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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努力地扭臉，眼角瞄了我一下，脖子上扭出了好多條褶子。

我沒有出聲，只是緊緊地摟著他的腰，額頭抵著他的額頭，心裏漸漸地平靜下來。

「那不就得了，哎，你躺下去，我再幫你按按背。」

「好。」我應著他，換了個姿勢跪坐在他的臀部，幫他按起肩來。

「是這樣的，他有一家淘寶網店，問我願不願意去做兼職，做網店模特兒。」

「思遠，有個事，我想徵求一下你的意見。」我斟酌著用詞，小心開口。

「好吧。」

我很明白現在的就業情況，如果我到畢業以後才開始工作存錢，也許養活自己都不夠，所以，我必須未雨綢繆，趁著現在有時間有精力，努力賺錢。

「你想要什麼就和我說，不用這麼辛苦。」

「你哪兒來這麼多然後啊！」我拍了下他的背，說，「我這不是在和你商量嘛，我有點想去試試，你同意嗎？」

「嗯。」他又扭過臉去，低聲說，「記得，怎麼了？」那天的情況真不怎麼好，我說到這個人時，心裏還是很忐忑的。

葉思遠慢慢地轉過身來，我從他身上移開，他挪動身體坐起來，背靠床背看著我，問：「小桔，你錢不夠用？」

我颳了下他的鼻子，問：「看什麼呢？」

「然後呢？」

「然後呢？和-圖-書」

他抬眼看我，點頭說：「是的。」

我想了想，輕輕地點了點頭，又說：「只是去試試，沒準兒我還不合格呢。」

他又說：「小桔，以後有機會，你來D市，我帶你去游泳，我表哥有一個游泳池，放假時我經常去那裡游泳的。」

他低低一笑，說：「我知道你的意思，如果我家裡不是開服裝廠的，像我這樣的，將來一定很難找到工作。」

第四件事，只有婉心知道，我沒和任何人說過，包括葉思遠。雖然現在陳諾才讀小學六年級，但是時間是過得很快的，不過六年，他就得高考了，那時的我必須為他存下幾萬塊錢，這是我答應了爸爸的事，而且，為了陳諾，我也心甘情願。

「嗯。」他輕輕地應了我一聲，接著就嘆了口氣，說，「小桔，這些事，你為什麼不早和我說呢。」

「那當然啊！」我笑著說，「我也想做每天燙頭髮做指甲曬太陽喝咖啡的闊太太呢！」

「有什麼事啊！陳諾是我弟弟啊，我供他讀書都是應該的，哪怕我爸不要求，我也會負擔起來的。如果是葉思炎，你也會想也不想就答應的，對不？」

「還好了，我挺喜歡跑步的。」

想了想，我決定開口和他說我思考了一天的事。

「學服裝設計wwｗ.ｈｅｔｕｂｏｏｋ.ｃｏｍ•com的人那麼多，健全人都不一定找得到工作，何況是我這樣的。不過，小桔，我真沒想過要靠家裡，我家也許會給我一個平台，一個跳板，但是將來，我還是想靠自己來闖。也許你會覺得我不切實際，但其實我心裏是有計劃的，你……要相信我。」

「就是……上回在羽毛球館門口碰到的，李維的表哥應鶴鳴，你還記得嗎？」

「說什麼胡話哪！」我拍著他的腿，發現他又想歪了，趕緊說，「我一點也不擔心你，你專業課那麼優秀，還得過獎呢，將來哪會找不到工作，你不是還能回自己家上班嘛，你們家的生意不是和你的專業對口的嘛。」

