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4 其實我是一個演員
「真比特技演員的動作還到位！」
「我不會同意你這樣做的。」沈林奇冷冷地拒絕我。
「沒想到一次就成功啊！」
「不要！」我急忙攔住他。
「那還用說？不是為了錢，誰樂意在這裏跟你廢話啊！」
「你這個形象，很適合去演傻姑。」「掃把喬」的出現，徹底掃了我的興緻。
還你妹！
「這麼危險的戲，不是應該用替身嗎？」沈林奇沉著臉問我。
我覺得小白兔奶昔是個很有意思的人。
終於，他們的努力換來了回報，樂隊收到了一個演出邀請，我還記得阿哲那天很高興，偷偷告訴我他要去演出，還拜託我千萬不要告訴母親。
綜上所述，沒有一個正常女人會願意跟沈公子回家，至少我不會。
他故作驚訝：「你不會是想跟我結婚吧？」
沈公子的母親裴安娜，和肥皂劇里那些刻薄的富家太太很不同，非常不同，相當不同……不同到簡直讓人崩潰！
「什麼戲？」
直到我見到他的母親，一切都釋然了。
之前，我一直很疑惑像沈林奇這樣的男人，何必包養個女人帶回家給父母看？
我想，時間是沒法倒回去，讓我攔住那天要出門的阿哲了。但至少，我能替他演一個同樣懷揣著音樂夢想的少女，讓他有朝一日康復，能明白有夢就有希望，只要活著，就該拚命奔跑。
我這時才感到有些心虛，我知道自己根本鬥不過他，就像上次那樣，斗到最後，也只會是我低聲下氣地去跟他賠禮道歉。
忘了說，我的馬甲叫「大白兔奶霸」。
我模模糊糊地聽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於是努力抬起頭，慘兮兮地笑：「導……導演……我好像起不來了……」
「就是我演的女主角蕭楠，要趕去參加演出，在路上被車撞了。」我簡要地說了一遍。
即使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緊張什麼勁兒。
在片中，我所飾演的女主角蕭楠是一個父母眼中的乖乖女，老師眼中的資優生，然而她卻有著一副天籟般的嗓音。她喜歡音樂，熱愛搖滾，但是這一切與父母、老師對她的希望背道而馳。
「本來是要用替身的，不過……我覺得我可以啦，又不是跳樓什麼的，而且導演也覺得這樣真實些……哎，你去哪兒？」我拉住沈林奇。
天哪，別賜給我一個這麼熱情的婆婆行嗎？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我震驚之餘，不由得頭痛起來。
「那怎麼行呢？你不跟我說話，我找誰賠輛車給我？」
讓喬銘陽來演男二號？導和圖書演也不看看他那張作姦犯科的臉，哪一點像深情的男二號「阿達」了？別說阿達，就是阿凡達也不能叫他來演啊！
「要不是拍戲，我都還以為是真的呢。」
那些喬粉已經一個個都關注我了，頓時微博下罵聲不斷，看著他們為了偶像失態的樣子，我覺得我爽了，準備起身去補妝。
我頭一次有了想好好地演戲的衝動，哪怕只是一次，為了白哲，我也要試一試。
基於影片這樣的定位，這部片子拍得還算輕鬆，然而於我卻並不輕鬆。
就在我咬牙切齒地同他大眼瞪小眼的時候，造型師的聲音響了起來：「喬少，過來一下！」
和當年白哲的經歷何其相像。
你能想象一個年近五十的富太太，整天穿著粉色公主裙，把家裡裝修得跟公主的城堡一樣，就連養的狗身上都綴滿了蕾絲嗎？
我低頭看了看，背心、超短皮裙，外加一雙很風塵的黑色網襪，對了，我還頂著一頭足夠閃瞎太氪金狗眼的艷紅色假髮——蕭楠下一場戲的演出造型。
