次來時臉色還要差,他對你不好?」
林晚秋用力扣著掌心,忍耐著問:「不知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顧小姐,請你自重。」
車子一路沉穩滑行,開到了熟悉的公寓樓下,林晚秋緊握著拳頭,坐在原地沒有動彈。白沭北就在樓上,而她卻要和顧安寧一起去找他,這怎麼想都有些詭異,這讓她覺得彆扭極了。
當時林晚秋百思不得其解,拿自己男朋友的精|子有多難呢?只是這個提議讓她更加猶豫了。甚至想過換別的僱主。
白沭北喉嚨發緊,半晌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林晚秋平靜極了,居然能直視他銳利逼人的眸光:「你應該只是想找個讓你放心的女人來照顧萌萌,可是你不愛我,你愛的人回來了,我這個保姆就該自動讓位了。」
白沭北一臉戾氣地出了病房,他知道自己該忍耐一些,女人都是要靠哄的,他怎麼就那麼沉不住氣呢?甚至都沒來得及問問孩子的事兒,可是他實在太生氣了。
回家之後,屋子裡一切擺設都說明林晚秋沒回來過,家裡屬於她的東西全都沒動過,她的衣服全都安靜地和他的待在一起。
林晚秋即使不用抬頭也能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那炙熱的視線,她不知道白沭北此刻是怎麼想的,總之她越來越後悔出現在這裏。
「我的藥費。」林知夏忽然率先說起這個話題,林晚秋抬頭,愣愣看著他。
林晚秋眼裡有些怔忪,不可思議地看著顧安寧。
但是逼婚的對象並不是這個男人,而是這個男人的父親。
這一切不公平,白沭北很清楚,可是如果不恨著這麼一個人,他的生活好像完全就垮了。
顧安寧似乎也沉浸在那段往事里無法自拔,說話時有些微微的壓抑感:「白叔私下找過我,他暗示過我白家的媳婦兒必須傳承子嗣。而我……根本就是性冷淡。」
顧安寧難得露出幾分笑,點了點頭:「對,我比較笨,不會解釋。」
高赫不好意思地徐握著拳頭,抵在嘴邊微微咳嗽一聲,林晚秋更納悶了,高赫忽然飛快地低下頭。
林晚秋臉上的神色有些淡,唇色也白得讓人心疼,她說:「白沭北,我只想知道,這麼久以來,你想過尊重我嗎?或者說,想過尊重你的妻子嗎?」
顧安寧看起來瘦瘦的很單薄和-圖-書,可是這時候箍住她手腕的力道卻大得驚人,林晚秋一怔,想掙脫卻不能,她不想見白沭北,更不想三個人一起對峙。
聽到那熟悉的嘲諷聲,林晚秋脊背僵了僵,竟然沒有回頭徑直朝前走。
林知夏悲傷地注視著她,那眼神讓林晚秋心都揪了起來,可是眼下她答應林知夏的話,兩個人該怎麼辦?林知夏的病不徹底康復,終有一天會徹底失去他的,這是她最後的依靠了。
林晚秋現在在氣頭上,過幾天便好了,誰還沒個脾氣呢?
顧安寧微微張著嘴,臉上有些尷尬,可是握著林晚秋的手卻一點兒都沒鬆了力道:「不行,你不能走,你和我一起去見、見沭北,我們把誤會解開。」
兩人都有些不自在,她們之間的關係有些複雜,除了情敵之外還有那層見不得光的雇傭關係。那份代孕協議是林晚秋一輩子都無法愈合的傷疤,也是一輩子都揮之不去的良心污點。
她也沒心思多想,想到和白沭北只有一門之隔,那種心情便複雜地無法言語。
高赫疑惑地看著她,林晚秋沒回答,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這間面積很小的店面,這裏她只營業了幾個月,沒有虧本可是也沒賺太多,林知夏的醫藥費不能再拖了,只有把店轉讓出去這一個辦法了。
白沭北只覺得眼前一陣犯花,他承認自己的確不是好人,尤其對林晚秋這件事兒上,從一開始就目的不純。可是他一直以為她是愛他愛到骨子裡的,迷戀,崇拜,然後此刻卻聽她說出這番話,還是那般雲淡風輕的樣子。
林晚秋有些尷尬,高赫也顯得不自在:「我……」
「高赫謝謝你。」林晚秋焦急地率先打斷他,生怕高赫又說出什麼難以面對的話來,高赫不贊同地皺起眉頭,「你還要拒絕我?」
她一著急說話就更結巴了,半晌才費勁地說完:「他現在並不好,你們之間有、有誤會,我和他沒什麼,之前他選擇我,有原因的。」
林晚秋似乎明白了,又似乎不太明白。
林知夏看到她時居然比她還要焦慮,眼下有濃重的烏青,看來休息得不好。
林晚秋看著高赫離開的背影,忍不住也開始問自己:為什麼對白沭北就不行呢?