「你要存錢做什麼？」他疑惑。

「嗯！」我用力點頭，知道他答應了，雖然不是很情願，但是，他就是答應了。

「葉思遠，你扯哪兒去啦？」他還真是會亂想。

我抱著他的脖子，親了下他的臉頰，說：「思遠你放心，是熟人介紹的，挺安全，如果做得不開心，我立刻就不做。」

我想了想，他的身體能做的運動的確不多，除了足球，他無法玩其他的球類運動，像他這麼高的個子，若是身體健全，一定會很喜歡打籃球。

他說：「小桔，將來，我是說將來，如果我有能力自己養家，和*圖*書你是否願意，不再這麼辛苦？」

我一下一下按著他的腰、肩、背，他背部的身體線條很好看，雖然瘦，但肌肉緊實，皮膚細膩，肩胛骨清晰地突起來，脊椎筆直又性感地凹陷下去，身上透著一股讓人沉迷的男人味。

很久以後，他說：「你是不是已經下了決心，去做這個兼職了？」

關了燈，我們並肩躺了下來，我抖過被子蓋上兩人的身體，幫葉思遠掖了掖脖子那兒，他沒穿上衣，我擔心他肩膀露出來會著涼。我做這些的時候，感覺他扭過臉來，在黑暗中安靜地看著我。

葉思遠一直沒有說話，我想，他也許是驚到了，像他這樣的家境，甚至可以找廠家定製一台昂貴的動感單車，他怎麼能理解我爸爸和美阿姨每個月加起來兩千多塊的工資，要養活兩個小孩的艱辛。

「沒什麼。」葉思遠笑了一下，慢慢地將仰卧的身體轉成側卧，湊過頭來親了下我的唇，我聽見他用很輕很輕的聲音說，「小桔，真的，相信我。」

他看著我，沒有說話，然後肩膀抵了下床背就坐直了身子，屈起雙腿，腳掌踩在床上，身體前傾，下巴在膝蓋上蹭了一下，他低頭想了想，又抬頭看我，說：「小桔，你是不是擔心，我這樣的身子，將來會找不到工作？」

我試著想象葉思遠跳https://m.hetubook.com.com躍投籃的情形，發現……想象不出來，我所認識的他一直是這個樣子的，哪怕是說話時，他也不能有過多的肢體語言來配合，所以他說話時總是喜歡看著對方的眼睛，用語氣、點頭、搖頭、表情來輔助表達他的意思。

「然後……其實他是托王佳芬問的我，我今天和他通了個電話，問了下報酬情況，比我在超市上班好多了。」

「我信你的，一直信。」我笑著抱了他一下，說，「可是，你說的這些，和我對你說的，不是一回事啊。我是想問你，同不同意我去做這份兼職。我是想啊，趁現在大二功課還不緊，多存點錢。」

可是，直到我逐漸失去意識，他似乎依然沒有睡著。

葉思遠的眉皺了起來，他看著我，長時間沒有說話。

「葉思遠，你把我當什麼人了？」我有點惱，看著他說，「我和你說了多少遍了，我不喜歡用你家的錢。何況，現在和你住在這兒，我已經省了很多錢了，但是，其實這樣是不好的！這本來就不是我想要的狀態，我……咳！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啊？」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我咬著嘴唇，決定和他說實話：「我告訴你吧，我可一點都不瞞你。第一、大四實習以後，我爸一分錢都不會給我了，到時也不知道有沒有實習工資，https://m.hetubook.com.com我得給自己存點；第二、寒假暑假，我爸是不給我生活費的，我要用錢全得靠自己去掙；第三、畢業以後學校寢室就不能住，到時候，你也許會回老家，我可能也會跟著去你老家，到時租房子啊什麼的都得用錢，費用還不低呢！第四、是最重要的一點，也許你會覺得不可理喻，但是絕對是真的。我高考的時候，我爸讓我讀老家的師範學校，因為學費低，找工作又容易，但是我不同意。我想出來，想來大城市看看，但是我爸說家裡的錢只夠給一個孩子讀大學，如果我要來Q大，他就要我答應他，將來陳諾念大學時的生活費和學費，都得由我來承擔，我……我答應他了。」

「不用了，按了很久了，我們睡吧。」

只是，他肩膀下的手臂殘肢會隨著我的按摩一下一下地動起來，看起來有些怪異，但我早已習慣，一點都不會害怕。

「不是的。」我有些心虛了，耷拉著腦袋坐在他身邊，說，「我就是想多賺點錢。」

他嚴峻的臉色稍微緩了緩，說：「我現在的確沒能力靠自己的力量幫到你什麼，我知道你的意思，所以，請你給我時間，相信我，將來等我畢業工作，我一定會竭盡所能地讓你幸福。」說這話的時候，葉思遠一臉倔犟，嘴唇微微地噘著，眼睛睜得大大的，黑眼珠深邃堅定地望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