沒錯，裴安娜就是個一輩子生活在幻想里的富家千金，在她眼裡，這世界上沒有醜惡和污穢，只有閃亮亮的水晶燈和被擦得發光的銀器。每次我去她家，她都會給我準備一堆公主裙，然後拉著我討論各種不切實際的言情小說和偶像劇，抒發她滿心的少女情懷。
就在這個時候，微博忽然顯示有一條私信。
不僅因為這是我第一次嘗試比較危險的戲份，更因為，沈林奇在一旁看著我。
定妝風波過去沒多久，電影就正式開拍了。
我白了他一眼，低頭玩微博。
什麼？
「等會兒你只要放鬆就行了，之前我跟你說的你都領會得很好，車由專人開的，絕對不會傷到你，你只要照著我說的動作做就行了，明白了嗎？」動作指導楊老師，跟我一遍遍地強調著。
「一邊玩手機，一邊吃飯，小心消化不良。」他繼續道。
然而，說到底孫一行也是個商業片導演，所以本劇的賣點其實並非劇情，而是強大的演員陣容。
一輛轎車朝我駛了過來，當那刺眼的車燈照到我的時候，我腦海中一片空白，我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白哲，那輛車朝他飛馳而來，然後他的身體像一片羽毛般飄落，鮮血在馬路上淌開來。
他今天很帥，黑色條紋襯衣里露出小麥色精壯的胸膛，就算只是逢場作戲，我覺得我這豆腐吃得也不虧。
「當然。」喬銘陽點點頭。
「https://www.hetubook.com.com開車！」導演下了指令。
「你不會愛上我了吧？」對戲的空當，喬銘陽忽然這樣問我。
「他要拍這部戲？我怎麼不知道？」我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因為之前我研究過劇本，也了解過同戲演員，喬銘陽的名字根本不在出演名單之內，他怎麼忽然就蹦出來了？
什麼？
琳達說，我拍戲的狀態好像變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留名是——小白兔奶昔。
「你有舞蹈經驗，這樣的動作應該沒有什麼問題，總之別有太大負擔，不會有事的！去吧！」楊老師拍了拍我的肩。
……
除此之外，《搖滾少女》還起用了最近人氣較旺的混血帥哥李凱奇擔任男主角，雖然此人的人氣不如喬銘陽，但是由於外形出眾，深受年輕女生的歡迎，所以也算是個人物。
真的，從我們認識到現在，他從來沒有看過我拍戲，這絕對比周圍站著的導演、動作指導，殺傷力要大得多。
喬銘陽的眼睛眯了眯，手托住下巴看著我：「白驀然，你就那麼愛錢？」
「對不起，我只是想讓阿哲看看我演的戲……」我低著頭，喃喃地說。
「Hello，好久不見。」他笑著朝我打招呼，笑容引得我身邊的琳達差點兒沒站穩。
「姐姐，你好有見地，握個爪吧！」
我嗎？
我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說了，然後眼睛直直地看著攝影棚的入口處。
「喬銘陽！」我鄭重其事地抬起頭，「我記得我已經開支票給你了吧？」
我的留言在幾千條粉絲們的溢美之詞中，顯得那麼突兀，以至於我的馬甲瞬間遭受了「陽光」們的猛烈抨擊。
大概又是來罵我的吧。我不以為然地點開一看，頓時樂了。
錢嗎？我失笑，要是在以前，我一定會告訴他，錢有什麼用？錢能拿來當飯吃嗎？可是經歷了那麼多事情，我才發現如果沒有錢，我連母親的骨灰盒都買不起。
「我要出息幹什麼，你有出息就行了！白哲，你一定要爭氣啊！」我站在原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大聲地喊。
「哈哈哈！」我忍不住狂笑，飯粒被我撒得滿地都是。