林晚秋愣愣地聽著,所以這就是顧安寧沒法拿到白沭北精|子的原因?
林晚秋看他無言以對,只覺得更加心涼,有些東西已經在她心裏忍耐了太久,她現在不想忍了,這樣的婚姻除了讓她更絕望,什麼都得不到。
顧安寧坐在她身側,臉上有些抱歉:「對不起,我不該這麼強迫你,不過你和沭北,真的只是有誤會,解開就沒事了。」
因為她太愛他了,愛得給他渲染了一層光環,愛得徹底迷失了自己。
白沭北開門時臉上原先有些煩躁,看到林晚秋時表情卻滑稽地凝滯了,他一瞬不瞬地看著林晚秋,居然都忘了說話。
這一句話更是讓白沭北怒火中燒,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將她拖曳到自己跟前,黝黑的眼微微眯起:「只要沒簽字,我還是你老公。」
林晚秋笑了笑,抬手拍了拍他肩膀:「快走吧,你還要回家換衣服呢。」
白沭北看了眼自己手上給林晚秋收拾的住院用品,一時火大居然都忘了給她,現在再進去他也抹不開面子,乾脆給了護士站的小護士。
林晚秋心裏也難受極了,她現在很孤單,從未有過的孤單,每天待在空無一人的逼仄空間里,靜得只剩自己發出的聲音。
愛了那麼久,似乎現在才慢慢發現他的真實本性,白沭北那些惡劣的因子現在才一點點表露出來。他明知道萌萌是她的命,從一開始就拿準了她的七寸,現在還是這樣。
林晚秋上車之後狠狠瞪著顧安寧,她沒想到在顧安寧這麼溫和的外表下也有一顆這麼霸道的內心,而且這和之前被綁架時太不一樣了。
時間越久,白沭北面對林晚秋就越發地不理智起來,總覺得這事她也是幫凶,那些連帶著對顧安寧的恨意似乎都轉嫁到了她身上。
白沭北額頭的青筋突突直跳,大步走上前,虧得他這麼一腔熱情地跑來找她,看到的居然是她和別的男人卿卿我我的畫面!
顧安寧抿了抿嘴,這才緩緩抬眼注視著她:「我想你猜到了,和沭北有關。」
邵庭好看的嘴角彎起一抹笑,輕輕點頭:「林小姐小心。」
林晚秋看著漂亮脫俗的顧安寧,腦子裡就不受控制地想起太多不美好的回憶。
林晚秋都一一點頭,高赫看她這麼聽話,心口某個地方軟綿綿的,他有股強烈的慾望想在她瘦削的小臉上吻一下,可是——
白沭北自然察覺不到,接著說:「我已經找人在查了,林晚秋,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麼,都是希望我們產生誤會。」
白沭北那個角度看錯了也不稀奇,可是她不想解釋了:「你找我有事嗎?」
白沭北驀地站起身,眼底有著明滅的怒火,他氣得胸膛劇烈起伏著,可是回https://www.hetubook•com.com答時依舊鎮定平靜:「如你所願,可是萌萌,你這輩子都別想再看到她。」
林晚秋沉默著,顧安寧又說:「你和沭北的事,就算和我無關,我也要把和我有關係的那部分,講清楚。」
高赫微微蹙眉看了眼她身後的小店,還是不放心:「我在北郊有套空的公寓,你搬去那兒住吧,這裏實在不安全。」
白沭北看著她這副模樣更是氣得快要吐血:「林晚秋!」
她微微扯起嘴角道:「如果真的有誤會,他會自己向我解釋,顧小姐,他連解釋都不想,那隻能說明,我真的不是重要的那個人。你們錯過了六年,我很遺憾,祝你……你們幸福。」
林晚秋沒有回答,只是蜷在被子里的手指動了動。
他微微往前傾,雙手交握支著下顎,抿了抿唇才說:「那些照片,發的人顯然是別有用心,你怎麼那麼輕易就上當了。」
她不敢多想,急忙垂眸避開他的視線,指尖卻陷進了掌心的嫩肉里。
而且顧安寧當時神情不太對勁,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又過了幾天,林晚秋的傷口複原得差不多了,等頭上的紗布取下來后,她便去見了林知夏。
林知夏安靜地看著她,烏黑的眸子好似有股洞悉一切的魔力,林晚秋都害怕他說出什麼,好在林知夏轉了話題:「你們的婚禮呢?他還在忙?」
林晚秋很清楚,接了這筆生意,她就和這個男人有了世界上最親密的關係,可是他們卻會成為最最陌生的人,一輩子……都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護士長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腦袋上那麼長的傷口,哪有那麼快,是病人自己要求的。」
