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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桔，不要亂說話！」他朝我走了兩步，兩道劍眉高高揚起，眼睛也瞪得大大的。看那架勢，他要有手，早把我拉他懷裡去了。

我已經卸了妝，此時素麵朝天，連著跳了兩天，睡眠又不足，使我有了兩個大黑眼圈。

要在眾目睽睽下用腳吃飯，被參觀、驚嘆、議論，換作是誰都會不舒服，如果我是葉思遠，我也會躲到寢室去吃。

「我在附近賓館開了個房間，和嘯海一起。」他聲音很低，突然又問我，「那你呢，門禁過了，你現在去哪裡？」

「你在這裏跳舞？」他說。我不知道是陳述句還是疑問句，但我理解成疑問句。

我的小秘密被他發現了，我再也不是青春漂亮純潔可愛的大一女生陳桔了，現在的我，是一個在夜店裡撩撥大腿、搔首弄姿的鋼管舞|女郎。

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一直到1月底的期末考試，我和葉思遠都沒有任何聯繫。

期末考試前兩個星期，https://www.hetubook.com.com我結束了所有的兼職，一門心思地開始複習功課。我沒實力拿獎學金，但也絕對不允許自己掛科。我讀書還算認真，雜七雜八的課都去上，沒有特別理由從不逃課。

我想起我和葉思遠的第一次見面，我的打扮純得要死，人說第一印象很容易給人先入為主的誤導，看來，我是真的誤導葉思遠了。

女孩子們都擠上了車，我和婉心還是打算去學校附近的網吧。這時，有個聲音在我身後響起：「陳桔。」

我挑眉看他，問：「葉先生，我跳舞，關你什麼事了？」

在車上，幾個女孩子起先還興奮，嘰嘰喳喳地聊著八卦，漸漸地，大家都陷入了夢鄉。我靠著窗玻璃，閉上眼睛，腦袋裡又浮起了葉思遠那幽深的眼神。

「哈！你是在擔心我嗎？」我笑起來，「葉思遠，我懂得怎麼保護自己，也懂得怎麼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我和你，已和*圖*書經沒有關係了。而且，別忘了，是你拒絕的我。」

管他呢！我想，從今往後，我和葉思遠，應該是真的沒有關係了。

他說：「今天我特地開了輛商務車來，順便送你們回去，這兩天你們也辛苦了。」

我立刻就撒了謊：「我和婉心去她大姑家，早就說好了的。」

凌晨一點，我們終於結束了工作，幾個年輕女孩已經累慘了。

葉思遠朝她們看看，壓低聲音說：「陳桔，不要再跳舞了，這樣不好。」

其間，我只見過他一次，是在男生寢室樓附近的第三食堂。那天王佳芬突然想吃第三食堂的炸雞柳，我就陪著她去了，我們坐著吃飯時，葉思遠和劉一峰一起走進了食堂。

我在心裏嘆氣，覺得好失落。

聽我說完，他神色變得擔憂：「陳桔，你怎麼能這麼糟蹋自己呢？」

我笑了，說：「葉思遠，我那是逗你呢，我從來沒有做過家教，一個小時二十塊錢，活兒又少，https://m.hetubook.com.com這錢我還懶得賺。」

我不得不承認，我一直惦記著葉思遠，很惦記，很惦記。

吃個飯都這麼憋屈，人生還有什麼樂趣啊！

我回答：「是啊，跳了好幾個月了，每周來兩三回。」

他看起來放心了一些，我說了聲「再見」，就轉頭上了車。

我說：「我得走了，你也早點回去吧，門禁時間都過了，你們怎麼進門呢？」

劉一峰在排隊買飯，葉思遠在一邊等他。

我沒有電腦，待寢室也無聊。我計算過，自己每個月的平均收入有一千五百多塊，除去日常開銷和偶爾添點衣服化妝品，我能存一千塊。幾個月下來，我已經存了四千多塊錢，計劃等春節過完回學校，就給自己添一台電腦。

食堂買飯這個事對葉思遠來說，的確太困難。那窗檯很高，他的腳很難擱上去，即使擱了上去，他遞卡、拿飯盒的速度也太慢，會影響整個隊伍的速度，而且很容易引起關注。所以，他的飯菜m•ｈｅtubｏok.ｃom.ｃom基本都是劉一峰幫他打包了，拿回寢室吃的。

葉思遠等劉一峰的時候也看到了我。我也就朝他看了兩眼，繼續低下頭吃飯了。只是我開始心不在焉，心裏像是有小貓爪子在撓撓，讓我想要抬起頭再看他一眼。

「廢話！當然是為了賺錢了，難道還是為了好玩嗎？」

我徹底火了，說：「葉思遠，你是誰啊！你管得著我嗎？今天別說我是在這裏跳舞，老子他媽就是在這裏賣！也與你無關！」

「為什麼？」他又問。

我說：「哪兒能啊，瞎跳的，累得夠嗆。」

我回頭，幽暗的路燈下，就看到葉思遠筆挺地站在那裡。他等了我三個多小時。我向水手哥打了聲招呼，走到葉思遠面前。

我有點心軟了，放柔聲音說：「葉思遠，咱們就這麼算了吧，我是說過我喜歡你，不過，今天你也看到了，我和你，不是一路人。」

可是我的自尊心又在作怪，我思來想去，糾結迷惑，終於下了狠心又抬起頭，結果，劉一峰和_圖_書已經買好了飯，正和葉思遠並排走出食堂。那個男人，只留給我一個瘦高的背影。

「為什麼要跳舞？」

這時，身後的婉心朝我喊：「小桔，快點，等你呢！」

「這種地方龍蛇混雜，你還是這麼小一個女孩子，很容易吃虧的。」

水手哥把報酬付給我們，特地對我說：「小桔，你今天跳得很好啊，都快要趕上婉心了。」

他的黑眼睛就那麼深深地看著我，嘴唇抿著，沒有再說話。

葉思遠當然可以在食堂吃飯，可是，學校每年都有新生入學，他基本上天天都在接受異樣目光的注視。他在食堂用右腳吃飯時，被許多好奇或是別有用心的人偷偷|拍下了照片，甚至傳到了網上，這不可能令他自在。

他很認真地說：「賺錢，有很多種方法，你不是還在做家教嗎，超市促銷也可以啊。」

我回頭：「馬上！」

「什麼為什麼？」我奇怪。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我，我看到他身後不遠處是百無聊賴的馮嘯海。

「什麼事？」我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