「嗯……」琳達低頭想了想，「感覺你長大了。」
我欣然答應，笑說如果他出名了，得給我買輛車，然後我們一家人開車去海邊抓螃蟹。
「白驀然，你還能再猥瑣點兒嗎？」琳達把劇本甩在我臉上，一臉崩潰地走了。
「長大了？我還發育了呢！老師老師，我大姨媽來了……」我
和圖書尖著聲音噁心琳達。為了報復，等他走後，我毅然登錄「大白兔奶霸」的馬甲，憤憤發了一條微博：「喬銘陽你這個掃把星！」
「沒什麼意思。」喬銘陽聳聳肩，「是你自己說要賠給我的，其實我也很為難，畢竟我那輛車真的很難買得到……」
沒想到，喬銘陽卻湊了過來：「白小姐不會是怕傳緋聞，連話都不跟我說吧？」
Oh my god！
「你故意找碴兒是吧？」
開玩笑嗎？我是說了多少好話，信誓旦旦地在孫導面前保證不會出事，才接下這場戲的。
我才管不了那麼多，在現實中我要保持所謂的形象，但是在網路里，馬甲在手，走遍天下都不怕。
我低下頭，憤然登錄微博，用馬甲在喬銘陽的微博里把他狠狠地罵了一通：「喬銘陽，你個傻×，男不男、女不女……」
我問：「他怎麼會來？」
許是沒想到我會這樣忤逆他，沈林奇愣了愣，緩緩摘下墨鏡，那雙深邃的眼睛，注視著我，像一隻潛伏著的猛獸，令人不寒而慄。
搞什麼啊！
我趕忙站起來，習慣性地掏出隨身帶著的化妝鏡，迅速整理了一下劉海兒。
賠……我一愣，瞬間就怒了。
從化妝，到拍照，造型師和導演都對我的形象讚不絕口，琳達在一旁笑得像朵花兒，連說話都口不擇言起來：「憑我的專業直覺，你這部戲一定能紅，肯定能擺脫票房毒藥的頭銜。」說完，她大概覺得不妥，趕緊解釋，「我不是說你現在是票房毒藥啊，我的意思是說……」
白哲怕母親傷心，不敢提起，卻在暗地裡省吃儉用買了一把屬於自己的吉他，和志同道合的同學一起組建了一支校園樂隊，每天努力地練習，希望有朝一日能登台表演。
沒錯，曾經的我，確實是那種就算吊個鋼絲都要讓替身演員出馬的混混型演員，但是這部戲，我說了，對我的意義是不同的。
「林奇！」我撲上去，小鳥依人地挽住沈公子的手。
我在心裏憤憤地罵了句，轉身顧自己發微博。
這樣一個即便被百般阻撓，還要繼續自己的音樂夢想的角色，與我的弟弟白哲有著驚人的相似。
「那你剛才什麼意思？」
我抬起頭，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驀然，你可以起來了！」
結束聲響起，孫導和劇組人員都樂壞了。
「如果你不同意，以後也別想我再跟你回家。」我平靜地說。
這場戲其實很簡單，就是蕭楠背著吉他走過斑馬線的時候，一輛車飛馳而來，她被和圖書車燈一閃，然後被撞飛。
「CUT！」
「什麼？」琳達回過神，探頭望去，「誰？誰來了？」
他的聲音隔了好久才傳來，他說：「好吧，不過我要看著你演。」
我白了他一眼，餘光瞥到不遠處，一輛熟悉的黑色跑車映入眼帘。
「我決定了，這場戲我一定要親自上陣。」
「噗！！」那隻被我塞進嘴裏的荷包蛋，被毫不留情地噴了出來。
我才懶得和他生氣，因為他說得沒錯，來的這位本就是我的財神爺。
一切進行得比想象中的還要順利。
「拍完趕緊換回來，晚上我媽要見你。」
「是啊是啊，我真是愛『死』你了！」我笑眯眯地回答他。
於是我故作為難道：「可是今晚有場重頭戲，我還不知道要拍到幾點。」
喬銘陽自不用說了，拍偶像劇、出唱片、開演唱會……紅得令人咂舌，光他的名字出現在電影里，就能引起數以萬計的粉絲爭相追捧。
我謹慎地點頭，他說的那些，我全都銘記於心了，場地里的保護工作做得很好，只要動作標準，絕對不會受傷。
「來了！」喬銘陽站起身，朝我眨了下眼，小聲道，「好好地工作，早點還債。」
