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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不幸愛上你

作者:路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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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四 鎖情針 第七章 山盟雖在

故事四 鎖情針

第七章 山盟雖在

「小梨。」
我揉了揉他的臉道:「我們本來就還有很多時間。小紫和母狐狸跑了,我再給你生一個兒子。」
用這種表情來和我開這樣的玩笑,如果他搖頭,我抽死他,如果他點頭,我……我,還沒想好。
「小梨,我也想當作什麼都沒發生,我做不到!」
幸好,林遲一向不是個很有膽色的人,他站在我床邊等了片刻,道:「你不要誤會,我是怕你將來露宿街頭,沒人收你,才勉強等的你。同門一場,我總是夠意思的。」
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魔界這種東西的存在,可千雪紅腫著眼睛,抽噎道:「我在修改主人記憶的時候,把刻著小梨子名字的鎖情針插入了主人的心口……」
他說,他並沒有喜歡我。
當我拿出最後一件法器離魂燈時,門口有人影晃過。
這大概是白夜兒時最不堪的回憶。
並不見得是多麼美好的生活,但回味起來,就只會記得其中的好。
「魔界有一種寶器叫作鎖情針,一共九根,刻上你的名字和生辰,再施以鎖情咒,插|進他的心口,他就會愛你直到死去。」
我一直覺得逼問一個男人愛不愛自己,簡直傻透了,可我太篤定了,他再怎麼受刺|激,也絕對不會否認這一點。我雖然遲鈍,但不是石頭人,有沒有真心,我感覺得到,有些東西是無論如何都抹不去的!
是我在做夢,還是他在說夢話?
「我當然愛你,我怎麼會不愛你?我瘋了一般,追著你的蹤跡,替你解決掉一切可能的危險,看著你和曲清寧出雙入對,再男扮女裝把簫子沉從你身邊引開,我殺了八百七十六個人才找齊適合你的魂魄煉成了你的永生不死……我糾纏了你那麼久,你都不肯用正眼看我,我還得做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我若不是愛你,我為什麼要這樣委屈自己?但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愛你?」
這可是除了白夜以外,第一次有人這麼和我示好。多麼值得慶祝的一件事啊,可對方是二師兄,這……和圖書是多麼無語的一件事。想起之前我因為逞一時之快,說過嫁不出去就逼婚二師兄之類的混賬話,我後悔莫及。
為了不徹底暈倒,我推了他好幾下,他不但不讓我緩一緩,反而剪住我的雙手,和我扭打著滾在了地上。
師父一揮手道:「行了,你就讓她去吧。心不在此,別處自然有了她的天地。」
因為沒有了法器,外面又不怎麼太平,我走得十分小心,磨磨蹭蹭許久,收到一隻空白的紙鶴,一個字都沒有寫,上面卻有那似花非花、似草非草的香氣,我一聞到,便歸心似箭,顧不上在官道上使用法術招搖不招搖了。
那段時間,白櫻一直在他身邊,但沒有辦法把他從崩潰的邊緣拉回來,他的恨意,對他、對白家來說,很危險。
「雖然白夜說我前世是魔界的人,但這一世,總歸是師父辛苦拉扯大的。我不再是密宗弟子,卻也絕不會忘記這份恩情。蓮燼真要對密宗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我不會袖手旁觀的。」再說下去都是淚,我跪下磕了三個響頭,忍住了和師父抱頭痛哭的衝動。
這真是一句比憂傷還憂傷的話,我一邊假寐,一邊替他不值。
我總是來不及整理蓬鬆的頭髮,睜著惺忪的眼睛,把林遲從六師兄身邊弄開,然後堂而皇之地坐下。
是哭是笑,是悲是狂,或者,給自己一巴掌讓自己保持清醒?我都沒有。原來,人太過震驚的時候,是做不出任何反應的,我像木雕一樣,獃獃地望著那些奢侈的眼淚,腦子裡想的,全是無關緊要的事情——啊,那麼美的眼睛,怎麼能流淚?還有,他怎麼能用那麼溫柔的語氣,說我們不可能了?
