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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我覺得我唯物辯證法得了95分不是白得的，懂得學以致用。

「你出去，我不想看見你！」他媽說。我聳聳肩，自己找個地兒坐下：「其實我也不大想看見你，可誰讓你是我認準的婆婆呢？」

【顧千山】

好容易把南禕從我身上「揪」下來，我想起我還沒回答我師父的問題。說實話，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的問題。可沒等我想好，有人就替我回答了那個問題。

我看顧千山他媽那個樣兒，真是氣得夠嗆，我打算等顧千山來后和他邀功，邀功詞兒我都想好了，就這麼說：顧千山，你媽在我的精心培養下，心臟絕對是堅強不少的。

過了兩天，我聽見顧千山他媽讓她弟打電話通知了顧千山她住院的事兒。

「出去了我就去找你兒子，我也不用徵得你同意了，直接帶你兒子去私奔，你要相信你兒子有那個魄力！」我說完做出起身要離開的樣子。然後我聽見他媽叫我：「你回來。」

我：您這算是同意我和南禕了？

我說：不怎樣，其實我知道你可煩我可不願意見我了，我對你也差不多。

我吃驚不小，我心想舅舅是咋知道的？

就這樣，在顧千山他媽挑三揀四，我是事已至此下有對策，我倆稀里糊塗的過日子。一般情況我是不讓她得逞的，譬如喝湯她說不要香菜，我在餐廳給她買的時候就會特意囑咐師傅把香菜研成沫撒進去；偶爾我也會順著她一次，看著她一臉「你總算知道我的厲害」的那個樣子，我真是需要強忍著才能不去告ｍ•ｈetｕbｏok.coｍ•ｃoｍ訴她——我真就沒咋地兒。

你才物呢！

我拍拍他的肩膀：「上訴也不怕，你這個官司我負責到底了。」

顧千山他爸現在人在外地，一時趕不回來，而顧家老家不在本地，因此幫顧千山他媽忙活的是她幾個娘家人。她弟弟幫她去繳費，她妹妹幫她去買住院需要的東西，我自告奮勇地進病房照顧她，雖然事前我沒徵得她家裡誰的允許。

想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清早，我打電話去給我師父，我拒絕了師父的要求，電話里師父沉吟半天，最後對我說了句：「千山，好好乾。」

我「切」了下，你們不帶我我自己不會打車啊。攔了輛的士，我讓司機跟著前面的救護車。我說師父咱不急，慢悠悠就行。

【南禕】

我半拖半抱地把南禕帶離了餐廳，回來找師父。當時的時候還安靜坐在他位置上，眼神卻有些呆，我喊了他幾聲他才聽到。師父對我說：「你先走吧，你那個小女朋友不是還在等你嗎？」

老太太噗的噴了，還噴一床單，我嘆著氣拿東西擦被單，嘴裏念叨著：「瞧你歲數還沒我奶奶大，嘴怎麼就漏了？」

結果那天顧千山的阿姨帶著東西回病房，病房裡已經多了個陪護，就是我。

她叫我進屋，臉色十分嚴肅的和我說話：「讓你進我家對我沒好處，你和你那個死了的小姨有幾分像，千山他爸保不齊睹物思人。」

那天的白楊意氣風發，發完祝酒詞后，他挨桌敬酒，我則和丈母娘小聲聊著天。ｈｅtｕｂoｏｋ•ｃｏm.ｃoｍ

南禕偷笑得像只老鼠。

「誰是你婆婆，你出去！」她說。

我：知道了媽。

我說了，這種為了兒女婚事突發上演的「急火攻心」往往來得突然、去的緩慢，其實說白了這病多半是抗議用的，等我對上了顧千山他媽那雙眼睛時，我就更確定了，真病人哪有那麼大勁兒瞪人。

我覺得顧千山他媽是個頂煩人頂煩人的老太太，然後身子骨還特別差，我不就是站她面前自我介紹說我叫南禕，當初差點拐走你老公那女的是我小姨，我要和顧千山結婚嗎？我真就說了這三句話，然後她就捂著胸口暈了。

「拿溫度計量的？」

「晚上穿件白褂子，頭髮放下在你家沒事兒溜達兩圈。這叫警鐘長鳴。」

我阻止南禕不讓她說下去，可天知道這時候的我心裏是在點頭同意的：真那樣的話，那做律師的就太不要臉了。

「是啊是啊，量過的。」

她說你還有點自知之明。

丈母娘高聲喊完才後知後覺發現她已經從椅子上站起來了，她那塊餐布擦著啥都沒吃的嘴，掩飾意味很明顯。

她問我：你想怎樣？

說實話，在那之前，我從沒切實感覺得到什麼是正義，那刻我突然就懂了，堅持對的東西也許就是正義。

丈母娘：……

我看著她眼睛動個不停，知道她是在思考這個買賣划不划算。後來她就答應了，和我料想的一樣，因為似乎多數的准婆婆在對自己未來兒媳表現出不喜的情況下，都會表現出和顧千山媽一模一樣的自信，那就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小樣兒，你敢來，我不折磨死你！

