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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之遠】

葉之遠，你咋這麼慢，我都快被蚊子咬陣亡了！穆中華走出陰影，燈下的她臉上腫了十幾個紅包，她在撓胳膊。

鹿鞭的確補身，就是補的位置稍稍地偏下了那麼一點點。

【穆中華】

【穆中華】

他想想說好。

程牧堯是鐵了心想看這場熱鬧，拉著我不讓我走，而他媽怕兒子因為和我撕吧再傷上加傷，也勸我別走。

嘀嘀嘀的信息音，她又來了消息。

我揮揮手，死豬還怪懂事的，我就算想說什麼也不好意思說了，何況我壓根也沒想說什麼。

【穆中華】

「她那個體重，就算是自救，砸到誰那都是謀殺，沒砸著誰掉水泥地上，出了坑也算損害公物！」小時候，我就聽說我媽的嘴巴厲害，不是盞省油的燈，現在看來，我媽到這個歲數，還是沒有節省用油的打算。

是她先說死豬壞話的。

我橫了下眼睛：「你的意思是我不會軟？好歹我也是個女的吧。」

醫院樓前是個小花園，夏天沒過，園子里花草都很盛，我看著一團黑影站在園子里，我喊：中華。

我想起不知從哪裡看來的一本書，書上有這麼一句：不良好的婆媳關係是可以粉碎一個男人，也可以粉碎一段婚姻的。

我知道。

信息後面跟著個哭臉。我突然就鬆了一口氣，中華她真好，這種情況下，我是理解她的情緒的，可她沒有因為這種小情緒讓我幫https://www.hetubook.com.com著她和我媽對著干。

我回她。

說起來，我還真不大擔心我會被葉之遠他媽討厭。我爸之前告訴過我，討厭一個人比喜歡一個人容易，隨便一個什麼理由你都可以拿來討厭一個人，譬如那人愛在人背後說人小話，愛隨地大小便什麼的，可討厭一個人比起喜歡一個人會讓你失去許多許多，如果討厭一個人你會厭惡看到那個人的消息，連帶也一併反感了和那人來往的其他人。

時間已經是午夜了，葉之遠回去看看程牧堯，知道他沒事，出來送我回家。我說不用，你忘了我是幹啥的了，我是法醫，會怕黑嗎？

那可不行，我女朋友腦門又沒寫著「我是會108種讓人無疾而終死法的女法醫，不想死請離我遠點」，而且我女朋友長得還這麼好看。葉之遠說，我心裏美滋滋的。

我扯扯嘴角，硬是想不出咋辦。穆家人很快就告辭了，我媽估計也是忍了好久，人家前腳才出門，她後腳就舉起了拐杖：「混球，你找這麼個女朋友是專門來氣死我的是吧！」

穆家人很客氣，買了許多補品水果之類的來，穆媽媽很客氣，說了許多感謝的話，還說醫藥費什麼的她家是會出的，中華的外婆很客氣，始終保持著皮笑肉不笑，大約是在氣我媽開始的先行挑釁，穆中華很客氣，見了和_圖_書面一句話都沒說和我媽對著大眼瞪小眼，穆子美很客氣，一直眼巴巴瞧著程牧堯說了好多句謝謝對不起之類的，穆子業很客氣，貼在我耳邊悄悄說了句：姐夫，你倆的事兒，懸哎。