師父慘淡地笑一聲:「能有什麼需要。你那影姬姐姐重建神仙府,以魔為尊,這天下就只有妖魔獵殺術士,而不再有術士獵殺妖魔。她滅了那麼多門派,卻放過密宗,多少是因著你大師兄和你的緣故。」
「再好,我也是來說再見的和*圖*書。」
「所以他們修改了我的記憶。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麼的不願意?白令姝一生心狠手辣,卻一不小心愛上了姬江。她臨死的時候,想著的人不是我,而是姬江的女兒——你!她逼我立下毒誓,一定要護你一生一世的周全,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我恨不得殺光姬江所有的親眷,怎麼可能會去保護你?可是,白令姝讓她的婢女千雪偷換了我的記憶,她造了一個全新的幻境,讓我以為自己真的是白夫人收養的兒子,白夫人對我很好,我要替她實現夙願,好好照顧你。我現在才知道,這一切都是騙局。」
我咬住嘴唇,忍著不要衝動,卻見千雪從屋後走了出來。
我輕盈地一跳,直接跳到他面前,摟著他的脖子故作驚訝:「你竟然比我先回來!」
粗野的親吻燒著了我的理智,我身上也跟著熱了起來。
白夜沒打算放過我,他結束了這個頸間的交纏,埋頭到我胸前,又是啃又是咬,我呻|吟一聲,指尖插|進了他垂下的長發。
白夜叫我的名字,有什麼晶瑩的東西,毫無徵兆地從他的眼角滴落,滾燙滾燙的,打濕了我的下巴。
他這才注意到我身上的血跡,皺眉道:「怎麼受傷的?」
幻境從腦中拆除后,只剩下真實。
愛我的話說得如此諷刺,我開始懷疑我是不是太相信我的感覺了。或許,愛與不愛,本身就是一個笑話吧。
「徒兒不孝,只想著自己逍遙。」我垂著頭,雙手交疊在面前,極為認真地說,「師父沒有廢去我一身修為,已經算是格外開恩,這些法器我帶在身上也是浪費,不如留給有需要的人。」
「什麼是真實呢?」我輕笑,「你是不是想說,恨是真的,愛是假的,你和我在一起,只是因為那場精心編排的騙局?白櫻揭穿了這個騙局,但也只是揭穿了十幾年前的騙局,那之後呢?你說愛我的那些話,你為我做的那些事,你刻在山壁上的字,都不是真實?都是假的?」
我紅https://m•hetubook.com.com著臉道:「我沒事。」我才不承認是我急著回來,招了麻煩呢。
我一看是條蛟,就知道事情不能善了。雖然不是什麼妖邪,但它認定了我是在它的地盤上撒潑,非收拾我不可。
當我看到家門口栽種的那些梨花桃樹,一簇一簇地開得比別處更好,我又覺得剛才那一戰並不算什麼,我甚至激動地跑進了院子,大叫:「白夜!」
我取下了腕間的貫虹鎖,還有那些我從師父那裡要來的法器,我把它們一一放在了天機崖北面的藏書閣。從今往後,我只願做一個普通人,這些東西,用不上了,就留給我的師弟師妹們吧。
如今之計,唯有裝死。
我哪裡敢啊。通靈師這行風險這麼大,失蹤半年以上就當這人不存在了,按照密宗的門規,我是無論如何都要被逐出師門的,縱然師父不捨得,但規矩就是規矩,我還不會天真到以為自己可以經常來串門。
「紀梨!」
等到腳步聲漸漸遠去,我方從枕頭底下抽出一本泛黃的《初級法術》,懷念起了那段一聽到師父在外面吊嗓子,便慌慌張張地起床洗漱,拎起裙擺一路往晨習堂奔跑的日子。
白夜手臂一僵,笑得很飄忽:「不可能了,小梨。」
林遲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藏書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我看了一眼林遲,又朝師父拜了拜,咬牙往外走去。中途回了一次頭,動了動嘴唇,無聲地道:「別等我,我不會再回來了。」
他一吐為快是輕鬆了,我卻起了半身冷汗。
白夜露出了一個凄涼的笑來,他沒有迴避我的問題,卻告訴了我一個更加可怕的、所謂的真相。
「那都不重要了。」
「臟死了……至少,讓我洗個澡再……」
果然,在離家不遠的地方,惹出了一點事。
「我們就這樣吧,到這裏結束。」
想是在水中修行慣了的老妖,正默默地睡著懶覺,讓我的涉水術驚動了,嘩啦一聲從河底冒出來,張嘴就想把我吞進肚子里。
https://www.hetubook.com.com我沉下臉來,幾乎要聽見自己血液凝結的聲音:「你認真的?」
「和我分開,你就做得到?你敢不敢說,你從來沒有愛過我,曾經沒有,現在沒有,根本沒愛過!」
我身上沒個像樣的兵器,符紙也沒有,費了很大的勁才把那條狂暴的蛟打昏過去,從水裡鑽出來的時候,自己也傷得不輕,腳上血淋淋的一片,不小心被爪子抓到的。衣服也扯破了一點。
我愣了愣,道:「老雜……不,師父,你的鬍子粘歪了。」
我做錯了什麼?