官司比想得順利，開庭僅三次，法院就對白楊做出了罪名成立的判決，而且刑期也讓人滿意。出了法庭，我當事人擔憂地看我：「顧律師，那壞蛋還會提上訴吧？」

我總覺得哪裡不對，直到第二次開庭前我才得知，師父已經辭去了白楊辯護律師的身份。因為師父這個律界泰斗的臨時「辭演」，白家再找不著好律師了，或者說是他們根本就沒找好律師。在法庭上，和我抗辯的是個才考出律師證的新人，比起我來，我顯然挺生澀的，幾輪抗辯下來，再加上我們這方證據充分，我看得出法庭已經在向我們傾斜。

司機師父當時就瞪大了眼睛說：「你家人都120了，還不急？」

我心想老太太，你總算是玩不下去了吧。

我思考了整整兩天，第三天清早，我接到了家裡打來的電話，電話里說我媽心臟病發，進了醫院。好端端怎麼就進醫院了呢？這時我舅壓低了聲音問我：「千山，你是不是交了個南家的女兒做女朋友？」

我趕忙買了票，回家。

我學著她的樣子，也蹲下身去，我攬著她的腰：「那可不行，非常時期，你更要和我保持團結。」

她家人送她去醫院，他們說救護車太擠坐不下，不讓我去。我覺得這理由特別的白目，他們以為我眼瞎，看不見坐不下的人是開車去的啊，他們就是不想載我去而已。

顧千山他媽就是一個特煩人特煩人的老太太，毛病好多，喝水必須是凉到40°的溫水。我遞m.hetubook.com.com了她一杯，她狐疑地喝了一口，抬頭問我：「這真是40°的。」

門外不遠的地方，南禕蹲在地上和路燈下面的小蟲子玩兒。我走過去，她沒回頭，然後我聽見她對我說：「顧千山，你要是敢在法庭上面放水，我就不和你好了。」

南禕喊我師父：「喂，老頭兒，是不是每個進律師這行的，又準備退休的人都會這麼求自己認識人放水？如果真是這樣，那我看我還是儘早勸顧千山改行算了，做律師的也忒不要臉點兒了。」

我舅很大聲的答我：「就是你這個女朋友，直接跑咱家來，和你媽說她姓南，要和你結婚。」

後來丈母娘和我說：你媽那邊說不準比我還反對你倆在一起，你打算怎麼辦？

丈母娘：要是讓我知道你以後對南禕不好，小心我打折你的腿。

我心裏哭娘的心都有了：一個沒看住，南禕怎麼先自己跑我家去了！

丈母娘：誰是你媽！

我理了理思路，開口：按理說咱們兩個互相看不順眼的人真就該相互離遠點兒的，可不巧，我想嫁你兒子，而你卻不想你兒子娶我。按理說我倆的事兒你真想插手也是插不上的，可我不想讓顧千山難做，這樣，我剛剛想了個法子，你不是病了嗎？我來照顧你，你大可以挑我的毛病，最好把我挑煩了那我就自動退出。相反，如果我忍得了，那你就不能再攔著我和顧千山。

「那倒沒有。」我搖搖頭，實話實說：「我嘗了一口。」

「嗯，團結緊張，輕鬆活潑。」不知道她從哪淘來的詞，接了這麼一句，我問她，她說這是以www•hｅｔｕbｏok•cｏm•ｃoｍ前大學里一條橫幅標語，她覺得這話表意相當分裂。我覺得也是，不過我的腦子現在也是處在一個不大團結的狀態，我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我和師父的事了。

我說師父你沒事吧。師父擺擺手，我這麼大歲數了，能有什麼事兒？

「贊助什麼？」

我揮揮手：別打岔！

丈母娘竟然是帶我和南禕去參加白樹的就職典禮。直到現在我算是明白了白家為什麼沒有盡心的給白楊找一位好的辯護律師，恐怕在他這個做大哥的忙著花天酒地的時候，他弟弟已經讓白家換了天下。

丈母娘帶我和南禕去參加一個活動，他們母女走在前頭，我跟在後面像個跟班。南禕不時偷偷回頭朝我擠眉弄眼，我心想，這個壞丫頭。

讓我驚喜的不止有官司，這天，丈母娘打電話約我，說要帶我去個地方，更讓我意外的是，等我到了地方，發現南禕也在，這不得不說是個好現象。

這個我還真就沒想好。

我說師父你也是，在法庭上你也看看你徒弟表現的如何。他呵呵笑著，再然後師父掛了電話。

我：帶我來見南禕的前相親對象，你又沒給我什麼下馬威，顯然是讓我來看前車之鑒，讓我做個好人，對南禕好點兒。

然後他推我出了餐廳。

丈母娘：你哪只耳朵聽見我說同意了。

我打個哈欠：「這你可就說錯了，我小姨就是因為他死的，看著我他只會懊悔害怕。你要嫌不夠，我可以友情贊助下。」

的確是不急嘛，按照我的經驗，這種為了兒女婚事突發上演的「急火攻心」往往來得突然、去的緩慢，我前面的路還很長。