可不就是。我嘆口氣，準備出去趁著硝煙未起先把兩簇小火苗給滅了。程牧堯卻拉住了我：「三爺爺，你不想看看我三奶奶在全自然的情況下會和太奶奶處得咋樣嗎？」

真是沒想到，兩家人的第一次見面是如此的不愉快。

「死豬，這個的確是大補，不過程牧堯可喝不了。」我說。

哎……

我聽到嗖嗖的風聲，像是老太太在揮那個拐棍了，再不管程牧堯是不是有傷在身，我幾步衝去門邊。

死豬點點頭：「回來時我特意去了超市買的，服務員說這個是大補。」

【葉之遠】

我說要麼這樣，我在附近找個地兒住下，省得麻煩。

「難道不是？」我抬起頭，從葉之遠一雙漆黑的瞳仁里，我看到倒映在裏面的一張兇巴巴的臉。

然後他就吻住了我。

晚上，總算送走我媽，我留在醫院陪床，和程牧堯說起剛剛的事兒，他也在氣：「我哪腎虛了，人家前列腺明明健康著呢。」

現在好，他掉去地上了。

葉之遠，你下樓來下唄。

就在這時，中華髮了條簡訊給我。

討厭人讓人的生活圈子變小，而喜歡人則總讓人看到生活的美好。

程牧堯的媽出身書香和_圖_書世家，嫁給程牧堯他爸這些年也開始熱衷八卦。她問我：「外面那人，誰啊？」

可我不該脾氣那麼差的，她是你媽，啊啊啊，我怎麼辦！

說完，她遞了食材的外包裝給我，是個紙盒包裝，看上去就很貴，可等我看清包裝上的大字后，基本是身上的汗水都化成淚水的往眼眶裡涌了。

得，他算是不肯幫我了。

【穆中華】

沒多久，我收到了上面這條信息，我心一震，翻身下了陪護床，直接棄了電梯，爬樓梯下樓。

「所以你要知道，你媽要是討厭我，她就先要把你一併給討厭了，那樣的損失真的好大。」我坐在醫院走廊里，葉之遠坐在我旁邊，拿從護士站借來的酒精擦那些被我抓破的包。

我不想做那麼個男人，我絞盡腦汁在想怎麼做。

有件事挺奇怪，他們送我到門口，沒按常理說那句歡迎下次光臨。

「老太太，我不同意你這個說法，我妹胖了點，可體重離破吉尼斯還遠吧，她身板再寬，還能過門吧？你說她自救是謀殺，那我也想說，救我妹這人是啥身板啊，腎虛不虛，前列腺沒事吧，再說損壞公物這罪名我們可擔不起，那你要去問那些搞城建的，他們用的都是什麼材料。」

說實話，我還沒想好咋開解他們間的關係，中華的回信很快就回來了。

掀開蓋子，我聞了聞湯，真香，我問：「這燉的都什麼啊，好香啊。」

而這個時和圖書候的穆中華和我媽之間的對話已經從穆子美的體重話題，轉移到了是自殺還是自救的了。

「中華啊。」他叫我，「我媽那人吃軟不吃硬，我是真有點擔心你那個脾氣呢。」

「中華，這位是我媽。媽，這是穆中華，我女朋友。」

接吻的感覺好奇怪，像有細小的電流沿著脖頸通到了尾骨，我抱著他閉著眼，身體隨著葉之遠的牽引慢慢向後傾去。屁股的感覺有點不對，我使勁兒往起抬了抬，結果咚一聲，我睜眼，看著四仰八叉被我掀在水泥地面的葉之遠，我有點不好意思，我說：「凳子太窄，我都要掉地上了。」

這下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回她了。

死豬睜開眼，喊我姐，「姐，不是我吃，湯是煲了給程牧堯補身體的，他救了我兩次了，這次又傷得不輕，我不做點什麼心裏不得勁兒，而且，姐，因為我還害你和姐夫她媽鬧了不愉快，對不起。」

【葉之遠】

【穆中華】

沒事，我們一起想辦法，我媽是開通的人，她會喜歡你的。

中華真好！我回她信息。

忘了說，我和他們說的是：我是個法醫，來這邊溜達溜達看看找點什麼線索之類。

兩把眼刀在我身上一陣晃眼，我很快就成了篩子。

想是想，可我也想啊，到最後別沒出現自然情況，那倆人都自燃了，可就糟糕了。

程牧堯對中華的聲音也是有印象的，畢竟前不久才在川州見過。聽到聲音，和*圖*書他拿眼神瞄我：穆中華？

結果他前腳把我送去賓館離開，我後腳也退房走了。我不過是和賓館前台說了幾句話，他們就把押金退還給我，人都說，戀愛中的人是美麗的，我想那兩個前台一定也這麼覺得。

「這位阿姨……」中華的媽要說話，才開腔就沒了下文，聽下去我知道，該是穆中華攔住了她，我撫著額頭聽著兩方掐架。中華最皮子利索的很，此刻的她讓我想起才見她時候的情形，那時候也是在醫院，那時候她毒舌的對象是我一干同學，現在換成了我媽。

「為什麼，姐？」死豬一臉好奇寶寶的樣子，我在想，是告訴她呢，還是告訴她呢？

「是、是、是，沒說不是。」他說。

獃子，我今天不高興了。

「嗯，你倒是相信我一直站你這邊。」他低著頭，聽我說完這套長篇大論，哼哼了這麼一句。我搖著小腿，看著腳上的涼鞋，前年買的，已經看得出明顯舊了，我說：「那必須。」

到家時，廚房的燈亮著，死豬壯碩的身軀讓我們家本來算不上小的廚房憑空縮水了幾個平方。她坐在板凳上，頭一點一點正打瞌睡。我脫了鞋走進去，看到灶上煲著湯。我推推死豬：「哎，大半夜的，餓了對付一口得了，用不用這麼高標準嚴要求的，是想弄國宴還是咋的？」

他突然拉著我一頓端詳，然後說：「不行，我要檢查下。」

我挨著打，心裏真想不出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