原來,那絕對不可能有假的愛也是假的。
他正坐在紫藤花架下,調弄著他新做的琴,聽到我的聲音,猛地一起身,差點把琴摔在了地上。
在自己家門口被欺負,可真夠丟人的。
只是,為什麼他的樣子看起來比我可怕?說不清哪裡不對,我總覺得白夜的臉色泛著些微的白,而且,他的身上有點涼。我問他怎麼了,他只是抱著我,靜靜地,不說話。
「……我第一次進宮見她,叫她娘親,她發了很大的脾氣,說,以後都不要叫她娘,皇上聽見了會不高興。她不想讓別人知道,白夫人竟然有過一個兒子。在她心裏,我是污點,是恥辱,是她的阻礙。她對外宣稱我是她的義子,可是,風言風語從未消停,直到,她想盡辦法讓那些知道真相的人消失,她讓姬江殺了我爹。」
白夜用力地回抱住我,不等我細細端詳,便一下子吻住了我,我本來就跑得疾,氣還沒喘勻,這一下足夠讓我天昏地暗,癱軟成泥。
我放下手,定定地看著他。
我一向討厭他和我比力氣,可這一次,我閉著眼睛接受了。
「重不重要不是你說了算!」我忽然就提高了聲音,尖厲地叫道,「你覺得你受騙了,我是你殺父仇人的女兒,你恨我是應該,那麼我呢?我為什麼要因為別人的錯誤倒霉?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沒有害過任何人,我應該去恨誰?我真的高看你了白夜,白櫻攛掇你兩句,你就能這麼和我說話!我hetubook•com.com為了你和密宗斷絕往來,你傳一封沒有字的信,我就拚命地趕過來,只想快點見到你,結果你把你家的爛賬算在我身上,要和我一刀兩斷,你是人嗎你?」
「……」
我心情沮喪地爬上了山。
我可以憤怒,也可以傷心。可是,我管不住自己,我在心疼。只因為,這是我生平第一次見到白夜落淚。
他恨白令姝,也恨姬江。
「嗯……」
我已經過了一驚一乍的年齡,卻總是讓一些突如其來的變故鬧到目瞪口呆。二師兄的告白,簡直就像一道狂雷,炸得我渾身酣暢淋漓。
他低聲道:「你說如果能這樣一輩子,該多好。」
「我做錯了什麼?」
「既然遠走,何必回頭。既然回頭,何必遠走。」悠遠深沉的聲音緩緩飄來,一個詭異的黑影驟然落到了我眼前。
你讓我該怎麼接受這樣的結果呢?
師父大驚失色,忙對著閣樓頂上的通天鏡看了又看,幾經折騰,才轉過臉來繼續對我說道:「唉,徒弟長大了都不中留。」他指著梨花木架上的那些法器,「所以……你這次來是和我斷絕師徒關係的?」
「你什麼都沒有做錯,錯的是我的記憶。」
他說了一個關於記憶錯亂的故事。我不得不承認,那真是一個不幸的故事。不幸的源頭是我的父皇,那個葬送了大昊江山百年基業的狗皇帝姬江,見色起意,不顧白令姝是有夫之婦,生生地把她搶進了宮。而白令姝,並不是一個三貞九烈,甘於平凡的女人,她不但沒有半句怨言,反而在短短一年的時間內,倚仗白家的勢力,肅清後宮,逐漸站到了能與皇後分庭抗禮的高度。
不是所有的離別都煽情,只是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我缺的這一聲交代,終於是補上了。師父說得對,出來這麼些日子,我已經有些想念白夜了,我的心不在這裏,滄瀾山就是我全部的天地。
「弦音?」我喊他。
世上沒有兩全法,選擇就代表失去。滄瀾山,天機崖,我再貪心,再貪心也明白,這兩個地方不屬於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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