「沭北只是擔心我再受刺|激,我發生意外昏迷就是因為綁架時車子出了車禍,這之前我已經被綁匪囚禁了三天。」
顧安寧坐在咖啡店的角落裡,看到林晚秋進來主動朝她頷首致意,她笑得有些僵硬,說話的語速依舊很慢:「林小姐,你好。」
白沭北眉心緊擰,一言不發地注視著她。
他加班了幾天,再回來就又是萌萌的事兒,忙得一團糟,以前很好伺候的小丫頭現在好像變了個人似的,每天哭鬧,喊著要媽媽。
顧安寧說這話時有些難以啟齒,臉上更是紅得能滴血:「我以前有過不好的回憶,所以很抗拒男人親近我。白叔應該是知道了我的過去……」
顧安寧也不多解釋,只是沖他微微眨了眨眼睛,帶著林晚秋往裡走。
「離婚吧。」
林知夏似乎漸漸讀懂了她的意思,緩緩地閉了閉眼:「……好,你說什麼便是什麼,我都聽你的。」
林知夏搖了搖頭,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沒捨得挪開:「你這麼久沒來,我以為……」
順便問了林晚秋的情況,孩子果然還在,都是那個神經病女醫生故意刁難他的。
白沭北於是就放心地在醫院里住下來,第二天一早就去找了林晚秋,去之前還要求護士將他肩膀的傷口弄得顯得嚴重一些,最好透過病號服的領口就能看到裡邊厚實的紗布。
林知夏說這話時一直注視著她的眼睛,兩人的眼眶都有些發紅。
克制著心底燃起的怒意,垂眸死死睨著她,好像忍耐不住就會將她生吞活剝一樣:「你居然讓他親你。」
林晚秋一看她這副樣子就知道她心裏還有白沭北,這還有什麼可說的,郎有情妾有意的一對,她從頭到尾都不過是個小丑而已。
遠遠的果然看到了林晚秋的身影,她站在門口的路燈下,可是和她站在一起的那個男人實在太礙眼了。
白沭北眉心緊擰:「出院?她身體好了嗎?」
以前不知道顧安寧和白沭北為什麼會分開,即使現在知道的也不多,但知道他們還相愛就足夠了。
在林晚秋眼裡,他現在和陳世美有什麼區別,和他那個混賬老爹有什麼不一樣?
林知夏扯了扯嘴角,笑容里有些苦澀:「別再管了,林晚秋,我可能沒有多少日子了。」
白沭北握著拳頭,拉住門口路過的護士長:「請問,這裏的病人呢?」
可是越是這樣,不是越說明白沭北很愛顧安寧嗎?至少和對她是不一樣的,白沭北曾經那麼迷戀她的身體,現在只覺得越發諷刺,白沭北對她,或許也只剩「性」而已。
林晚秋知道白沭北不會答應,她甚至想過瞞著他到別的地方偷偷生下孩子,可是林知夏和萌萌都是她的軟肋,她沒辦法說走就走,背著他生下這個孩子,對她來說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林晚秋心臟發緊,再抬頭時白沭北已經摔門而去了。
林晚秋靜靜回視著他,清澈的眸子乾淨透亮,裡邊不帶一丁點兒情緒,似乎他說什麼她都不會有任何漣漪。
林晚秋不知道為什麼很快捕捉到了他眼底的真實情緒,也倏地側過頭,高赫柔軟的嘴唇堪堪擦過她的鬢髮,偷到了一抹余香。
她看著那新聞想了很久,這是個有爭議的職業,而且於她而言實在有些挑戰道德底線https://m.hetubook.com.com。母愛在每個人心目中都極為神聖,於她亦然,所以她考慮了很久,最後在醫院再次下達催費通知時倉促地決定了。
原本奢望過的美好生活,在一夜之間都變了樣子,她才十九歲,可是已經快被生活壓垮了。
高赫看她精神不好,微微嘆了口氣:「開的安胎藥要準時吃,有事馬上給我打電話,店先別開了。」
「我知道你不會答應,你現在只是接受不了我主動提出離婚,我會耐心等,等你覺得能接受時再談。」
若不是那次和顧安寧談事情回去的途中偶遇了白沭北,她或許真的不會接這個生意。
白沭北也不顧醫生的阻止,堅決要出院,醫生只能叮囑他哪裡不適馬上回來。白沭北心不在焉地聽著,他現在渾身都不舒服,尤其是胸口的地方。
可是人的志氣到了困境面前總是不堪一擊的,正在她焦慮絕望的時候,在網上看到了一則有關「代孕媽媽」的新聞。