琳達繼續在那邊自言自語，我卻不淡定了。
「姐，你就這點兒出息。」白哲曾這樣笑過我。
此時此刻，我早就把我前幾個月，還在為他出演的偶像劇而神魂顛倒的事情拋到了腦後，我很憤慨，憤慨到沒注意喬銘陽已經朝我走了過來。
「怎麼個不一樣法？」我吃了口盒飯，眯著眼睛問琳達。
「我去跟導演說，讓他給你找替身。」
「我沒跟你說過嗎？原來演男二號的日本演員出車禍了，孫導臨時請了喬少。不過話又說回來，孫導的人緣真好啊，喬銘陽這樣的大明星都肯為他演男二號，要是我怎麼的也得要求劇組把男主角留給我演吧……」
總而言之，這部戲的定位就是：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不看劇情，看看帥哥美女賣萌也好，不包郵哦，親！
每次她這麼說，我都忍不住在心裏淚流滿面。
「財神爺到嘍。」喬銘陽站起來，不陰不陽地留下一句話便走了。
他……竟然答應了！
我很緊張。
「來大姨媽還這麼凶，小心大姨媽賴著不肯走。」
吃裡扒外的傢伙！
不得已之下，她只好瞞著父母夜裡去搞樂隊，白天在學校繼續扮演學生的角色。
倒是沈林奇，看著我，微微皺了下眉頭：「你怎麼穿成這樣？」
這渾蛋竟然偷聽我和琳達說話！幸虧他不是狗和-圖-書仔隊，不然我的形象真是……
「驀然，男朋友來探班，是要福利的哦！」孫導老遠跟我開著玩笑。
至於我嘛，雖然頂著票房毒藥的頭銜，但是坦白地說，我的人氣還是可以的。這一切還得歸功於力捧我的沈公子，一直以來，公司對我的定位都是走清純正面路線，所以就算票房不盡如人意，但是至少還有一大票粉絲捧我。
「你放心，沒有幾百億存款和二十克拉的大鑽戒，我是不會嫁給你的。」
「太棒了！」
「好！」我點點頭，看了眼不遠處站著的沈林奇，毅然朝場地走去。
「要你管！」我抬起頭，惡狠狠地瞪他。
確實，這造型是和沈公子一貫的審美背道而馳。
「喬少，給我簽個名好不好，我是你的……」看我臉色不對，她又改口，「我侄女兒是你的忠實粉絲！」
看著我的反應，琳達好像明白了什麼：「你說喬少啊？他來定妝啊，你不知道嗎？」喬少是喬銘陽在圈子裡的外號，據說他爸是某房地產業的大老闆，身家過百億，作為大富豪的公子，喬少這個外號確實名副其實。
對一個行事必須處處小心，說話還得再三思慮的公眾人物來說，這真的是一件很大快人心的事情，以至於現在我每次看到喬銘陽，都是笑眯眯的。
一切就緒，我開始向前走。
她不止一次地告訴我，她要替我和她兒子舉辦世界上最夢幻的婚禮，在蔚藍的海上，頭頂廣闊的星空，豪華的游輪里聚集了來自世界各地的貴族，為我們送上最美好的祝福。
孫一行的這部《搖滾少女》走的是青春勵志風，講述一群懷揣著音樂夢想的年輕人，克服種種困難，去追求自己的夢想的過程。
他從小喜歡搖滾樂，十歲父親就教他彈吉他，父親過世后，母親怕我們睹物思人，影響情緒，便收起了家裡所有和父親有關的物件，其中也包括那把跟隨了父親多年的吉他。
我受傷了……
我吐了吐舌頭，賠笑道：「這是下一場戲的造型嘛。」
雖然網路是虛幻的，很有可能那個和你聊得熱火朝天的傢伙，在屏幕後面只是一條狗，但至少，我們可以一起肆無忌憚地罵喬銘陽，不用對自己的話負責，也不用擔心破壞所謂的淑女形象。
「還有誰？」我有些氣結，那個害我莫名其妙花了五萬大洋、為了躲他深居簡出了兩個月，甚至被人造謠胸是假的那傢伙——喬銘陽，我已經封這個人為我的掃把星了！
「我怕跟你說話要錢。」我冷冷道，心裏還想著那幾萬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