然後顧安寧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丁點兒消息都沒有。
她說著起身要走,顧安寧急忙伸手拉住她的手腕,眼底有些驚愕:「你一點兒都,不關心他?」
他說了一半就不說了,微微垂眸,英俊高大的男子在這一刻彷彿一個受盡委屈的小男孩。
白沭北伸手想去扶她,被她側身避開了,墨黑的眉峰不自覺皺了起來。
林晚秋寒了語氣,可是顧安寧卻一點兒也沒鬆開,她從手包里飛快地抽出錢放在桌上,拽著林晚秋就往外走:「我不想背著,破壞別人婚姻的罪名,林小姐,委屈你了。」
「我們先進去。」顧安寧看著兩人間流動的異樣,眼神微黯,搭著林晚秋的肩膀示意。
問題出在哪裡他都不屑於深思,這讓她對這個男人更加沒有期望了,他到現在也不懂得尊重她甚至站在她的角度為她想一想,依舊是固執地認為一切問題都在顧安寧身上。
林晚秋記得很清楚,那時候她剛上大二,而林知夏的病卻在那年惡化了,當時她和林知夏都還在上學,學費生活費已經成了他們最大的負擔,那麼一大筆醫療費,幾乎讓林晚秋徹底崩潰。
顧安寧微微一愣,局促地咬著嘴唇。
高赫深深看了她一眼,無奈地溢出一聲自嘲的笑意:「林晚秋,你對別人總是那麼理智,怎麼對白沭北就不行呢?」
想了想,他難以置信地盯著她看:「你還在想他?難道還準備和他複合。」
「噢,已經出院了。」
白沭北看了眼林晚秋,她沒說話,只是安靜地坐在那裡好像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
白沭北胸口悶悶地鈍痛,忍耐著,陰沉著臉:「你確定要離婚?」
她在顧安寧面前永遠都抬不起頭來,這個女人用錢買走了她的孩子,這個女人昏迷了六年依舊能讓她不戰而退、輸得一敗塗地。
此刻聽著顧安寧說這一切,他依舊氣憤難平,其實顧安寧完全可以信任他,然而顧安寧沒有,她選擇了用這麼極端偏執的手段。
這些林晚秋之前便聽白沭北說過,並沒有很震驚。
林晚秋嘴角動了動,沒有否認。
「沭北,你那晚的酒其實早就被我換了。」顧安寧難堪地看了眼白沭北。
代孕的事情林晚秋也極少會回憶,因為這不是件多麼榮耀的事情。
林晚秋伸手撫摸著平坦的小腹,心裏更加堅定離婚的想法。
「如果你害怕影響你的聲譽,你可以找任何借口,只要放我自由,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白沭北眉心緊擰,臉色看起來陰晴不定,好像下一秒就會撲上來咬她的靜脈。
林晚秋這才低啞地打斷他:「那麼顧小姐回來,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她又何嘗不想有個人陪著,可是理智還是讓她搖頭拒絕:「林知夏,你活下去才是我最大的希望,你等一等,等找到合適的骨髓。」
林晚秋的話讓白沭北徹底地沉默下來,他端坐在扶椅里,黝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孱弱且無力的背影,好像看陌生人一樣。
林晚秋輕飄飄地吐出一句話,心裏卻再也掀不起太多波瀾。白沭北倏地抬起頭來,眯了眯眼角:「你……」
他心裏忽然有些難受,當這一切慢慢在他眼前呈現,而他也不再是過去那個被愛情蒙蔽雙眼的毛頭小子時,此刻居然無法再面對林晚秋。
林晚秋終於停了步子,慢慢回過頭看他一眼,眼神淡然極了:「什麼事?」
林晚秋在她面前落座,看了看她,這才輕聲回應:「你好。」
林晚秋不是這樣的,她以前就算也有小脾氣,可是比這好哄多了。白沭北知道這次她是真的生氣了,可是他還是有信心能讓她開心起來。
想起那一晚,林晚秋也咬住下唇沒說話。
在最相愛的時光分離,那些代孕帶來的憤怒漸漸還是被焦慮和擔心給沖淡了。
車廂里一時有些尷尬,氣氛沉悶焦灼,倒是前面的男人忽然開了口:「小姐的意思是,不管她和白先生如何,首先不希望林小姐因為她的關係怨恨白先生。」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